《穿越之长相依》木门敛 文案： 任浮世繁华，只求平淡生活。 李平:拖家带口种田温柔男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想要一个安宁温馨的家。 辜子晟:异世孤魂，穿越而来，不求扬名立万，只想要和他一起守护着这个家。 内容标签： 种田文 美食 搜索关键字：主角：辜子晟，李平 ┃ 配角：小安，小喜，小乐 ┃ 其它：平淡，安宁的生活方式。 第1章 穿越 　　忙完爷爷的葬礼，在爷爷侍弄的阳台蔬菜跟前折腾了一阵子，那些辣椒番茄似乎也知道没了主人，焉哒哒的，熟悉的房间少了一个人的气息，空荡荡的让他再待不下去了，不知目的的开着车，不知道该去哪，不知道该做什么？ 　　最后开到哪儿完全不记得了，只知道逃离那个熟悉的那个地方，辜子晟茫茫然的呆坐在车里，一下子失了方向，他的生命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岔路，可是那一条都没有爷爷在。 　　他所有想要实现的目标都和爷爷有关，努力的赚钱不过是为了买个大点的房子，他想好好孝顺爷爷，心疼爷爷苦了一辈子，有儿子和没有一样，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劳累了大半辈子终于可以享福了，偏偏那么突然的去了，让他如此不知所措。 　　最后的最后爷爷放不下的还是已经长大的他，担心以后没人陪着他，没人给他做饭，没人陪他说话，担心以后娶媳妇，媳妇对他不好，担心以后有人欺负了他没人给他出头，爷爷总是这样，从来满心都是他，怕他受了委屈。 　　可是没有爷爷的以后他不知道怎么办啊？就算答应了爷爷会好好的，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好好的过日子，心里空空荡荡的，浑身没劲儿，好像他也生了一场大病。 　　他怕寂寞，怕一个人，他一个人会被寂寞杀死的。 　　辜子晟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完全懵了，看不见前路，眼前是漫漫白光，恍然间似乎看见爷爷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中山装微微笑着，冲他招手，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知道急急慌慌的驱车追赶那远去的身影。 　　可是任他车开的多快就是追不到，紧盯着远处的身影，一点也不曾发现车速加快了太多，横冲直撞。 　　刺眼的光照得他看不见那身影，恍恍惚惚的被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本就晕乎乎的头脑彻底罢工。 　　冰凉的雨点打在脸上，迷迷糊糊的辜子晟挣扎着张开了眼。 　　羊肠小道，郁郁葱葱的山头，安静的树林，暴烈的雨。 　　“怎么回事？”唯一知道的是这绝不是自己到过的地方。 　　扭头四处张望，只是这一动引的头疼的厉害，抬手摸了下，黏黏糊糊的应该是破了吧，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炎？反正死不了就是了，发不发炎的无所谓。 　　缓了一会，撑着边上的树干站起来，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了，这样下去就是不死也得丢个半条命，爷爷知道了会难过的吧，以前，以前他就是切菜切了个小口子，爷爷都整整念了他两天，狠狠摇摇头，想把那些记忆甩开，暗示自己不能想不要想，还是看看这，“真是活见鬼了，莫名其妙的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伤口也没办法好好处理，“不知道附近有人家没啊？啧，车子不知道怎样了？别是报销了？” 　　“前面的小兄弟？小兄弟？” 　　猛然听见说话声吓得辜子晟差点跳起来，荒无人烟的山头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若非他是无神论者非得怀疑是什么山鬼妖精来的！ 　　转而一想，辜子晟不禁笑了，运气不错啊，正愁找不见人家，这不就听见了？真是雪中送炭啊，侧耳倾听，一个带点探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那人似乎是跑来的，脚步声很急，甚至能听见喘息，“小兄弟，这雨下的大，你要去哪，还是等雨停了再走。” 　　顺着声音看见的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穿着奇怪的衣服，头发扎着，像是电视剧里古代那种底层劳动的汉子，脸上带着勤恳怯卑的的声色。 　　辜子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不了解状况，也不敢贸然开口，稍待了一会那人又试探着说，“小兄弟，要不先到那边山洞避避雨？” 　　赶紧顺杆爬着道谢，“那谢谢大哥了，忙着赶路，也没注意，这不迷路了，还担心要露宿荒野，我叫辜子晟，请多关照。大哥贵姓？” 　　这男人看起来很古怪，辜子晟也不敢多说什么，当然他并不知道在男人眼里他才是古怪的那个。 　　男人嘿嘿的笑了，脸上有一个深深的酒窝，笑起来好看又年轻，“我叫李平，这里是李家村，很少有外人来，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喏，就是那里。” 　　伸手指着最近的几间茅草屋，“正冒烟的就是我家，很近的。” 　　歪头想了想又说，“要不还是直接去我家吧，雨且得下，我看小兄弟好像伤着了，得看大夫。” 　　辜子晟暗暗心惊，自己究竟跑到哪里了？简直是撞鬼了，明明是车被撞了，怎么会跑到这？不过他到底是有几十年的阅历摆着，自然不会轻易露了马脚，只是笑了一下推辞，“多谢大哥了，不过不用看大夫了，就是点小擦伤，没事儿。” 　　还是等弄清形势再看大夫，怎么看他都是赶上穿越的潮流了，好歹也是看过重生穿越文的人，辜子晟唯二的爱好就是看书、实验。 　　“大哥，大哥，二哥让叫你回来吃饭。”从茅草屋跑出来两个孩子大声喊着，也穿着奇怪的衣服。 　　待他们走近了，就听见一道疑惑的声音，“咦，大哥，这是谁啊？怎么没有头发？”扎着小辫的女孩好奇的歪着头看向辜子晟，有点怯生生的拉着男孩的衣角。 　　“就是，穿的也好奇怪！”大一点的男孩也看向自家大哥。 　　不怪人家惊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想必这里也是如此，辜子晟不合时宜的想着，要是一辈子不剪发，得长多长？心随意动，余光瞄了一眼李平的头，没想象中的长啊。 　　心里狠狠鄙视了一番自己，竟然还有兴致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呵呵，爷爷说的没错，你丫就是个二愣子！ 　　李平一边解着蓑衣，一边让两个小孩进屋“好了小喜，小乐，先进屋，衣服都淋湿了会生病的，出来也不撑个东西挡雨。” 　　李平不好意思的冲辜子晟笑笑，让着他进屋，“快进屋擦擦，你要是不嫌弃我拿件干净的衣裳你换换，我再去找点东西把伤口包扎了。” 　　看来这里的人都穿这种衣服，似乎是什么朝代的？难不成真跑到古代了？ 　　满心疑虑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把衣服穿反了，直到被几双火热的眼睛盯着才终于回了魂，窘迫的紧了紧衣服，他可不好意思再重穿一次太丢人了，当然这种衣服他根本就不会穿，只是这种事他自己知道就行了，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李平包扎的动作很熟练，似乎是常做这事儿，当然他也没有询问的意思，别人的私事与他无关。 　　“饭好了，快点来吃饭吧！” 　　应该是变声期的男孩子，声音粗戾沙哑，但明显是少年人特有的，没有沉重的衰老感。 　　“辜先生，快请坐。” 　　李平客气的让他坐在那张看起来最新的凳子上。 　　辜子晟看着摆在桌上的一盆苞米饭，菜似乎是一种野菜拌的，反正他是认不得，难道这就是这一家的晚饭？太过吃惊，以至于脸上都带出了几分讶色，也让主人家多了些愧疚。 　　“辜先生，不好意思，家里没什么好吃的，您就凑合着先吃点，等会雨停了我去里长家借点稻谷再……”羞愧难当的搓搓手，辜子晟知道他是为了没招呼好客人而羞愧，曾经爷爷也是这样，每次家里来客人都要想方设法给客人做最好的东西吃，要是哪次没能做好，爷爷就会露出这种神情，农家人大都憨厚老实又好客。 　　“李大哥说哪里话，我就是想起爷爷了，他以前也给我做过的，只是有些想爷爷了。” 　　想起爷爷不在了，现在自己又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辜子晟连声音都哽咽起来，“看我，好好的吃饭反倒惹得你们也不开心了。” 　　低头啃着碗里的苞米饭，苞米有些涩有些甜很像小时候爷爷蒸的玉米饭。因为自己喜欢吃软玉米，每年爷爷都会种几行玉米，到了季节就煮或者烤玉米吃，甜甜的糯糯的很好吃。 　　就是后来搬到城里，爷爷每年都会回老家跟邻居买一些的，爷爷生性要强，最受不的别人的恩惠，凡事都要分得清清楚楚的。 　　李平虽然没再说什么，但是他的窘迫并没有减少，不能拿出精贵的饭菜招待客人，让这个男人很是不好意思。 　　饭后辜子晟抢着要洗碗，吃白食并不是让人愉快的事，李平他们哪里肯，推着他到堂屋休息。 　　不是辜子晟矫情，不过是觉得不应该不劳而获罢了，况且看情况还要麻烦人家的一段时间了。 　　别人好客是别人的事，他也不能安然理得的接受。 　　没挣过的辜子晟和两个毛头去堂屋了，介于头上的伤，也没敢一意孤行，虽然觉得伤势应该不重，除了伤口疼，也没别的地方疼了，但总有点不放心，不是他不信任中医而是这儿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有好医术大夫的地方，纵使伤心难过，他也没想过死，未来再茫然若失好歹还有未来。 　　小喜和小乐好奇的问他问题，辜子晟也明着暗着套了些话，或许是被车撞的后遗症出现了，明明没有大伤口，头却疼得厉害。 　　等李平把被褥收拾好，就看见辜子晟歪在一边睡着了。 　　见他面色苍白，眉头紧皱，李平也就没叫他醒，只扶着躺好，盖上被子。 　　雨下的还是很大，天又黑了，李平也熄了去找大夫的心思，想着明天天亮了就找大夫给看看，不禁叹了口气，要是严重了得吃药，只能把家里的口粮舍出去些了，唉。 　　那种深深的无奈感让这个年轻汉子似乎衰老了很多，他的身上没有半点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看着炕上睡着的弟弟妹妹，把被角掖好，这才和弟弟妹妹们挤在一起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定时更新，兴致所致，想写个平淡生活的甜文。 第2章 发烧 　　果然没等到天亮，夜里辜子晟就发起热了，喘气声呼呼的跟破风箱似的。 　　忧心着辜子晟的伤，李平自然也没睡踏实听见动静摸黑爬起来，试了试温度，烧的烫手，再这么下去还不给烧傻了，赶紧披件外衫去烧开水，兑成温水，用擦脸巾在温水中浸湿拧干，给擦拭脖颈，额头等部位。 　　又用冷水浸了巾子敷额头，折腾了一气，烧虽然没退下去，但也没那么热了。 　　大概是舒服点了，呼吸也平缓了，李平长出了口气，抹了把虚汗，真怕把病耽误了，看来明天还是早早找大夫看过才好。 　　给孩子们掖了被角，钻进被窝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辜子晟其实是有感觉的，自从那事后他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郁气满腹生病是迟早的事，这下子又是受伤又是淋雨，加上莫名其妙跑到不知名的地方，人在陌生环境下总是脆弱的，各种原因夹杂着不病了才是怪事。 　　因此这场热也算来得急时，积郁成疾是医家大事，耽搁不得，趁早散了郁气人也能舒服些，也省得时日长了留下暗疮。 　　这人就算是睡梦中也一副戾气横生的模样，或许是以前习惯粉饰太平，精明世故，圆滑玲珑的周转在各色人群中，原以为那些棱角早就磨平了，不料只是被埋藏在心底某个角落，慢慢的自己都要忘记曾经他也是冷冽锋锐的男人。 　　他也当过一阵子刺头，也没少滋事，只是后来他终于懂了，除了爷爷其他人不会关心他一分，干的那些事除了会让爷爷担惊受怕别无二用。 　　工作后，才发现原来不能太有性格，吃过的苦头，受过的委屈，一步一步学着所谓成人的样子，笑脸相迎，也懂了并不是给你笑脸的人怀的就是善意，他花了很久才弄明白，自己也成了那样的人了。 　　鸡刚打鸣，天蒙蒙亮李平就摸索着起来了，准备一会下地看看苞米，怕被大雨打斜或是压倒，好去扶正。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就看见被子一角掉在地上，有点无奈的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拍干净给那人盖上，触手的温度还是很高，“得找大夫看了，吃了药能好的快点吧。” 　　李平只能如此希望，他比谁都清楚生病最是拖不得，时间越长越难治好。 　　“大哥，怎么了？” 　　习惯了早起做饭的李安系着系带凑到床前和自家大哥一起看着辜子晟。 　　正焦急的李平习惯性的在弟弟面前维持镇定，“辜先生昨个晚上就发烧了，我给他拿温水擦过降温，这会还在发烧，你赶紧去上庄请李大夫过来。” 　　“好。” 　　李安应了声，连脸都没顾上洗，跑着去李大夫家了。 　　李家村是个大村庄，分为上庄和下庄，李平一家住在下庄最边上。 　　村里光景好的大都住在上庄，像李平这样的住在下庄。 　　上下庄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不过李平家到大夫家却也不近。 　　李平看着辜子晟脸烧得通红，只能干着急，不禁盼望大夫能快点来，床上的人简直快着火了。 　　一遍一遍的用温水给擦脸，就是退不了烧，外面的鸡叫个不停，弄得人心慌意乱的。 　　“李家小子啊，你这着急白咧的到底是啥子事嘛？老头子一把年纪可折腾不起。”嘴上说着老的人其实也就是刚步入中年，老离他还远着。 　　李安不搭话只管拽着大夫往前走，幸亏村里人都知道李家二小子是个嘴笨的，李大夫也就口头上说说，没想要回答。 　　一进院门就被李平拉进屋，“大夫，你看这烧得快着火了，可咋整？” 　　“让开让开，我看看。”，还是蛮有大夫的范的。 　　“恩，烧得如此厉害，不像是风寒？”，摸了摸胡子，“如今还是先想办法退烧，李平啊，你用温水给他擦身，再煮些姜汤，等他醒了就喂了。” 　　迷迷糊糊的辜子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倒是想办法退烧啊，喝个姜汤顶啥用，感情是个半吊子大夫，要是病得狠了，不得让他给耽误了？ 　　张嘴想说话，嗓子就跟冒烟似的说不出口，“水，给我水。” 　　只能勉强发出低低哑哑的声儿。 　　“水，要喝水吗？” 　　闷罐子李安把水递给他。 　　扶着他狠狠喝了一口水，嗓子疼的连咽水都变得艰难，连着喝了几口终于舒服些了，果然求人不如求己，“李大哥，家里可有酒？” 　　辜子晟从小到大，发烧了吃药打针都不是很管用，要么死扛，要么就用酒精擦身。 　　李平有些奇怪的看着刚醒的辜子晟，“辜先生，你现在病着不能喝酒。” 　　一听这话，辜子晟抬头一看果然几个人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啧，赶紧解释，“唉，我不是要喝，我每次发烧都用酒擦身，很快就好了。” 　　李平局促的略略笑了笑，“我去拿。”，说完就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门。 　　“哦，用酒擦身还能退烧？”，李大夫好奇的问道，村里人都知道自己那点子水平，说出来也不怕笑话，大病治不了，小病还是有把握的，倒是他运气好，多年下来也积累了些经验，经手的都给治好了。 　　摔，到底你是大夫还我是大夫？辜子晟郁闷的咬咬牙，什么大夫嘛简直了！ 　　习惯性的笑了下，辜子晟深吸了口气，“看个人，不过酒的挥发点低，容易挥发，挥发带走热量，大抵就退烧了。”至于究竟怎么退烧，他也不知道，反正是常用偏方，管用就行。 　　“挥发？何谓挥发？”，好学是大夫的通病，就算这个大夫是个半吊子的赤脚大夫也一样。 　　“就像露水被太阳一晒就干了一样。” 　　听到了答案，李大夫也不纠结了，直说等着看效果，悠哉悠哉晃到院子里看露水去了。 　　果然，这大夫就是专门用来气人的，不管西医还是中医！ 　　倒了半碗酒，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爬床上让李平给他擦，把干净的小毛巾用酒精蘸湿，拧的半干轻轻擦拭颈部、胸部、腋下、四肢、手脚心等地方。 　　本来还想给酒点过火再擦的，只是没经验容易烧伤，为免误伤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以前爷爷都是那样点酒给他擦的，火苗一撩一撩的，如今想起来竟然觉得温暖，就像爷爷还在身边，嘱咐他不要生病，不要劳累，要好好休息似的。 　　人就是这么贱，失去了才知道自己拥有过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爷爷这辈子把爱全给了自己和那个所谓的父亲，可惜的是他们都没有好好珍惜，总觉得还有那么长时间可以陪伴，所以总是因为工作忽略了爷爷，明知道因为自己爷爷和那人几乎决裂了，爷爷为了他连儿子都没了，他却忘记了爷爷老了，不再是小时候背着他回家的像山一样高大了。 　　抿了抿嘴，清空回忆，不能再想了，得快快养好身体，不能让爷爷失望，不能折腾人家，好心救了自己没道理再祸害这家子。 　　这病他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等他想开了，估计就好了，这是心理上的病，压抑久了总要释放的。 　　等辜子晟睡下了，李平装了两碗苞米面给李大夫，村里都这样，除了买药，其他情况是不给钱的，都是给大夫装些自家的东西抵出诊费，给多给少全看自己，谁家要实在不行不给也可以，当然没人会惹一个大夫的，还是村里唯一的大夫的，谁还能没个头疼脑热。 　　擦了身，又喝了一碗姜汤，睡了一觉，花费大半天总算是把烧退了。 　　留下李安在家照顾他，李平自己下地干活了，耽误人家干活，辜子晟也很不好意思，明显这家条件不好，自己在这还耽误事，可是能怎么办？如今自己可是身无分文，全身上下就一块手表值钱，当时狠心买的牌子货，但是在这里根本没人会买，只希望赶紧好了，别耽误人家。 　　两个小的出去玩了，李安这少年话少的可怜，无聊的辜子晟蹲在菜园子数蚂蚁思考人生。 　　他辜子晟明显是穿越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朝代，没弄清楚他是不愿意离开这里的，毕竟自己来这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李平，而且看起来这个李平虽然穷但是人很好，曾经看电视对那种老好人简直是怒其不争，如今才发现能遇上这么个好人是多幸运的事，就当他有雏鸟情结吧！ 　　辜子晟决定赖上他了，不过他可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等他好了能出门，自然要想法子报答这一家子的，别的没有知识他还是有的，这么多山在，还能没个把草药，怎么也是读过许多书，看过那么多电视的人啊，还能难住他不成，作为财经频道的忠实粉丝发家致富奔小康还不妥妥的。 　　辜子晟是一点没想穿回去的事，那确实是最好的时代，生活方便，没有战乱，出入平安，可那里没有让他留念的东西，爷爷不在了，他的家也没有了。 　　好友是有几个，可他们有自己的家，只有他如浮萍一般，没有归处。 　　等养好病，报答了李平他们的恩情，再作打算，是去是留，端看心情。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肚子开始叫嚣了，脑子里不停循环“好饿好饿好饿好饿”，看了下时间还早着，按农村人的标准，离吃饭时间还远着呢，最后辜子晟终于决定，再回去睡上一觉，睡着了就不会饿，醒来大概就能吃饭了，没错就是这么计划通。 第3章 留下 　　年轻人到底是底子好，睡了一觉起来，不过几个小时，辜子晟觉得已经恢复如初了，可惜的是醒的早了，肚子饿真是个让人特别难以忍受的一件事，在人家院子里东瞧瞧西望望只差吃生的，他可没脸让人家提前给他做饭，而且听小喜的话音，他们还欠别人钱，一年也吃不上几顿肉，菜都常吃煮的，炒菜费油盐，这么困苦的一家还愿意收留自己这个一穷二白的陌生人，已经麻烦人家够多了，实在是不该再添乱了。 　　最后决定出门，忽悠了小喜小乐一起美其名曰锻炼身体，小安年纪大了懂事儿，要留在家干活，辜子晟为了尽快摸清这的情况太阳刚下山就神采奕奕的出门去村里了，小喜小乐领着他逛了一圈，旁敲侧击的打探了不少消息。 　　据说现在是大安国平清十三年，大安立国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如今算得上是海晏河清的承平之治了，至少大安近一甲子未曾加赋，也不曾大肆征兵打仗，徭役虽有但灵活度大，哪怕生活困苦，百姓只要没有战乱就能安心生活，不用担心流离失所。 　　只是近年来偶有天灾，流民不少，不若往年顺利，不过危害倒也不算大。 　　在村里走了一趟，虽然不少人都有些迟疑，不太愿意回答他的问题，然而辜子晟是什么人，那可是二十一世纪的销售精英，口才自然无可挑剔，黑的他都能说成白的，何况是忽悠下这些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村民了，甜言蜜语把村里的老人哄的开心不已，倒是让他了解了不少这个大安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当然也只是大概传说就是了，毕竟这里的人也不了解他们生活的国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并不是熟知的朝代，历史上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国家，就他所了解的看来，大安和历史上朝代差不多，都是重农的，读书人的地位比武人高，平清朝更是以文为本，武将基本没什么重要地位，不过手握重兵的自然另当别论了，据说平清朝就有这么一位，边疆之民更是只知他而不知皇帝。 　　大安国的皇帝姓安，叫什么村民也不知道，山高皇帝远，在村民眼里皇帝还不如镇长，毕竟镇长才与他们的利益切身相关。 　　走了那么多路，辜子晟也看到了不少人家的菜地，看起来村里的人家大都会种些时令蔬菜，像豆角，油菜，黄瓜，青瓜，白菜等，小喜说这儿冬春两季全凭土豆撑着，再就是晒的干菜，粉条，故而土豆种的少了，一到冬天就没菜吃了。 　　冬天天寒地冻的活也少，有本事的年轻人就到山里挖陷阱，猎些东西打打牙祭，敢进山的毕竟是少数。 　　简直不能相信，这要是让他连吃一个周的土豆，辜子晟托着下巴想估计就得在辜子晟三个字前面加上已故了，更别提好几个月了。 　　眼看着是回去无门，只能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难道爷爷引他来这就是为了这个？嗯，做个地主什么的也是不错的职业！ 　　听村民的意思，李平这一家子也是不容易，最关键的是心底好，在村里也没有亲戚长辈（村里很多人都沾亲带故，不过只要不是关系近的，和邻家也差不多），辜子晟暗暗下了决定，沉稳地点点头。 　　危机意识催促着辜子晟一回去就再次跑到李平家的菜园子查看。 　　反正他打定主意赖在这了，这菜和他以后的生活可是息息相关，不细看是不行的。 　　连着数了两遍，都只有那么点，茄子七八棵，豆角四行，白菜竟然只有十二棵，黄瓜两行，青瓜两行，这么点东西够吃几顿啊啊啊！ 　　抓狂的辜子晟满脑袋星星，偏偏想不出什么菜是七八月份能种的？叫他这个现代人可如何是好？人家穿越开的金手指那是粗粗的，自己倒好一穷二白连菜都吃不起！ 　　当然此时的辜子晟根本没想过这儿有没有菜种子的事。 　　各家各户都开始做饭了，远远望去炊烟袅袅，这时李平才提着两条巴掌大的鱼回来了，一进大门就看见蹲在菜园子抓头发的辜子晟，短短的发被坑的乱糟糟的，这人真像个孩子，明明都二十来岁了还这么孩子气。（某个三十多岁的人就这样装嫩啊） 　　“辜先生，你的身体不是还没好全吗，还是进屋坐吧！” 　　李平把鱼递给李安，见他不起来顺道也蹲下了，“辜先生，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说？” 　　“李大哥你就不要叫我先生了，以前上学可从来都不是个好学生！总是气的老师要叫家长的。”，那时候他可是为了让他那对父母丢人没少做坏事，想想都觉得幼稚。 　　听见他读过书，李平眼神里明显更多了分尊敬，“辜先生说哪里话，读书好，读书好啊！” 　　满目憧憬，“我们都是穷庄稼汉，就算想读也读不上。” 　　目光略过正玩的开心的两个小的，叹了口气，那双眼里有多少无奈多少心酸看的他心里也阵阵难受，生活的艰辛让他像个中老年人一般沧桑无奈。 　　想起爷爷以前也是那么想让他上学，甚至为此卖了房子，“李大哥要是不嫌弃，我可以教小喜小乐认字，多的不敢说，认字还是可以的。” 　　双眼变得噌亮，“真的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辜先生，真是太谢谢你了！太感谢！” 　　瞧着那一汪亮晶晶的眸子，辜子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谢，要不是你救了我，我这会都不道在哪，李大哥既然如此就不要叫什么辜先生了，你比我大就叫我子晟吧！” 　　李平有些踌躇的张张嘴，想问问他在这待多久，又怕他觉得自己在赶人。 　　想法全摆在脸上，辜子晟有些想笑，“李大哥，子晟本来是准备回乡落叶归根，不想回去才知道村子早在二十年前遇到一场山洪就没人了，如今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该去哪？天下之大竟没我容身之所！”离这不是太远的一个村子确实在二十年前毁了，这事村里人都知道，也是听说了这事辜子晟才决定把自己的故乡安那的。 　　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地方他根本无处可去，犹如浮萍。 　　“辜……子晟，只要你愿意就住我家，我家虽然没什么好东西，但只要有我在一天就一定……” 　　一定什么？他辜子晟可不打算当米虫，“嗨，能让我有个住处就行，我爷爷也是种田的庄稼人，我也会做这些，这么大个人了可不能白吃白住不是？” 　　“大哥，既然我住在你家，我也不瞒着你，你也看见了我的头发和你们的都不一样，其实我不是大安国的人，我从小在华国长大，那里的男人都是短发，衣裳也和你们的不同，爷爷临终前才告诉我祖上是大安国人，小时候遇上天灾，逃荒一路漂洋过海逃到了华国，再没有机会回家了，可是人老了就想落叶归根，这才让我来的。” 　　半真半假的身世，总不能让人带着疑惑收留他吧，这套说辞只要不深究就差不大里，就算深究除非还真有人出海去寻踪，最主要的是他干点什么出人意料的事也有个说辞，谁叫咱不是原住民啊。 　　“华国？我可从来不知道除了大安国还有别的国？” 　　“大哥，如今我打算在这住下，想着是不是把户籍落在这？” 　　“确实，那明天我带你去里长家，就说你是我远方表弟，家里出事了，来这里寻亲？”，对于辜子晟能留在自家李平很是高兴，面上自然就多了几分隐秘的笑意。 　　商量定了这事，正好李安也把饭做好了。 　　小桌上摆着一大碗白米饭，一碗煮鱼，一碟子窝窝头，一碗炒豆角。 　　在辜子晟看来简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不过看着两个小鬼头一副流口水的模样就知道今天是加餐了。 　　快速拿了个窝窝头，笑着说，“好久没吃窝窝头了。” 　　也不管李平想递给他的大米饭，就着炒豆角慢慢吃窝窝头，和爷爷做的差远了，涩的很，但是也能吃不是，他可不好意思和孩子抢吃的，很明显这家人是吃不上白米饭的。 　　两个小的眼巴巴瞅着鱼，可怜兮兮的再瞅瞅自家大哥。 　　这已经是他们家最好的吃食了，鱼虽然可以在河里捕，但也不好抓，而且鱼小又腥的很，做起来麻烦，还费油，一般都是不做来吃，这也是家里实在没拿的出手的，加上受伤的人要补身体，李平才抓了鱼。 　　“乖，这是给你们辜大哥补身体的。” 　　一听这话，辜子晟赶紧给两个小的夹了一筷子鱼，又给李安夹了筷子，这个闷罐子少年也不知道要，就一个劲的啃着窝窝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说的半点不错。 　　“我今天不想吃鱼，好久没吃豆角了，正好过过瘾，快让他们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平也不好说什么了，要是他能多赚钱，也不会让弟弟妹妹连点好吃的都吃不上，虽然弟弟妹妹不说，他也知道他们也想吃，他们懂事的不想让他难受罢了。 　　看着弟弟妹妹吃的那么开心，李平是既高兴又难过，心底里也责怪自己没本事让他们过好日子。 　　因此再累再苦他也要让弟弟妹妹们认字读书，至少将来能说一门好亲事，在李家村谁家小子读过书，会认字都好说亲，丫头更是了，只有大户人家的姑娘才可能识字。 　　满怀着希望看着吃的开心的弟弟妹妹，侧头看向安静吃着窝头的辜子晟，这一刻他开心的舒展眉心。 　　以后会更好的，等过段时间把地里的活干完了就去镇上打工，再辛苦点开两块荒地，一定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 第4章 进山 　　趁着天阴，李平装了七八个鸡蛋，自家养的鸡少，攒不了几个蛋，就这已经是他能拿得出手的最好东西了，领着辜子晟去里长家。 　　进门没见着里长，就只有个老阿婆坐着小凳纳鞋底，“阿婆，三叔不在家吗？” 　　“是平小子啊，你三叔在屋里头，这个小子是谁？老婆子我怎么没见过？” 　　“阿婆，这是我远方表弟，叫辜子晟。”李平略微有些不自在，欺骗别人的罪恶感让他连人都不敢正眼看，“家里遭了灾，我就想叫他留在这，我也能照看照看。” 　　里长扯着大嗓门喊了一声，“平小子来了，是准备把户籍落在李家村？” 　　“他家现在就他一个人了，我也不放心让他回去，在这到底我还能帮衬，他也能帮我一把。” 　　坐在一边的阿婆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心里也清楚是李平想帮这年轻人。 　　也不反驳，笑呵呵的看着阿婆和里长。 　　辜子晟也看得出来李平很是敬爱这个阿婆，而阿婆也喜爱他。 　　“娘还不知道平小子？和他爹一样是个老好人！”，像是有些无奈又像是欣慰的语气，想来没人会不喜欢好人吧，自己不做不妨别人做啊，这种人只要不是自家的想来会很受欢迎的，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要人帮一把。 　　里长眯着眼打量辜子晟，又看了看李平，方才道，“既然平小子这么说了，户籍我就给落到平小子家了，等下来了再来拿。” 　　大安户籍管理还算严格，不过到了这偏远乡村自然也就宽松的多了，没谁家会想多添个陌生成年男人的，虽然壮劳力是增加了，可风险也大了，遇到徭役可就不好推脱了，尤其是那人再坏了良心，到时候银子使的少了都不成。 　　“谢谢三叔。”，感激的笑笑，他还真怕三叔不愿意呢，毕竟李家村的外姓人很少，幸好三叔没问他辜子晟的身世，不然他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谢谢三叔。”，随着李平叫了声三叔，户籍解决了，总算是松了口气。 　　把鸡蛋直接搁边上的箩筐，“阿婆，三叔那我们先回了。” 　　不管后面阿婆和三叔喊着，“平小子快拿回去，给你家小子丫头吃！”“平小子这不是笑话我嘛？快拿回去！” 　　虽然他们没什么好东西，但礼数还是懂得，找人办事哪能空着手去了？ 　　今儿自然是不下地了，一方面是太晚了，一方面是他家地少没那么多活。 　　前两年为了给他爹看病，把家里四亩好田卖了，如今他家的地侍弄的好了，交过税也就够自家吃，哪里还能换钱，这也是他家如此光景的缘由，要不是李平农活干完了去镇上做短工，起早贪黑挣的是少，不过夜里能在家睡，家里就几个孩子实在是放心不下，就怕出点啥事儿。 　　可是债还没还完，也是大家都知道他的品行，也知道他们家情况，才没急着让还，李平自然是不好意思拖着的，只能拼命挣钱，这家更是啥东西都不敢买，小安几个也很久没添过一件新衣了，都是旧衣服改的或者别人家给的旧衣。 　　今天李平准备进山看看，再摘些野果，砍些柴禾存着。 　　最后却是全家总动员，本来几个孩子还好劝，但看着李平答应辜子晟一起去，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一左一右拉着李平不放手，就是大点的李安也是眼巴巴的望着，孩子小贪玩，再者平时李平也难得有时间陪着，好不容易闲了自然就想一起。 　　这时候山里很多野果还不能吃了，他们这些小孩子不被允许进山，好不容易当大哥的今天去，要是错过了就更难进山了。 　　山里有野兽，就是大人也不太敢一个人去。 　　来这里也有几天了，这几个孩子懂事的让人心酸，辜子晟也顺着他们，“大哥，带着他们吧，我们不进深山就在山坡逛一圈。” 　　事实上就是他们两个人去，李平也不打算进深山。 　　自从爹不在了，他们很少会要求什么？如今这么巴望着，李平也是心软不已，暗暗思索，终是不忍看自家弟弟妹妹充满向往的眼神，答应了。 　　一行浩浩荡荡的进山了，路上遇见不少人，都打趣李平总算是让几个小家伙上山摘野果子吃了。 　　往年可都是李平自己摘了回来的，但半大孩子更喜欢自己摘，觉得好玩。 　　“哇，大哥大哥，快看，快看，野果子。” 　　活泼好动的小喜指着不远处结了满树的红果子，兴奋的大叫着跑过去。 　　“小喜，那果子还没熟吃不成！” 　　果然刚一会就听见小喜直叫唤，“呸呸，难吃死了，啊啊啊！” 　　红红火火满树的果子看着很是喜庆，“大哥这是什么果子？” 　　辜子晟见过的水果算多的了，只是这个却是没见过的。 　　“这是红果，再过些天，变成紫红色的就不涩了，还很好吃。” 　　不忍心看他们馋嘴的样子，“再走走，那边的梨子能吃了。” 　　一听梨子能吃了，几个人兴冲冲的向李平指着的方向跑过去。 　　“小安看着点，别跑远了！” 　　落后几步的辜子晟竟然发现了大片大片的木耳，蘑菇，简直是兴奋到不行！ 　　这里人吃的东西太单一了，辜子晟觉得自己的脸都是菜色的，没肉不说连菜也就那几样翻来覆去的吃，据说他们还不是顿顿都有炒菜吃，知道是没办法，不过还是很心塞的，没想到竟然有木耳蘑菇，这下可以大饱口福了。 　　“大哥，我们把这些木耳和蘑菇摘回去！”说着就上手去摘。 　　李平好奇的看着满脸兴奋的人，相处了几天还没见过他这么高兴的模样，总是一副稳重郁闷的样子，“子晟，你要这个做什么？这个有毒不能吃！” 　　“这可是木耳！很好吃的！怎么会有毒？你们不吃这个嘛？” 　　“这个不能吃，以前村里有人也摘了吃，中毒了，差点要了命！”李平不禁愧疚起来，肯定是家里吃的太少，这才让他连这种有毒的东西都想吃，“子晟可不能吃！” 　　“大哥，我不会认错的，在我们那木耳可是家常菜，家家户户都吃的，等回去我做给你们吃，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犹疑的拨拉着他口中的木耳，李平暗想也许是他们不会做的缘故吧，“那我们就摘些回去。”，既然子晟那里的人都吃，那应该是没问题了，回去还是剁点喂小鸡，没事儿了再给他们吃。 　　“大哥，你摘木耳，我去摘蘑菇，蘑菇有的有毒，我好挑着没毒的摘，其实辜子晟也是个半吊子，他就认识最长吃的平菇，香菇，杏鲍菇，金针菇。”虽然可以教，但是到底是有危险，一不小心就出问题了！ 　　“恩，听你的。” 　　李平暗自想着，也许村人是误吃了有毒的，才会中毒，倒不是东西全有毒。 　　这么一来他家可多了不少菜，家里菜地就种那点，这个木耳他知道山里有好多呢！ 　　转头瞧着子晟认真又兴奋的模样，他想自己这是遇到贵人了，这人不仅能读书识字，见过的世面也多！ 　　前头的几个孩子不见自家大人来，摘了些梨子就跑回来了。 　　“大哥，你们怎么还在这呀？” 　　“大哥，摘这个干什么？” 　　“大哥，我帮你摘！” 　　小家伙们叽叽喳喳的凑到两个大人身边，学着他们的样子揪。 　　“小安，帮你大哥摘，这个有的有毒，你不认识可不敢乱摘。” 　　辜子晟很喜欢这闷罐子少年，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认真又乖巧，很讨喜，当然也不是说小喜小乐就不乖，只是这个小少年总是懂事的太过，在现代，这就是个被家里人宠着的小学生，正是顽皮的时候，哪像现在严肃着一张小脸充大人。 　　看着自家严肃的弟弟，李平笑着招手让他过来，家里没钱，弟弟妹妹都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被村里人当做毒物的东西也能吃，以后总算可以多做点给他们吃，希望能养胖点。 　　刚才尽顾着高兴木耳蘑菇了，要不是脚被扎了，他还不会发现地上居然有地软，仿佛看到了白白胖胖的地软包子正在向他招手，小时候可是常吃地软包子，就是长大了他也是念念不忘，可惜后来吃到了都不够味，地软少的可怜，没想到现在自己居然见着这多地软，太幸福了好不好！ 　　这一瞬间辜子晟觉得肯定是爷爷送他来的，还是爷爷知道他啊，简直不能够再美好了！ 　　大声喊几个小家伙来，“小安你们几个过来晟哥这！” 　　“晟哥，我们要做什么？”，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小喜蹲辜子晟边上，好奇兮兮的。 　　笑着揉了把小喜的脑门，“你们几个捡这个。”，捏着地软递到他们眼前，“这是地软，捡回去晟哥给你们做地软包子吃，可香了！” 　　果然一听到能做好吃的，下手贼快的往袋子里装。 　　“什么是地软包子？”“包子长什么样？”“晟哥知道的真多！”“晟哥我们回去就做地软包子好不好？”“好想吃！” 　　童言童语听的辜子晟很是高兴，同时也很是心酸，他们竟连包子都没吃过，多捡点地软，回去多做给他们吃。 　　这的地软很大，没被踩成碎渣，很好捡，想到很快就能吃地软包子了，辜子晟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 　　一家子本来准备摘野果，谁料到能发现这些吃的，想想就觉得幸福。 　　热火朝天的干着。 　　没大会功夫就收拾了这片地，也顾不上野果子了。 　　辜子晟还发现这里有好多甘草，“大哥，这山上的东西是不是谁愿意弄就是谁的？” 　　听见问话，李平虽不解其意，也认真回答了，“这是荒山，村里人都能上山的。” 　　在这地界最不缺的就是山了，还有些孤峰野岭，就是没人敢去。 　　点点头，又找到一个赚钱机会，“大哥现在地里活还多吗？” 　　“不多，家里地少，庄稼就种那么几亩地。” 　　“那等田里活忙完，我们再来山上，刚才发现这长了好多甘草，到时候挖了卖钱。” 　　他也挖过甘草，上学那会简直是挖甘草潮流，假期时间为了赚学费和爷爷挖过很长时间，那个时间山上到处都是刨的坑。 　　“你看，就是这种叶子像里卷，杆子上有刺毛的这种植物，它的根是褐色的可以入药。” 　　顺着手指，就见辜子晟所说的甘草是山里很常见一种草。 　　对他的敬佩之情满盈于心，懂的可真多，“就是不知道人家医馆会收吗？” 　　“大不了我们卖便宜点，还不用他们跑路程，肯定有人买，咱们先到镇上打问好再挖，怎么也亏不了。” 　　反正是没打算以它致富，赚点是点。 　　想了想确实如此，李平满心期待，盼望着今年能把债还清了。 　　哼着歌，背着一筐木耳满脑子都是好吃的辜子晟不知道他那样子多好玩，走在后面的李平笑着摇摇头，说不出的高兴，连李安都抿嘴笑着，小喜小乐一蹦一蹦的跑在最前面。 　　高大壮实的男人拍着李平的肩头，“平子，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把一篮菜递给他，“我娘说你家多了人，菜肯定不够让我给你送些来，快拿着！” 　　“不用了，家里够吃了！”，推拒不过，只得拿着，“强子哥替我谢谢婶儿。” 　　“这是我家远方表弟辜子晟，强子哥你还没见过吧？” 　　“是平子表弟，那我就叫你晟子吧，以后有事叫我，哪天和平子来我家，我娘可惦记小喜小乐，记得到强子哥家玩。”，揉把小喜的脑袋，几步就跨过了小河。 　　李平指着河对岸的一棵大柳树，“院子里有大柳树的就是强子哥家，这些年强子哥没少帮忙。” 　　要不是强子哥帮忙他连爹爹都不能顺利安葬，平时婶儿也没少照顾小喜小乐。 　　“大哥，那一会做了地软包子，给强子哥家送些过去，他们肯定没吃过地软包子。”，想来这的人应该没吃过地软的，也许可以弄个包子铺，不过首要的还是先给小家伙们补补。 　　“好，婶儿肯定高兴！” 第5章 包子 　　一筐木耳，半袋蘑菇，一小袋地软，今天能收获这么多，他们一家人很是开心，早早就回去了，也没再往深进，这些东西够吃好些天了，虽然现在的时节不缺菜，但种类少，这些山货就跟天上掉的馅饼，不吃冤的慌。 　　现在也就是七月末，还是很热的，尤其这种阴天闷热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离秋天还远着。 　　李平端了一盆中午熬好的稀粥，一篮窝窝头，一碟炒青菜，放在院里的石桌上，小安给每人盛了一碗，今天吃的算是奢侈的，除非农忙，平时中午是不吃饭的，所以高高兴兴的围在一起边喝边休息，闲话家常。 　　辜子晟询问家里的一些状况，既然决定要在这常住，比较私密的问题也是能问的，总得了解家里的情况，好想办法，他可不是那种死乞白赖吃白饭的家伙。 　　“大哥，明天要是太阳出来了，我们把木耳晒晒，刚摘的木耳不能吃，得晒干了。”，至于为什么不能吃新鲜木耳，他也不知道，反正他吃的都是干木耳，等吃的时候泡开了，前人的经验还是值得借鉴。 　　“唉，是这样啊，难怪村里有人以前吃了就中毒了。” 　　原来村里有个老婆婆，儿子没了，媳妇把地给偷的卖了，卷了家里的钱逃跑了，老人还有个女儿又是个不孝顺的，穷的只能靠村里人救济和挖野菜过活，野菜过了季节吃不成了，她就摘了这个叫木耳的东西，被村里准备下地的看见了，不让她吃，等下地回去给送菜过去就见人没了，打那以后除了常见的几种野菜，其他没人敢再吃，自觉解开了疑问，李平这下总算是能放下心了，“明天小安留在家晒木耳，小喜小乐不要给哥哥捣乱。” 　　小乐撑着下巴嘟着嘴，气哼哼的也不看李平了，“我才不会捣乱，小乐可乖可乖了，大哥坏，欺负人，哼～” 　　“就是，我们明天也会帮二哥一起晒的，我才不是坏孩子捣蛋鬼呢！” 　　“二哥，二哥，明天我们一起晒木耳好不好？好不好？”，两个小家伙拽着小安的袖子摇来摇去的。 　　小安抿紧嘴唇，黑黑的眼睛明亮亮的，这几个家伙简直不能更萌，萌的他心肝直颤。 　　果然李平也被他们萌到了，捏捏小乐的脸蛋，“好好好，明天和哥哥一起晒。” 　　“蘑菇放在比较凉的地方，新鲜蘑菇好吃，今晚就做地软包子，早上起的面这会肯定好了，天也快黑了，我现在就去准备。”，就准备站起来进厨房。 　　吓了李平一大跳，慌忙拦住他，子晟可是读书人，怎么能进厨房，村里就没结婚或没了伴的汉子才自己做饭，他们家也是没个女人这才他和小安做，“子晟可不敢，你要怎么做告诉我就成了！” 　　一拍头，又忘记这是古代了，所谓君子远庖房，读书人清高的要命。 　　“大哥知道我不是大安国人，我们哪里男人做饭是常事，而且男人会做饭，娶媳妇可是会加分的！” 　　撇撇嘴，现代女人很看重这点，会做饭的连媳妇儿都好找的多。 　　“再说以前我家都我做饭，我厨艺还不错！” 　　李平很是好奇这人家乡的风俗，完全想象不到竟还有那样的地方，不过也没好意思问，只能在心里默默好奇了。 　　找了个盆舀水洗地软，“刚捡的地软得小心洗，多洗几次，剩下的明天也晒了，这样能放很长时间。” 　　“小安给你晟哥帮忙，小喜小乐自己去玩，我去挑水。”，把缸底的水浇了菜，拿着扁担去挑水。 　　既然决定以后当一家人，彼此间也没客气，不是那个谁说的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见地软洗的差不多了，辜子晟叫小安接着洗，自己就去厨房找了几颗土豆削皮切丝，这是今年的新土豆，种的少也种的早，为的就是添个菜，土豆是这最常吃的菜，就是在现代土豆也是，所以土豆丝是他常做的菜，这刀工都练出来了。 　　为了快点吃上好吃的地软包子，小喜小乐放弃了玩的时间，争着帮忙，“晟哥，我们来烧火。” 　　“你们两个会放火？”，眼皮子跳了跳，他可不想要个帮倒忙的。 　　胸脯一拍，下巴一仰，“我常给哥哥放火的。” 　　“去吧。” 　　一个倒水，一个放火，两个配合度相当不错，“小家伙真能干！” 　　“那当然了！”，啧啧看着骄傲的小模样，孩子嘛还是得表扬。 　　在角落寻了葱和生姜，剥了一根葱，挑了一块姜洗好切碎。 　　正好小安也洗干净了地软，“小安，把地软剁碎。” 　　闷罐子少年上手极快的剁着馅。 　　面发的不错，宣乎，还好和面的时候掺了些白面，不然纯玉米面蒸的包子只怕味道好不了，用劲揉了好一会，变的光溜溜的，辜子晟把面团制成差不多大小的剂子，再赶开。 　　“晟哥，都剁碎了。” 　　果然少年剁的很均匀，“这可比我剁的好多了。” 　　眼尖的瞥见小安红彤彤的耳朵，真是个闷骚的小家伙，“你来擀皮，大小和我擀的差不多就行了。”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太乖了有没有，要不是手上不方便真想狠狠揉一揉这小孩的发顶！ 　　火烧旺了，他把小锅水倒大锅，擦干，等锅热了舀了些猪油，加热，加入剁碎的生姜末和葱爆香，加上土豆丝炒了小会，再加入地软放进去炒一会，撒了调料，包子馅就做好了，香味儿出来了。 　　“尝尝看，好吃吗？”，给小安喂了一勺，“你们两个一人一勺，不能多吃，剩下的包包子。” 　　“好吃，晟哥做的比大哥二哥做的好吃多了！” 　　“就是就是。” 　　辜子晟好笑的瞥了两个小家伙一眼，还是两个小吃货。 　　李平挑好水回来，院子里不见人，进了厨房一看，不由得笑出声来。 　　案上摆了许多窝窝头似的东西，应该就是子晟说的包子了，两个小家伙脸涂的花花的蹲在旁边盯着子晟看，小安立在边上也看得认真。 　　他家这两个小崽子乖是乖，但也调皮的厉害，什么时候能这么安静的坐着了。 　　两个小家伙一看见李平就兴奋的炫耀，“晟哥可厉害了，做的包子馅可好吃了。” 　　一副馋得流口水样，看的李平又气又好笑。 　　佯装伤心样子，“你们吃好吃的也不给大哥留点。” 　　没想到他也会耍宝，辜子晟侧头看着他们逗趣，自己也开心很。 　　“那等包子熟了，大哥多吃半个吧！”，小喜一脸“你抢了我的包子”样，腮帮子鼓鼓的就像案上胖乎乎的包子。 　　包子蒸上了，辜子晟赶紧把挤在厨房的赶出去，太逗了，简直就是影响他厨艺发挥！ 　　“都出去外面等着，我再整个汤，一会就能吃饭了。” 　　这会儿天晴了，风轻轻一吹凉凉的很舒服。 　　辜子晟把最后一个菜端到石桌上。 　　一篮胖乎乎的包子，一海碗地软汤，一盘清炒蘑菇，以及剩下的包子馅。 　　这顿饭就齐活了，都快赶上过节了。 　　“这么多吃的，开心～” 　　桌上唯一的女孩小乐拿着包子，“都不知道先吃哪个了？”，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一人拿一个包子，吃得无限幸福，他们家一年也就过年能吃的好点，那也无非是多烧两个菜，这些平时哪能吃到。 　　包子绝对是全家人的最爱，辜子晟开始还担心拿苞米(也叫玉米、苞谷)面做的包子会不好吃，没想到味道这么好。 　　“怎么这么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了，早知道就早点收拾回来了。” 　　吃了五个包子，喝了两碗地软汤，还吃了不少菜，自从爹不在了，他似乎都没吃这么饱过，随处可见的东西没成想这么好吃。 　　辜子晟很是担心别再给吃撑了，到时候胃难受。 　　他们竟然吃掉了半锅包子，平时一锅窝头他们能吃几天的。 　　话最少的小安，放下碗，来了句，“我们明天还去捡地软！” 　　一股子要捡完山上所有的地软的气势。 　　并且得到了小喜小乐的大力支持，“捡地软，捡地软，捡地软～” 　　“地软要刚下过雨的时候捡，晒干了容易碎不好捡。” 　　他们还剩一些呢，等下次下了雨再去比较好，老去山上村里人也会有看法的，到时候会影响自家的。 　　“忘记明天要晒木耳了？”，李平笑眯眯的拍拍小喜小乐的头顶。 　　虽然他也很想去捡，但是再要捡就得进深山了，那可不安全。 　　拿小篮子装了六个包子，“小安，给你强子哥送包子去。” 　　许是吃的开心了，小安扬着嘴角，眼睛眯着，乐呵呵的，接过篮子出门，凉爽的风吹过少年的笑容更大了几分。 　　“子晟，刚在厨房忙了半天，让小喜带着去洗个澡舒服点。”，油烟熏的人很是难受。 　　“大哥就是不说，我也准备问了，小喜赶紧带晟哥去。” 　　前两天不让他洗澡怕病没好彻底，可是难受的紧。 　　去时满满的高兴，到了地方他可高兴不出来了，谁来告诉他，这是哪门子澡堂，摆明就是小湖泊，水里还有还几个男人洗着，现在也不好意思再走，只能硬着头皮上，以后洗澡可是个麻烦事儿！ 　　“叔，婶儿，强子哥你们在家吗？” 　　“是安娃子哪，快进来，这会怎么来拉，可吃过饭了？”，应声的女人坐在门槛上映着月光在纳鞋底。 　　小安把篮子递给她，“晟哥做了包子，给婶儿，我回去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哒哒哒的跑远了。 　　“强子他娘，安娃子来什么事，怎么刚来就走了？”，在里屋捣鼓的两个男人才出来就瞅着小安跑了。 　　“说是那个新来的亲戚做了包子给咱们送了来。”村里人都知道平小子家里来了个亲戚，也就平小子愿意收留他。 　　“娘，给我一个呗，闻着就香。” 　　“都是孩子爹了还这么贪嘴，喏，吃吧！” 　　笑嘻嘻的把包子掰了三半，“爹，娘你们也吃。” 　　“真香，你媳妇儿最近害喜害的厉害，你拿去让她吃了。”，庄户人家一年也吃不了几回好的，儿媳妇害喜他们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你还别说这小子有两把刷子，这包子味道顶好，就是在镇上卖都有人买。” 　　暗暗寻思着，他们去镇上可舍不得花钱买个包子吃，这包子果然好吃。 第6章 下地 　　七月末的天气还是很热，趁着清早太阳未升，村里人大都早早下地干活，赶晌午就能回去了，大太阳简直能晒脱一层皮，哪还能干活。 　　李平天蒙蒙亮起来，就着凉白开吃了两个昨晚上剩下的包子准备下地，自称是农民子弟的辜子晟眨着迷蒙的眼睛啃着一包子跟在身后一起下地。 　　辜子晟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干农活的料，但醒来了再睡床上也不是个事，又不是小孩儿，家里也没活让他干，只能跟着李平出门了。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可不能做个家里蹲，会惹人嫌的。 　　“唉，子晟快不去了，地里的活不多，你在家或者出门串会。” 　　就算穿着自己的旧衣服，依然掩不住他周身的气质，明明是个公子哥儿，下地干活和他格格不入。 　　这还真不怪他，在现代他们这种人就算累的也是心，身体哪个不是养尊处优，小时候家里种的地都是爷爷自己忙，他也就是跟着玩顺便送个饭而已，再后来他一直在上学，假期回去爷爷根本舍不得他下地干活，最后爷爷把地包出去了，老家的房子卖了，想着想着眼圈有些泛红，他没让爷爷过上好日子哪，悄悄叹了口气。 　　如此算来，辜子晟已经有将近三十年没去过田地了，读了十几年书，花了爷爷多少血汗钱，好不容易毕业了工作了，没让爷爷过几天好日子，如今已是天赐的福气了，不用一个人守着偌大的空屋子，有人陪着，又有个家。 　　“大哥，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客气啥，我这么大个男人哪能让你养活？” 　　李平想想也对，读书人的自尊心高，让他吃白食肯定不愿意，村里连个私塾也没有，自家又是一穷二白的，当真是难为他了，幸好李平的心思没叫他知道，不然还不笑死，在现代上学可是义务教育，上大学的遍地都是，街头巷尾卖小吃的估计都是大学学历，一点都不值钱。 　　李平哪能说的过曾经的靠嘴皮子吃饭的人，只能扛着锄头，拿着水壶，啃着包子，带着一条大尾巴下地了，这条大尾巴还不是个安生的，拉拉杂杂的问了他好多问题，能有个人陪着自己干活，哪怕什么也帮不上就是说说话，李平感觉还蛮高兴的。 　　农忙的时候，早上李平都是吃点剩窝头就凉开水，没有剩下的就不吃了，天热放不住，不敢剩饭，不然都坏了，至于孩子们的早饭，小安做好了他们自己吃，小安他们倒是要送饭，不过李平不愿意，让他们做好午饭等自己回去吃就好。 　　现在有包子吃，不知比以前好多少倍了 　　，这包子是吊在水井储藏的，井里温度低，就不怕包子会酸了，放外面早就变味了。 　　“平子，这就是你表弟呀？长的可真俊！” 　　“这么俊的小伙子你舍得让他干活啊？要是地里忙也像你伯雇人干嘛，也花不了几个钱！” 　　果然在哪里都有这样的人，说着酸话显优越，“婶子说哪里话，表哥收留我是表哥心地好，我也不能赖着表哥，占便宜啊？” 　　“婶子，天快热了，我们忙去了。”心里实在是不愿意同她打交道，“子晟我们快点走。” 　　“大哥，我们今天干什么？” 　　“去翻地，到种萝卜的时候了，再晚收成可就不好了。” 　　种萝卜，以前爷爷好像也是七月多种的，秋萝卜这会种了九月份就能收了，刚从地里拔的萝卜生吃味道也好，萝卜干，萝卜糕他也没少吃。 　　“这片地都种萝卜？”眼瞅有一亩左右，这也太多了吧。 　　“冬春正青黄不接，其他的菜放不住就靠萝卜和土豆撑着，家里地少只能种这么点。” 　　还以为他是觉得种得少了，李平皱着眉头盯着脚下的地，苦笑一声。 　　“别的放不住，白菜可以腌成酸菜，能放住啊！”他家年年都得腌一缸长白菜，一缸莲花白，冬天吃白菜最爽了，尤其是酸菜炖排骨。 　　“哪能放的住，没过几天就焉了。” 　　“你们不做酸菜？”这地方人也太可怜了吧，竟然连酸菜也不腌。 　　“酸菜？村里没人种酸菜？” 　　“大哥今年我们多种点白菜吧，我会腌酸菜，腌好了放着吃，酸菜能放很长时间，够吃到来年新菜下来了。” 　　李平想着昨晚的地软包子，倒放了心，估计是华国的习惯，“家里还有些白菜籽，都种了也有不少。” 　　“子晟你可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大哥说哪里话，不过是好口腹之欲，特别去了解过，我也就会这么些东西了。”还是托了网络的福。 　　才翻了一会地，肩膀就疼开了，扭扭脖子，果然是缺乏锻炼哪，羡慕的看着李平干了半天气都不喘一下，果然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你没干过重活，这会肯定累了，去休息吧。”没想到子晟一个读书人能坚持到现在，在李平心里读书人金贵，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怕他一个人不好意思休息，自己也停下来喝口水，缓一缓。 　　俗话说得好，猪怕出名人怕壮，为了不遭人妒，辜子晟同李平商量，“大哥，那一会你告诉相好的人家，等白菜收了我教大家腌酸菜，以后冬天大家就都多个菜能吃了。” 　　“还是子晟想的周到，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当然想的周到，在人吃人的现代活了三十年了，要是不周到早被吃的渣都不剩了，不够世故圆滑不行，再者这邻里邻居的，干点什么别人都能知道，只顾自己的小家，必然是会被其他人排挤的。 　　田里都在干活，连女人都是，他也不好意思歇着，还拖累李平陪着。 　　抱着干着干着就习惯了的想法，辜子晟提起锄头往地里了，“歇好了，干活。” 　　到底是两个男人，辜子晟虽然慢，但比李平一个人可强多了，小半天就把将近一亩地翻好了。 　　一看长满野草的地畔，李平顺手就准备把野草给砍了，免得胁的庄稼都长不好。 　　“大哥，停停停！”急得哇哇叫，要是以前他可不会为了这点东西着急，谁叫这能吃的菜真是太少了。 　　“怎么了？”锄头还搁在半空，不知道他急什么？ 　　两步跑到李平跟前，“这是野韭菜，不管炒着还是腌着很下饭的。”敢情不是菜少是根本不知道是能吃的。 　　很是心疼的看着已经被李平挖了的那些，“大哥，有刀子么？我把这些割了。” 　　“镰刀能行吧？”这样的草也是吃的，子晟知道的可真多啊，已经开始无条件信任辜子晟了。 　　“能行。” 　　真好奇什么样的水土会养出这样一个人来。 　　地畔上大多都是野韭菜，很多都老的吃不成了，“大哥，回去我们把菜园子整出来一畦子，把韭菜的根移栽回去，韭菜长得快，能割好多茬。”镰刀蹭着土皮一会儿就割了大把大把的。 　　“听你的，这个野韭菜很多地畔都有，大家都当野草给砍了，来年又长出来了。” 　　“只要根还在，就能活，你看很多都开花了，这种太老了吃不成了，割了这茬，过段时间新长的就能吃了。”韭菜杆也是能吃的，不过他不会弄，这东西弄不好很难吃，味道太大了。 　　两人割了不少韭菜，李平又割了几把野草搓了绳子把韭菜捆起来，提着回家。 　　“平子，你割这草干啥玩意儿？”碰见也是干完活回家的五叔他们，好奇的打量着，这种草连编个绳子都不行。 　　“这个能当菜吃。” 　　累了半天又是一群男人也就没再说什么了，都赶着回家吃饭。 　　刚转过弯就看见小喜小乐蹦蹦跳跳的在路口耍，“大哥，晟哥，二哥让我们叫你们吃饭。” 　　“今天中午吃什么？” 　　“二哥热了地软包子，熬了粥，强子哥家送来了粉条，不过二哥没做就炒了个青瓜。” 　　昨天他们送了包子，今天早早就让强子把粉条给拿了一把，村里人就是这样，你给我一把菜我还你一把。 　　“没事，回去晟哥给你们做韭菜吃。” 　　“韭菜？韭菜好吃吗？”已经被他的地软包子收服小家伙眨巴着星星眼看着辜子晟，“我们快回家，快点！” 　　“大哥晟哥，吃饭了。”小安叫了声就开始盛饭，外面地上还晒着木耳和地软，太阳热得像个冒气的烧饼。 　　“我洗把脸，再弄点韭菜。”几个孩子跟个豆芽菜似的，营养不良会影响发育的，他可得给家里改善伙食，当然也是不会多吃的，谁叫这东西壮阳。 　　家里材料不足，他就弄了个土豆炒韭菜，蘑菇炒韭菜。倒是想做个韭菜炒鸡蛋，不过家里也没个鸡蛋，这道经典菜只能退后再吃了。 　　吃得开开心心的，虽然东西不多，却比他吃大餐还开心。 　　按照辜子晟的习惯，夏天就要吃火锅的，难的是没有调料包，做不好锅底，他不怎么喜欢三鲜锅底。 　　幻想了许多川菜，想想那辣味就让人不自觉流口水。 　　只是这里似乎没见着辣椒，不知道镇上有卖的没？要是以后都吃不成辣，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第7章 商机 　　听李平说地畔的韭菜很多，不光自家，村里到处都是，加上韭菜长的非常快，雨水充足的话一个月左右能收一茬，这样一来在韭菜下架之前应该还能割两茬，辜子晟觉得完全可以形成供货，韭菜长的快，再者这的人估计都当它是野草，想来其他地方的人也是如此，这样他们能在大家都知道的时候赚些钱，不要求一夜间成了暴发户，至少手头能宽松点，过个好年。 　　饭桌上也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辜子晟就把这想法跟一家大小说了。 　　“大哥，你们觉得韭菜怎么样，好吃吗？” 　　“子晟，你可真厉害，做出来的东西这么好吃！” 　　两个小的争先恐后的发表他们的意见，“好吃，比青瓜好吃。” 　　“比白菜豆角也好吃，生吃味道也好。”这是小安说的，小安已经悄悄试吃过了，暗搓搓的点点头。 　　辜子晟知道，他们是平时吃的太淡没油水，韭菜味重才觉得喜欢。 　　小安严肃着脸像个小老头点点头。 　　“大哥，我是这样想的，你们这的人都不知道韭菜能吃，我们去镇上卖给酒楼，多少也能赚点钱，赚不了也没事，我们自家吃。”当然他可不觉得赚不了。 　　“镇上的人会吃吗？”李平虽然觉得他说的不错，但也有点担心，“明天正好是集，我们去看看。” 　　家里没钱，让人实在是害怕，连生病都不敢吃药得扛过去，偏家里小孩子多，有个头疼脑热也不敢像大人一样抗着，李平是头发都快愁白了，他也想赚钱，可没法子，只能干着急，现在有个路子摆在面前，不管多难他都要试试。 　　“刚才割的我一会做了，再腌点，差不多就完了，韭菜最好是天快黑或者是大清早割，我们先把菜园子整出来，把上午割的那些根移回来，晚上我多做点，明天给孩子们当饭吃，就不用小安再做饭了，简单烧个汤就行了。等到了酒楼他们要是不相信，我做好了，他们吃过自然就愿意收咱们的韭菜了。” 　　“子晟说的对，我们睡起来就干活。” 　　“天快黑了我们去割韭菜。” 　　“小安知道哪有韭菜？要不然大哥去割吧，小安这么小，天黑了不安全。” 　　“听你晟哥的话。”弟弟太懂事就更让他心酸揪心了。 　　“大哥，也不要割太多，要是他们不要，就留着我们自己吃。” 　　知道他累了一上午，这会眼睛肯定困的厉害，李平赶紧催着他上床休息，“子晟快去睡，你没干过重活，得好好缓缓。” 　　“大哥，我去睡会。”他困的不行，也就不推辞去休息了，午睡这习惯他一时半会是改不了的。 　　小安带着弟弟妹妹睡了，李平在厨房收拾东西。 　　一觉睡起来，已经不见李平了，连睡在一张床上的小安也不见了。 　　另一床上的两小孩歪歪斜斜的躺着。 　　出门一看，李平正在菜园子干活，已经整了很大一畦子，小安在一边帮着往平整。 　　“大哥怎么不叫我，自己干了。” 　　“没事，这么点活我一会就完了。” 　　“快整好了，我去挖韭菜根，大哥你弄好了，少施点肥，不然容易把根烧死，多浇水，浇透了韭菜容易活，等长出韭菜了再多给施肥。” 　　拿着箩筐，灌了一口水就走。 　　看着整的差不多了，李平也让小安继续把菜畦子往平整，自己拿了扁担去挑水，“看着弟弟妹妹点，我去挑水。” 　　分工合作，没多久就把韭菜移栽到自家菜园子了。 　　小喜小乐也没去玩，两人把韭菜捡好了才蹲在旁边看着哥哥们干活。 　　等太阳照不到院子里了，小安就把木耳和地软捡到框子了放好，打算明天再晒。 　　“晟哥，韭菜我们捡好了，晚上你做什么好吃的呀？” 　　“三哥，晟哥做的一定很好吃！” 　　天凉下来了，他们坐在院子里歇息，看着韭菜畦子笑意满满，有个希望总是能活得更开心。 　　夏天天黑的迟，他们也不耽搁了，开始听辜子晟的指派干活。 　　“大哥，家里还有鸡蛋吗？”韭菜鸡蛋饼，韭菜炒鸡蛋都是需要鸡蛋的。 　　“有，小喜鸡蛋还有多少？”喂鸡，拾鸡蛋可都是小喜管着不许他们插手。 　　“大哥还有十七个，晟哥要做鸡蛋吗？”垂涎欲滴的盯着辜子晟，他们家最好的就是几只鸡和鸡蛋了，鸡还是上庄李大伯硬给他们的，每次都会还李大伯一些鸡蛋，自家也能留几个，偶尔能给小的打个牙祭，想到能吃上鸡蛋了，两小的欢呼着在院子里转圈圈。 　　自从子晟来了，他家弟弟妹妹都开心的很，就是他自己都开心了不少，到底是读书人，知道的多，不然那些东西可都被糟践了。 　　“要听你们晟哥的话，大哥去割韭菜了。”满怀希望，这一刻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他相信子晟。 　　本来还想做饺子，可惜没有白面，苞米面做出来的估计不会好。 　　家里鸡蛋不多，又是贵重东西，他没多做，就做了五个薄薄的鸡蛋饼，一人一个，现在这条件也就尝个鲜，哪能管饱吃。 　　韭菜盒子做的多，自己吃也能送人，现在他们就韭菜最多了。 　　做了一摞韭菜葱花饼，就是不知道苞米面做出来的味道好不好，应该不会太差吧？辜子晟有点担心。 　　一盘韭菜炒鸡蛋，只放了两个鸡蛋。 　　煮了一盆小青菜蘑菇汤，这也算是他的习惯了，吃饭总是要有汤。 　　用上次强子哥家给的白菜做了一个醋溜白菜，一个蘑菇炒白菜。 　　这是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虽然没有荤菜，但这些光是看着就开心的很！ 　　“好了，吃饭喽！”辜子晟一声吆喝，李平和小安赶紧来端菜端汤，呼啦啦的东西摆了一桌子。 　　“慢点吃，小心烫。” 　　“晟哥，这个韭菜鸡蛋饼真好吃。” 　　“比炒鸡蛋还好吃。” 　　“那，这半张也给我们小喜吃吧。”辜子晟把自己碗里剩下的一半给了小喜，李平也是把大半都给了小乐，两个小的吃的开心也不忘给哥哥挑了鸡蛋喂。 　　“嗯。” 　　“吃得好撑，肚子都圆了。” 　　“要是天天都吃这么好就好了。” 　　“就是，小宝老说他吃的有多好，哼，肯定没有我们好。” 　　一顿饭这两小的就没安生过，可能是太高兴了，辜子晟想起他小时候一高兴了就不停的说话，一句话能说两三遍。 　　明天是集，应该有谁赶车去镇上，“子晟，我去村里问问看谁明天赶集，我们搭个车，你也一起去，见见村里人。” 　　“知道了，我们拿些韭菜盒子和饼给他们尝尝鲜。” 　　人情门户还得走，一个村的以后也会常打交道的。 　　“这是李阿婆家，她家就阿婆和娟子还有狗蛋三个人，狗蛋的爹没的早，狗蛋娘丢下娃娃跑了。”他平时能帮就帮一把，大家都不容易不是吗？邻里邻居的。 　　“平子来了，快坐。”年迈的老婆婆坐着小板凳，跟前蹲着两个芦柴棒样的娃娃，家里还有两个娃娃都靠她一个人拉扯也真难为她了。 　　“阿婆这是子晟，我远方表弟，子晟做了韭菜盒子和韭菜葱花饼，我拿来给娟子和狗蛋尝尝鲜。”要是不说是给两个娃娃的，阿婆是说什么也不会要的。 　　孩子眼巴巴的盯着子晟提的篮子，只是看着老人也不伸手拿，“拿着，是你强子哥和晟子哥给的，吃吧！吃吧！” 　　“阿婆，这是子晟用地畔上长的那种开小白花的草做的，子晟说他们家乡把这个叫韭菜，可以当菜吃。”阿婆是个好强的，每年挖野菜比谁家都厉害，家里的地也舍不得佃出去，都是自己拼了命的干。 　　“阿婆多割些韭菜，我帮阿婆多做点给娃娃吃，天气热，腌韭菜能放个一两天，最好还是现做，这个很简单的。” 　　他是爷爷养大的，有父母和没父母一样，爷爷也是舍不得自己吃，有点好的都给他吃了，恼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所以看着这阿婆，也是感慨万分。 　　在下庄走了一圈，最后还特意给强子哥家留了一些，李平告诉他，强子媳妇怀孕了，胃口不好，强子着急上火的没办法，这些东西味道好，应该能吃得下。 　　这会正在院子乘凉，“平子弟弟，昨天送来的包子可真香，我吃了连害喜都好了，嫂子可得谢谢你。” 　　“嫂子说什么话，小喜小乐没少烦你，我送点包子算什么，而且包子也是子晟做的。” 　　他爹病着，两小的还小吵闹的厉害，他要下地小安要照顾爹，幸好是嫂子帮忙，不然他真的是没办法了。 　　“晟子弟弟好手艺！”带了些艳羡的神色，在这个世界女人家哪个不想能有把好厨艺。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客气了，我们两家还要说这种话！”一家之主李叔打断了两人的话，“平子来有啥子事？” 　　“子晟做了韭菜盒子和饼，听强子哥说嫂子害喜就送过来了，顺便问问看明天有人赶集不？好搭个车。” 　　“强子家的把东西收进去，平子我就不和你讲客气话了，你强子哥去上庄做木活等会回来，估计是有赶集的。” 　　他们两家常互相送东西，互相帮帮忙。 　　还没进院门，强子就扯着大嗓门说，“上庄李二叔明天赶集，让我问问看谁去，明天顺道捎上。” 　　“晟子也来了？”舀了半瓢水咕噜咕噜喝了个够。 　　“听叔说强子哥去做木活？”听话音手艺应该不错，不知道能不能做个浴桶？ 　　“李二叔家的东子准备娶媳妇了，让我给打些家具。” 　　“强子哥木活做的好，村里人都找强子哥做。”不知道子晟问这个可是想做什么？ 　　闲话扯到月亮都升到中天了，才散了。 第8章 赶集 　　就在他们满怀希望的等着明天到来的时候。 　　村里就传遍了说是李平穷疯了，连草都要吃了，以前李平娘在的时候他们家可是下庄光景最好的，有十多亩好田，多少人嫉妒他们家，如今这样还不得让那些眼皮子浅的开心死了。 　　当然也有人好奇李平他们是不是真的吃草？ 　　不知道传言的两人不想多生事端，起床后他们给装韭菜的箩筐特意盖了油布，以防不测。 　　出门晚了点让等着的李二叔责备了几句，“赶个集怎么还两个人去？你家地少也不能都甩手不干！”年轻人咋就不会过日子嘞？ 　　两人乖乖听着，什么话是为自己好他们还是知道的，末了略略解释一下这事就算过去了。 　　李二叔也不再说什么了，只道，“家里多了人，粮要是不够就找你婶，不敢硬抗着。” 　　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说这些也是凭着往日情分，提点提点年轻人罢了。 　　对于这种沉默寡言又正直的人来说，说出口的话就是百分百真心的，而辜子晟向来喜欢这样的人，可靠。 　　等人齐了，就赶着牛车不再开口了。 　　众人也没说什么话，村里人都知道李二叔喜静，惹火了发起飙来贼吓人了，还是装哑巴安全，他可是连里长都敢骂，何况他们这些小辈。 　　一路颠簸，辜子晟都想步行了，不过想想路程果断颠着吧，就他这四体不勤的样还是不挑战极限为好！ 　　天蒙蒙亮起身，走了快一个时辰才到镇口。 　　“后晌还在这会合，都走吧。”李二叔说好汇合地方就去拴牛了，牛是精贵牲口，有专门的地方安置，不过得花一个铜板的手续费。 　　和村里人别过，李平背着箩筐朝镇中心走，“酒楼都在镇中心，我们直接去？”他也是以前给父亲请大夫的时候看见过一次。 　　“直接去，早卖了早安心。”不卖了他们也没钱逛呐。 　　叫卖声不停，拥挤的人群，琳琅满目的东西，小吃摊子，杂货担子，零零碎碎的各种东西挤在街道两边，镇子很是热闹，想来发展的很好。 　　他们直接去了镇上最大的酒楼飘香楼，这是辜子晟决定的，从一路上打听到的看，这飘香楼的老板是镇上富户王家儿子叫王子昭，王家跟官府有些关系，这飘香楼自然在镇上吃的很开，听说这个王子昭自他掌管飘香楼以来，生意红火的很，是个手段非凡的，而且喜欢推出新式菜品，时不时的聚个会品个菜，正合他们的意。 　　人说宰相家的小厮能抵七品官，他倒不知这飘香楼的小二也如此威风。 　　“要是你家掌柜知道因为你失去这单子生意，我想你大概就不用干了。”太小儿科了，曾经为了推销产品他连堵那人一个月，缠得人实在受不了只好买了，吃瘪简直是家常便饭。 　　很多时候，越是这种底层的人越看人下菜碟，真正有能力有知识的人，大都是不卑不亢也更会为人处世。 　　啧，幸亏这会不是正午饭点，不然可有八卦传了。 　　眉梢轻挑，嘴角带笑，端的是一派安闲自在，这样子的辜子晟虽然穿的像个农户可没半点农民样，小二见的人也多了，拿不准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又怕他真的是有大生意。 　　心下不由犯嘀咕，不太敢赶人了，偷偷找了管事来。 　　“你过去招呼客人。” 　　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管事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见过的世面多了，看人的眼光也毒辣，“这位客人我是这里的管事姓秦，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位随我来。”带他们到酒楼后面二进院子，“两位请坐，不知客人找我们掌柜何事？” 　　“既然是管事，那告诉你也无妨，在下辜子晟和表哥李平想向飘香楼卖一种特别的菜。” 　　“我们酒楼菜都是全镇最全最好的，有专门渠道供应，实没必要另买。”这小子难道真有比其他人家菜好的要卖不成？还是耍心眼？ 　　取了一把韭菜递给秦管事，“就是这东西，你家酒楼可有？”哼哼，韭菜可是好东西，幸好被我发现了，不然就得明珠蒙尘了。 　　“小子莫不是耍着小老儿玩，这分明是野草！”不会是穷疯了拿把草骗人吧？ 　　“我在这干了几十年的活，没见过谁吃这玩意！” 　　辜子晟偏头冲李平笑了笑，再次寄出自己海外寻亲的身世，呵，你不知道是你见识短。 　　“是与不是试试不就清楚了。”清亮的话音飘进三人的耳朵。 　　说话的是个年轻公子，典型的精英型男人，一股子干净利落的商人之风。 　　“秦管事你先下去吧。” 　　“我是飘香楼的掌柜王子昭。”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自然也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不能吃，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吃，最后约定成俗变成了不能吃。 　　“王掌柜，我叫辜子晟，这是我表哥李平。”在比你牛的人面前摆架子只会适得其反，他见过的多了去了。 　　“可否借下厨房？”做的比说的管用的多。 　　“自然，请。” 　　子晟可真厉害，和镇上的大老板说话都不带紧张担心的。 　　大厨骂骂咧咧的，“什么人都往厨房领？没见大爷忙着吗？” 　　“这不是掌柜的让来的，喏，哪里空着。” 　　这可是关系到能不能赚到钱的大计，他可得认真对待。 　　“喂，这人怎么拿野草？” 　　“掌柜怎么让这种人进来？” 　　…… 　　“好香的味道！” 　　“这草真能吃？” 　　厨房里的吵闹完全影响不了辜子晟的兴致，简单做了个韭菜炒鸡蛋和韭菜炒肉丝。 　　王子昭看着两个菜不禁感叹，“光是颜色瞧着就让人有胃口。” 　　“味道够足够鲜，香味悠长，辜兄高才。” 　　“把这两盘给刘老爷子送去，就说请他试吃。”今天看来是来对了。 　　小二给三人倒好水退出去了，王子昭眯着眼睛看着表兄弟二人，这两人可半点不像，一个精明老练圆滑世故，一个憨厚老实胆怯卑微，真真是有趣。 　　“辜兄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掌柜的这么说了，我也不客气了，我可以把配方卖给你也可以直接教你的厨子做，现在大家都以为韭菜是野草，在被大家广泛接受前，你优先从我这买韭菜如何？” 　　小二急急的敲门进来，“掌柜的，刘老爷子很喜欢那两道菜，赞了几句，好几个客人都要点。” 　　“下去吧。” 　　“那两道菜方我给你二十两银子，这韭菜既然都是当野草的，按每斤两文算，辜兄觉得如何？”这是个敢想敢干的年轻人，说不定还能给他带来惊喜呢，这个价格很优惠不是吗？ 　　“掌柜的都这么爽快了，我也不扭捏了了，就依掌柜说的，我再附赠一道菜方，算是添头，是要我直接教还是写方子？”几道家常菜能得这个价他还是很满意的，以后倒是可以继续合作。 　　果然这人又给他惊喜了，王子昭大笑道“当然是现教了，客人还张嘴等着。” 　　“叫秦管事给辜兄到账房上按韭菜每斤两文钱支再加上配方的二十两银子，辜兄麻烦你了，把桌上的点心打包好让辜兄带走。” 　　刚说完王子昭就后悔了，可别误会了就麻烦了。 　　“多谢掌柜的好意，正好让家里的小子丫头尝尝鲜。” 　　真有趣，要是别人只怕会觉得他是暗示人家吃不起，这人倒是出人意表。 　　“哈，你倒是坦白，你也别叫什么掌柜了，我年长你几岁，你我兄弟相称如何？”这么有趣的年轻人值得结交，日后或许有奇迹出现。 　　辜子晟自然顺势就叫了声，“昭哥” 　　他哪里知道辜子晟是个生活在盛行打包的现代呢，美好的误会就这么产生了，当然就是知道了想来还是很乐意结交的。 　　“我还有事，你们随意。” 　　李平还是晕乎乎的状态连人走了都不知道，沉浸在一下就挣了二十两银子的美好里，整个人都是懵的。 　　拿了银子，又跟秦管事交代了韭菜储存方法，“韭菜不要洗放在阴凉的地方，随吃随洗，这样能放的久，洗了就容易坏。” 　　这才带着银子拉着怔怔的李平去逛街，有钱在身，感觉整个人都自信了，辜子晟眉角一挑扬唇淡笑。 　　还是得了解了解这里的法律法规，免得被黑，和李平到书店找了相关书籍，幸运的是这的文字他能看懂，当初中二病犯了神经质的背了一本繁体字的新华字典，要不然他一大学生得变文盲了。 　　和唐宋朝差不多，这个大安估计就是唐宋朝后面冒出来的朝代，没有历史记载，架空在历史长河上。 　　宣纸对他来说用处不大，价格却贵，只买了几张，一支毛笔，最便宜的墨一方。 　　总算缓过劲的李平显得紧张又亢奋，提着食盒想要抿嘴又忍不住想笑，愣是一张脸表情扭曲的厉害。 　　找了个避人处把银子塞给李平，“我家乡不用银子，我拿着说不定半路上忘记了，硌的很就给扔了。” 　　“那我先藏着，回去再给你。”一听这话李平睁大眼睛看怪物般看着辜子晟，然后把银子藏的好好的。 　　“这话说，大哥收留我，给我吃的穿的，也没问我要钱，今天这钱也是买地里的韭菜挣的，怎么就成我的私房钱了？大哥笔墨纸砚都买好了，家里要添东西吗？” 　　李平说不过就应了，狠了狠心，“买点肉，再买布给你做衣裳。”子晟一直穿自己的旧衣裳，刚来他穿的衣服料子很舒服，他肯定穿不惯粗布衣裳。 　　“子晟要什么颜色的布料，回去请婶儿给你做衣裳。” 　　“我穿大哥的就好，大男人穿好的有什么用，给小安他们做新衣服穿呗。”现在他就一农民没必要穿好的，至于内衣听说这儿的人不穿，他不好意思找熟人帮忙做，还是以后赚多了钱找裁缝订做吧。 　　见李平舍不得钱，就扯了一身衣裳的布，辜子晟直接让老板扯了能做几个人衣裳的布，赚得快花得更快，银子还没握热就散出去不少，怎么钱这么不受花！ 　　“对了，大哥我们找个医馆问问看，他们收不收甘草？”在他看来药草价格肯定是要比蔬菜贵的，这个机会能抓住就绝不放过。 　　“那我们去吧，我知道地方。” 　　询问下来，甘草倒是收，可惜的是今年要的少，库存还没完，来年确是可以加大量收购的。 　　就是如此，也够他们开心了，今年看来是能过个好年了。 　　割了三斤五花肉就花了三十多文钱，李平仿佛听见心在滴血。 　　“老板，那些骨头没人要吗？” 　　“不要了，不要了。”一丝肉都不挂着的骨头，连喂狗都没人要。 　　“那给我呗。” 　　“子晟你要骨头做什么？” 　　“有用，回去你就知道了。”挑了几根筒骨一些板子骨，当然投桃报李的告诉屠户“这种骨头熬的汤很好喝。” 　　至于信不信就由他了。 　　来时满筐韭菜，还忐忑不安的想着是否卖的出去，哪知回去时竟然拿着十几两的银子。 　　等大家都来了，李二叔赶着牛车慢悠悠的追着太阳的尾巴回村子。 　　这一天是李平这几年来最开心的日子，赚了一大笔钱，虽然是子晟赚的，但是并不妨碍他的快乐。 第9章 收菜 　　自觉走脱了一层皮的辜子晟，冲孩子们摆摆手，一进门直奔里屋，连那张简陋的木床也变得可爱无比了，抱着枕头他都想打个滚以示欢愉，当然这种幼稚的动作他也就是心里想想，是不会做出来毁形象的。 　　牛车什么的太挑战人了，辜子晟觉得自己又有了一个目标，握拳看来要更努力赚钱了，至少也得买辆马车代步！ 　　李平却是半点累的感觉都没有，满满都是兴奋，这么多银子压身就是再累也能笑出声来，实在是太开心了，况且这点程度的路对他还真算不上啥！ 　　坐在床沿，压低声音，“子晟，这银子是你赚的，给你。” 　　“大哥，你这是不当我是一家人？要是这样我也没话说，只是大哥真当我是家人，这银子你就收好，我来这么些天大哥处处照顾我，你也知道在这里我除了你们谁也没有，要是大哥再生分，子晟走就是了，反正我就一个人去哪不是去？” 　　装可怜什么的居家出门必备技能。 　　几句话说的李平又是保证又是劝慰就差赌咒发誓了，银子当然是他藏着了。 　　心里想着这银子自己留着也没差，以后子晟要用了再给他就是，没得为了这个生分了。 　　瞧着李平把放银子的陶罐藏床底下，很想提醒这个男人藏钱也得找个没人的时候才好，不过这也说明他没防备自己，笑眯眯的瞅着竟然觉得这男人有那么几分可爱，默默汗了一把，辜子晟发现他自从来到大安，审美观都入乡随俗了。 　　忽然想起这人还欠债着，看样子他是不准备拿这钱还债了。 　　也罢，毕竟这么点时间拿出一笔钱，谁知道又会被传成什么样，再等等吧。 　　“大哥，晟哥喝水。”小安端了两碗水进来。 　　“小安，怎么这么乖哪～”坐起来狠狠揉了一把，“真可爱！” 　　红彤彤的脸颊甚是讨喜，哪像那些亲戚家的熊孩子，娇气难哄，要什么就得给不然能烦死人！ 　　懊恼的抚抚额头，“晟哥忘记给你们买零食了。” 　　前三十年都没这习惯，出门也没有买零食的爱好，看着三个萝卜头不吵不闹的，辜子晟果断决定晚上拖着快瘫的躯体做好吃的补偿孩子们，“下次晟哥会记得，今晚晟哥做好吃的！” 　　村里光景好的人家，小孩也才一个月来的能吃一次零食，他们家的孩子就过年吃点最便宜的点心，“子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他们又不是奶娃娃了！”李平也心疼弟弟妹妹，家里条件让他没有那方面的意识，要花钱买的零嘴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买的，孩子们的零嘴都是他进山摘的野果子，偶尔寻么个烤地瓜啥的，孩子们也习惯了。 　　猛的一拍脑袋，“大哥我们不是打包了点心吗？”他记得好像有两盘呢！ 　　“哎，是啊，我今天癔症，都给忘记了。”起身到角落拿起箩筐，里面放着两包点心，正是王子晟给他们打包的。 　　给小孩一人拿了一个绿豆糕，又递了一个给辜子晟，“我记得你在那也没吃。”这点心精细，看起来比街上卖的那种还好。 　　知道李平舍不得吃，就接了，“我是男人，不大爱吃这些东西。”掰了一半给李平，“大哥也尝尝。” 　　他一直都不爱吃点心蛋糕之类的东西，太腻了，爷爷倒是意外的爱吃，软软的蛋糕正适合牙不好的老人吃。 　　“晟哥这是什么？好好吃，甜甜的软软的。”舔舔手指，眼巴巴的看着剩下的。 　　小喜谄媚的围着他们转，虽然小安摆着酷脸，要是眼神不往点心盒子瞅就是标准的小酷哥一枚。 　　“一人再吃一块，等会小喜给阿才送两块，上次你花婶给你吃了炖鸡蛋，剩下的明天再吃。”阿才还有一个四岁的弟弟。 　　“我给阿才送点心。”小喜很是不舍，不过阿才对他好他也要对阿才好，腮帮子鼓鼓的，拿着两块点心跑了。 　　没人知道小喜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思，他想让自己的好朋友知道自己吃了这么好的点心，想让他像以前自己羡慕他有好吃的一样也羡慕自己。 　　“大哥，秦管事让明天送韭菜，我是想着光咱们家的不够了，我们找别人收，都是一个村的，我们也不赚他们的钱，还是按酒楼给的价一斤两文钱收。” 　　枪打出头鸟，这东西没挣钱的时候是野草，挣了钱的没人会白给你，况且他也不愿意惹不必要的麻烦，为这点钱范不着。 　　“这是当然了，只是全村那么多，人家酒楼要得了那么多？”要是要不了只怕有心人把帐算在他们头上。 　　“所以我想我们找里长商量一下，先收一部分，其他人的下次再收，里长出面的话比较好说话，能挣点是点，想来大家也不会嫌白送的钱少。” 　　没人压着再公平都有人瞎折腾，这么一来总是得收敛点。 　　“这天也快黑了，我们赶紧找里长商量吧。”误了事就不好了。 　　“我先把骨头汤熬上，这东西费时间的很，熬的久了味道更妙。” 　　爷爷没少给他熬骨头汤喝，医生说他缺钙要吃钙片，后来爷爷认识的一个中医介绍了这个法子，很管用。 　　这几个孩子瘦瘦弱弱的，多喝骨头汤补补，不然会长不高的。 　　也顾不上累了，把大骨砍成几节，过水，用冷水冲洗掉血沫。 　　做法相当简单，烧水的空当，切了葱姜，热油翻炒，丢进开水里，最后把大骨倒进去熬着。 　　“小安，我和你大哥去里长家，你注意添柴，让火一直旺着。”他倒的水够多，不用中途加水。 　　赶紧的去找里长，再晚了就到饭点了。 　　这会村里人大都在院子里或是晒谷场乘凉唠嗑。 　　里长一听他们有事，把两人让进了正堂，“坐着说，平小子晟小子有啥事？” 　　辜子晟把今天卖韭菜的情况简单的描述一遍，以及他们商量好的价格和收的量。 　　“你是说这野草，不是这韭菜一斤能卖两文钱？这可真是天上掉的馅饼啊！” 　　“里长，我大哥也是为了村子着想，要是有人不相信我们，我们也不强求，他们可以自己到镇上卖。” 　　“放心，你们也是为了村里人好，谁要是说三道四就不要怪我这个里长不讲情面！” 　　李家村的情况他这个里长最清楚了，辜子晟一脸纯良的看着里长，不说比赵家村了，就是林家村也比他们富余，李家村人多地少，都说上庄的光景好，事实上也不过是百年前这一支人逃荒，最先在这落户，如今也就靠着祖先当年开的地，庄户人家地就是命根子，下庄的普遍是后来移来的，也有些外姓人，哪有好地，勤劳的多些开荒地种，所以日子过的自然苦。 　　有很多人甚至连间像样的茅草房子也没有，打个土窑就算是家了。 　　现在有这么个赚钱的路子，最少一家也能得个百十文钱，他不允许有人搞破坏。 　　“里长，是不是通知下村里人，管事让明天就送，趁现在大家认好，不敢割错了，不好的人家也不会要。”李平本来不好催促的，只是他看出来辜子晟累的狠了，这会眼睛都眯了，惦记着早点搞好这码事回家休息。 　　里长虽然说的厉害，心里也是怕分不好村里人骂他，“平小子晟小子，跟我去晒谷场。” 　　三三两两的坐在树墩子扯闲话。 　　远远看见里长领着李平他们，不禁嘀咕开了，他们可是听说李平家穷都吃开草了。 　　“唉，你说里长这是干啥？” 　　“谁知道，等等看呗。” 　　低声和边上人说着话，也有人巴望着看李平他们的笑话。 　　“都注意听着，平小子在镇上酒楼找了个赚钱路子，他念着村里人，有钱一起赚，就是地畔上长得那种叫韭菜的，人家酒楼一斤两文钱收，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要是有人乱说闲话，那钱他就不要赚了。”里长慷慨激昂的说着，下面也乱成一锅粥了，有兴奋的，有怀疑的，也有觉得李平傻的，吵吵嚷嚷的。 　　“都不要说了，听我说，你们谁想自己到镇上卖的站到柳树跟前，有吗？要是没有以后也不能说三道四的，听见了吗？” 　　“听见了，谁会和钱过不去！” 　　听话音这个什么韭菜地畔上多的很，怎么也能给家里的买点好东西，做件新衣裳穿。 　　哪个傻了才会乱发疯，要是害的他们不能赚了村里人可饶不了那祸害。 　　“这韭菜也不能放太久，所以一次不能收太多，就先收今天在这的人家，一共是十三家，村里其他人明天再去通知，等下一批收。” 　　“那要是他不给我们银钱咋整啊，里长？” 　　“是啊，那我们不是白干了？” 　　“这话说的难听，平小子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 　　…… 　　涉及财物总是麻烦事多，“里长，刚才匆忙也没细说，昨天割韭菜的时候强子哥家和狗蛋家都见着了，那时候虽然不知道能卖钱，也让他们割我帮着腌了。” 　　早割早长，村里轮下来他们也能多卖一茬，话说明了也没人有借口乱嚼舌根子，辜子晟向来护短，他来这就熟悉这两家的样子自然也就帮着把，他知道李平不好意思说，坏人他先做得了。 　　缓了缓又道，“正好大家都在这，我们也有活要干，不能天天去送，耽误了地里的活，最好能选上个人和我们一起去送，顺便认认路，以后也方便。”省的以后这些人说他们昧了人的钱，有口难辩。 　　“还有韭菜明天清早在这过秤，再说我们也没牛车，里长你看这？”这些事当然得他们自己解决了，他可不是冤大头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 　　“放心，这个我来解决。”里长当即拍板决定。 　　这闹哄哄的还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时候？今天一天他们就吃了些韭菜盒子，傍晚回来子晟可就累得直扑床，“里长是不是先去认韭菜，这天眼看着黑了。” 　　夏天天黑的晚，再迟明天可起不来。 　　走了几步就近的地畔上就长满了，“就是这种叶子肥肥厚厚的，割的时候要靠着地皮割，开花的这种杆子不要，光要这种叶子就成。” 　　认好了样子，也不聊天了，步履匆匆的都走了，抢着去干活了。 　　“子晟先回去，我去告诉强子哥他们。”那两家都在他们家对岸，李平也不叫他再跑趟，自己去还能快点。 　　“大哥快些回来吃饭。”看看时间，大骨汤这会差不多熬好了。 　　肚子唱着空城计，辜子晟三步并作两步回了家，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就厨房还有点儿声响。 　　“小乐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竟然把个五岁的丫头丢在家，小安小喜去哪儿了？ 　　小乐仰着被火照红的脸蛋，乐呵呵的，“二哥和三哥去割韭菜了，二哥说大哥和晟哥累了一天了，就叫三哥一起去了。” 　　“你一个人在家不怕？” 　　“我才不怕！” 　　“我看是为了那块点心！”小喜背着小半箩筐韭菜鄙视的瞥了她一眼，“不知道那会谁哭的要去，一听二哥说：留在家，明天他的点心就给小乐吃就咧嘴笑了。” 　　“哼，三哥是羡慕我，二哥给我不给你点心。” 　　往外看了看，不见小安，“小安怎么没和你一起？” 　　“二哥让我先回来陪小乐，他割完剩下的就回来了。” 　　这小子，真是！ 　　“我去接小安，你们两个就在家玩。”他们家的地在哪，辜子晟还是知道的。 　　小小的个子背着满满一箩筐韭菜，不是他家小安是谁？ 　　接过箩筐背好，牵着他的小手，“小安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我和你大哥得多担心，这些事是我们大人的，你啊就负责带着弟弟妹妹玩耍。” 　　他背着都觉得重，这小家伙也敢背，“背这么重的东西压的你长不高怎么办？” 　　“真的长不高吗？” 　　带点儿哭音，看来是被辜子晟沉着的脸吓到了，“以后不要背重东西，回去多喝骨头汤还是能长高的。” 　　“恩。” 　　放箩筐才发现地上堆了好大一堆，“都割完了？” 　　“割完了。” 　　可能是吓怕了，乖乖的跟个鹌鹑似的。 　　“带着弟弟妹妹到外面玩。”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他话刚说完小安就带着弟弟妹妹出去了。 　　李平瞧见了好奇的问，“小安今天怎么这么听话的出去了？”他家这个弟弟，倔的很，话少主意正的很。 　　“大概是怕长不高。” 　　是个男的就没人受得了这个，小家伙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晚饭就炒了个蘑菇肉片，炖了个白菜粉条，还有红烧肉。 　　翻炒时间稍微长一点，颜色开始变白再加入酱油、白糖、葱段、姜片等，稍加翻炒入味，辜子晟对吃食是能精致就精致，这里条件有限，但能做好的自然要做好，最后改用小火烧至熟烂，红烧肉就完成了。 　　家里没有料酒，红烧肉的时候也只能不放了，尝了一下，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味浓色香。 　　大骨汤熬得白白的，怕腻了出锅前揪了一把青菜丢进去，白白绿绿的很漂亮，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再来一锅蒸好的苞米饭，配着吃。 　　“肉肉，吃肉肉！” 　　小喜小乐伸筷子的速度简直了，人大都是肉食动物。 　　尤其是红烧肉太得人心了，就是辜子晟也觉得不错，事实上他并不喜欢太腻的东西，想必是近日吃的太淡，馋了。 　　可能是累到了，也可能是有肉，让一个无肉不欢的人天天吃素没厌食是他的运气，今儿辜子晟果断比平时多加了一碗饭，吃的肚子饱饱的。 　　“小安，汤好喝也不能光喝汤！” 　　李平给他盛了一碗饭，盯着吃了才准他喝汤。 　　吃饱了晒晒肚皮，拉会家常，美好的一天又结束，明天会更好～（美丽新世界的即视感。） 第10章 辣椒 　　天光微亮，李家村的晒谷场就围满了人和一筐筐或者一捆捆的韭菜。 　　不过一晚上而已，村里人大都知道了李平家搭上了镇上的酒楼的路子，那种草原来叫韭菜，能吃的，如今更是能卖钱了。 　　里长吆喝着大家过秤，装车。 　　为了省事，辜子晟特别找了块长木板，把每家的韭菜斤两都记上去，做凭证领钱。 　　彼此记着自家的也记着别家，生怕被昧了银钱。 　　这次送菜，村里派了李强和李东，这两个都是村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人品在那放着，众人也信得过，一个是下庄的和李平家关系紧密的李强，一个是上庄的里长的亲侄子，对这个安排村里人也都没意见，这事并不是容易做的，一不小心就遭人骂。 　　李平要忙地里的活没跟去，今天就辜子晟带着去镇上。 　　看着秦管事和辜子晟谈话的情形，想必是有点交情的，他们两个都很是佩服，农户人家对于这些城里人总是怯懦的，低人一等的，哪像辜子晟侃侃而谈，似乎对面的就和他们一样的泥腿子。 　　“辜先生总算是来了，昨天的韭菜可是连晌午都没过就卖完了，要不是不知道辜先生家在哪？掌柜的都准备派人去找了。” 　　飘香楼虽然是宁远镇最大的酒楼，但是他们的东西也相对其他酒家要贵，那几样东西价低味美，还是从没吃过的新鲜料，自然越大吸引人。 　　“秦管事客气了，这也算是双赢了。”指着李强和李东，“这是我们村的李强和李东，以后就由他们送菜。”秦管事表示理解，见过的多了，为了钱财多少人用尽心机，这点钱不多可放在农家也不少了。 　　商议定了，支了银钱，秦管事也是很忙的，今天客人想必会更多，毕竟能在飘香楼请客吃饭都是极面子的，有了这几道菜想必很多人都愿意来了，有些原本吃不起的也能来了，说出去面子上好看。 　　知道村里人等着消息，他们也没在镇上逗留，急着往回赶。 　　既然子晟说白菜冬天能保存住，李平种好萝卜，又翻了一块地用来种白菜，这原来是种零碎的，地不好，庄稼收成差，这会好好翻一遍，多浇几遍水，施了肥种白菜应该可以，最差就是白菜长的小些。 　　也跟村里要好的人家支会了一声。 　　至于种不种就是个人事了，手里有了些银子，听子晟说韭菜长的快，十几二十来天就能割一茬，赶在冬天前，他们家还能卖个几茬。 　　这么下来估计还了债还能攒下钱买两亩好田，就是买不成，有钱在手底气也足了。 　　子晟要是想继续读书也是可以的，自己日后再加把劲总是能赚到钱，弟弟妹妹们就不用受苦了。 　　明年他们也能养头猪，养几窝鸡仔，他们家以后肯定会越过越好。 　　且说里长他们，早早就有人守在村口，一见他们回来就赶紧着通知村里人。 　　大家都到早上的晒谷场看热闹的有之，等着拿钱的有之，作为一个外乡人，辜子晟可不想惹麻烦，钱财的事他半点不沾，想赖他没门，都是李东和李强两个人负责发的，拿到钱的人家脸上放光，没拿到的也是雄赳赳的准备收拾自家的。 　　李东作为里长的侄子，自然传达了秦管事的意思，“秦管事说了，明天还是让送一车去。” 　　这意思就是让他叔安排今天割韭菜的人家，昨天还好说，就当试试，不成也就是白干呗，今天可不一样了，大家可都是见着钱了，那几家，都到手了几十个铜板了，顶上一个壮劳力干一天苦力的钱了。 　　争先恐后生怕落下自家，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 　　实在是不耐烦听这些人扯皮，告知里长韭菜最好是天快黑或者是清早割就回家了，反正他们家再要割也得十几天后了。 　　辜子晟把糖葫芦给认真晒木耳的三个小家伙，看着他们似舍不得吃的，轻轻的舔一舔，意犹未尽的样子，听他们欢快的笑着闹着，悠闲的把玩着树叶子。 　　空气清新，抬眼望去满山葱郁，田地里长着整齐的庄稼，听着虫鸣鸟叫，这才是正真的田园生活。 　　比起城市的喧嚣，大楼林立，车辆满街跑，还是这种简单平淡的生活更吸引他。 　　想必爷爷也是担心他一个人在城里受欺负，才指引他来这里的，辜子晟并不相信神鬼，如今也不过是留个念想罢了。 　　爷爷他啊总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受欺负，明明自己都是三十岁的大男人了，还总是当自己还是那个小小的孩子，是他抱在怀里的小孙孙。 　　“爷爷，你放心吧，在这里我过得很好，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以后我们也会好好过的。” 　　在心底暗暗发誓，他不会让爷爷担心的，自己在世上没有了亲人，如今他们就是他决定守护的家人。 　　越是相处越是不能理解他的父母亲，明明穷得连肉都吃不起，可是还能收留他这个身无分文的陌生人，而他的父母亲却可以为了自己抛弃他，真不知道他是幸还是不幸。 　　中午还是辜子晟做的饭，本来他就是做惯了的，再说他可不好意思让个十来岁的娃娃做饭，而且明显自己的厨艺更好能吃好的就绝不吃差的是人之常情。 　　用剩下的五花肉做了土豆块炖肉片，油油亮亮的颜色，这用的酱没有经过杂七杂八的手续，颜色虽然不那么浓郁，但味道却是没话说的，而猪肉更是纯天然的味道，没有吃乱七八糟的饲料的猪，这才叫猪肉，做出来菜让人欲罢不能。 　　把围着肉流口水的小家伙打发出去喊李平回来吃饭。 　　蒸了苞米饭，熬了骨头汤，拍了个醋溜黄瓜片。 　　肉和汤都腻的很，酸酸的黄瓜片正好解油腻还下饭。 　　炖菜得到大家一致好评，味道浓，加的料也多，自己吃也没那么多讲究，除了土豆，肉片还有粉条、青菜、蘑菇、木耳，能加的料都加了，吃起来很过瘾也很下饭，一海碗竟然被他们两个大人三个小孩给吃光了，主要还是三个小家伙吃的，他们就尝尝味道，李平是舍不得吃，辜子晟是不喜欢吃口味重的。 　　虽然爱吃辣，但他平时更喜欢吃清淡点的，少油少盐，味重的则偏酸辣的。 　　“晟哥太厉害了，什么都会干，我以后也要像晟哥一样！” 　　小家伙们眨着星星眼崇拜的看着他，虚荣心被大大的满足，挨个摸摸小家伙们的头。 　　抱着肚子歪在一边的李平也赞叹不已，回味无穷，“子晟做的菜真好吃，我还没吃过这么香的。” 　　辜子晟呵呵一笑，这种轻松自在的日子，他终于有点年轻人的样子了。 　　这倒不是辜子晟不想领功，而是这菜并非做得多好吃，只是这里人吃的菜多是蒸煮的，味道淡，料下的少，很多人家炒菜舍不得放油就淋几滴，味道自然是好不到哪去，辜子晟完全不一样，很舍得加料，做出来的肯定是更得他们喜爱。 　　最近忙忙碌碌的，没能顾上找李婶儿帮忙做衣服，李平趁着这会儿不忙把上次买的布找了出来，他记得子晟刚来穿的衣裳也划破了一块，他晒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缝的不好看，针脚粗，正好今天拿给婶儿补补，听子晟说以后都不回华国了，这衣裳也好留个念想。 　　“大哥要缝衣裳？”辜子晟挑着嘴角，揶揄一句，他当然知道这些是要拿给李婶儿做的，不过是想看李平的反应罢了。 　　李平嘴角抽了抽，抱着一堆东西起身，不知什么掉到地上，啪的一声。 　　辜子晟当场就嗷了一声，觉得这几个小东西简直不能再可爱了，捡起来捧着就亲了一口，都不嫌弃脏了，实在是太想念这味道了，有了它还愁不能吃火锅，水煮鱼，剁椒鱼头，辣子鸡丁，酸辣土豆丝，辣椒酱，麻辣面，酸辣粉，辣白菜，油泼辣子面等等，不能更幸福了，他可是都做好一辈子吃不上辣椒的准备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辣椒是明末才传入中国，这里虽然是架空在历史长河中，但也是没有辣椒的，知道这没有辣椒的时候他可是想哭的心都有了，噬辣的人你伤不起啊伤不起。 　　“这是什么？看把你高兴的！”子晟平常还是很稳重的，偶尔有点孩子气，但情绪很少这么外露。 　　“大哥，我们发了，有了它还愁银子不来。”瞅着他眉开眼笑的摆弄着这几个红红的尖尖的东西，李平好奇的不行，他可没见过这东西。 　　看够了李平好奇的样子，大度的开口，“这叫辣椒，吃法可多，味道一级赞！” 　　爷爷不在了，他一个人浑浑噩噩的摆弄着养在阳台的盆栽辣椒，以前爷爷抽空就会去看它，给施肥浇水，年纪大没事就看看养在阳台的菜，消磨时间，不像在农村的时候能串门和别人唠嗑。 　　那时候他也是想爷爷了，就蹲那儿看，估计是迷迷糊糊的摘了辣椒还装在口袋了自个儿都不记得了。 　　还以为自己孑然一身的来到这个时代，所以连再看一眼曾经的东西都不愿意，甚至想把那些过去的岁月全部埋藏起来，把过去遗忘，把记忆分割，唯有关于爷爷的记忆特别珍藏，时不时可以拿出来怀念。 　　“大哥你先去忙，我来收拾它，把籽弄出来晒干就能种了，我们以后就不愁吃了。”然后就不管李平了，兴奋的坐到石桌子跟前，掰开辣椒，把籽取出来，连李平走了都不知道。 　　满脑子都是好吃的，其他的都是浮云。 　　把籽收拾搁窗台上，叫蹲在身边的小安找了捣米的工具来，把干辣椒捣碎，弄成辣椒面。 　　吼着“咱老百姓今儿真呀么高兴，咱老百姓今儿真呀么真高兴”的辜子晟像个傻狗，不知道换个花样，就这么一句车轱辘一样循环往复。 　　亢奋的心情还没冷静下来，凭着辣椒他完全可以成为人生赢家。 　　既然有了辣椒，那以后就好办了，想到就干，领着三个小家伙带着工具去河边挖泥土。 　　小喜想下河抓鱼玩，瞧着河水不深就放了心让他们去了，“小心点，抓到鱼今晚我做给你们吃。” 　　鱼不好做刺有多，总有一股子腥味，一般人家都不愿意吃，河里鱼不少，就是个头小，上次李平会做鱼肉招待他，也是因为家里买不起肉。 　　不过现在有辜子晟在，他们完全相信晟哥能给他们做出美味的鱼吃。 　　从强子哥家出来就瞅见自家的都在河边蹲着，大的挖泥土，小的叉鱼玩水。 　　合力挖了一筐肥沃的泥土，孩子们也叉了几条鱼。 　　也不问泥土做什么？李平相信子晟有自己的理由。 　　打发了孩子们去玩，哪里肯让辜子晟背泥土，李平率先背着哼哧哼哧走了，留下无奈的辜子晟只好提着鱼。 　　“子晟喜欢吃鱼。”这是李平经过观察得出的结论，荤菜子晟吃的都比较少，连那么好吃的红烧肉都只吃了几块，骨头汤喝的倒多。 　　边忙着手头活边回头说,“我喜欢吃鱼，如果没有刺天天吃鱼也是不会够的。”言下之意就是因为要挑刺才忍痛割爱，啧，好大的决心。 　　混着炭土搅和均匀，空出的地上铺上刚弄好的泥土，浇透了水，施肥。 　　辣椒籽没干，没敢种，生怕一个不小心全军覆没，毕竟现在天快凉了，弄不好没种出来，还浪费了种子。 　　剩下的就是等种子晒干，然后再算计好种多少，还要留一部分种子，免得出了差错以后都没有了。 　　他倒是想先发芽的，问题是不会，只好顺其自然了。 　　为了庆祝辣椒的提前进入古代中国，他决定大展身手做个全鱼宴。 　　其实也就是做了道麻辣鱼，红烧鱼，酱香鱼，鲫鱼汤。 　　调料不全，但有了辣椒还是能比原先做的好吃。尤其是酱香鱼，去鳞后在鱼身划开几道，冲洗干净，切几片姜，摸均匀盐，撒点糖，放蒸笼蒸熟，辣椒面加上少许芝麻面热油一滚，配成香浓的辣椒油，淋在蒸熟的鱼身上，再淋上些许酱油即可吃。 　　当然这也没办法的办法，要是有多余的辣椒，就可以切一个和鱼一起上锅蒸，那样更入味。 　　三道菜，用了七条鱼，他们五个人根本吃不完，决定给李强家送一条，又让小安给狗蛋他们端了一条。 　　剩下的自己吃，口味大开，吃的特别舒畅，自此以后他们看见鱼满眼都是美味佳肴，盯着鱼的眼神都泛着狼一样的绿光。 　　“好好吃，好吃的快要死掉了。”放下碗的小喜悠悠的叹了一句，颇有种哲学家的小模样。 　　抬手拍了把后脑瓜，“吃饱了？那就带着妹妹去玩，小安也出去找伙伴玩去。” 　　小安这孩子乖是乖，就是太安静了，不像男孩子，男孩子还是像小喜那样调皮捣蛋还懂事的家伙招人稀罕。 　　嗯，得想想给孩子们弄个游戏玩才好。 　　一只手重重握拳锤了下手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休息时间更一章～ 第11章 收割 　　不过转眼之间，辜子晟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多了，户籍也下来了，就落在李平家，现在以后他都会是李家村的一农民了。 　　不求闻达天下，只愿往后的日子里彼此扶持，安然终老。 　　完全原始的生活，脱离了现代化的光怪陆离，作息正常的不行，村里没什么夜生活，天一黑就睡，鸡叫的时候起。 　　习惯了早起干活，他的身体素质绝对是上升了不是一星半点，现在让他走着去镇上一个来回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不是天刚擦亮，就起来了，寻思着吃什么早饭好？ 　　今天要去收苞米，辜子晟一早就进厨房忙碌了，熬了大盆的鱼汤，热了剩下的窝头，弄了个木耳炒肉丝，炒了个青菜蘑菇。 　　平时早上不会这么吃，今天得干重活，这才起个大早，忙活一桌早饭。 　　而给他打下手的李平一点也不想承认自打辜子晟开始做饭，自己以前做的饭真特么的不好吃，同样的东西经了子晟的手好吃的多，这做饭的大事就由子晟干了，他只要打打下手什么的。（话说你这样真的好吗？） 　　吃饱干活才有精神，带上现做的韭菜鸡蛋饼，一大壶水，一陶罐鱼汤，晌午就不用回去做饭了。 　　全家总动员，怕下了雨苞米烂在地里，他们想争取今天一天就收完那一片苞米。 　　两个大人负责砍倒堆在一起，三个小的在后面掰苞米棒子。 　　家里没牲口，他家地少，现在买牛或是马都太招摇了，再说还想攒钱做房子，挣的那点钱也不够。 　　正赶着要收庄稼了，前两天辜子晟特意带了一些刚晒的萝卜干，自己泡的酸豆角，开胃萝卜泡菜去镇上找了王子昭，找人帮忙当然得意思意思，不然就是人家帮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不是吗？ 　　打了几次交道，都觉得对方人不错，可以深入交往。 　　一个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一个是看上他的新颖想法，就算双方都目的不纯，也不打紧，朋友之间自然是有来有往才能长久，人际关系中何尝都是干干净净的？他们不过是选择了有利于自己的一面罢了。 　　“晟弟果然是个懂吃的，也不用借了，等过两天商队回来，我让人直接给你拉去，你也不要想着给我银钱，只要有什么好吃的多给为兄送点就成。” 　　王子昭确实很欣赏他，聪明知进退，最主要的是他可是给他带了不少商机，如今他们家在元城的酒楼可是红火的不行，韭菜可是个稀罕物了，可是他们家酒楼的特产哪！ 　　“昭哥这么说了，我可得想方设法多弄些好吃的了！”笑着揶揄一声，他自然知道这是王子昭的的好意，这份情他承了，日后想法子还回去就是了。 　　这个时间最怕的就是下雨了，他们是宁可早收不能耽搁晚，要是秋雨一下，估计得减产了，税一交他们连自己吃都不够了，更不用说卖钱。 　　李平和辜子晟都正是精力最充沛的年纪，两个人头不抬手不停的砍着，速度极快。 　　后面跟着三个娃娃把堆在地上的苞米棒子掰下来装袋子里，苞米杆堆在旁边，也不怕累，顶着大太阳干活，每一个喊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种时候他们根本不愿意去玩，争着抢着帮大人干活。 　　“平子，晟子。”强子哥在路畔大着嗓门喊道。 　　“强子哥啥事？”在这里出门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这些日子辜子晟也锻炼的能聘美男高音了。 　　“你下来吧，是镇上的秦管事让人跟着来咱村里，说是找你有事。” 　　今儿早上他和东子送韭菜，秦管事就让这个小林牵着马跟着他们一起走，具体啥事他也没细问。 　　“就下来了。”果然看见了一匹棕红色的马，精神抖擞的在路边吃草。 　　赶着走了，他们得赶紧去自家地里干活呢！ 　　“辜先生，我叫林木，别人叫我小林，公子让我把马送来了。”应该是常年累月在外面跑，经年累月的晒着，皮肤黝黑，人看起来精干，踏实是个好手。 　　“小林，叫我晟子就行，你要是不忙的话跟我回趟家，帮忙给昭哥带点东西。”这话也不完全是借口，马都是人送来的，投桃报李总要报的。 　　正巧那天村里的老猎户拿几只兔子跟他换了一些酸豆角和泡菜。 　　据说是听小喜他们跟小伙伴炫耀的，他家就自己一个人，大男人一个也不会做饭，一听这话带着猎物就上门了。 　　李平说过，当年他爹病重，还是路过的老猎户看见了，让人喊了他回来，又帮着跑镇上请了大夫，他爹才能挺过那段时间。 　　大多数时候都住在山里，在这也没地，幸亏有一身好武艺傍身，又是独门独户，才吃穿不愁。 　　回家给王子昭带了两只肥兔子，也给小林装了些酸豆角和萝卜泡菜，都是下饭的小菜，方便携带适合出门在外的人吃。 　　“地里活多，就不留你吃饭了。”有了马他们今天就能把苞米拉回来了。 　　道过谢就背上东西走了，在来的路上还想着不知道公子看上他哪了，见着了就明白原因了，这男人实在不像个农家汉子，分寸拿捏的巧妙。 　　这边辜子晟也没耽搁，装了一葫芦水和一些萝卜泡菜给马套上板车，拉着下地了。 　　“王老板让人把马送来了，这马真精神！” 　　“好大，比牛还高还大。”在孩子的眼里最大的就是牛了，他们没见过其他更大的家伙了。 　　“小喜，不敢到跟前，马踢人的！”胆子大的很，这小子啊！ 　　“小安，看着弟弟妹妹，不要靠近马。” 　　大干了一天，两亩多的苞米总算给收完了。 　　他还从没干过这么大强度的活，要是刚来那会，估计现在已经累瘫了。 　　人类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他们还有力气连夜把苞米拉回家剁在院子的东北角，高高的摞着，这下就是下雨了，他们也好顾就。 　　还好院子够大，摞了苞米，搭了马棚，还有足够的地留给孩子们撒欢。 　　这几个小的可是累坏了，气喘吁吁的倒在床上，差不多一半的苞米都是他们三个收在一起的，不然这会还真弄不完。 　　信奉着越累越要吃好，辜子晟洗把脸坐下歇息，顺便思考着准备点什么犒劳犒劳一家人的五脏庙。 　　最后决定把剩下的那只兔子吃了，指挥着李平杀兔子，收拾干净。 　　把那次全鱼宴剩下的两条草鱼收拾干净，还剩下点辣椒面，正好一条做红烧鱼，一条做了孩子们爱吃的酱香鱼，再来个小炒兔肉。 　　闻着香味儿，孩子们就放弃了躺床上的想法，迭迭的围着锅台转，还是让他们先端了酱香鱼在外面吃才算消停。 　　他们知道自家大哥和晟哥都更爱吃红烧鱼，觉得更加入味。 　　等苞米饭熟了，木耳汤也好了，还做了个醋熘白菜，这是怕光有肉太腻了不下饭。 　　就算是累狠了，也半点不影响他们的胃口，一会儿鱼都见底了，兔肉也吃了有一大半，菜都吃完了，汤也喝光了。 　　吃得太饱，他们就坐在院子里消食，说着村里的八卦。 　　“我们明天在家搓苞米不下地，家里有了马肯定有人来借。”倒不是他不愿意借，就是有些舍不得，这马漂亮精神，原来喂的也好，流光水滑，给自家干重活都舍不得，何况他人。 　　只是村里总有人想法子占便宜，借这个那个恼，不借留在家里，只怕村里人得戳他的脊梁骨。 　　看不得那些人占李平便宜，怎么说也是他的大哥，哪能让别人欺负了，就算是欺负也得是自己动手不是？（作者：辜子晟你的脸皮也太厚了，明明人家李平只有二十一岁，不能仗着一张娃娃脸这么装嫩啊！） 　　“大哥担心的是，我们明天直接把马借给狗蛋家，看他们还说什么？” 　　李阿婆五十多的人了，还要下地干活，他们看着都不忍心。 　　“剩下的兔肉也送去，这些日子虽然卖韭菜也赚了点银钱，不过阿婆哪舍不得买肉打牙祭，都留着以后给狗蛋娶媳妇用。” 　　“不然我们明天先不搓苞米了，反正苞米棒子也能放得住，抽空进山把能摘的木耳都摘了，趁天热晒干卖了。”想来昭哥是很欢迎的。 　　“不行，深山太危险了！”钱哪有人重要，纯朴如他自然是不知道太多时候钱都比人命重要，尤其是他们这种靠地吃饭的。 　　“大哥，我们叫上猎户大叔，他熟悉山里，有他在我们可以避免野兽出没地带，也不进的太深，然后我是想叫上狗蛋和娟子，李阿婆要强，不肯欠人情，这样多少也能赚点。” 　　辜子晟会这么好心也是看在李平的份上，李平同情人家也怜惜那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明知道很危险，却不得不承认辜子晟说的有道理，“还是先问问大叔再看。” 　　提了碗韭菜盒子直奔猎户大叔家，熟悉山里情况的大叔告诉他们，狼都在深山老林，只要他们不要进那么深就不会碰上。 　　有猎户跟着，李阿婆这才同意让狗蛋和娟子也去，临走前千叮万嘱不让他们乱跑，那担忧的模样让辜子晟有点难过，也有点后悔叫人家孩子去了。 　　一行人基本扫荡了半个山的木耳。 　　晌午刚过，他们就下山了，带着孩子他们可不敢大意。 　　猎户大叔把自己摘的都给了狗蛋，两个小子愿意带狗蛋来是从心想帮这一家一把，反正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用猎物换的就够他用了，要这个还嫌晒着麻烦。 　　还有一点就是辜子晟来这以后尽吃粗粮了，大米白面见都没见着，他不说不代表想吃粗粮，而是他知道吃过大米细面，再吃苞米窝头那落差太大了，不禁摇摇头，所以直等到如今家里总算存了点钱，他才准备和李平商量一下买着吃。 　　李平不是没说过买白面和大米给他吃，但他也知道当时即使买了，也就是专门给自己吃的，这种事他可做不来，还不如一起吃粗粮，攒了钱一起吃好的，至少自己不会觉得亏心。 　　趁着还能摘的木耳，辜子晟想着再赚点钱，到底这钱相当于白来的，错过了他心塞。 　　而李平之所以同意进山也是看出辜子晟吃不惯粗粮，想着买大米白面的，手里有钱了，他自然也想家里都能吃好点。 第12章 进城 　　在他们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李家村的待嫁女很是动了念头，媒婆也是闻风而动，盘算着手里的姑娘。 　　李平家里虽然养着三个娃娃，还有一个吃白饭的，以后还要给两个小子娶媳妇，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搭上了城里的有钱人，这才多久就把债还完了，再攒钱买几亩好田，以后还瞅日子过不好？ 　　看看最近，韭菜卖了不少钱，秦管事还送了匹马来，要是交情不好能有这事？就连外乡人的辜子晟都成了香饽饽，虽然他没房没地，可挡不住人家会扒拉钱，肯定不会一直寄人篱下。 　　这家人以后的生活只会越过越好，李平又是个老好人了，姑娘嫁进去就是个享福的，还能拉拔娘家人。 　　村里好些家里有姑娘的都蠢蠢欲动，只是李平他们可没心情管，心心念念的辣椒终于出苗了，可以入盆了，天气原因只能种盆栽辣椒了，天冷了好移进屋里，哪有空听那些人瞎掰扯，即便听见了又如何？ 　　怕小孩子不小心把辣椒苗的根伤了，全程就他和李平上手，孩子们扔出去找村里的孩子们玩了。 　　辜子晟倒是是想搞个大棚，但是没有塑料，不太清楚油布是否可以，油布到底是遮光的，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不试了。 　　辣椒刚开始育苗，李平就找李强定做了四十个三四寸深的木盆，以及辜子晟热切盼望的浴桶一只，露天洗澡真是让他又爱又恨，终于可以摆脱了。 　　每盆只栽一株，几乎占领了一大半院子，如今天还热着就直接放在院里了，等冬天了，他们准备在菜园子跟前搭个棚子，把辣椒盆和那畦子韭菜置于其中，以其供给它们生长的温度。 　　家里晒好的木耳也有几十斤了，加上狗蛋家的，正好地里的活都干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得再过段时间才能收，于是决定一家人去镇上逛。 　　闲下来了，就算着把这些木耳卖了，换了银钱就可以买想要的东西了，这些日子为了顾及李平他们，辜子晟可是吃了太多苞米了，白米白面的味道都快忘了。 　　听说小安他们都没去过镇上，辜子晟强烈要求带上孩子们去见见世面。 　　“大哥，木耳都是三个小家伙晒的，为了犒劳他们也得带着去逛一圈啊！” 　　反正这三个孩子乖得很，带起来也不费事。 　　一直窝在村子里，他们的眼见太小，以后怕是只能靠着在地里刨食，趁着现在小，多看看外面的世界，知道的多了，人也不至于怯懦，就是不出去闯荡了，也能想方设法过好光景。 　　总不能养他们一辈子，以后都是要成家立业的，日子终归是要自己过的，父母兄弟不能帮他们一辈子。 　　已经习惯了听辜子晟的安排，而且他也觉得自家孩子那么懂事，今年卖韭菜赚的银钱还完了账还剩了点，还账也是辜子晟强烈要求的，反正拿钱放着也是放着又不能生子儿，还了账自己心里踏实，李平思来想去最后也同意了，就当这是欠子晟的，多赚钱给他攒着，要用钱就拿给他，李平也看出来了辜子晟根本不是个会攒钱过日子的，以后免不了帮他张罗，心里想着也要对子晟更好，能有今天的日子全靠他了！ 　　给孩子们换上婶儿给缝的新衣裳，洗的干干净净的，向镇上出发。 　　有了马，他们出门方便多了，套上板车，他们一起坐着，李平负责赶车。 　　看着明显激动不已的孩子们，两人无奈又疼惜的笑笑。 　　本来是想让李平带着孩子先去串，卖了木耳再去找他们，可能是第一次出门的缘故，孩子们有些胆怯，李平也不愿意先走，非要辜子晟一起陪着。 　　于是拖家带口的到了飘香楼。 　　秦管事热情的迎上来，就像掌柜的说的，这可是给他们酒楼送钱的。 　　“几位到楼上等等，掌柜的一会来。”可是不好怠慢了，掌柜的是打着人家萝卜泡菜的主意呢，就等着收萝卜了，自己可不敢掉链子。 　　带着孩子来了，怎么也得让他们在这吃些好的，辜子晟叫了一个烧鹅，一个卤猪脚，一个杏仁豆腐，两样小菜，几样点心，一壶茶。 　　孩子们美美的吃着，酒楼的菜到底做的好，辜子晟那点厨艺完全不够看。 　　辜子晟在等人的时间思量着赚钱的点子，刚才他大致看了看菜单，竟然没有鱼肉，虽然没有辣椒，但清蒸的也是可以做的啊？居然没有，这不科学，宁远镇据说可是有不少河湖，鱼类也不少，这可是大自然赏的，不利用了多让人心疼，再说了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哈哈，不卖鱼肉这不是给自己机会吗。 　　自己势单力薄，不好惹人注意，昭哥可就不一样了，辜子晟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光是方子都能得不少银子，眼看着要过冬了，他还想盖新房呢，茅草房冬天太冷了，没有空调没有地暖扛不定啊！ 　　未语人先笑，“晟弟来了，为兄盼你多时了。” 　　“这不是来了？” 　　“把你家弟弟妹妹也带来了，正巧城东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送我好些，喏，请你们吃吧！” 　　“谢了，昭哥我们运气不错啊，今天我也是有东西给你。” 　　“大哥，我和昭哥去看木耳，你们先吃着。”木耳在后院放着，他要领着王子昭过去看看，“你快去，正事要紧。”赶紧出声让他带着人去。 　　“木耳？又是什么好吃的？”挑挑眉头，好奇的跟着他走。 　　当然是好吃的，不然找你干嘛？辜子晟心里偷偷说。 　　“我偶然在山上发现的，我们家以前长常吃，听说这的人都不吃，所以摘了不少。” 　　哦，如此他家酒楼又能出新菜品了。 　　自然辜子晟又去厨房做了两道菜，介于上次被客人催的焦头烂额的，今天他可是没让客人试吃，就当给晟弟他们加了两道菜好了。 　　味道很不错，晟弟的厨艺不仅好还很会吃，也很敢吃。 　　“和上次一样？”卖方子及其材料。 　　“昭哥，木耳不多，山上的我们差不多都摘了，你要是准备做，就赶紧让人去村里收，或者进山摘，再过不久就过了木耳生长期了。” 　　相信他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当然要做，还有我王子昭不赚的钱？”傲然一笑，他家兄弟少，不存在什么争夺家产，但是自家兄长是做官的，他自然是要积累资金，为兄长疏通一二。 　　“喏，一共是十一道菜，两个汤品是我额外给的添头。” 　　都是前人的智慧，他只是借用一下，也好让它们发扬光大。 　　干木耳泡开量大，一斤干木耳也做得出来这十一道菜。 　　“祝我们合作愉快。” 　　原来还吃东西的孩子听了一斤干木耳能卖一百文，一个个傻乎乎的张着嘴，就这种东西就这么能赚！ 　　可怜的孩子们，那是你们不了解商人本性，要是知道了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当然这也就是他的东西，王子昭才会开这个价，其他人的这家伙不狠狠压价才怪，毕竟是野生的，就是花点人工费，这么高的价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昭哥，我今天要和孩子们去逛逛街，你要是相信我，这两天就多买些鱼，我有方子烧出来的鱼绝对好吃够味！” 　　可惜他不会养鱼，不然能赚多少！ 　　“我自然信得过晟弟，我就等着晟弟了。”当然王子昭一点也不承认自己有种想留口水的冲动，非常非常想把他家晟弟现在就留在这做鱼吃。 　　在元城可是吃过一次，那人做的烤鱼简直是珍馐，可惜的是后来都没能再吃上，那些厨子做出来的都很腥。 　　也不怪这里人不怎么吃鱼，实在是做出来味道不行，茱萸虽然可以当做辣味使，但是有苦味，生姜呢也是不用在做菜上的。 　　没想到菜方就卖了二百两银子，就是木耳也得了九两银子，自家能拿个六两来的。 　　沉甸甸的一袋银钱，走路都有些飘了。 　　小孩子都爱些小玩意儿，一路上东张西望的，真怕他们被挤散了。 　　“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吆～” 　　扛着糖葫芦的老伯边有边吆喝着，小孩子是抵挡不住它的魅力的。 　　虽然懂事的没有开口要，但是眼睛死死盯着那大大红红的糖葫芦。 　　他们自小就知道家里没钱，连爹爹吃药的钱也是卖了地的，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伸手问哥哥要东西的习惯。 　　纵使自家孩子懂事，他们也不能让孩子干看着。 　　“大哥，我不吃。”小安抿着嘴低低说了一句。 　　“我也不吃，这是小女孩才喜欢的东西，我才不吃！”如果把那流口水的样子收起才有点说服力。 　　李平也是注意到小安小喜本来还很欢喜的挑着，听到了一串要三文铜钱，这才调开头的，“傻瓜，忘记我们刚才卖的木耳钱了，那些木耳可是小安带着弟弟妹妹晒的。” 　　“大哥说的对，小安小喜拿着，不然我和大哥要生气了！” 　　心疼的细细舔着，怎么能这么贵，哥哥们多辛苦才赚的钱，一个糖葫芦就要三文，孩子们吃的很是心疼。 　　真是讨厌的毛孩子，惹得人心疼，他们这么努力赚钱不就为了孩子们过得更好吗？ 　　不远处围着一大圈人鼓掌叫好，他们也挤进去看。 　　“啊呀，大哥晟哥那人嘴巴会喷火！” 　　“他的嘴不烫？” 　　“肯定很烫，我们不看了，他也挺可怜的。” 　　……这熊孩子。 　　转了大半天，三个孩子一点东西都没要，就是他们见别家的孩子买的也买了让孩子们吃，三个小家伙还挑剔道：“这么贵，一点也不如晟哥做的东西好吃，大哥我们回家。” 　　既然孩子们这么说，做哥哥的得听不是。 　　实在想念大米白面的味道，辜子晟下定决心买了两袋上好的小麦和两袋稻谷，他们家现在又不是吃不起，完全没必要折磨五脏庙，十斤猪肉，一筐骨头，一副猪下水做了搭头。 　　家里调料少的可怜，那点生姜都还是村里的赤脚大夫给他们的煮姜汤的，不过都被辜子晟当调料用了。 　　正好来镇上要去看王大夫，辜子晟决定买些茴香，八角，桂皮之类的调料。 　　他们一行找到王大夫家，好好谢过王大夫，“王大夫，这是我表弟辜子晟。” 　　“这是以前给我爹看病的王大夫。”当时地还没卖出去，家里又没钱，还好王大夫愿意先看病。 　　这样的大夫，才真正是医者仁心。 　　“看起来面色不错，你们还年轻，只要勤快努力好日子在后头，三个娃子也来了，爷爷这里除了药材也没什么好吃的。” 　　这几个娃娃都太懂事了，让人忍不住喜欢。 　　“爷爷，晟哥做东西可好吃了，我们就是来给爷爷送菜的。”不知何故，小乐尤其喜欢王大夫。 　　“小喜不要乱动。”拉住小喜，这才到，“王大夫，子晟做了开胃的萝卜泡菜还有些酸豆角，我给您送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王大夫人好不予计较，做晚辈的也不能当做不知道。 　　“有心了，我就不客气了。” 　　拿回去给儿子儿媳妇，两口子常为口吃的吵架，让他这个老头子很是无奈。 　　贪吃儿子偏偏娶了个不太会做饭的媳妇儿，自从儿子成了亲，家里就没消停过。 　　据说这王大夫的儿子也是个妙人，自小为了口吃的穿街串巷，谁家做什么饭他是一清二楚，还脸皮很厚的一点不外道去蹭吃，没把王大夫给臊死。 　　告别的王大大，继续逛。 　　逛了半天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问题了，他家孩子穿得灰扑扑的，看上去灰头土脸的，哪有个小孩样！ 　　当下就直奔成衣铺子，小孩子就该穿得鲜艳夺目！ 　　虽然他们手里现在不差钱，但是以李平节俭的性子看，是绝对不会同意买的，不过辜子晟是谁，那可是二十一世纪的销售精英，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还忽悠不来几件衣裳。 　　于是一下午他们就看辜子晟和店主扯皮了，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李平是很想说他不认识这个人，太凶残了！ 　　回家的路上，听着面前的男人愉快的哼着不成调的歌儿，李平觉得自己还有点缓不过来，不可思议的是最后辜子晟免费拿下了那些衣裳，甚至店家还送了一匹纱布告终。 　　原本就被辜子晟的美食收服的三个小家伙，见识了今天他大杀四方的口才，是彻底崇拜上了，星星眼一个劲的眨巴，就跟眼前的人是个什么都会的神仙一样，那份殷勤劲儿，作为孩子们的亲亲大哥表示他醋了。 　　不过自家孩子穿着漂亮又鲜艳的衣裳当真是可爱的不行，恩，子晟穿一身白衫活脱脱的一副贵公子样。 　　欢喜品评的李平却不知道他自己也是精神抖擞看起来都年轻了几岁，原来不过是二十一岁的青年被生活磋磨的跟三十多岁似的。 　　“大哥，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看看孩子们穿的漂漂亮亮多好看，还有大哥你就该穿亮色衣裳，看看现在年轻多了就跟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一样。” 　　“噗哈哈哈，笑死我了，大哥你都年轻的像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晟哥，那以前大哥有多老？” 　　很是好奇晟哥眼里的大哥有多大年纪。 　　就连李平自己也露出一点好奇的样子，为了还清债务，这几年他确实是很拼命，有一点儿显老。 　　神经大条的家伙还只是奇怪的看着小喜，这有什么好笑的，“大哥不是三十多岁吗？” 　　三十多，三十多，自己有那么老吗？ 　　好脾气的李平都有些黑线了，这家伙的眼睛没毛病吧，真是那会就应该让王大夫给看看的！ 　　“大哥今年过了生日就二十一岁了。”小喜好心的替他家大哥说了，谁叫大哥的笑话可不好看。 　　“我去！”一个猛子站起来，“你真的就二十一岁？没记错？” 　　“当然是二十一岁了，我还没老的连年纪也忘了！” 　　苦着一张脸，这下丢人丢大发了，“你怎么就二十一呢？你怎么能是二十一啊？你为什么是二十一？” 　　车上的几人都觉得他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一张脸皱得很苦瓜一样，不知道大哥二十一岁怎么就让能言善辩的辜子晟变成这样了？ 　　回过神来的李平有点反应过来，认真打量了一圈，“子晟，我还没问过你今年多大了？” 　　嗷，能不能不这样，怎么能提我的伤心事，果然是学坏了，哼！ 　　头一扭，我看风景，我什么也没听见。 　　“晟哥，告诉我们嘛？你几岁啦？” 　　小的拽着他衣袖摇，大的盯着他不放，靠，说就说怕你不行，“老子年方三十怎么了？” 　　恼羞成怒的辜子晟忍不住伸出罪恶的魔爪死命□□李平那张欺骗人的大脸。（话说到底是谁长了张骗人脸！） 　　“三十。”反应过来的李平一个后仰倒在车上，“三十！怎么可能？” 　　“晟哥看起来比大哥还小，怎么就三十了？” 　　“晟哥你不会是妖怪变的吧？” 　　村里三十多的男人可都是强子哥那样的了。 　　“没错，小乐说的对，晟哥肯定是妖怪，你看他什么都会，那么厉害！”“你们够了，娃娃脸又不是我愿意的！再敢取笑，就别想我做好吃的！” 　　什么小屁孩嘛，竟然说我是妖怪，要是妖怪早把你们都咔嚓咔嚓吃了，哼哼！ 　　“子晟弟弟当然不是妖怪了。”李平一脸正气，“要是妖怪哪里会和我们在一起？是不是啊子晟弟弟。” 　　讨厌的家伙竟敢嘲笑我，看我九阴白骨爪。 　　抓着李平狠狠挠他痒痒，看他笑的直打跌，心里的郁气总算是消了些。 　　“快停手，咯咯咯，笑死我了，住手，快住手啊！” 　　“说，还敢不敢叫我子晟弟弟了？” 　　“呵呵，不……敢了，哈哈哈，你快…住手。” 　　“算你识相。” 　　一脱身就挪在小安身后，“子晟弟弟，那…” 　　“你叫什么？”小样看我不治你。 　　“我是说那以后我怎么叫你，还有你叫我什么？”他可是比自己大了快一轮了，再叫子晟就有点… 　　“都叫习惯了，原来怎样还是怎样，不然村里又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哪里都不缺八卦，他可没有牺牲自己娱乐别人的美好品质。 　　太过惊讶，一路上，明着暗着没少看他，就是厚脸皮如他也吃不消啊！ 第13章 尴尬 　　辜子晟有些的窝火，又不能发火，搞得自己满肚子气。 　　一连几天，李平见着自己都躲躲闪闪的，不就是比他大几岁吗？ 　　有必要这样吗？别人面前他们是兄友弟恭的好兄弟，只有他们的时候就是躲闪实在避不过了喊他一声“子晟”。 　　原来打算和他商量盖新房的事也没能说，李平这样子他们还怎么好好过日子。 　　生闷气的辜子晟连早饭也没吃，让小安带了个话，就驾车去镇上了，不想看见他，也想不明白李平到底为什么别扭，正好去把鱼的事了了。 　　鱼的主意辜子晟可是打了很久了，今天怎么也得狠狠赚他一笔，以消心头之火。 　　这几天琢磨了好几道经典做法，就是现在还没有辣椒，有些明明知道却不能做，不过即使能做，他也是不会全做了，总要给自己留个后路不是，肚子里还是要留点存货的，除了这些东西他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不然还怎么愉快的玩耍。 　　“你再不来，我就去找你。”王子昭一看见熟悉的马，高兴的就喊了一嗓子。 　　今年四大镇商会轮到在宁远镇召开了，刚确定就在飘香楼，宁远镇一般有什么重要宴会都在玉楼春，玉楼春算是比较有格调的场所，今年飘香楼推出的几道新菜，一直红到元城，镇长这才同意安排在飘香楼，四镇聚首，这次机会要是抓住了，他就等着数钱数到手软。 　　主菜他可是想以鱼为主，毕竟飘香楼走的就是新意的路子，鱼肉基本没人吃，做起来太麻烦了，而且腥味很难除，长久以来也就很少有人愿意吃了，大都上别人没有的特色菜，副菜也是以木耳及韭菜为主，区别与他人雷同，到时候飘香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也是给宁远镇争光了，到时候自家兄长的官途也当顺遂不少，还能打开鱼肉市场，制霸鱼肉市场那是分分钟的事，想来到时候其他镇很乐意共同合作，互惠互利哪！ 　　王子昭紧张又兴奋的敲着桌角，成败在此一举。 　　大方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只要能成其他都好商量。 　　“光说不练假把式，你让人到药铺买些茴香，当归，何首乌，八角，桂皮，陈皮，生姜。”差不多就这些了，“哦，还有米酒，对了有花椒，药铺应该有花椒。” 　　有了花椒就能做烤鱼了，茱萸也能代替辣椒，虽然有些涩，也好过没有。 　　好奇的问道，“要这些东西做鱼？”这可都是药材，没事谁敢用它们做饭食。 　　“当然了，这些可都是调味料，鱼腥味重，自然做法有别于其他肉类。”为什么要这些东西，辜子晟哪里知道，这里又不能上网没有百度可以问。 　　不禁好奇这人到底是长在什么样的地方，竟然想到用药材做调味料。 　　当初他派人查过，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没有任何背景，不是没怀疑过，只是越相处越欣赏，明明才华横溢，却甘愿守着小小的家，不必平野阔大江流，只愿一家人安稳度日，这样清醒的人是不会做什么危害自家平静生活的事，再说在宁远镇凭他再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从来民不与官斗，更遑论他还是地头蛇。 　　而且从辜子晟的为人处世大致能勾勒出那个地方，估计是人情冷漠，各自为政，生活富裕的，更者似乎是没有阶级划分，皇权在他眼里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士农工商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要知道在大安国商人就算再有钱也是不受人尊重的，不说那些书本网，高门贵族就是贫寒秀才也是看不上他们这些商贾末流。 　　辜子晟眼里似乎完全没有这些，这样一个地方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就是大安国外也不曾有这样生活的地方，也或许他查的还太近？ 　　在辜子晟不知道的时候有人怀疑过调查过自己，其实王子昭倒是高看他了，上一世拼命往上爬，最后落得个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结局，这一世他只想弥补往日遗憾，把这偷来的一世当做补偿罢了，守着家人平安快乐的生活。 　　再说李平，帮狗蛋家挑水回来才知道子晟去镇上了。 　　听小安说子晟去镇上找王子昭的时候，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想法，虽然把它归功于子晟一个人出门不放心，但是出现那样的念头总归是不对的。 　　这还是第一次子晟没有告诉自己就直接出门去了，饭桌上少了一个人，心里也变的空落落的。 　　平时吃饭的时候高高兴兴的说着话，安排后面的事。 　　吃了一碗饭，李平就出门了，他们家就那几亩地，活早干完了，只是不想待在家里，正好这个时间山上的紫果，秋子，梨子，毛栗子都能吃了，多摘些放在家里吃，他早发现了子晟馋嘴的很，喜欢吃好吃的。 　　酸涩的紫果并不好吃，想着心思的李平连吃了一串知道牙酸倒了才回过神。 　　那天回来还好好的，去给李阿婆送钱时，子晟还笑着捏了捏狗蛋的脸，把一包酥糖给了姐弟俩。 　　“拿着，你们摘木耳赚了钱还不能吃包糖？”特意给了李阿婆三贯铜钱还有二斤猪肉，尽是肥肉据说农家人油水少所以爱吃肥肉，也是知道李阿婆舍不得吃，这才直接买了肉。 　　李阿婆直摆手，不要，就那么点山里野生的东西哪里能卖这么多钱，“平小子没少帮我这孤老婆子，常年帮着挑水，我连顿好的都拿不出来，怎么还能多收你们的钱？你们是好意，可是阿婆不能厚着脸皮再拿你们这么多钱了。” 　　她丈夫死的早，留下一个独苗苗，还早早的没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的，谁料到那贱女人竟然把他儿子的赔命钱都卷走了，要不是平小子这些年来帮着干活，让狗蛋跟着安小子在他们家里，她哪有时间干活，平小子晟小子人好，愿意帮着，她可不能不识好歹。 　　“阿婆，这真是你家的，子…子晟厉害着呢，一斤木耳要卖一百文钱，所以我们可没多给。”解释着这些的李平心里依旧觉得神奇，他也不相信这些没人要的东西能卖那么贵！ 　　“真的？这些都是我和姐姐挣的吗？”经常和小喜一起玩，狗蛋和他们比较熟，兴奋的问着。 　　“是啊，都是你们挣的。”摸摸狗蛋野草似的的脑袋。 　　“奶奶，你看我会挣钱了，以后我会挣更多钱给奶奶的。”黑黑瘦瘦的小子拍着胸脯说着懂事的话，真是叫人心疼。 　　“奶奶的乖孙长大了。”搂着姐弟俩悄悄抹泪。 　　从狗蛋家出来也好着，似乎是见过李小梅，心情不好怕子晟会问，躲着他了，到底是有些尴尬就避着点，还想着等人都走了让子晟宽慰宽慰自己心底的郁闷。 　　也不知道子晟顺不顺利，一拍脑袋，骂道：“你傻了不成，子晟那么聪明哪有不顺利的。” 　　他只是有点不适应自己当弟弟疼惜的人成了比自己还年长的大人，也有点不知所措，害怕他会离开。 　　觉得光买菜方子，这生意一本万利，总是亏了辜子晟的，等鱼肉卖火了，肯定会有人模仿，就像这次的韭菜，只是其他酒楼没有飘香楼做的好吃，估计鱼肉肯定能风靡，自然有人就会打晟弟的主意，必须把一切风险扼杀在萌芽前，因此提议给盈利的两成，如此晟弟绝对不可能投了他人，留住晟弟就是留住财路，多花点钱也是值得的。 　　又不是自家养的鱼，不过是提供了做法而已，拿提成可就说不过去了，商量到最后还是选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次的就按配方给，下次再提供的配方，得一成的利。 　　辜子晟觉得他占了大便宜，不提供材料，不参与管理，就能拿分红，尤其是这配方也不是自创的，拿钱也有点不那么心安理得。 　　投桃报李给王子昭画了旋转桌子，这完全是私心作祟，吃饭的时候习惯性只吃面前的菜，也是如此辜子晟钟爱旋转桌子。 　　聚会请客，人多桌子也大，这个设计实在是人性化，而且在宁远是独一份。 　　既然都敲定了，王子昭就邀请了本镇最好吃会吃的老饕餮来试菜，哪里有问题也好抓紧时间改善一下，这次商会聚首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清蒸鲈鱼，红烧鱼，红烧鱼没有辣椒只好拿茱萸代替了味道难免差了点，糖醋鱼没有番茄酱味道不够理想，不过对没吃过的人来说也是珍馐，煎小黄花鱼，黄焖鱼是按现代常吃的黄焖鸡做的，干烧鱼块加了鲜蒜苗好看又好吃，炸鱼，裹了鸡蛋液的鱼炸出来味道更鲜口感也好，白萝卜鱼头汤。 　　个人口味不同，所以特意做了这几道，大部分人的口味的都兼顾了，剩下的就没他什么事了。 　　方才烧鱼的时候可是认认真真的给几个师傅讲解过了，大厨都有经验，看过就知道怎么做了，反正他也没什么独门秘方。 　　“子昭，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把我们一群人聚在这，就准备了这些鱼？” 　　和王家是世交的顾老爷子率先开口，在这里只有家里实在是没东西拿的出手招呼人，才会煮条鱼，寓意着以后再好好招待。 　　“伯伯们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什么人您们还不清楚？我说的再多也不如您们亲口尝的。” 　　若不是对于鱼先入为主，光是香味都能让人流口水了。 　　“子昭就这么点？赶紧再上，这么好吃的鱼我还是第一次吃！” 　　“是啊，自诩吃尽天下美食，却从来不知道酸甜混一起做出的鱼还能如此美味可口。” 　　看来不用担心了，“把市场上的鱼都买了就做了这些。” 　　晟弟说的不错，越吃不到就越想吃，这叫“饥饿营销”。 　　“要不然明天来我家里，我弄个全鱼宴，正好商量商量四镇商会接待事宜。” 　　回去可得下点功夫哄哄老头了，要是让他知道今天没叫他试菜，可就惨了，想到这赶紧对着在座的告饶，“小侄厚着脸皮求伯伯们可别给我父亲说今天试吃的事儿，不然小侄怕是以后不能为伯伯们寻罗美食了。” 　　知道王家老爷子的脾性，不厚道的笑了，有那么个性子的爹，王子昭瞬间变成可怜的小羊羔。 　　明天有好戏看了，摩拳擦掌的准备欣赏第一百零一次王氏父子联袂出演的大戏。 　　把做法都教了一遍，又写了配方，这也是防止泄露，有配方有字据，他们流传不出去，靠尝味道做出来的，花的时间长，味道也是有区别，眼看着天要黑了，揣上银票加快速度赶回去。 　　摸摸藏在胸口的银票，早上那点不愉快早被这八百两银子冲散了，按理说卖方子卖这么多钱其实算亏了，如果他自己开店应该能赚更多，不过辜子晟没那个心劲，加上拾人牙慧这种事还是闷声发大财的好。 　　就是放到现代，这钱都不少了，有了这些钱足够家里过上好日子。 　　不过辜子晟还是寻思着要再找些路子挣钱，不能坐吃山空。 　　在镇上耽搁的迟了，摸黑赶路，若非有马儿伴着，还真是安静的渗人。 　　久等不见回来，李平按耐不住焦急，“你们说怎么天都黑了子晟还不回来，要是遇着强盗可咋整？” 　　看着自家大哥火急火燎的小喜忍不住拆台，“根本就没有强盗好不好？” 　　大哥是怎么整的，以前他自己走夜路也没这个样子吧！ 　　“就怕有个万一，你们先吃饭吧，我去村口等等子晟。” 　　村里人这会都在家里了，一路上除了偶尔的狗叫声，就是自己的脚步声。 　　张望着前路，心底暗自恼恨，不该躲着子晟，要是一起去总算是能安心点。 　　远远瞧着他赶着马行来，“怎么这么晚回来？” 　　“大哥专门在这等我？嗨，就是忙着做菜，耽搁了。”压低声音又道，“这次可是拿到八百两的银票，足够我们花销了，再把地买回来要是能买些水田就好了。” 　　同样压低声音，“这，我的天哪，做菜就得了八百两！就是一辈子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哪！” 　　前几天子晟说过要卖鱼肉配方，没想到能得这么大一笔钱，被这个数字砸的晕乎乎的，要不是辜子晟眼疾手快的扶着，估计就得和大地亲密接触了。 　　从没想过能有这么多的银子，上次得了二十多两，他以为就是极限了，庄户人家靠田吃饭，到手的银钱屈指可数，更别谈是八百多两。 　　李平被吓到了，辜子晟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被银子砸晕，脑海里的小人实力上演一出被银元宝砸的人满眼星星的大戏。 　　“大哥等农闲了我们盖新房子住，以后给小安他们成亲用也划算。” 　　有钱了还不住好点，简直是对不起自己。 　　浴室，火炕，卫生间我一定会把你们都找回来的。 　　这追求在以前可是绝对不可能想的。 　　“是得盖房子，要是小安小喜也遭上李小梅那样的父母……”看人下菜碟，没好房子好田娶媳妇儿都难！ 　　映着半圆的月，能看见李平满脸郁气，“李小梅是谁？”陌生的名字，似乎不是什么好人好事。 　　“…爹还在时给我定下的亲事，后来卖了田，借了债，他们家连夜把女儿嫁给赵家村一有钱的老爷做妾，就为着二十两的彩礼钱。”李平不觉得自己有多喜欢她，就是意难平，“我不是故意躲着你，就是那天见着李小梅了，浓妆艳抹的仰着头拿鼻孔看人，太丢人了，想着过几天再说…” 　　当初的事并不像李平说的这么简单，本来都已经敲定了日子，就差办婚礼了，眼看着快到成亲的日子了，李小梅的父母不知怎么搭上个有钱老爷，着急上火的把女儿给嫁了。 　　原来自从李平父亲病了，李家就决定悔婚了，偏偏藏着掖着，捞了一笔彩礼钱，连带着李平还要帮着干活，那段日子李平是难过的很，自家的活全压他身上了，还要帮李小梅家，村里人看不过去也管不着，谁叫人家是亲家。 　　就是李小梅嫁了别人，还满世界诋毁李平，他们宝贝女儿是没办法了才急急嫁去外村的。 　　李平这么好性的人都被磋磨的发了大火，抗着锄头刨了墙。 　　“李小梅要嫁谁就嫁，今天不把彩礼还我，非砸了你家不可！” 　　“你个畜生，这是要我们命啊！”李小梅她娘，抹着眼泪嚎啕大哭，“你们看看，李平这杂碎是要欺负死我们一家啊！” 　　“这是你对长辈说的话，干的事吗？你这样的就是打断条腿都是活该！啥玩意儿！” 　　“没钱还想娶我女儿，狗娘养的谁给你的脸？啊！钻裤裆的东西还以为是谁？敢跟老娘耍威风！不想活了你个没种玩意！” 　　本来想锤李平的手，但看到李平的脸色又缩回去了，只唾沫星子四溅，脏话连篇。 　　抿着嘴，狠狠咬牙，“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看不上我，不想把姑娘嫁到我们家，你早说啊，还是哑巴了，我不说不是怕你们，是嫌腌臜，要是不把彩礼钱还我，这日子咱都别过了！”李平是个嘴笨的，就是骂人都骂不过。 　　一脚蹬开窜到跟前的笨鸡，“别以为哭几声就算过了，今天这事没完。” 　　一个村的人，谁好心谁奸滑，谁勤快谁懒汉，大家都门清，围观的好几个人也帮着李平说话。 　　“太不该了，平子他爹还病着，咋好意思坑人，这是害命啊？” 　　“良心坏了，为了点钱死不要脸。” 　　“吆，攀了个有钱亲戚，这脸大的感情不是你女儿嫁给人家做小老婆，是做大老婆的，哈哈哈。” 　　谁也没想到李平这次这么强硬，死不妥协，完全豁出去的样子。 　　不过想想又都觉得理解，搜刮了人家的钱还悔婚，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太窝囊了。 　　最后两厢僵持不下，还是里长出面让把彩礼给退了。 　　至于被李平刨塌的墙也没让李平赔，李二叔正巧下地回来遇着了，帮李平说了几句话，也确实是那家人太埋汰人了。 　　李小梅她娘还要闹，被里长训了几句，“咋，不服气？是不是要闹的赵家村都知道了？把你家娃给休了才安生？”大概是真的怕女儿被休吧，总算是不闹了。 　　这事传了好长时间，只是后来李平的爹去了，就剩下几个孩子，这才消停了，日子长了，慢慢的都淡忘了。 　　拜金，不管在哪个时代都多的是，辜子晟也没兴致了解，只是看着李平的样子，有一些开心，拍拍李平的肩头，“原来是不好意思了，早说嘛，我又不会笑话你的。” 　　哪个人不爱财，就看上道不上道，拍拍李平的手背，“放心，等咱家新房建好了，上赶着嫁你女人多的是。”恩，手感不错，这个可以有，“放心，你的亲事包在我身上。”多年之后，笑言今日事，方知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此时的他们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忍不住倾诉。 　　顺手揉了一下李平梳的整齐的发顶，不禁感叹，年长也有年长的福利，皱着一张脸的李平都变萌了。 　　“我不是娃娃，不要揉我的头。”他的抗议引来更多的□□，年长了不起啊？ 　　确实了不起，不然被揉的就不会是自己了，以前还乖巧听话的弟弟秒变兄长，被□□还不能反抗的变成自己了。 　　笑闹之间，两人的那点儿尴尬早没影了。 　　被自己弟弟调侃，“大哥遇上强盗了？” 　　“什么强盗？李家村不是说从没出现过强盗吗？”大惊道，他们家如今可是只肥羊。 　　“别听小喜乱说，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后面这句自然是说小喜了。 　　不过多一人吃饭，竟连菜都好吃了。 第14章 准备 　　这段时间忙活过了，村里人大都闲了，要得过段时间才能收高粱，土豆等作物。 　　就想着着手修房子的事儿，既然盖房子的事商议定了，选地基、准备材料、雇人，要忙的事还多着呢。 　　再有几个月就过年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他想在新房子过，就当给自己一个归宿，不是其他谁的家，那是辜子晟和李平他们的家。 　　正说着，小乐拿着一串紫色的果子，皱着小眉头一颗接一颗的喂嘴里。 　　“小乐，把你的葡萄给晟哥吃一颗。”来了这么久，从来没吃过葡萄，似乎看到葡萄酒什么的不停在眼前招手，辜子晟眉开眼笑，幸运之神如此庇佑。 　　“这个吗？”举着一串紫红色果子望着辜子晟。 　　“……怎么会这么涩！！” 　　“这是紫果，一直都这么涩，这个梨子水水的很甜。” 　　想来子晟吃过和紫果相似的果子吧，村里人不喜欢吃，也就怀了孩子的媳妇儿或者小娃娃们乐意吃。 　　“山上这个葡萄，额，紫果多吗？”涩点无所谓，酿酒的就是涩点也不怕。 　　“西山有一大片紫果树，今年是小年挂果少，明年就能结的多了，都熟了能摘个一箩筐左右。”去年紫果繁，整个西山都衬的紫莹莹的，隔一年能丰收一次。 　　一筐，恩，先练个手熟，好好照顾，明年酿酒也不会因为过程控制的不对糟蹋东西，没有百度指导，他还蛮紧张的，想好了就对好奇的看着他的李平说，“等熟了，我们摘了酿酒，这个紫果酿造的酒颜色漂亮味道还好，对人也好。” 　　以前在家酿过，也就是图个好玩，总觉得比外面卖的红酒好喝，下班吃过饭和爷爷一人倒一杯，慢悠悠的喝，或许是那种感觉让他念念不忘，看到这东西就想酿酒。 　　从紫果一直说到把西山承包了专门种紫果酿酒。 　　高兴的是又找到一条财路的同时也是开心还能喝到葡萄酒，哪怕味道不够正宗，好在是个新鲜物，度数又低，受欢迎程度应该很不错的，最好能做成品牌，葡萄美酒夜光杯什么的听起来多带感，当然也有自身原因，总比让他喝白酒要畅快。 　　“听说了吗？李平和他表弟找里长要买地而且还要承包西山，是整座山。”村里的大嘴巴李二媳妇儿给一起在河边洗衣裳的女人说着他家汉子刚听到的话，“李平以前也是个务实的，自打那个啥表弟来了，你们看看把人能的，又是卖韭菜，又是包荒山，那点家底早晚给败光喽。” 　　“嗨，人家不是搭上镇上的有钱人了嘛？” 　　“我呸，不过就是卖个韭菜，也没见怎么着？”嘴上不承认的李二媳妇儿心里那是嫉妒的要命，怎么不是他家先想到的，不然那马就是他家的了，“这才挣了几个钱，看看给娃娃大人一个个穿的好的，有了钱也不知道赶紧讨个媳妇儿。” 　　村里人都知道李平原来定的亲事，因为穷被退亲了，那天李小梅回娘家穿得打新，头上还簪着金簪子，羡慕死她们了。 　　“肯定是还想着人家李小梅，也不看看人家现在过的多好。” 　　李强媳妇听着越说越不像话，开口骂了几句，“李二家的，说这话就不怕闪着舌头，那李小梅一家嫌贫爱富，过得再好也是人家的小老婆，和下人有啥子两样，还不是伺候人的？平子弟弟怎么还会想着她。”缓了口气又说，“要不是平子弟弟他们，你家孩子不年不节的能吃上口肉，做人要讲良心，有本事你别卖韭菜哪！”端着盆子回去了，真是不要脸，踩着人家的路还说人家的是非。 　　李强媳妇是个厉害的，干活利索，绣花缝补更是村里头顶厉害的，村里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和她一起做些零碎活。 　　一听这话，边上的女人也觉得李强媳妇说的不错，要不是李平他们找了卖韭菜的路子，家里娃娃连口肉都舍不得买来吃。 　　也都不搭理李二家的，得了人家的好处她们还有什么不满要说人家的不好。 　　李强媳妇回家就跟自家公公婆婆说河边的事，他家和李平关系好，李平家现在也没个长辈，他们总是得帮衬着。 　　“老头子，我们帮平小子留意留意，不敢再定个李小梅那样的！”眼看着这娃娃光景越过越好，这媳妇可得好好挑挑。 　　“强子媳妇，你也让你娘家给看看，平小子是个好的，嫁给他不亏。” 　　“爹，媳妇记着了。”可惜娘家妹子许人了，不然也是一桩好事。 　　“平子弟弟来了，爹娘□□叨你了。”爽朗的招呼他们坐下，端了些晒梨子干，“这是嫂子娘家弟弟给拿来的，你们两个尝尝，甜甜的可好吃了。” 　　“多吃些，你们嫂子害喜害的吃不进去饭，就想吃这些零碎，你们吃了，没指望了就能好好吃饭了。”人家媳妇怀孕了都胖了他家的反倒瘦了，她也是心疼儿媳妇。 　　“婶儿，我倒是会做一种苞米烙，也是甜的，这样的话嫂子可就饿不着小宝宝了，不然我现在就给嫂子做些？这不吃饭对小宝宝也不好。”婶儿他们对自己对的李平都很好，他也不是没听说村里有些人看不过眼，想让里长赶人，还是强子哥和东子哥把那些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顿，这才安分了。 　　“那嫂子就厚着脸皮让晟子弟弟做了。”边笑着对自家婆婆说道，“这以后谁要是嫁了晟子弟弟得多享福。” 　　“可不是？是个会疼人的。”两个女人引着他进了厨房，好奇的看着他把普普通通的苞米做成香香甜甜的苞米烙。 　　“叔，婶儿，我家准备盖房子，只是这匠人我也不了解，就想着来问问叔。” 　　“要盖房啊，地选好了？” 　　“选好了，就是萝卜地下面靠山的那块平地。”他们刚刚跟村长商量的买了，背靠山林，门前有河，离大路也近，住的方便。 　　“那地方好，得花不少银子吧。”不声不响的就买了地又要盖房子，那地怎么也得五六两银子，心情很是复杂，不过还是希望平小子过得好。 　　满口答应了，“你强子哥他媳妇是林家村的，他们那有些个匠人手艺好人也勤快，等强子回来让他给你们带个信。” 　　商议了有半个时辰，子晟也做好了苞米烙，他们赶紧回家了，要是婶儿她们出来了，估计是脱不了身了，非得吃了饭才能走。 　　多找些人，等开了工，给干活的可得吃好些，毕竟干的是重活，李平又带上一些泡菜，腌韭菜，酸豆角还有辜子晟做的炖排骨和一条清蒸鱼找猎户大叔换些猎物，还预订了一些，偶尔也要给上工的打打牙祭。 　　“这鱼味道真是绝了，晟小子要是个丫头多好啊！” 　　“大叔，让子晟听到你就别想再吃了。” 　　要是个丫头就…晃晃头，赶紧把被大叔带偏的念头顺回来。 　　小安他们一起围着辜子晟，看他画画。 　　“晟哥，你画的是啥？” 　　不确定的问着，这几天大哥和晟哥商量着盖房子，不知道是不是就盖成画里那样的，那么好看，虽然看不懂还是觉得会比镇上的房子还好看，几只小家伙真是完全成了辜子晟控了。 　　“这个啊就是咱们家要盖的房子，它叫四合院，你们看是不是像个‘口’字，四面都是房，中间是院子，以后小安和小喜娶了媳妇就住东西厢房，好不好？”辜子晟并不会设计，无非就是画个大概样子，有个比照罢了。 　　“不要媳妇，媳妇是坏蛋。” 　　“为什么说媳妇是坏蛋？你看强子哥的媳妇好不好？” 　　“那，那狗蛋爹的媳妇就坏，不要狗蛋，还有大哥的媳妇也不要大哥！” 　　急急的辩解，村子里的小伙伴都笑话他们，都是坏蛋媳妇害的。 　　“小喜，你还小不懂，她不要你大哥是她的损失，你挑个好媳妇气死他们。” 　　他前天总算是把拼音，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数字还有那脍炙人口的唐诗默写好了，裁好装订成册，就是他们以后的启蒙书了，书店的还不如他写的详细呢，看着这几本纯手工制作的书，心里狠狠骄傲一把，想当年不学无术的自己都能出书了。 　　大安朝的启蒙书，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至于现代的一年级课本早忘了有哪些东西了？ 　　虽然这些东西并不是很适合当启蒙，总好过没有，能完整记下来的就这些东西了，小时候没少背，甚至上了大学，白天军训，晚上还被要求背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来着，当时那心情也是酸爽。 　　“你们三个过来，今天我先叫你们几个拼音和数字，拿着树枝在地上跟我学着写，以后每天晚上饭后教你们学三个拼音，三个数字，学不会就要受罚，明白吗？” 　　“明白了。”他们早就听大哥说让晟哥教他们识字了，还以为得等到房子盖好才能学。 　　在地上端端正正的写了a，o，e／1，2，3。 　　监督着三个萝卜头写了几遍等和自己写的一样了才让他们自己练习。 　　这里用的大写数字太复杂了，等他们学认字的时候再慢慢教。 　　之所以要现在就教他们学习也是为了引开注意力，等开工了顾不上他们，还有由头让他们在外头玩或者在家里写字。 　　人多手杂，小孩子跑来跑去不安全，一不小心就出事了。 　　晌午饭做好了，还不见孩子们，平时可是恨不得围在灶边，“太阳从西边升起不成，小家伙竟然没围着你？” 　　“我那会教他们几个拼音和数字，谁学不会就不能吃我做的好吃的，小家伙们估计正用功着。” 　　“就是你前段日子写得那些‘啊，喔，鹅’吗？” 　　笑着点点头，“大哥叫他们吃饭，就说我晚饭再考他们。” 　　刚开始，孩子们很是兴奋，蹲在树荫下一遍一遍写着，村里也有孩子上私塾，他们也是很羡慕的，不过夫子肯定没晟哥学问好。 　　辜子晟还不知道他已经打败了一个夫子，在孩子们眼里都成学霸了。 　　一旦计划好了动起来也快，匠人当天晚上就来了，那个看起来就是个憨厚踏实的黑面汉子，叫林大的是他们的头，说了会子话就能发现他是个精细人，几人商量起具体事宜很顺利，果然是个有能力的，并没有挑三拣四反倒是把辜子晟好一顿夸，连连称赞房子构思的好。 　　嘴上没说，心底狠狠吐槽了一把，这可是二十一世纪帝都最具盛名的建筑，就是你有钱也不是想买就能买的了的，就算自己借鉴的是最简单的一进四合院自然也是无可挑剔的。 　　辜子晟把图给匠人，又详细讲了一些小细节，力求新房子建的合心合意。 　　到底是农家，就按最简单的一进设计的四合院，正房三间，两明一暗，东西厢房各两间，南房三间，东侧厨房，柴房紧邻着厨房，西南角是侧房。 　　卧砖到顶，起脊瓦房，院内铺砖墁甬道，连接各处房门，各屋前均有台阶。 　　虽然花费不菲，但是有生之年都准备住的家自然愿意出这个钱的。 　　强子哥说找的那些人，都是些踏实勤快的，干活利索，在村里都是有名的。 　　为着秋收才回来的，还准备趁着高粱没熟再去镇上揽活干，一听强子说李平雇着盖房子就都留下了，这些去镇上讨活干的更知道艰难，一个不注意就得受气挨骂，但凡可以谁愿意离开。 　　就算钱少点也能行，一年除了农忙他们都在外打工，挣的不多还要受人气，在镇上步步难行，又不能回家去，不赚钱家里花啥？ 　　“找你们干这么重的活钱哪能少了，我和大哥商量好了的，一天五十文，晌午和晚饭我们管，等房子盖好了每人还有二斤肉拿。”住的话，就算不是村里人家，也有亲戚在村里，都能自己解决，也是为了这个才找的这些人。 　　听到了不免大吃一惊，在镇上干活也要幸运的才能一天拿上五十文，大都三四十文甚至是二十文左右，担心李平是怕村里人说闲话才撑着给的，“平子你的钱够不？要是不够就少给点，邻里邻居的，还能挣你的钱？” 　　“强子哥，我是那种自己没钱还死撑的人吗？你也知道子晟给酒楼卖韭菜，他们也不知道能吃，还是子晟做好试过才答应收韭菜的，就是韭菜的做法也是子晟教的，所以掌柜的就买了菜方。”其实至今为止都没弄明白就是做个菜便能得那些钱，不过家里的钱大都是子晟做菜换的。 　　“晟子见多识广，有了你，平子好过多了，以后娶个媳妇生个孩子就美了。”强子笑眯眯的啃着梨子走了，他可是给村里那伙汉子找了个好活计。 　　知道给这么高工钱，可是高兴坏了，这比他们在外好的多了，还能在家陪陪媳妇孩子。 　　有人欢喜有人就恼恨的不行，这种事自家怎么就遇不上？ 　　见不得别人好的这种人往往自己都不会过得太好。 　　吃饭的时候两人才想起得找人帮厨，那么多大男人吃的又多辜子晟一个人肯定不成。 　　李平也不愿意把这个风采飞扬的男人绑在灶台上，他就是做饭也就是给自家人吃，别人可没这个福分。 　　村里的女人就是怀孕照样也得干活，所以帮厨的人就定了李强家的，李阿婆，还有村头住在柳树沟的陈四家的，听李阿婆说手艺不错，而且春上陈四摔断了腿，如今家里就靠她了，生了四个丫头一个小子，大丫头嫁到邻村的赵老三家了，日子也就刚刚过的去，还要常常帮衬下家里，没少遭婆家白眼。 　　二丫头是个病秧子，弱柳扶风本来是挺招人怜惜，不过生在农家，而农家娶媳妇自然是要找勤快能干又好生养的女人，这不十八了还没定人家。 　　三丫头一年前跟个货郎跑了，四丫头还小又要照顾幼弟和瘸了的爹，出了那么档子事，陈四一家几乎不在村里露面了，怕人说闲话，也是李阿婆以前和她交好，听说李平找人帮厨就想起来了，她们都是苦命的女人，能帮就帮一把。 　　人工都找好了，青砖瓦也买的差不多了，眼巴巴的等着动土了。 　　要是想今年住上新房，也是紧巴巴的，时间不够用，真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但这事还真不能急。 　　家里的菜也不够，到时候得问村里人买，幸好今年好几家都种了不少白菜，萝卜土豆家家都有不少。 　　思来想去还有不少事儿，忙的头都大了，抽空还想琢磨琢磨水泥的事，用水泥到底坚固又美观，只是这也强求不得，谁叫他不会制作？ 第15章 救急 　　眼看着要开工了，东西都备好了，就等黄道吉日了，李平有些兴奋，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晚上翻来覆去的打滚，白天笑的跟只傻二哈样。 　　几个小崽子更是人来疯，真怀疑他们的精力怎么能那么旺盛？ 　　一家人正讨论房子修好了怎么分配房间，强子哥气喘吁吁的冲进来，“族里要开祠堂，族长叫大家去祠堂。” 　　若非遇上大事，族里轻易不开祠堂，无事不得打扰祖辈安宁，辜子晟还没见过开祠堂。 　　“强子哥，大哥不在家，我这就去喊他，对了我不用去吧？”估计是李家谁出了什么龌龊，他这个外姓人就不凑热闹了。 　　听了辜子晟的话立即反对道，“嗨，我喊了让平子直接去，你也得去，就是娃娃都得去，赶紧着，在祖宗面前去迟就是大不敬，族老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担心孩子不懂这些冲撞了，牵了串豆丁跟着李强往祠堂走，心下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是啥事，就怕和自家有关系，最近确实是太出风头了，一不小心就阴沟里翻船了。 　　辜子晟家没有祠堂，他们家是外迁的，又是小家小姓的也没个族谱，爷爷念念不忘了一辈子的事就是寻回祖爷爷的尸骨，让他进祖坟，逢年过节能有人给上个坟，烧个纸，遗憾的是蹉跎一生未能如愿以偿，落了个抱憾而终，也因此辜子晟是恨着父母的，要不是他们抛下自己，爷爷就不用辛苦劳作养活他们爷孙俩了，也就有时间去寻找祖爷爷的尸骨了。 　　李家村的族老是族中辈分最高的老人，话语权也大，他们甚至有逐人出族不必告知官府的权利，然而隐隐约约的辜子晟觉得和自家有些关系。 　　也没见李平，遇事他们俩有商有量的总是好办，辜子晟并不是很懂村里的风俗习惯。 　　远远就看见李平扶着一个人跪着。 　　孩子有点吓到了，愣愣的看着自家大哥。 　　还是辜子晟反应快，“大哥出了啥事，你先起来说话。”和几个小的七手八脚的拉扯李平起来。 　　李平果断的推开他们，“请族长为我们做主！”嘭嘭嘭的和那个孱弱的男人磕了三个响头。 　　看的辜子晟极火大，人生在世，跪天跪地跪父母，就算是古代，男儿膝下有黄金，哪能轻易折腰下跪！ 　　“族长，里长，求您救救我们，再和沈财过下去，我姐会死的，求您了。”那个孱弱男人弱弱的哀求着。 　　“平子，壮子，你们也都知道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是闹大了坏了名声，李家村的姑娘还找不找人家了？”摸着山羊胡的族长语重心长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二人，很是为难，作为一族之长他是要为族人负责的，同时也要平衡跟各村的关系，谁叫李家村穷啊？ 　　一头雾水的辜子晟忍不住加大音调喊了一声，“谁能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晟子弟弟，是这么回事。”爽朗的李强家的说了前因后果。 　　原来是嫁到沈家村的李雨，一开始生活还算美满，李雨人漂亮也勤快，针线活又好，婆家对她很好，只是后来爹娘不在了，只留下一个幼弟，舍不得让旁人养，怕弟弟受罪，就接到家里，多了一张嘴，婆家人的脸就慢慢变了，这么些年又没能给婆家生个小子，男人就开始和村里的寡妇勾搭上了，不禁如此还常常对李雨和李晴是非打既骂，李晴就是接过去的兄弟，姐弟二人干最重的活，只能吃些剩饭剩菜还吃不饱，养的女儿也跟着婆婆欺叨她，整日里非打即骂，实在忍不住了偷偷带着弟弟跑了，被沈家村的人给抓住送回去了，自觉丢了人的男人直接打了李雨一顿，把人关在柴棚，李晴当时被姐姐的推进庄稼地，趁着天黑逃出来了，要不是遇上沈屠户他也是跑不了的，沈屠户也是同情他们姐弟，觉得那家人太不是东西了才把人送来李家村，找族人撑腰。 　　李晴少时一直住在李家村，生的弱小时候常病着，所以他爹给起名叫壮壮，村里人都习惯喊他壮子，反倒是大名怕是没几个人记着的。 　　“这李雨啊是平子大伯的丫头，出了这档子事，平子能不急吗？”李阿婆接着道，“这沈家太糟蹋人了！” 　　李雨丫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苦命的丫头哪，“雨丫头太可怜了，那些狗娘养的的畜牲！” 　　一把拽起李平，又踢了一脚李晴，厉声道，“男人跪天跪地跪祖宗，有事儿就想办法解决，你跪能跪出个结果？”辜子晟无语的翻个白眼，实在是讨厌这种没骨头样的小白脸，白生成男人了，一点骨气都没有的东西。 　　当然他也是主观臆断，不喜欢这个把自家人牵扯进麻烦事儿里。 　　“李雨，多好的丫头，当年村里多少人想着娶她当媳妇！” 　　“那沈财也太不是东西了！” 　　“谁说不是？” 　　“族长，得给李雨讨个说法啊！” 　　…… 　　不耐烦听这些人瞎凑热闹，辜子晟抬高声音直接对族长说，“族长这事你要是不管，我就按我的法子办了，家里还等着盖房子，哪有时间耽搁。”至于李雨，要不是李平要管，他才懒得搭理，真要是那么好还能走到这一步？嫁进去那么长时间，连个送信的好友都没有，甚至自己来了这些时日都不知道李平他们还有亲戚在。 　　“不是我不帮，实在是帮不了，这村里还有多少待嫁的丫头。”沈家是做的不厚道，但是嫁了人的丫头就是外人了，他不能为了外人毁了李家村的名声。 　　一直旁观的沈屠户忍不住刺了一句，“这事要是生在自家闺女身上，早就去讨个公道了。” 　　整整了衣袖，辜子晟沉着声说，“在这里谁家没有女儿？谁家没有外嫁的？谁家的女儿能保证夫家一辈子对她好？谁家的女儿准备养在家里一辈子？没有吧？”环视四周，盯着众人，“既然你们的女儿都要嫁人，那你们要如何保证自家女儿不受今日李雨受的苦？而她们受苦了谁又能给她们撑腰？是你们自己？还是任她们受尽折磨却不管不顾？要想以后她们不受欺负就只有我们整个村的人都团结起来，我们足够强硬了才能给那些外嫁的女人当靠山，我们李家村是穷，可再穷也不会不管姑娘们的死活，那些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没那个本事就好好过日子，否则他对上的就不是哪一家，而是整个李家村！愿意的就跟我去沈家村讨个公道，不愿意的也不勉强。” 　　辜子晟说的激情澎湃，其实心里呕的要死，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管这种事儿，这世上人能活成什么样取决于自己，别人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若不是不想遭埋怨，不想李平心里有疙瘩，不想和村里人分心，他还真没兴趣这么干。 　　“我跟你去。”李东提着锄头走到辜子晟身边站好，“我不知道以后是不是有女儿，但是我们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接着和李强一起站过来的村里的年轻小伙子就有二十几个。 　　“嫂子，帮忙看着点小安他们。”匆匆嘱咐一句，拉着李平一起跟着李晴和沈屠户，一个个怒气冲冲的往沈家村赶。 　　事实上辜子晟一直以来都不觉得拳头能解决问题，但是在这个世界他相信只要拳头够硬，就不怕打不服，有时候暴力镇压才是最好的办法。 　　没等进门就听见一刻薄的女人扯着嗓子骂骂咧咧，“你个不下蛋的母鸡，我们好吃好喝供着你，你还敢跑，你跑啊怎么不跑了，贱女人都是你害的我到现在都抱不上孙子，喂只母鸡还知道下蛋，喂你有什么用？我真是命苦啊，瞎了眼娶了这么个丧门星……” 　　李雨被那婆子用手指头一戳一戳的，却连动都不敢动，畏畏缩缩的缩在墙角。 　　“姐姐，快起来，有救了，你有救了。”哭的满脸泪水的李晴冲进去挡在女人面前，拉着姐姐站起来。 　　李平也想过去被辜子晟给拉住了，那婆子张牙舞爪的挡着，大喊，“你们想干啥？老头子，儿啊，有强人来啦，快叫人啊！” 　　“我拦着这死老婆子，你去帮他们姐弟俩。”李强人高马大堵着她。 　　早听到响动出来看热闹的围了一圈。 　　“里长，里长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这群人进门就欺负我这老婆子，我不活了，这么大年龄还让毛头小子指着鼻子骂！老头子，儿啊，我不活了！”哭天抢地的撒泼耍赖，可惜的是这次她遇上的是辜子晟，跟他比无赖就跟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壮汉子进门就放狠话，“哪个龟孙子欺负我老娘，不要命了！”瞪着牛眼狠狠盯着辜子晟一行人，一巴掌挥开李晴李雨姐弟俩。 　　“啪”的一声，壮汉子磕在地上，疼得直咧咧，“疼，疼疼，疼死老子了，他娘的，看老子不打死你。” 　　“呵呵，你倒是站起来啊。”笑得温和可亲的辜子晟抬脚朝着男人肋骨狠狠踩了一脚，都能听见骨头咔咔的响声。 　　就是跟着来的李家村的小伙子们都觉得疼，没想到这个书生样的辜子晟这么狠，刚才那一锄头估计就打断了沈财的腿，这一脚肯定踩断了几根肋骨。 　　“兄弟几个给我砸了这房子。”一群热血小子几下就砸了个稀巴烂，正好出口恶气。 　　“你们就干看着他们欺负我们沈家人。” 　　这会倒知道拉大旗扯虎皮了，可惜晚了。 　　“我劝各位还是不要动手的好，不然你们村的小子以后是别想娶媳妇了，啧啧，这谁敢把女儿嫁进你们村？”拍拍手，一脸端然，“沈家村的寡妇都比旁人厉害，瞧瞧这下家找的可够快，是不是沈家村的姑娘都是如此，要说不是你们这一个个明知是沈财的错，怎地没个人管，今天我们来了还想打人？” 　　准备动手的都堪堪停住，这要是传出去他们沈家村还要不要做人了，没必要为这么个东西坏了名声。 　　“没天理了，看看我儿被打成啥样了？我的家啊？”这下可是真正的泪流满面了。 　　总算舒了口气，可以好好说话了，“沈财我给你两条路，一是我们私了，你们和离，李雨的嫁妆一分不少的交出来，还得赔偿李雨的身体和精神损失费，二是我们见官，让官老爷判决。” 　　最好是官了，我就是赔着银子也要你生不如死，什么人啊自家的烂事还要祸害别人。 　　“见官就见官，把我儿打成这样，还拆了我家，老婆子不告死你！” 　　“东子哥麻烦你去找那寡妇来，带着一道见官。”呵呵，通奸可不是轻罪！ 　　里长赶紧拦住，“这种事见了官咋整，就是对沈财的名声也不好。”这要是闹到镇上沈家村就真的完了。 　　“沈财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赶紧私了。” 　　“就是，你们家闺女不要脸面我们可要。” 　　惹了众怒，沈财一家要是敢见官就不要想安生了，丢人还想丢到整个宁远镇不成？ 　　“不是我不愿意私了，只是……” 　　“哼，要和离也行，赶紧赔钱，聘礼钱，我儿的药钱还要赔我家房子，不然我们就公堂见，官老爷不会饶了你们。”眼瞅着大家不让他们见官，腰杆立马硬了就想捞一笔，反正村里人不敢让他们去衙门。 　　三十年的阅历什么人没见过，哪能不知道她打什么注意，“我倒是想看看饶不了谁？大安律规定：诸卑幼在外，尊长后为订婚，而卑幼自娶妻，已成者，婚如法，未成者，从尊长，违者杖一百。”瞟一眼懵懂的众人，好心的解释，“李雨是沈财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受法律保护，沈财却和那寡妇无媒苟合，勾搭成奸，按律男的流放千里，女的贬为奴籍，更何况这奸夫□□还妄图加害当家正妻，如此死罪难逃，知道我为什么给你留条活路？” 　　不管被吓傻的东西，淡定的继续开口，“因为李雨给你生了个女儿，我不愿意孩子因为你们受人话柄，遭人嫌弃，要是再不知好歹，别怪我无情，大不了把她们母子送到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罢了，这点银子还是有的。” 　　“你胡说，哪个王八蛋看见了，诬赖我儿和寡妇搞在一起了？” 　　“放心，放心，大不了我们就等他几个月，等那寡妇生了孩子，滴血认亲，我倒要看看那孩子是谁的？”不是你的我也能让他变成你的，呵呵。 　　被辜子晟给吓的这才乖乖的答应，只是这银子是凑不出来了，当然辜子晟从来就没想过能凑够。 　　庄户人家实在没钱了当仁不让的就是卖田，沈财他爹，一声不吭的把地契拿出来，把三亩地划给辜子晟，虽然不是水田，但也算是好田。 　　“里长，今天我做主把这三亩地分成两份，其中两亩过在李雨名下，只等她女儿定亲了就充作陪嫁，剩下的一亩过在沈屠户名下。”仗义每多屠狗辈，这个沈屠户是个汉子，要不是他就凭李晴那熊样还不知怎么样呢？再者经过这事想必他的处境不会好，这也算是帮着外人坑了自己人了！ 　　沈屠户连连拒绝，“我不能要，不能要。”心知是感谢他帮李晴，不过自己也没做什么，受之有愧。 　　“沈哥，我知道你帮她们不是为了报酬，这个算我们的一点心意，李晴这小子平日全仰仗沈哥帮衬着，才能吃个饱饭，你帮他是情分，我们做的却是本份。” 　　“那我也不能要，也添作娃儿的陪嫁吧。”他是万万不能收的，这礼太重了。 　　“既然沈哥不愿意收，那就把这本来该给沈哥的田充作公田收的粮食用来帮助村里的老弱妇孺，当然地契还是在沈哥名下，沈哥这你不能再拒绝了，否则啊沈家村的老人都要怪你了。” 　　辜子晟知道沈屠户不会收，才故意来这么一下，如此也能避免沈家村的人找他麻烦，拿着人家好处，嘴就得闭严实了，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再者这沈屠户看起来也是个不好惹的，估计他们也就嘴里说说。 　　至于李雨李晴，呵，就是把地给他们也守不住，也不想再和这些麻烦有任何牵扯了。 　　“平子弟弟，你能请他带着囡囡吗？”弱气的问李平，根本不敢看辜子晟，这个男人太厉害了，也太吓人了。 　　赶在李平开口前回绝，“不能，带着她你养活的起？再说如今你连在哪落脚都不确定，带着孩子不是让她受苦吗？”听说那孩子毒的很，指望这两人教好？呵呵，还是算了吧，带着她带坏家里几个豆丁怎么办？今天他们可是让人孩子家破人离了，况且那孩子又不亲李雨，这仇只怕结深了。 　　“平子弟弟，我爹以前对你那么好，你难道也不帮帮我吗？要是囡囡没娘陪着多难过～以前我娘在的时候经常告诉我女儿是要娘陪着长大才好，你忘了吗当时你也是在的。”哭得梨花带水，好不可怜，搞得谁欺负了似的，最讨厌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了。 　　“子晟，姐姐很可怜，你帮帮她吧？”隐隐祈求着他，“就让她们住在我们家好了，地方空着也是空着。” 　　简直气得辜子晟肺疼，要不是为了他自己会那么好心去搭救个陌生人？ 　　气呼呼的冲李雨吼了一嗓子，“收起你那没用的泪水，要想和她一起住就回去找沈财过去，不然就拿着那些钱找个房子住着，惹到我有你好受的。” 　　“子晟，姐姐如今什么都没有，你让她去哪？我是她的亲人，不能不管她。”自己的良心不允许他那么做，以前大伯在的时候，对他们一家都很好。 　　“什么叫什么都没有，那两亩地，她的嫁妆，还有一贯多的赔偿，呵，要不是她的善良，那两亩地不也是她的？”不屑的瞟了一眼，装柔弱博取同情，这样的人真的是传说中勤快的女人？“况且真要那么爱女孩儿，人孩子会连声娘都不叫？可别说都让沈财他们教坏了，我只知道孩子比大人单纯的多，谁对她好她就记谁的好？” 　　真是日了狗了，呵。 　　“我们家又不是住不下两三个人？”搞不懂子晟今天怎么这么难说话，以前都好好的啊？ 　　“大哥，我只问你小安他们今年几岁了？” 　　虽然是一头雾水，还是明确的报出几个数字，“小安十二，小喜十岁，小乐六岁。” 　　“这个阶段的孩子最容易受环境影响，你真的确定让这么个女人住在一起？你没见她女儿那样？你想让小乐也学她动不动就哭的鬼样子我还舍不得！而且这么多人为她放下手中的活兴师动众的跑来沈家村为她讨公道，你听见她说过一句谢谢？细微之处更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这样的人我不会让她踩进我的地盘。” 　　“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难过了才忘记了，我就是想和家里人住一起，三叔三婶对我和亲生女儿没两样，又不是住你家为什么……” 　　和一个女人斗嘴，辜子晟你可真出息。甩甩头，似乎是要把所有烦恼甩，再不搭理那货，“兄弟几个，今天多亏你们帮忙了，走，一起到飘香楼搓一顿，不去的就是不给我面子。”懒得多看他们一眼，也不想再理李平了。 　　李平张了张嘴，不知道能说什么，默默跟在后面看着辜子晟和那群小子嬉笑。 　　年轻的小伙子们笑嘻嘻的勾着肩搭着背边走边玩笑，“晟子这张嘴我可是见识了，佩服佩服。” 　　“强子哥，你今天可是砸的最快的，动作还特带劲。” 　　“今天是过了把瘾。” 　　“飘香楼听说是宁远最大的酒楼，我啊是常常看，还没进去过。” 　　都是年轻人，速度也快，不一会就到了飘香楼。 　　秦管事一听说辜子晟要请客，赶紧带着他们上了二楼的包厢。 　　叫了一桌子鸡鸭猪肉招牌菜，放开肚子吃了个痛快。 　　他们也看出来了辜子晟心情不太好，不过任谁遇到这种事也开心不了，更是扯着话头逗闷子。 　　李雨确实让这些汉子不快，搞得两兄弟都不对劲了，不过他们都不是会说人闲话的人，也就尽兴的吃东西。 　　结账的时候，秦管事没收，说是掌柜的说了辜先生在飘香楼吃饭不能收钱，要是辜子晟天天去吃，他就更高兴了。 　　原来以为晟子是和秦管事搭上线，没成想连掌柜的都这么优待。 　　到村口了，辜子晟把马车里准备好的布和肉分给他们，天黑了辜子晟也没请人去家里，这马车还是找秦管事借的，东西是他们吃饭的时候请小二帮忙置办的，今天这些汉子都是替他们撑场子的，怎么也不能亏待？ 　　送走了人，塞了一把铜钱给车夫，晃晃悠悠的回家了。 　　汉子们每人得了六尺的布和一斤猪肉，乐的不行，当然那些没去的人也是狠狠后悔了一把。 　　谁知道会这么大方，倒是想把女儿嫁进门的人更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粽子不要动，酷爱让我吃掉你！ 第16章 盖房 　　正式开工是风水先生算的好日子宜动土，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高阳正当中，碧空一如洗。 　　找的工人大都是村里的小伙子，几乎把全村像样的青壮年男人都找来了，干的热火朝天，都是干惯了重活的汉子，这次的工钱高还不用离开家，每天晚上能回家待着，这种好事可遇而不可求，因此更是用了十二万分的心力求完美，再者盖房子的是李平，今年村里人可是托了人家的福，卖韭菜也得了些钱，够小半年的吃穿用度了，农家人花钱的地方不多，一户人家一年也就花个一两银子左右。 　　李强家的担心小锅小灶不得用，太费事了，就让在院子一角漆了个大灶，安上大铁锅，图个方便，烧饭也就能省不少时间，大锅饭就不要求精致了，只要味道不是太差能吃饱就成。 　　这天的晌午饭，辜子晟也亲自下厨做了菜，光是翻菜就翻的他手腕子酸，不过这开工第一顿饭肯定得做些硬菜。 　　一大盆的土豆红烧肉，土豆放了多半，肉也不少都是肥瘦相间的上好五花肉，一盆白菜排骨炖粉条，排骨炖烂，将将骨肉分离的，入味又好啃。一盆醋溜土豆丝，酸溜溜的土豆丝去腻又下饭，一盆丝瓜汤，主食是窝窝头，辜子晟做饭舍得放好料，味道自然而然就浓郁了，加上肉，这伙食自然是没话说的，吃起来更下饭。 　　也没忘了每样盛了一海碗，搁屋里给李阿婆她们几个帮厨的还有孩子们吃，李阿婆不在家，辜子晟就让小安叫了狗蛋姐弟过来一起吃，以后就在自家吃饭，饭后还能陪豆丁们耍一阵子。 　　在农家这些东西就是红白喜事摆盘子也是不失礼的，何况给上工的吃的大锅饭。 　　“嗨，这肉真他娘好吃，别说晟子要是个姑娘我就娶回家当媳妇。”说话的是李庄，二十来岁还是光棍一个，家里有个爹还有个弟弟要养，家里共就两三亩地，一般人家不愿意把姑娘嫁给他。 　　“就你还能惦记上？真要是姑娘家，哪能留到这会，早出嫁了。” 　　“嗨，吃人家的好菜好饭还编排人家，这臭嘴巴还要来干嘛？” 　　味道好，份量足，大家吃得高兴了，干起活来兴致高昂，连晌午也只是略略休息片刻就自发开始干活了，主要是心里爽快，不像在镇上干活，还要担心主家埋汰！ 　　辜子晟虽然还是很不爽李平，但是也不想让李平干这些活，在他看来李平还是个孩子，就该好好放松，绷得太紧迟早得绷断了，所以早早就撺掇着李平到庄里打问的买菜去了，而辜子晟自己也不是个会干重活的，只好从其他地方找补了，毕竟是农村，自己家起房子，还不出力，会被人笑话的，他们还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懒汉。 　　李强从酒楼回去就跟家里说了那摊子破事，也是从了心想让自家娘、媳妇说和说和，李雨姐弟在李强家的的劝告下终于还是住回原来李大叔的家了，老房子都好着，以前都是李平他爹抽空照看的，后来李平经常去照看的，每年也会扫尘，房子保存的相当干净，被褥破是破了，晒晒太阳，也是能用的。 　　李强家的说，平子弟弟和你是姐弟，住一起是正常的，不过晟子弟弟可是远方表弟，这一表三千里，男未娶，女新寡，住在一起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们。 　　李强家的说，晟子弟弟帮了你多大的忙，难不成这李雨你这是要要恩将仇报？ 　　这头李婶也对李平说，一个屋檐下，再惹出点什么，糟蹋了晟小子的大好婚姻，平小子可舍得？ 　　她还说，明明自己家还好好的，还要到你家去住，平小子就没想过为什么？就算是姐弟那也是寄人篱下哪里比得了自己家好？ 　　看见李雨那副哭样，李强家的不待见，你说你一个村妇哭哭啼啼的多晦气，哪那么娇气？以前没听说过这李雨这么不着调啊？真是怪！ 　　人家好意帮你脱离苦海，你倒好挑拨的人家不得安宁，就这个怂样子大家真是白救了你了。 　　一听这话，李平就更后悔了，不该那么说子晟，自打他来了所做所为全是为了这个家好，自己那样说他也太让人失望了。 　　还想着好好的道歉，哪里知道子晟从镇上回来，就跟自己说了一下他给村里去帮忙的汉子那些谢礼，花了多少银钱，就不再同自己搭话了，喝了杯温开水就去休息了。 　　歇了一会，起来拿了装订好的书，教孩子们认字去了，连眼神都不带赏他一个。 　　就像现在，不管他怎么说，就是不搭理，逗弄着小乐，完全无视他这个大活人了。 　　等日头小了，拿着东西找猎户大叔进山打猎，还是昨个儿才和猎户大叔商议好的，直到离开辜子晟也没搭理他一下。 　　李阿婆还有李强家的都坐在门槛上择菜，笑着看几个豆丁念着怪怪的字。 　　好奇之下一问才知是辜子晟在教他们认字。 　　“平小子，能让狗蛋也一起跟着认字不？”读了书识了字总是好的，看看晟小子多能干就知道了。 　　“李家阿婆，快不要为难平子弟弟了，这兄弟两个正闹矛盾呢？”揶揄的笑着瞟了一眼李平。 　　李阿婆甚至是几个豆丁都望着李强家的，想知道□□消息。 　　李强家的呵呵一笑，带点不屑的语气，“还不是那李雨要住平子弟弟家，晟子弟弟不愿意两个人就恼了，你说说哪有新寡的亲戚往还没结婚的弟弟家蹭的，也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这就是平小子做的不对，李雨又不是没家，就是她不愿意住家里晴小子也得住，眼看着到成亲的年龄了，做姐姐的还不帮着张罗？”不大高兴的看向李平，“李雨这样可是恩将仇报，要是住你家，那晟小子可不得搬走？谁不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可是很佩服晟子的，有能力敢闯敢干，来了才多久，看看平小子家，这么好的汉子哪里找？ 　　“是啊，你说就现在平子盖房子，你看看连个人影都不见别说帮忙了？好歹平子和晟子帮过她啊！” 　　“谁说不是不是呢，姐弟俩别的干不了饭敢能做么？真是白眼狼！” 　　会这么说也是不想兄弟两个生分了，平子是个心软的，难免想的不周到，他们可得讲开了。 　　“大哥不要赶晟哥走，晟哥可好可好了，对我可好了，对二哥可好，对三哥可好，对大哥最好，都不让大哥多干活。”小乐拽着自家大哥的袖子，撒娇卖痴缠着李平。 　　“就是，大哥我不要家里住别人，大哥要是赶晟哥出去，那我就和晟哥一起出去，哼，那个李雨最讨厌了，我不要她住我们家。”小喜哼哼唧唧的不满自家大哥。 　　“小喜那是你姐姐，怎么能直呼姐姐名字？”轻轻拍了小喜一巴掌，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大哥讨厌，要赶走晟哥还打三哥，大哥坏，我不和你好了。”边说边委委屈屈的哭了。 　　小安抿着嘴角，慢慢一字一顿的说，“我们没有姐姐，要是有为啥我从来没见过她给爹娘上坟，还有爹娘病着也没见过她来看看，就是爹娘的丧礼应该也没来过，大哥这样的姐姐我们要不起也不敢要，大哥喜欢那大哥自己要去，我们不和大哥一伙了。” 　　好家伙，平时跟个闷罐子似的，发起火来字字珠玑戳的人心窝子疼。 　　这下李平估计是绝对不敢愿意让李雨姐弟住自己家了，惹恼了自家这几个还真敢离家出走了。 　　要是没听这话对李雨最多是嫌烦，听了这话就让人心寒了，那时候李雨在沈家村过得还是不错的，就是不拉补了，咋能连叔叔婶婶的丧事都不回来参加？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是李平这老好人还想帮着。 　　以前他们也没留意过，细想来确实是自打父母不在了，李雨再没回过李家村，连原家也是李平隔三差五去打扫的。 　　难怪听当家的说晟子弟弟怕李雨带坏孩子才不让住家里的，李强家的摇摇头，也不说了只顾着择菜。 　　三个豆丁气自家大哥要赶走对他们好的晟哥，要让对他们不好的姐姐住，恼了，不理他拿着树枝认真练习拼音去了。 　　呵，惹毛了一家子，有苦说不出的李平一口气梗在心里，不上不下的。 　　当时李雨的样子确实很惨，他就没想那么多，回头想想自己果然是错大发了，难怪子晟不理他还一个人进山打猎。（感情猎户大叔不是人哪？） 　　越想越难受，什么活也干不顺手，交代一句就去找子晟了。 　　辜子晟的手臂力气大，和猎户大叔学了几下子，箭射的像模像样，甚至还猎了只兔子。 　　“看来晟子倒是适合学这个，以后有时间就来学学。” 　　辜子晟很是兴奋了，他还从没打过猎，小时候倒是抓住过兔子，也逮过小鸟，满山窝跑着捡山鸡鸽子蛋，不过男人嘛都是崇尚武力的，“那就谢过大叔，回去给你送坛子泡菜。” 　　“要谢就现在多烤几只叫花鸡吃。”自从吃过一次就忘不了那滋味了，香的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了。 　　还是上山没多久，他们猎了只野鸡，个头不小，因为生气辜子晟饭也没胃口吃，这会肚子有些饿了，干脆利索的杀鸡取脏冲洗一气呵成。 　　辜子晟寻了几片芭蕉叶，揪了一把地交交，抹上盐，把地交交塞到鸡肚子里，裹上芭蕉叶，又抹了一层泥埋在火堆底下。 　　“晟子这搞出来还能吃嘛？” 　　长眉一挑，笑的好不张扬，“这可是连洪七公都说好吃的江南名吃叫花鸡，要是再多点调料就更棒了，泥土裹着芭蕉叶，泥土烤焦，有芭蕉叶隔着，鸡肉非但不会焦，还得了芭蕉的清香，而肚子里的地交交也散发出特殊的香味，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果然如此，猎户大叔深切的爱上了叫花鸡。 　　收获不错，这些猎物够吃几天了，带着猎物下山在半道碰上激慌慌的李平。 　　“大哥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别是工地出事故了。 　　“子晟，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就是看她可怜，子晟你不理我，我就老想着你，连活也不会干了，好子晟别气了好不好？大哥给你赔不是了。”严肃的鞠了一躬。 　　轻轻摇摇头，“大哥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忽然想到其实我才是个外人罢了。”呵呵，怎么让李平更内疚就怎么说，还治不了你了不成？ 　　这下可是心疼坏李平了，又是发誓又是赌咒，“子晟才不是外人，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家人的，我，孩子们没人当你是外人，这次是大哥不好，大哥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再亲能亲得过血缘关系，我们说到底不过是关系好的外人，你好心收留，是我忘记自己的身份了，疏不间亲的道理我竟然忘记了。” 　　“好子晟，你相信我，我你，小安，小喜，小乐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也知道当时看见她太惨了，我就光想着帮忙了，没想起大伯的房子还好好的在李家村，她们是有家的。” 　　看够了李平焦急的表情，终于决定放过他了，当然教训还是要的，“大哥以后做事记得多想想后果，家里毕竟还有孩子，我是无所谓，可他们太小还不会保护自己，大哥也别气我，不是我不愿意帮她，只是我打听过，李雨没少打囡囡，嫌弃她不是男娃娃，让婆家讨厌她，闹得母女成仇，这才没把孩子要过来让李雨养，免得牵连了，说到底那也是沈财的女儿，养在沈家也好，李雨以后再嫁也方便些，再说她如今的情况也着实不适合，两个人不打起来就是好的，哪能好好生活，俗话说救急不救穷，我们能帮她一次还能帮她一辈子？以后还是要靠她自己的。” 　　被个蠢女人摆了一道，辜子晟郁闷的很，说起来也是自己在这待久了，心变软了，这才搞出这些事来，这种菟丝花他见得多了去了，惹急了他直接连根拔起，没必要为那么个人破坏他们兄弟关系。 　　愧疚不已的李平在以后的日子简直恨不得把辜子晟捧在手心，天长日久的演变成了习惯，一辈子那么长，对辜子晟他确实是宠了一辈子。 　　总算哄好了子晟，心情大好，也有兴致说话了。 　　嘀嘀咕咕的说了大半天，辜子晟倒是从他颠三倒四拉拉杂杂的话里听出了委屈，好笑的捶了他一拳，“大哥，好了下次一起去，我学会射箭了，咱们能进深山了。” 　　两人和好了，辜子晟用美味可口的蛋卷哄好了生气的豆丁们，并答应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家里太乱，不好让狗蛋他们来，生怕出点事，就是自家的豆丁也是早上吃过饭就打发他们到村里找小朋友们去，也让豆丁教狗蛋他们认拼音。 　　地基打好了，房子盖的是又快又结实，材料都是顶好的材料，为了这些，没少麻烦王子昭帮忙牵线搭头，也是上工的人投桃报李，人家这么好的伙食，顿顿有肉还能吃个饱饭，都是邻里邻居的，不尽心尽力干，他们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 　　转眼到了高粱成熟的时候了，谁家里活多愿意请假的就大手一挥放了两天假，不愿意耽误赚钱的就继续干活，而他们自己也要收庄稼，李平忙着下地就顾不上那摊子事儿了，里里外外全是辜子晟在打理。 　　这么多活堆在一起，忙得跟个陀螺似的，辜子晟一天下来累的连宝贝辣椒也顾不上管了，完全委托给自家小安了，施肥松土浇水，兄妹三人干的井井有条，辣椒苗长大了不少，有的已经开始结花蕾了。 　　这期间李雨姐弟也没在村里露过面，不满的人多了，话传的也多了，不过这和李平他们一家没任何关系，他们正累死累活的忙田里家里的活。 　　如此辜子晟还心心念念不忘摘葡萄，酿酒，这个九月他们一家是忙了个底朝天。 　　粮食收成好，今年是个丰年，村里人就算再累也都乐呵呵的，靠天吃饭的人最开心的就是有个好天，庄稼长的好，得个好收成。 　　他们家虽然不是最好的，但那一亩高粱也得了几百斤粮食，小半亩土豆也得了几百斤，油菜收了就直接拉去油坊榨油用了。 　　为了赶在天彻底冷下来停工前完成，庄稼收了，又再其他村找了十几个汉子做工。 　　这下地里的活几乎都干完了，家家户户也就剩点白菜萝卜了，自然乐意帮忙，有钱拿还管饭，吃的可比自家好，家里的媳妇没少念叨，说是李平家管的饭顿顿有肉吃，自己家只能吃糠咽菜，然后就是一轮讨伐。 　　琐事太多，辜子晟把晚上的时间都用在酿酒上了，往往刚迷一阵天就亮了，如此也不愿意李平跟着熬夜，好歹在现代通宵很正常，当个夜猫子是很痛苦的事，自然舍不得李平也熬夜睡不了觉，而且熬夜是会习惯的，要是养成晚睡的毛病也是受罪。 　　大家齐心协力，集中精力短短二十来天房子已经初见成效，大致轮廓成形了。 　　用不了几天门窗也能照着轮廓尺寸订做了，小件不急的家具是想找强子哥做的，不过木材不够，强子哥家活也多，门窗就找别人做了。 　　不懂行情自然少不得找王子昭介绍个靠谱的木匠，价格也得公道，冤大头他是不当的。 　　最后找了城东王家，是王子昭的一个同族，木活在宁远是数一数二的，商量了将近半个时辰确定了要松木门窗，不必刷漆，保持松木的原汁原味，只要涂一层桐油防腐。 　　这个王木匠是个好酒的，辜子晟上道的允诺等紫果酒酿好了送他一瓶，不是他小气实在是量少，给多了他舍不得啊，还要留着自家喝。 　　王子昭双手环胸，一副“竟然送他不送我，木匠还是我找来的”眼神，果断答应送他才把人送走。 　　辜子晟越想越高兴，折腾了一堆现代才有的设计，丢给李强，美其名曰锻炼，除了两套花梨木的桌椅和衣柜，其他的都是竹木，轻便光洁，深层原因也是辜子晟从小就想有一个竹屋，里面的东西也全是竹木制，现在竹屋不好做，竹木家具总是可以的，以前看电视剧没少羡慕人家，如今总算能得偿所愿了。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竹木家具风靡大安，竹林的成年竹子真真是可遇不可求的。 　　紧巴紧敢在十月中旬总算是把房子盖好了，并且用多余的材料在后院盖了一排倒座房，把后院扩大了一倍不止。 第17章 完工 　　忙碌这么久，眼看着完工了，肯定要请大家好好吃一顿犒劳犒劳，一大早就驾了马车准备去镇上打包食材。 　　虽然现在还是十月多，但是天已经冷下来了，尤其是清早时候，紧了紧领口，风吹的脸疼，还好紧赶慢赶的把房子提前盖好了，不然就现在这个房子，今年冬天可怎么过？ 　　等太阳出来了，就不愿意坐马车了，他喜欢秋冬的阳光晒在身上那种暖洋洋的感觉，简直把人融化了。 　　李平笑着看脚步轻快的辜子晟，这人真的是不像三十岁，有时候跳脱飞扬，就是和孩子也能愉快的玩在一起，有时候又成熟稳重的像个老头子，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子晟都是最称职的哥哥，对他们掏心掏肺的，比人家做父亲的都宠孩子，真不知道子晟有了自己的儿女得咋疼嘞。 　　就像是一知道自己的年龄，重活就不让他做了，当然他们谁也说不过谁，拗不过谁，只得想个折中法子，一起干或者都不要干，只能请人干了，子晟还说等房子修好，找几个长工，负责家里家外的活，对于这个事他们完全说不拢对方。 　　对三个小家伙更是当宝贝儿宠着，想方设法给他们弄好吃的，讲故事，教识字。 　　“不是说就给李阿婆她们三个布吗，怎么买这么多？”少说也有五匹了，李平皱着眉头很是疑惑，那次子晟可是忽悠了好些衣裳，家里很长时间不用做新衣裳了。 　　“里长帮了我们不少忙，回去得给送一匹，还有两匹给李晴他们做冬衣。”撇撇嘴，“还要置办什么？” 　　“买好了，就差羊了。”这是和辜子晟商量好的，明天下午杀一只羊，让大家吃个够。 　　遇上个急用钱的，三只大羊还有一只怀了小羊羔的就按三只的钱卖。 　　辜子晟暗搓搓的盯上羊奶了，二话不说就买了，还不忘邀功，“羊奶营养好，回去让小乐喝着，肯定养的白白胖胖的，要是不喜欢喝就煮粥也很好，等以后看能不能搞到奶牛，喝牛奶能长高的，大哥这个年龄还能再长长，对身子骨也好。”不过辜子晟本人并不喜欢羊奶、牛奶，他更喜欢喝果汁或者茶。 　　李平应该是重活干的多了，营养又跟不上，还没上一米七，要不是显老还真不敢当他是个成年人的。 　　而且有了牛奶就能做蛋糕了，软软甜甜的孩子很爱吃的，说不定还可以搞个专利，赚他个盆满钵满，想着想着就心痒难耐，看来得好好琢磨琢磨牛的事了。 　　这最后一餐和第一顿一样辜子晟也掌勺做了些菜，想让大家吃点不一样的，“晟子弟弟的手艺就是比李婆婆也是不差的。”李婆婆可是常被十里八乡的人排队请着做宴席。 　　“我就会做些家常便饭，酒席可做不了，不过家乡的吃食和这里有些不同罢了。”挥着铲子翻炒间，笑着回一句。 　　“晟子弟弟做的鱼啊，实在是好吃，我就爱吃这口。”李强家的和陈四家说着上次吃的鱼肉，“当家的吃过晟子弟弟的饭，可没少拨咋我，饭做的好吃，活干的好，会赚钱，能读书写字，真是的还有晟子弟弟不会做的吗？”这几个人挺喜欢逗辜子晟玩的。 　　“当然有。” 　　“晟子弟弟你不会什么？” 　　“不会生孩子啊！”眨眨眼睛瞥过李强家的已经显怀的肚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晟子弟弟可真逗。” 　　“晟小子就是个开心果。” 　　三个女人笑得大老远的都听见了，“在门外就听见笑声了，有啥好笑的事？”李平牵着小乐提着一把韭菜掀开门帘进来，好奇的询问。 　　“没事，说了个笑话，凉菜好了，你先把桌子摆好上菜，小乐你到菜园子那喊大家来吃饭，剩下那点儿我们下午自己就收拾好了，让他们不用忙了。” 　　凉菜也是家常吃的凉拌豆腐皮、油炸花生米、凉拌白菜丝、凉拌猪头肉，猪头肉是从飘香楼拿的现成的。 　　清蒸了六条鱼，一条得有个三斤多，今天菜多，就这还怕不够，又烧了个板栗炒野鸡肉，青菜炒蘑菇。 　　“阿婆，嫂子，陈四嫂你们就先在屋里吃，今天估计得一阵子才能结束，等吃完饭就到院子领工钱。” 　　鱼羊一锅鲜还在煮，这鱼羊一锅鲜的做法不难口味还好，以前没少吃，羊肉切块焯水冲洗干净，热油放上葱，蒜，八角炒香，倒入羊肉煸炒至出油，再来就是加入盐，酒，高汤大火烧开，然后小火慢炖，最后把煎煮好的鱼倒进去煮一会儿就能出锅了，最后撒上一把香菜，绿油油的很好看，最好还是这么做的羊肉不但不膻气还很鲜。 　　还烧了一个酸辣汤，油腥吃的多了喝点汤，那滋味绝了，这顿饭可费了他不少心思。 　　“这味好，晟子过两天我和你嫂子一起来，你一定要教教她这做鱼的手艺，太好吃！要是以后吃不到了还不把人馋死。”鱼在河里就能抓，不要钱买，烧好了家里也能解解馋。 　　“嗨，晟子的手艺好，做啥啥好吃，我就喜欢这羊肉，做的就是好吃不腥。” 　　“不然过几天让家里一起来，晟子就帮忙教教？” 　　“这汤够味够劲，热乎乎的直暖到心底，晟子不愧是读书人懂的就是多，以前冬天就能吃个萝卜，粉条，再就是土豆，今年多亏了晟子还能吃上酸菜，想想就觉得这日子美啊！”酸菜还是前几日他们才腌的，收了好几百斤的白菜，李阿婆她们一起跟着腌的，李平在收白菜的时候就叫人一起来家里看子晟做，就当免费教学了，有不好意思的就拿些鸡蛋，粉条过来。 　　“是得教，上次不是一群女人都跟着学了腌酸菜，回去自家就能腌了。” 　　有吃的还堵不住嘴，一个个缠着他，可以想见河里的鱼估计是要遭殃了，辜子晟默默为那些可怜的鱼默哀了一秒钟。 　　“行行行，等哪天闲了一起来，早上在院子搭个灶，好叫你们看个够。” 　　我去，自从到这的日常就是做饭了，现在还抢新东方的饭碗，让他这个野路子怎生好意思？ 　　吃饱喝足自然就是重头戏发工钱了，男人除了工钱就是一斤猪肉，李阿婆她们按一天三十文钱算的，还有一斤猪肉和半匹细布，上工的都给装了一小碗糖炒栗子。 　　作为一家之主的李平笑咪咪的招呼人，“这次谢谢大家帮忙了了，活赶的紧要不是你们估计这会还没盖好，都是邻里邻居的我就不多说啥了，这糖炒栗子拿回家给娃娃当零嘴吃，子晟炒的栗子可好吃了。” 　　昨晚炒的糖栗子他不爱吃，太甜，子晟特意用盐炒了一些都是他们两个人吃的，虽然吃的口干舌燥，可还是想吃，幸好在山上摘的多，要不这么多人还真分不过来。 　　现在晚上实在是很冷了，虽然给搭了帐篷，辣椒韭菜长得还是很慢，光照不足气温又低没冻死就是老天开眼了。 　　辜子晟也是着急上火得很，只是事太多，顾着这就漏了那，分身乏术。 　　明年家里要养猪，养猪是个麻烦事，尤其是味道能熏死人，辜子晟就有了弄个沼气池的想法，有了沼气池猪粪便也有了去处，而且沼气可以做燃料也能做肥料和农药很划算。 　　介于他只见过水压式沼气池，所以没得选择，水压式其实就是随着沼气的不断产生，沼气压力相应的提高。不断增高的气压，迫使沼气池内的一部分料液进到与池体相通的水压间内，使得水压间内的液面升高。这样一来，水压间的液面跟沼气池体内的液面产生了一个水位差，这个水位差就叫是“水压”。 　　用沼气时，把沼气开关打开，沼气在水压下排出 。当沼气减少时，水压间的料液又返回池体内，使得水位差不断下降，导致沼气压力也随之相应降低。这种利用部分料液来回串动，引起水压反复变化来贮存和排放。 　　大致原理应该就是这样，辜子晟不太确定的想，大不了把池子给填了。 　　有了想法立马就投入行动，一听说这事给自家盖房子的几个汉子自动自发的来帮忙，说什么也不要钱，和李平商量好给他们一人装一些酱兔肉。 　　沼气池不是个大工程，发酵池只要宽3米、深2米就差不多了。 　　再就是进料池和出料池，以方便为原则，进料池挖在猪圈跟前了，发酵池应该是沼气池的主体，开挖的时候得在离池底1米处的池壁上及池底边挖一圈地梁，不要太宽太深，十厘米左右就够了。 　　池底挖成微凹面，也是为了加强池体的坚固性，这也算是辜子晟连蒙带猜的，毕竟他只见过没动手挖过，另外在进料池与发酵池和出料池与发酵池之间，各挖一个直径九寸、斜度得个三四十的洞，用来安装进料管，用了不到一天就把池子挖好了，为了防渗铺了油布还摸了一层腻子。 　　在大安对于民间钢铁管制的非常严格，想要弄点东西自然还是走了王子昭的门路，他大哥王子豪是宁远镇的八品的宣节校尉，和从五品的骑都尉交好，只要能摸准骑都尉的门路，那些就都不是事。 　　说来也是碰巧，那骑都尉老来得子，当眼珠子一样疼，刚隔奶的四岁娃娃要吃口鲜菜都吃不上，霜降以后基本没什么菜了，骑都尉那个气啊，是四处奔波，就连族里在朝为官的都动用了也没能吃上，孩子天天吃肉啊土豆啊吃得一到饭点就哭，倒有些人家庄子里有暖棚，还能种点新鲜蔬菜，那些人多是京都的豪门望族，可是他们家可没那么大手笔，对于孩子那是心疼的不行。 　　这日，王子豪沐休去看望老朋友，带了一小坛萝卜泡菜。 　　这萝卜泡菜虽然没放干辣椒，但是加了一些花椒，吃起来酸酸的脆脆的很受欢迎，小娃娃可算是吃开心了，牢牢抓着不放，就连他爹也只给吃了几筷子，其他人是没份的，看着娃娃开心了，一问就知道是王子豪那个经商的弟弟搞来的。 　　哪还能坐得住，抱着娃娃带着护卫拉着王子豪就走，去找王子昭再多搞点这东西。 　　在门口遇上也是来找王子昭的辜子晟和李平，几个人一进门就被闻信等着的王子昭接进雅座。 　　骑都尉王子昭是认识，以前常伙同自家大哥欺负他，是个豪爽汉子，不拘小节，甚少耍官威，就连称呼也是直呼其名或者叫声哥，谁要是叫他大人，准得给你撂脸子。 　　听说是为了点萝卜泡菜来的，辜子晟心下好笑又兴奋，也觉得妥帖，在这的不是骑都尉而是个疼孩子的家长。 　　男人会顾家才更有魅力，更让人欣赏。 　　更何况还是个骑都尉，在这片地界就是最大的官了，辜子晟所知道的历史上骑都尉虽然是勋爵，没实际职权，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说也是官，弄点钢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的，在家还担心昭哥不好弄，大安对钢铁管制严格，民间所用的农具也有一定的数额，还怕昭哥会推脱了事，低低沉沉的笑了声。 　　热情的给骑都尉介绍自家还有什么菜，“杜哥，我家里现成的有酸白菜，酸豆角，泡菜萝卜，泡豆角，腌小葱，在过段时间还有别的，如果杜哥能帮小弟一个小忙，以后能吃的就更多了。”眼睛一眯笑呵呵。 　　怎么几天不见，晟弟变得如此奸诈，这不是给饿死鬼面前钓块肉嘛，哪个经得起诱惑，何况是这家伙？ 　　笑着看晟弟忽悠人，以前没发现晟弟这么有说书的天赋。 　　钢管的事得了允诺，这才正经八百的把沼气池的图拿出来，详细的描述了各种用度大小，选址，产生的材料，沼气的作用，好处，罗列了一大张，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骑都尉就懒得和他们扯皮了，坐那逗娃娃耍，其他人都是浮云一片入不得眼了。 　　这事虽然花费大，但大安不缺高门大户，谁没几个庄子？钱在那些人眼中不过尔尔，相信他们会很愿意花高价建沼气池的。 　　当然自家必须建，又不差钱，以后冬天随便烧，不用担心买不到碳，再说煤炭的味道重，还有限，睡觉不小心还会就能闹出人命，啧啧，晟弟果真是福星啊！ 　　辜子晟认真负责的推销，“取材方便，还能及时处理粪便等，保持家宅清洁，冬天不用烧煤，皮肤自然白了，一本万利的生意，昭哥是不会放过吧。”这话说的肯定，举杯和他碰了一个，“昭哥以为何？” 　　“晟弟的主意向来合我心意，合作愉快，李哥晟弟。”商场里混了许多年，练就一双利眼，看人几乎是不会出错的，晟弟重视兄长，他就卖这个面子，相处下来王子昭确实很喜欢辜子晟，不拿乔，不扭捏，干脆利落，当然也有接受不了的地方，随随便便就把菜方卖了，一点都不知道它的珍贵性，不过把东西都卖给自己，晟弟这点是最可爱的。（是有多厚脸皮居然能这么想？） 　　要是让晟弟知道自己这么想他，估计得炸毛，虽然很想看晟弟炸毛玩，不过亏本的买卖他自然是不会做的。 　　温文尔雅的笑着谈好利润分配，怎么也得三七分，晟弟说的二八分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几个月晟弟帮着赚了大量银子，飘香楼在大安国都开了八家了分店了，赚的盆满钵满，这点小钱他也就不在乎了，就当给晟弟赚点零花钱。 　　“晟弟那些菜，你有多少？”现在楼里的素菜就土豆，萝卜了。 　　在冬天想吃上蔬菜，啧，再贵也有人愿意吃，只怕还抢不上呢。 　　“酸白菜我们腌了十几缸，酸豆角有两缸，泡菜萝卜的话随时可以做，只要有萝卜就成，村里也有不少人家腌了酸菜，肯定有人愿意卖一些，就是酸菜不好拿，汤汤水水的。” 　　商议了半天，还是决定明天亲自去看看情况。 　　正事谈完了自然要吃饭了。 　　“好家伙，总算能吃饭了，大哥我可是连晌午饭都没吃。”早饭吃了就去看姓杜的家伙，都赶上饭点了，就吃了两口硬是被不管不顾的家伙拉着找弟弟，结果呢？弟弟心里只有生意根本不管做大哥的生死，气愤的狠狠给嘴里添食。 　　“咦，这鱼肉做的好，小乖乖多吃点，回去咱们抢他一个厨子，给小乖乖做鱼吃。” 　　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人家东西，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真是对对的，还好小安他们都乖得很，真要是这样大概也娶不上媳妇了，以后可得把子晟看好，不敢让跟着这些人学坏了。 　　想法明明白白写在脸上，除了那个眼里只容得下他家宝贝疙瘩的骑都尉，都看的清清楚楚。 　　王子昭撇撇嘴，暗自腹诽就晟弟这样的还用学，早坏的透透的，黑肚皮的家伙还在这装乖，真是世风日下。 　　唉，大哥就是个呆萌老好人，连情绪也不懂隐藏。 　　给自家大哥夹一筷子鸭舌，“鸭舌味道不错，大哥多吃点。” 　　“子晟也吃，我吃着这个很好吃。”也是一筷子夹进碗里。 　　这边兄友弟恭的夹菜，那边甜蜜蜜的互喂，而亲兄弟两个则是相看两厌，都把对方讨厌的东西推过去。 　　一顿饭吃的热闹的很。 　　搞定了管道这块，沼气池就能弄好了，兴冲冲的回家，辜子晟决定做南瓜苞米糕，再炒点栗子给骑都尉当谢礼，今天也是碰巧，一点东西都没带。 　　骑都尉帮了大忙，他就多做点孩子爱吃的零食，投桃报李了。 　　昭哥说是上午来，等来了再做怕耽误吃饭时间。 　　晚上，就赶紧忙活开了。 　　辜子晟是总指挥，李平把栗子切完再去剁肉和酸菜做馅，小安给南瓜削过皮去洗栗子，小喜烧火，小乐嘛自然是等吃了。 　　鸡蛋和面搅成均匀的面糊糊，淋到热油锅炸成金黄色的鸡蛋泡，捞出来盛在盆里，看起来就让人流口水。 　　小喜顾不上烫悄悄吃掉一个，还偷渡了一个给小乐，辜子晟也只当没看见。 　　炸完鸡蛋泡再炸油糕，切成三角形的糕，在油锅炸熟装盆撒一层糖，一层一层的，装了一盆。 　　吃起来软软糯糯的糖糕，甜甜的孩子们最喜欢吃了，当然大人也不会不喜欢的，油炸的不能多吃，所以剩了大半。 　　蒸好的南瓜和苞米面和好，切块放大锅里蒸个二十分钟。 　　等南瓜苞米糕的时候孩子们就围着灶台吃，两个大人在灯下一个擀皮一个包饺子，包了百来个，上锅煮了。 　　白面皮猪肉大葱饺子，白白胖胖的，蘸醋就着饺子汤吃得肚皮圆圆的才舍得放碗。 　　那句话说得对，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躺着。 　　王子昭华丽的马车一进村就遭到了围观。 　　正是农闲时间，没个娱乐，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唠嗑。 　　好奇的看着马车去谁家，羡慕者有，嫉妒者有。 　　眼瞅着进了李平家，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如今的李平家可不是以前了，没看见盖的大房子吗？至少有十几间呢？ 　　包了荒山，买了地，盖了房子，工钱给的又高，也没听见借钱，家底是厚了，也不知道哪弄来那么多钱。 　　李小梅的娘扭曲着脸恨恨的唾了口唾沫，扭着水桶腰往家走了。 　　“晟弟，李哥在家吗？”小林提着好几个盒子跟在他们家公子身后，推开门就看见院里蹲着三个孩子正用树枝写写画画，大的那个男孩子看见他就站起来了。 　　“来叫伯伯。”拍拍小安的头，“昭哥这么早就来了？怎么不等太阳出来暖点再来，咿，小林也来了，快进屋暖暖身子。”把人让进屋里，卸了马车把马和自家的栓在一起，给马槽倒了些扎碎的苞米叶子。 　　“李哥，这是一些的点心，给孩子吃，我也没带什么见面礼。”示意小林把点心递给了李平。 　　“太客气了，先喝点汤暖暖，大早上的赶路冻坏了吧？” 　　接过李平递来的大骨汤，喝一口整个人都暖暖的。 　　“李哥这汤，味道不错呐，都可以专门在酒楼卖了。”滑而不腻，让人回味无穷。 　　辜子晟牵着孩子们进屋，闻言笑道，“哈哈昭哥识货，这可是我特意熬给家里人补身体的大骨汤。”顺手拆了一盒点心让孩子到床上吃，“比起肉也不差，当然好喝了。” 　　“难怪孩子比我上次见的时候似乎胖了许多。”那次在飘香楼看着还跟豆芽菜似的瘦猴儿，哪像现在脸都鼓起来了。 　　顿时脸笑的跟朵花一样，情不自禁的讲起大骨汤的妙用，“大哥以前天阴下雨，晚上腿总是抽筋，大骨汤喝的多了，现在已经不再疼了，小林是走商的东奔西跑风吹雨淋的，平时多喝点，对身体好，风寒也会得得少，我等下写好做法你们回去自己熬着喝，很方便又简单。” 　　大骨汤实在是他的得意之作，忍不住就说个不停。 　　“我们都吃过了，给你俩下一锅饺子？”刚准备下地，就被李平拦住了，“你陪着说说话，我去下饺子。”李平不算不善言辞，但是面对王子昭这样的人对方总是拘束的紧，找不到话把子。 　　“饺子？新弄出来的？”他在大安没听过这个名字。 　　“这是我家乡的美食，人都说好吃不过饺子，这味道你可以期待。” 　　往年爷爷在时，到了冬天常调好一盆馅放冰箱里，下班回去一起包一案，能美美的吃一顿。 　　瞧着辜子晟的脸色不好，似怀念似愧疚，便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 　　说到小林年前还要跑一趟南方，快过年了不论贫富都会置办年货，趁着机会能赚一笔。 　　辜子晟想着西红柿什么的，感伤早丢爪哇国了，“小林跑商的时候，方便给我买些奇怪的种子吗？”呵呵，希望有惊喜。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碰上了就给捎回来，钱我也不要你的，就把酸豆角什么能放住的菜给我拿点，路上就着干粮吃。”上次拿回去的菜他都没吃几口，全被那群兔崽子抢了。 　　“家里刚晒了不少萝卜干，方便出门带着…” 　　“饺子来了。”李平端着饺子和醋料进来，“子晟把桌子腾开。” 　　一个个白胖胖的皮薄馅足的饺子，俩人吃了好几十个，这是把早饭吃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吃饱喝足，跟着去存菜的储藏室，满屋子的酸菜味儿，酸的人想流口水。 　　酸菜不好拿，最后商议好酒楼派人来取，一次一缸，等下次再来取菜时把空缸再带来，冬天能吃到的菜实在是太少了，价格定的自然够高，比之荤菜不遑多让，一缸酸菜也得有个几百斤，不过菜汤也不少，最后按一缸三十两银子算了，当然也说好了，今年是量少，来年要是量多了价格肯定就没这么高了。 　　笑眯眯的打量着酸菜缸，真是可爱的东西啊！东西不多就不供应分店了，老店也得限量，这个冬天就靠这批酸菜捞钱了，往后人学精了，酸菜多了就能供应给整个大安国了，皇商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唔，王子昭好像看见皇商在像自己招手了。 　　另外给骑都尉带了一坛酸菜，一坛泡菜萝卜，一罐酸豆角，腌葱叶和萝卜干，还有鸡蛋泡糖糕炒栗子和几笼蒸饺都分了三份，放进马车，所谓见者有份，不能光给骑都尉送，把昭哥给忘了，这么长时间的交往，王子昭已然被当做是值得深交的朋友了，就是放当兄弟都可以，有什么好东西也愿意给他送。 　　酸菜缸绑在板车上，铺了厚厚一层秸秆，以防颠簸的太厉害，酸菜坏了。 　　送走了他们，也快晌午了，李阿婆她们也到时间做饭了。 　　把卖酸菜的事详细跟她们说了一遍，听到一缸要卖三十两，李阿婆和陈四家的当即表示她家全卖，自己不留了，李强家嫂子说要和家里商量过再说。 　　过了一个多月才把钢管就送来了，其实古代的工艺还是相当厉害的！ 　　总算是把沼气池收拾出来了，管道也疏通了，再就是灶具了，辜子晟也是画了详细的图让瓷窑给烧出来，安装上就算是完成一大半了。 　　这下子没需要动土的地方了，可以起围墙，铺地板，起壁炉了，门窗还得等房子晾干了再装，现在还有水汽，容易发潮变形。 　　叫了盘炕的泥水匠盘了火炕，给起了壁炉，在厨房垒了灶台。 　　起围墙，铺地板这点活，早早强子哥就说好到时候找他和东子哥，要不了两天就能干完喽，这会自然用得上了。 第18章 偷闲 　　房屋四周的墙壁全是用青色石砖雕砌而成，刻壁雕的是兰花，在青石砖之间绽放，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垂在大门口，四面是抄手游廊。 　　步入院中甬路相衔，只见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青石点缀，整个院落富丽堂皇，大气利落。 　　如此这房子算是彻底完成了，只剩下细致装修了。新房不好直接装修，等晾晒干了才好布置，不然很容易发潮，木制的门窗更是可能变形，到时候得不偿失。 　　等待的期间总算是能偷得几日闲，可以愉快的玩耍了。 　　靠着被子翘着腿的辜子晟，悠闲的啃着炸土豆条，听着孩子们念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辜子晟喜欢听孩子们稚嫩的语调，让人觉得快乐，小时候他也常常念，会献宝似的窝在爷爷怀里念给爷爷听，喜欢爷爷带着茧子的大手摸他的发顶，如今似乎是调换了身份，他变成了倾听者，不禁莞尔，眯着眼舒服的晃着腿。 　　李平觉得他就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大猫，悠闲的晒着肚皮晃着尾巴，自得其乐。 　　本来就是奉行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原则，当了几个月的苦力，没撂挑子也是不想把日子过得糙，让个该是上大学的孩子养活，这种事辜子晟是做不来的。 　　适才努力想方设法致富奔小康，有钱了啥事都好办哪！ 　　“子晟，趁着天晴还没下雪，我得进山一趟打些柴禾，家里的不够过冬了，你好好歇着，自从来了就一直忙，你都没歇过。”李平笑着对他说，只是这笑容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子晟养尊处优惯了，原本细腻光洁的手，因为操持家事干农活变得粗糙，不是不心疼，只是家里条件摆在那，好在以后也没什么重活了家里的银钱也足够他们花个几年了，子晟也能过得舒舒服服的，田里的那点活自己干了，子晟就留在家教孩子们认字读书要不……算了还是看子晟的意思。 　　自来是过惯苦日子的，一个铜钱恨不得掰成两半用，勤俭持家，能卖力气得来的绝不花钱，就算赚了不少银钱，也是舍不得买柴禾的。 　　“一起去，大哥正好看看我的箭法如何？”这个时节的野物都养肥了膘，猎来吃最好不过了，一脸兴奋看来是准备好去祸祸山里的飞禽走兽了。 　　也不躺了，跳下床，拿了顶帽子扣上，“走吧，日头短，我们早去早回。”和李平一起进山打猎对辜子晟来说是一件很有诱惑力的事，就像孔雀开屏一样。 　　“小安，我们去打柴，你看着弟弟妹妹，在家里好好认字。” 　　这个时间去山上的人很多，也算消磨期间了，几个人相邀着一起去，然人多了也是不敢进深山的，就在外围打柴，要是能猎个野物就是意外之喜了，也不卖都自己吃或者送礼用了。 　　西山自承包了他们还没好好看过，李家村三面环山，但是就西山有一片野葡萄树，当地人说的紫果，没人打理葡萄藤，杂乱无章的堆积一片，要不是这样辜子晟倒是不会包下一座荒山，当初摘紫果的时候发现了好些野果树，包括枇杷，车厘子，野栗子，肖梨，核桃，石榴，尽管也就长了一两棵，有的看起来还没开始结果，就这也足够辜子晟高兴了，这些东西伺候的好了还能缺你一点吃的？包了山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能少些麻烦。 　　而且他会嫁接果树的，爷爷曾经嫁接过梨，苹果树，他也是有经验的，完全不担心，而且把苹果嫁接到梨树上，结的果又是另一种味道。 　　真上了山，辜子晟就跟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大哥，大哥，我射到野鸡了！”拎着乱扑腾的野鸡，冲砍柴的李平吼了一嗓子，高兴异常，野鸡可比蠢兔子难打多了。 　　“看路，看路，小心摔倒。” 　　人就是经不起念叨，李平的话刚停，“啪叽”辜子晟就摔了个屁股墩，皱着脸爬起来怪叫，“你个乌鸦嘴，你要不提醒我，肯定就不会摔了。” 　　“没事吧？要是疼得很我们就回了？” 　　直到很久以后，他们在一起也很久了，李平回想起来才发现或许就是在这一刻他看见子晟皱着眉头随意的把划破的手背到身后，慢慢舒展双眉笑着说“我又不是纸糊的，能有什么事”的时候就爱上他了，只是迟钝固执的自己愣是没察觉，让子晟受了诸多委屈，遭了许多罪责，幸好子晟还愿意等着自己，念着自己，幸好啊！ 　　此时此刻，李平只觉得面前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招人疼，让他心疼的不知要怎么办好了。 　　不同意辜子晟继续在山里的决定，匆匆捆了柴回家，只想着回去了给他好好包扎一下。 　　两个人心底都有说不出的妥帖，有人把自己的一点小擦伤当成头等大事看待，那份关怀疼惜总是让人暖心的。 　　甚至于李平把做饭的事都接手了，笑眯眯的听着坐在小板凳上的辜子晟发号施令。 　　“放油两勺。” 　　给热锅倒了两勺油。 　　“油热了，放肉炒。” 　　把剁好的野鸡肉倒进油锅，翻炒。 　　瞧着颜色到了，“放葱姜蒜末，加清水，大火炖。” 　　照着指示迅速完成，回头得意的冲辜子晟一笑，“怎么样我做的不错吧？”也就现在这样李平才像个年轻人，没有生活的重担催折，神采飞扬顾盼间光辉熠熠。 　　看了看时间，“酉时一到就放蘑菇，蘑菇加锅里再炖一小会就能舀出来了，我去考小家伙们的功课。”有点临阵逃脱的慌乱，辜子晟好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大哥生得极好，剑眉星目，三庭五眼，不是那种凌厉的俊美而是润物细无声的温柔贴切，第一次辜子晟觉得自己定力不够。 　　或许是农民对读书人有种骨子里的膜拜吧，小家伙们从认字以来收到了村里人非同一般的热情对待，小伙伴们的无限羡慕，就是调皮捣蛋的小喜都学得特别认真，不过听小乐的意思，这家伙是为了孩子王的称号才这么认真的，学不好就不能教村里的孩子了，会被笑话的并且将剥夺小喜现在的称号。 　　“小喜都能当老师了，这么能干的小喜晟哥得奖励你，不过小喜要仔细，不敢给教错字，我会让小安监督的，要是发现了教错了可是有惩罚哦！”小孩子似乎大都好为认识，小学初中老师常选一些学习好的带学习差的，当年也是没少受荼毒，带自己的女生爱打小报告，然后班主任就黑这个脸罚他站墙角，直到初中毕业他才摆脱这种悲惨的境况。 　　“什么奖励？” 　　三个小家伙都托着下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盯着辜子晟看。 　　这画面简直不能再美，手动□□一番三个小萝卜头。 　　“晟哥决定给小喜画幅像。”肉肉的脸，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可能是好动的缘故，整个人充满活力，像头小豹子，时刻准备奔跑的样子。 　　“画我？”有点害羞的搓着衣角，“还是画小乐，小乐好看。”小家伙一直认为自己长得不好看，爹爹说过他们四兄妹就自己随了爹爹的长相，没有随娘亲，长得不好看。 　　摸摸小家伙的头，“这是给小喜的奖励，而且小喜很可爱的，等画好你就知道我家小喜啊是个可爱灵动的男孩子。”原来小家伙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真烦恼啊！ 　　没有铅笔，又不会水墨画，只好拿磨得细细的碳棒画。 　　大学期间爱上素描画，参加过一个培训班，学习了一个学期，画个人就几分钟的事儿。 　　“眼睛好像三哥，鼻子也像，嘴巴，哈哈哈，三哥每次吃东西都塞满嘴，就是这样子的像只小松鼠。” 　　小喜仿佛跳到画上了，神情一模一样的。 　　“晟哥，也画我也画我嘛！”撅着小嘴拽着辜子晟，“小乐晌午有给娟子姐姐教字的，晟哥也画我嘛～” 　　“小乐乖，吃过饭给你画。”再瞧瞧小安羡慕的摸着画，眼巴巴的小模样，不由抽抽嘴角，“给全家人都画，来个全家福，这下开心了？饭应该好了，我们去吃饱饱。” 　　小喜仔仔细细的把画捧着，看样子大概是拿给大哥去炫耀。 　　菜大都摆上桌了，辜子晟去了几个碗舀好饭，端桌上坐下。 　　果然等最后一盘菜端上来，小喜赶紧冲到李平跟前，“大哥你看，这是晟哥给我的奖励，像我吧！”要是有条尾巴这会早翘上天了。 　　向辜子晟投了个疑问的眼神，“为啥奖励你？”一看之下大为惊叹，“子晟画的真像，跟活的一样，只是啊难道不是该先画我这个一家之主的人？”一脸子晟怎么能偏心的模样。 　　似笑非笑的瞥了某人一眼，“是该先画我的，大哥认为呢？” 　　“呵呵，吃饭吃饭。”殷勤的给他夹了一筷子鸡肉，“吃吃看，我做的怎么样？” 　　一脸夸夸我的蠢样，真是白瞎了那张温润俊朗的脸了，想想自己的娃娃脸。 　　恶狠狠的咬一口鸡肉，味道还真不错，以后开个厨艺培训班也不错，“很好吃。”没等某人翘尾巴，“当然也是我教的好。” 　　瘪着脸反驳，“那也是我做的。”这锅小鸡炖蘑菇可是他亲手做的，恩，子晟是有稍微指点了那么几句。 　　好笑的摇摇头，“就是没我指点，大哥做的也不会差。”野山鸡的肉紧实有嚼劲，要是有辣椒就更妙了。 　　“这还像句话，呐，你喜欢的鸡爪子。”这还是无意中发现的，子晟喜欢些吃筋头巴脑，吃鸡喜欢吃鸡爪，吃鸭喜欢吃鸭舌，猪肉喜欢吃肥肠下水，羊肉就吃羊头。 　　“咱家现在能吃的就酸菜和萝卜土豆了，韭菜辣椒长得太慢了，我想咱们给放辣椒房里搭上炉子，烧着火，让房里暖和点，再养一盆蒜，吃蒜薹。”光照问题还得去镇上弄些铜镜子回来试试看，“再找强子哥打上几个带着木槽的木架子，放在墙边，再种些白菜，青菜，也能吃个新鲜。” 　　轻轻叹了口气，翻查过大安的风俗人情，玻璃也是可以冶炼的，但是大安国的玻璃也像中国古代宋朝时期一样，冶炼技术掌握在皇家贵族手里，就是个稀缺品，贵的要死，不然就能建个玻璃房子种反季节蔬菜了，哪至于这么憋屈！ 　　若非想过个安稳的日子，玻璃什么的也能摸索出来，大致用料都知道，就是比例不清楚罢了。 　　有时候为了某些东西就得放弃一些其他东西，上天是公平的他 ，没道理让你一个人得天独厚。 　　“我不懂这个，你说咋样就咋样。”对他憨憨的笑了笑，看看小安他们写的字，满脸的幸福样。 　　半夜子时，辜子晟醒过来怎么都睡不着了，平时累的狠了，一觉能睡到天亮，这才松快了一天，半夜就醒过来了。 　　在现代他很少在零点以前睡，来到这是天天戌时也就是晚上□□点就睡，有时候酉时（即17:00～19:00）就要睡了，不睡干什么？望天看星星吗？ 　　要想日后能过个好日子，看来光赚钱是不行的，娱乐也是相当重要的事儿，辜子晟决定要搞些小游戏出来打发时间，陶冶情操，辜子晟想着最近也没啥事忙，明天就干这个了。 　　虽说农家孩子玩泥巴，摘野果，但是也得有些游戏才是。 　　小时候和爷爷住乡下，满山遍野的野果子就绝对逃不了祸祸，桑椹，槐花，蜂窝，杏子，李子成熟时节，到处跑都是孩子淘吃的，饭后或者是闲暇时间就打陀螺，滚铁环，官兵游戏，跳房子，跳皮筋，丢沙包……好不快活，童年的回忆是他最幸福的收藏。 　　翌日，吃过早饭，就开始锯些薄木片给孩子们做了个七巧板，几块木板就搞定了，七巧板是个发散思维敢想敢干的拼图游戏，给孩子们玩最好不过了，辜子晟做的是以前在儿童频道看过的一种。选了一块相对光洁齐整的木板做五子棋棋盘，按15×15的规格用刀片划出横竖垂直的线，棋子嘛完全可以捡些白色鹅卵石和磨些深色的小石头，自己玩的没那么多规矩。 　　看着给孩子做玩具的男人，很难让人相信他的年龄以及他如此细致的会是个三十岁的男人。 　　“你啊，太宠孩子了。”村里的孩子不都是把上山下河当游戏玩的？ 　　不以为然的回了句，“这算宠？孩子太懂事了，合该好好宠着，何况就是做个玩具罢了。” 　　和李平合力在院子里的大柳树上搭了一架秋千，固定住秋千上的小板凳，架好了在院子里荡秋千也是美事一桩。 　　说说笑笑的忙活完秋千，又用野鸡尾巴上颜色鲜艳的羽毛给小乐做键子，可以找村里的女孩子一起踢着玩，也好交几个小伙伴，哪能像现在成天跟着小喜带领一群熊孩子，搞的像个野小子一样，这里的女汉子可不好定亲，多和女孩子玩，文静点，再大点还得学女红，就是家里再有钱也不能不会女红厨艺，不然成亲后的日子就真的难过了。 　　“小乐现在才六岁，子晟想的未免也太早了。”对比起来自己这个正牌大哥怎么就这么不称职。 　　并非李平不称职，而是那些事有人帮他分担了。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再给我拿只羽毛，铜钱还有缝隙。”裹着布头的铜钱四周缝紧，颜色漂亮的键子做好了。 　　有一下没一下的丢着玩，不会太轻被风吹走，也不会太重把脚脖子碰疼，“小乐肯定会高兴坏的。” 　　看着子晟锯了短短的几个手腕粗细的树干，修成尖头状的，磨得光光的，好奇的问，“这又是啥？” 　　似乎是想到好玩的事，笑得开怀，叹息般的说，“这个啊是陀螺，给小喜和小安玩的，小时候爷爷常做给我玩，没有哪家小孩玩的比我厉害，小鞭子一抽转的特快。” 　　想快点看子晟的打陀螺的技艺，寻了几根细红柳枝，搓了根细草绳绑在红柳杆上，“鞭子有了，子晟试试看。” 　　接过鞭子把陀螺往前抛再往后一拉，陀螺沿着地面水旋转，快停了赶紧打一鞭子，转的越久越好。 　　“真有意思。”这么个木头东西还能这么有趣。 　　听到李平的说的，扬扬下巴，鞭子递给李平，“你来打。” 　　两个大男人玩的不亦乐乎，连孩子回来了都没注意到。 　　直到小喜的惊呼声才把他们拉回来，“大哥你们玩啥？我也要玩！我也要玩！”跃跃欲试的盯着他们手里的鞭子，真是太坏了竟然偷偷在家里耍，都不告诉我，哼！ 　　“是陀螺，子晟专门做给你和小安玩的。”鞭子丢给小喜，“试试，会不会转？” 　　男孩子对这些东西似乎天生就开窍学的很快，就是看他们玩了会，这不转像模像样的。 　　见哥哥们拿着鞭子打陀螺，小乐窜到辜子晟身边，“晟哥，给小乐也做一个嘛？” 　　“忘了谁还能忘了小乐，喏，键子，比哥哥们的陀螺漂亮吧？以后就能找女孩儿和你一起踢了。”示范了几下，他不太会踢键子，花样也少。 　　孩子们在院子里玩的高兴，大人看的也开心，就该这样，小孩子就好好玩么，那么懂事做啥？童年可是人一辈子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了，哪能不愉快的玩耍？ 　　棋盘做好了，自然就得找棋子，不放心孩子去河边，一不小心就滑进水里了，大冬天还不得冻坏喽！ 　　辜子晟想起七八岁的时候，冬天和几个孩子去滑冰，没注意踩着薄冰，咚一声掉进冰窟，差点没给冻死，血的教训告诉我们小孩子冬天去河边太危险了，俩大人拿了两节竹筒去捡鹅卵石。 　　圆圆滑滑的白鹅卵石很快就捡了一筒，深色的比较难找，得在石缝边挑挑拣拣，当他出来一只小小的河蟹时，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李平很是不理解的告诉他，“这八爪鱼到处都是，现在大的大概都藏起来了，就这种小八爪有的还躲在石缝。” 　　简直就是暴珍天物，为什么我不早来？嗷，美味的河蟹你为何不等等我，我对你才是真爱啊啊啊！ 　　啥话也不多说了，找河蟹才是正事儿，翻遍石缝也就找到二十几只，“大哥今晚上我们就吃这可爱的小八爪。” 　　听青岛的同学说过，海蟹的公蟹是尖脐，母蟹是圆脐，想来河蟹也一样，所以他特意多挑出来几只母蟹，和三四只公蟹放到盆里打算养着，剩下的十来只稍微大点的做清蒸河蟹吃。 　　个头是小，到底也是蟹，蘸醋吃那滋味妙极了，如果是秋天吃味道会更好，常言道秋天的螃蟹最肥美。 　　眼馋的盯着盆里的小小八爪鱼，真想美美吃一次，以后在河边碰见八爪鱼一定要抓回家来，想想晟哥说的香辣蟹就流口水。 　　家里养着河蟹，怎么能缺了鱼，趁着河还没结冰，拿了个破网子捞了几条鱼回去，想吃了杀只大的，小的都养在盆里。 　　洗刷干净腌豆角用的将近一米的陶盆，又从河边挖了几块石头，磊在盆里，浅浅倒了一层水，算是给河蟹安了家。 　　每天丢一把煮大豆进去，隔几天换一次水偶尔丢只小鱼进去，这河蟹也安安稳稳的活下来了。 　　葡萄酒也发酵好了，今天开了一瓶，闻着充满酒香，玫红色的就到在瓷酒杯中，因为最后还用细布过滤了一遍，清澈漂亮的让人舍不得喝，有了经验就放心多了，等来年西山的葡萄熟了，靠酿酒他们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辜子晟尝了一口，还不错，虽然有点涩，不过是原味没变，第一次独立酿的葡萄酒算是很成功了。 　　孩子也一人喝了一杯，香甜的味道立即就收服了几个小家伙。 　　“那么涩的紫果能酿出来这样好喝的酒，子晟总是有办法化，化腐朽…化腐朽为神奇。”眯着眼慢慢抿一口酒，真是通体舒畅，子晟总是这么厉害，什么都会，好像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比起他自己就是个废柴，自己真的能留住这个人一辈子吗？以后去过繁华的城镇，还会愿意回到这个小山村吗？暗自摇头，不会，子晟的家长估计也很繁荣，他不是那种会被富贵眯了眼的人，李平啊李平你这样想要是子晟知道了得多难过啊！只要自己对他很好很好不就是了，真是闲的慌了自找麻烦。 　　“就是太少了，不够喝。”想到要给王木匠和昭哥送的，心疼的要命，满打满算才酿了五瓶，一下子就飞了两瓶，来年啊多多酿一批，自己喝还能卖钱。 第19章 得狗 　　辜子晟架着马车去镇上买铜镜，顺道送葡萄酒，哼着小调任由多多也就是小林给送来的那匹马慢悠悠的走着。 　　干枯的草木枝叶灰秃秃的山麓，风一吹沙沙作响，倦鸟也归了巢，山路漫漫唯有这风声不停以及马蹄声哒哒哒，更衬的行路安静，让人心悸。 　　远远望见拐角处避风坡口的破旧窑洞门口卧着一黑一灰两只大狗，辜子晟心头一动，稍等了片刻，不动声色的稍微凑近了点细细打量它们，应该是刚成年的狗，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走近才发现是只白色的狗，可能是流浪久了，皮毛脏兮兮的变成灰色了，毛都打结了，一搓一搓的，奄奄一息的样子应该饿的久了，讨食应该不容易。 　　对狗有无限好感的辜子晟把李平给自己装的地软包子放在旁边，这才放心的驾着车快速通过转角消失不见。 　　本来这地软包子就是用白面包的，狗鼻子灵敏，早在辜子晟还没到跟前它们就闻到一股异常的香味，流着口水盼望来盼望去好不容易人来了，也不敢讨吃的，不知道会不会挨打，等放下了包子又害怕有问题不敢吃，直等着看不见人影了，大黑狗缓慢而小心的咬了一口，然后才把咬过的那只包子叼到灰扑扑的狗跟前，看着它啊呜一口吞掉，两只大狗分享了两个大包子，晒着暖乎乎的太阳睡觉。 　　见到王子昭的时候很是惊讶了一把，风流倜傥的家伙怎么变成这个蠢样子，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重视风仪如他这个样子可是不多见，“昭哥遇上啥好事了？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 　　听着昭哥巴拉巴拉的讲自家媳妇宝宝，讲他给自家宝宝寻了那些玩意儿，精明英武的奸商彻底掉进傻爹状态出不来了，辜子晟莞尔一笑，只得叹一句骨血亲情最动人。 　　葡萄酒都被抛在脑后，商机无限的情况下如此，果真是有子万事足。 　　镇上的铺子没有穿衣镜，只得多买几件，到时候寻着空隙把阳光反射进去，光照充足了，房子里的菜也长的快些，像白菜的生长期短，过不了多久就能吃上新鲜的蔬菜了。 　　王木匠得了美酒，大方的送了刻的甚为精致的一套木雕，刻的细致到书里的字都清晰可见。 　　回去的路上，两只大狗还在那个转角处，把马车里的骨头扔了几块儿。 　　他想这两只狗估计是要留在这了，有个避风港，冬天也好过点，过两天去镇上的时候给它们送点吃的，再给搭个窝好了。 　　马蹄声得得的响着，空旷的山路上一个人驾着马车前面走，后面不远处缀着两只大狗，大狗的腿似乎是瘸了，颠颠撞撞的跟着。 　　“晟子你买狗了？”进村遇上背着柴的东子哥，听他说道。 　　好家伙可不是跟在马车后，那只白狗还是个瘸了的，辜子晟总怀疑自己看错了，刚才回头似乎看见大狗顶着大脑袋卖萌来着，还有那尾巴摇的不要太勤快。 　　既然跟着他，也是缘分便笑着点头，“养个大家伙看家护院。” 　　狗和其他动物不一样，既然它们今天跟着自己回家，以后就绝不会跑了，现在也是家大院大的人了，没个看家护院的总是不安全的，人往往在利益的驱使下能干出可怕的事来，自家还有小孩子，早早防着免得出了事后悔。 　　和李东聊了几句，李东不经意间愁苦的提了句今年大豆价跌了，舍不得贱卖了，放又没地方，不小心发霉就糟蹋了，灵光一闪倒是想起豆芽来了，有了豆芽菜还怕大豆卖不了？ 　　李东人品好也没少帮衬他们一家照顾村里人，既然有办法解决帮一把也是该当，这个青年是个知恩图报的，不求他报恩，至少不会背后捅刀子。 　　“东子哥，大豆价低就留着吧，发了豆芽当菜卖，而且自己也能吃，肯定比你卖大豆划算，一斤大豆能出好几斤豆芽的。”这东西尽是水份，好在吃起来美味，“你要是愿意就等几天，我先发一些找昭哥问问，看飘香楼要不要，要是要你到时候拉去卖，也可以拉到市场或者各村去卖。” 　　“豆芽？豆子长的芽子能吃吗？会要吗？”一般菜出芽了就不能吃了，而且他可从来不知道大豆出了做豆腐还能做豆芽，也没听说有人吃。 　　“再怎么说也比韭菜强吧，豆芽至少是大豆发，做法我知道一些，这个没问题。”提起韭菜那点儿顾虑就消失殆尽，晟子知道的多，听他的准没错。 　　“晟子愿意帮忙再好不过了，今年的大豆收成好，颗粒又饱满，到时候赚了钱我们五五分。”生怕他反悔似的，赶紧开口，毕竟不是晟子他就不会发豆芽，还是晟子搭的线，连做法也是晟子想的，五五分成自己也不吃亏。 　　“都是一个村的，还能挣你的钱，再说我也就是教你发豆芽，哪能拿你一半的钱。” 　　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二八分成，不过辜子晟觉得等到时候再看，这么点事拿人家那么多钱也说不过去。 　　李东激动的脸颊都涨红了 　　别过千恩万谢的李东，带着两只大狗牵着马回家。 　　“呀，怎么还买狗了？”李平惊讶的看向笑的开心的男人。 　　今天运气真是太好了，不禁把这遇见两只狗的事具体的描述了一遍，“所以，它们就跟我回来了。” 　　这狗又乖，应该也不乱咬人，家里不缺喂狗的那点东西。 　　“等会找李大夫给看下腿，像是骨折了。”刚才试着摸了一下，应该能治好。 　　“大哥，李大夫还给狗看？”对于那个半吊子大夫他印象不可谓不深。 　　“再能找谁？这种伤李大夫还是能治的，村里有人摔了碰了，李大夫都能治好。” 　　“先烧水给它们洗个澡。”脏兮兮的都不能抱不能摸毛，好可惜的，作为一个爱狗人士不能撸狗是多难过的一件事。 　　天冷，怕狗狗冻着，就在屋里洗的，水打湿了蓬乱的毛，两只狗瘦的就剩骨架子了，好不可怜，换了两次水才洗刷干净，然后和李平就给它们擦毛。 　　擦干了毛，李平去请李大夫过来给狗狗看病，李大夫不负众望的给白狗腿绑了板子，固定好，这种硬伤治起来倒顺手，看来是折腾多了折腾出门道了。 　　村里不晓得怎么传的，李大夫不要其他，就让辜子晟给他做只鱼吃。 　　“子晟刚从镇上回来，歇会再做，大夫这是子晟做的炒栗子你吃点。”今年山上栗子结的多，他们家摘了许多，子晟炒了半盆出来，给孩子们当零嘴吃，还有些，要吃吗？ 　　“嗨，这味道好，老头子我爱吃。”磕巴磕巴半碗就下去了。 　　辜子晟也没歇着，反正出入都是马车轻松的很，动手给做了一条糖醋鱼装篮子里，这可是帮忙给狗狗治伤的报酬。 　　李平又给大夫盛了一碗炒栗子一起放在篮子，“以后有事没事我会常来的。”半点不知道客气，悠哉悠哉的提着篮子走了。 　　呵，这才是厚脸皮的典范啊！ 　　家里多了新成员，自然是要取名字的，白狗取名阿财，黑狗取名阿满。 　　既然养了它们，两个人商量着在新院给阿财阿满盖了个厚实的窝棚，不过现在么就在院子里弄个简单的窝，先凑合着，窝里垫着厚厚一层软软的秸秆叶子，上面铺着穿不成的旧衣服，狗狗算是在这安家落户了，正式落户家里。 　　刚来村里，怕狗咬人，拴了绳子，阿财阿满乖乖的配合着，就能在后院活动，等养熟了认好人了就不用拴了。 　　孩子们有了玩具在村里炫耀去了，天黑了才跑回来。 　　忙着做饭的辜子晟嫌他们占地方，把麦芽糖给拿着他们打发去看新成员了。 　　阿财和阿满得到家里成员的一致认可，虽然瘦的很，毛也干枯，不过它们很温和，不像村里大爷爷家的狗，见人就叫个不停。 　　“不要和狗太近了，小心被咬，还有这两家伙应该是流浪了很久了，可能有虫，等驱虫了以后才能摸摸抱抱。”驱虫药不知道有卖吗？要是没有就只能看不能摸了。 　　就这样几个孩子还是和狗狗玩的不亦乐乎的，要是不叫估计连饭都忘记吃了。 　　冬天就是好好贴膘的季节，辜子晟翻着花样做各种肉，汤，立志把孩子都养的白白胖胖的。 　　他们吃的是大米饭，板栗烧鸡，清炒萝卜丝，鸡蛋炒韭菜，骨头汤，吃的相当丰盛，家里的新成员也有份，辜子晟专门留了没加盐的骨头汤连带着骨头，汤里泡了剩菜还有早上的苞米饭，满满倒了两碗，小安和小喜给端去，以后那碗就是它们的吃饭家什，虽然不知道什么品种，但是流浪狗的脾胃比宠物狗要好的多，加上今天是第一天在家吃饭，日后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再怎么说狗吃的调料多了都会对生命有威胁的，还可能掉毛。 　　和李东说了豆芽的事，这会儿干脆刷洗干净木桶，用温水泡了五斤豆子。稍微泡会，豆子不皱了，就倒掉水，用湿布把木桶包严实，用盘子压好，把桶搬到见不上太阳的通风角落。 　　开始苦逼的绞尽脑汁想豆芽菜的做法，新鲜豆芽吃着对人也好过腌菜，腌菜到底放的时间久了，今年黄豆长得好，收成也好，所以辜子晟这会是恨不得能自创几道出来。 　　早知道会穿越，当时就把放厨房的家常菜谱带着了，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按时洒水，三四天就满满当当的长了一堆，三四寸长大致得有个五十来斤的豆芽。 　　这几天他也想出了不少豆芽的做法，要不是有些没调料还能更多。 　　无论是干煸，清炒，凉拌还是烧汤，满打满算的整了二十道，有些也没吃过，在电视上看到的，也有在菜谱上瞄见的，也有特意学过的像解酒豆芽汤。 　　有段时间应酬太多，天天喝的醉醺醺的，爷爷让他特意到网上搜了解酒汤的做法好给他的做了喝。 　　等豆芽发好了，那天早上就炒了什锦豆芽，豆芽炒粉条，肉丝炒豆芽，一个豆芽汤，换换口味，吃得肚皮滚圆。 　　给自家留了大概三四斤的样子，还让小安给李东送过去一盘豆芽炒粉条，得让人家心里有个大致样子，不然心里没底。 　　糖醋白萝卜片和豆芽吃着对孕妇好，特意多留了些给李强他们家。 　　怕下雪封山得多预备柴禾，李平就没跟着去镇上而是进山打柴禾，辜子晟架着马车，带着豆芽菜还有几把韭菜去镇上，这次他没去飘香楼，直接寻着路去了王家，最近王子昭是舍不得离开媳妇儿。 　　王家很好找，宁远最大最豪华的宅子就是了，离飘香楼不远。 　　看门的轻飘飘的瞥了一眼，爱搭不理的嗤了句，“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找少爷了。” 　　纵使辜子晟听过更难听的话，但也忍受不了如此的轻视，高人一等的鼻孔朝天样实在是欠的很。 　　“昭哥家的下人都能替主子做主了？让你叫你家少爷你磨蹭个什么劲？”豪门大家简直神烦，下人比老爷公子还能摆谱。 　　“晟弟来了，快进来。”春风满面的招呼着辜子晟进去，“东西让下人拿就是了。” 　　啧啧，看那谄媚的样，倒懒得搭理他了，不过是个路人而已，犯不着跟这种人生气。 　　“这不是听说嫂子怀孕了，我送些豆芽来，我老家那边说豆芽吃着对孕妇好，黄豆芽有补气养血，清热明目的作用，这不赶紧给你送来了。” 　　“晟弟可帮我大忙了，你嫂子就想吃鲜菜，尤其是酸菜，我又不敢让她多吃，不让她吃她就跟我闹别扭。”真是甜蜜的无奈。 　　抽抽嘴角，这种炫耀的口气是怎样？虐狗什么的最可恶了！单身狗也是有人权的！ 　　“元仲，是谁来了？”掀帘出来的女人气色很好，凭感觉就是个利落人。 　　马上就忘记辜子晟这个大活人了，狗腿的扶着她坐下，殷勤的递水，“怎么不多睡会？累不累啊？” 　　有点不好意思的朝辜子晟笑笑，捶了狗腿的某人一下，“也不看看场合，让人笑话。” 　　无奈的看看自家相公，虽然相公以前对她也很好，可是这也太夸张了，恨不得让她一天睡十二个时辰。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辜子晟，晟弟是自己人，不会看笑话的。”以晟弟爱家的德行，还不知是个怎么样的宠妻狂魔呢？ 　　招呼也没顾上打就冲管家叫道，“管家拿得什么？味道好香。”蹭的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冲到白胡子管家跟前。 　　“回少奶奶的话，是辜公子带来的。”少奶奶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可怎么使得，少爷也不管管，老管家哪里知道，不是王子昭不管，是管不住。 　　接开盖子捏了一片就喂嘴里了。 　　“是糖醋白萝卜片，专门做给嫂子吃的，这个能开胃消滞，利水消肿，最适合孕妇吃了。”眼看着一片接一片的吃，赶紧提醒道，“腌菜都不能多吃。” 　　示意管家赶紧拿走，急得她眼泪汪汪的，“元仲，再给我吃一片，求你了。” 　　一个寸步不让，一个苦苦哀求。 　　辜子晟赶紧转移话题，“嫂子，我从家里带了些豆芽，等会让厨房给你做着吃，这个可以多吃。” 　　“秀儿，去厨房说一声，快做豆芽。”只要能吃就好，心里却还惦记着吃饭的时候吃糖醋白萝卜片，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真是太好吃了。 　　“昭哥这是我知道的豆芽菜做法，都写着了，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个。” 　　和王子昭做过几次生意，双方都满意，关系也亲近有什么东西自然先紧着他了，当然也是为了巩固他们之间的关系，在这很多事都需要昭哥伸手拉拔的。 　　“晟弟先坐会，我送你嫂子进去。”安顿好想偷偷摸摸去寻糖醋白萝卜片吃的媳妇儿，叫管家亲自去盯着菜单子，免得泄露，这才缓缓严肃的表情出来。 　　苦恼的扶额，“你嫂子怀孕以来，心心念念都是吃的，刚刚还想溜到厨房呢？” 　　“嫂子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说不定是你们的宝宝馋了。” 　　安慰的拍拍苦逼的孕夫，这种甜蜜的折磨还是好好受着吧。 　　“你刚说的豆芽我也看过了，飘香楼自然是不能放过的，一斤豆芽五文，你觉得怎么样？”他刚才看了一眼，这东西水分大，占斤称，就这个价格还是冬天菜少的缘故。 　　“昭哥，这次是我们村的李东搞这个，就是原来送韭菜的那个年轻小伙子干，与我没什么关系。”摆摆手，直接和李东去谈，他才不扯上。 　　笑着拍了他一记，“这豆芽要不是你搞出来的，我把名字倒着写。”还当他不了解这个家伙，尽想着一些古古怪怪的东西，当然也可能他们的家乡是个古怪的地方。 　　“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告诉他，等豆芽长好了，尽快送来，每次给飘香楼送二百斤，至于隔几天送一次要看卖的情况决定，要是有其他问题，秦管事会另外通知他的。” 　　那二十道菜给了他八百两银子，这也是王子昭知道他们刚起房子，抬手给的方便，两人心照不宣，没推辞就拿了。 　　也许这些菜别人是能想出做法，但是他早，飘香楼早，就为这，这点银子就该给。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朋友之间掺杂着利益关系更要把握分寸。 　　路都铺好了，也不耽搁，早做早赚。 　　回村就直接去李东家，李二叔正蹲门槛上抽旱烟，味大，炝的人直咳嗽，连脸都憋成红的了。 　　李二叔默默掐了烟，“东子，晟子来了。” 　　不知道正干什么来的，搞得灰头土脸的。 　　“晟子来了，刚整理了下大豆，你看灰尘多的，我去洗把脸。”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了盼头啊就有用不完的劲。 　　“听东子说你们要弄豆芽卖？”大豆价低，他也舍不得卖，晟小子是个有门路的，要是能赚，也给东子好好办个婚礼，在李家村他们算是过的好的，就这赵树里那犊子还看不上东子，要不是东子喜欢人家姑娘，这亲事他是绝对不同意结的。 　　“对，我今天去镇上也是为了这个事的，飘香楼就是东子哥送韭菜的酒楼，他们愿意一斤豆芽五文钱收。”对这个老人观感甚好，沉默寡言，心底善良，一辈子在田里刨食，看的的却清。 　　“听东子说一斤大豆能发十来斤豆芽？”要真是这样，他们赚的就多了。 　　“我前几天试着发了五斤大豆，得了五十来斤豆芽，这个没问题。”知道老人想什么，辜子晟把自己发的豆芽说了安老人的心。 　　“爹，晟子不会乱说，我们今早不是还吃豆芽来嘛，豆芽水多，用的大豆肯定少。”他爹这话不是怀疑晟子骗人吗，趁他爹还没来得及开口赶紧打断。 　　“二叔也是为你好，怕你吃亏，家人都是这样的。”继续刚才的话题，“掌柜的要求每次送二百斤，一斤五文钱，隔多久送一次得看酒楼卖的快慢，要是加量秦管事会提前通知的，豆芽都要新鲜的，这样他们吃不完还能放着，去了还是直接找秦管事就成。” 　　“二百斤，一次就是一贯钱，晟子那我们赶紧发豆芽吧！”兴奋的双眼放光芒。 　　但是李二叔拍了他一巴掌，“晟子刚回来连家的没回，等缓好了再来。” 　　“不用，我也是想赶紧开始，东子哥先找个秤称上二十多斤，用温水泡上。” 　　详详细细叮嘱了所有注意事项，什么时候洒水，按什么比例加，什么时候加更多的谁，什么时候就成了，说完这些事，大豆也泡好了，“豆子泡的不皱就行了，注意一定要放在通风出，绝对不能见光，见光的豆芽会变苦的。” 　　盖好湿布压上盘子，以后的事就要他们自己做了。 　　“二叔，东子哥以后你们就注意洒水，三四天就能吃了，我先回去，再迟大哥该担心了。”李平打柴肯定够累了，还是快回去做晚饭吧。 　　“那行，你就回去吧。”李二叔通情达理的放行，还是让辜子晟松了口气，最怕让留下来吃饭了，软硬兼施的，实在是扛不定。 　　等辜子晟出了门，走远了李东抱怨了一句，“爹，我还想留晟子喝酒的，你干嘛让他走。” 　　无奈的揉了儿子一把，“傻小子，比起跟你喝酒，晟子更想回家，何必拘这一天，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去把咱家的鸡给平小子送去。”真是个傻小子，还看不出来，这个辜子晟除了李平一家，对谁都淡淡的，能帮忙是会帮，不过挑的可都是对李平家好的，帮衬过李平家的。 　　洞明炼达，通透慧智，难怪这人在四邻八乡都能说的上话，也愿意给他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 　　～遇见错别字就当他是个迷路的小孩，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回家的路 第20章 媒婆 　　别过李二叔，辜子晟没能直接回家，莫名其妙被李雨拦住了，看着这人太阳穴就突突的跳，每次看见她，都让人觉得累，为什么能把日子过成那样，把自己折腾的不像人样，听说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不是不没见过娇贵的，上庄李青家女儿，据说生下来病弱，父母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要星星不给月亮，从来不让下地干活，哥哥们更是把妹子当个宝，一把年纪了也没成亲，就是怕成亲了媳妇对妹子不好，舍不得妹子受气，即便如此娇养着长大的也没见像李雨一样，实在是无法理解。 　　被堵的辜子晟特别郁闷，生怕不招人口舌吗？站在路上唱戏，有人在自家大门口站着看热闹，也有人路过的时候特意放慢脚步，这围观倒不是安了什么坏心，大多女人天生爱凑热闹，八卦的力量壮大，尤其是在没什么娱乐的村里，闲得蛋疼的大有人在，看看戏饱饱眼福这种热闹可不是天天都有的，顺便还能和妯娌分享一下。 　　乐津津的看着站在路边的一男一女，要不知道是谁的话，也当的起男才女貌了，用这孤男寡女的八卦下饭，简直不能更好。 　　“晟子，你能不能让我去看看弟弟妹妹？如今我就他们几个亲人了，晟子你行行好吧。”眼含泪光，摆着楚楚可怜的样子，面上一副白莲花心底谁知道黑成什么模样。 　　这蠢女人说的哪门子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不让你看，脸未免也太大了。 　　想给我倒脏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夫人这话说的，难不成是我们不让你看弟弟妹妹了？要是不让你见，还能让小安送布匹给你们姐弟？会让小喜时不时的送些菜肉去？你是大哥的姐姐，也就是我姐姐，你上门我举双手欢迎，你要不想来我们也不能拖你去不是，就是不知道你回村这么多日子了，是有多忙连几步路都顾不上走，如今反倒问我这话，你不愧的慌？”扯扯嘴角，撂了句，“想必夫人事多，我们哪里好意思亲自上门请你去家里，这要是耽误了夫人的大事我们可担当不起啊！” 　　“夫人你忙着，我先回了。”真是晦气，拍拍衣袖，架着马车赶紧回家，还要给菜房安铜镜，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在大路上唱堂戏供别人消遣。 　　李平已经到家了，一担柴也劈好了，整整齐齐的码在柴棚，等辜子晟回去了两个人就赶紧踩着梯子给菜棚四周都安装了铜镜，摆好角度，这样阳光就能通过铜镜反射到屋里，虽然是细碎的阳光，但是对于这些菜苗来说却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想到很快就能吃到新鲜蔬菜，俩人都是非常高兴的，撸起袖子把屋里的菜盆，木架子排列整齐，腾出来的空隙还可以养一些小菜，多倒腾的种上他们就可以多吃几次新鲜菜了。 　　家里新榨了菜籽油，土豆也是刚挖的，辜子晟就想起薯条了，薯条做法其实相当简单，味道也很受追捧，某肯爷爷出品的薯条，味道也就那样爱吃的人却多的很，大安没有肯爷爷可有辜子晟呐，咱野心也不大，不打算做大安的肯爷爷，就做给家里人吃，有事没事嚼两跟，也是不可多得的零嘴，可惜没有番茄酱，不过这不影响他要炸薯条的决定。 　　过冬的柴备够了，李平又不是个爱串门的，干脆一起炸薯条，俩人分工明确，李平负责切土豆条，辜子晟负责清洗沥干自己炸。 　　辜子晟做饭是不错，不过刀工那叫一个惨不忍睹，笨手笨脚的切个菜跟剁手似的，与其相反的是辜子晟的手指修长看起来也很灵活，问题在于他的手完全做不了精细活，动作起来僵的很。 　　李平瞧见了也只是笑笑，知道他的性子，不切完不罢休。 　　这些日子他似乎又瘦了，不够宽阔的肩背，支撑着一大家子人，他似乎是什么都知道，总有奇奇怪怪的主意，赚了好多钱，帮了好多人，可自己却不能帮他，接受了他那么多恩惠，自己却只能干点零碎，怕是一辈子也还不完他的恩了。 　　很满意成品，辜子晟愉快的笑着，虽然没有番茄酱，特别炸成焦黄状的，这样吃起来味道更好，香香脆脆的。 　　“大哥喊小安他们回来吃炸土豆条，要是还有其他小孩也一起喊回来，这个要趁热吃，冷了就软绵绵的不好吃了。”来了几个月也没见他们带小盆友来家里，只是有几个小孩的名字出现的频率很高，大概是惯性使然，从前家里没什么好吃的，孩子又都好面子，故意不带小朋友回家，他小时候就不愿意带小伙伴回家，小伙们们都有爸爸妈妈就他没有，后来和父母一起住就更不愿意了，他和父母的感情很糟，不想被任何人窥探。 　　这几天小安小喜都会叫上一群男孩子玩陀螺，小乐也找了几个女孩子踢毽子，这会应该都在晒谷场玩着。 　　想了想又把李平切好准备熬酸菜的土豆条也都炸了，小孩子爱吃零食，炸的少了怕不够吃。 　　晒谷场有十来个孩子笑闹的打着陀螺，“投降吧，你们没我厉害！”叉着腰的男孩子冲跟前的孩子说着。 　　“哼，那是你玩的早，我们不服！” 　　“不服！” 　　他们都是看小喜玩才让爷爷或是爹爹给做的，小喜都多玩了几天了，小喜太狡猾了。 　　“哈哈，谁叫晟哥厉害，给我做的早呀。”笑的无限张扬，手里的鞭子甩的更起劲了，嘚瑟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小安，小喜小乐别玩了，回家吃东西，小孩儿都一起来，你们晟哥做了炸土豆条，你们都跟着一起去家里吃。”李平站在路边喊那群玩疯的小家伙们。 　　“小安带着弟弟妹妹们，快下来，等凉了就不好吃了。” 　　“嗷嗷，晟哥又做好吃的了，快走快走，谁去迟了没有可不要怪我吃得早了。”撒丫子就往家里跑，反应过来的孩子都跟着小喜跑着，他们可羡慕小喜了，晟哥总是做好吃的，还有好玩的，也好想有个晟哥。 　　小安牵着小乐也步履匆匆的，不是怕东西被吃完，而是小乐急的快哭了。 　　“小乐，大哥抱着你跑回去。”踮起来就发现小乐重了不少，天天看着也没多大感觉，如今一抱明显胖了不少。 　　呼噜噜跑进来一群小孩，眼睛放光盯着锅里的东西，辜子晟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又多炸了，不然还不够这群毛孩子塞牙缝。 　　“小喜，端着放到外面桌子上，你是主人家要好好招待你的小朋友们。”把装在海碗里炸好的递给小喜，“你们尽管吃，不够了晟哥再给你们炸。” 　　“香香的脆脆的，好好吃啊！” 　　“哇，我也有个晟哥多好，能给我做玩具做好吃的。”花婶家的阿才羡慕的对小喜说。 　　“那是不可能的，晟哥只有一个。”撇撇嘴，快速抓着土豆条往嘴里塞，哼哼，再羡慕也是没用哒，晟哥是我家的。 　　一海碗就眨眼的功夫就吃完了，还都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巴，睁着大眼睛巴望着小喜。 　　“我现在是相信小乐说的了，你们家肯定天天吃好吃的。”上庄李敬家的大小子李永和，笑眯眯的舔舔嘴角，声音幽幽的荡进众人心里。 　　“哇”的一声，进门看见空碗的小乐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怎么哭了？”辜子晟端着刚炸的一盘，提着一篮放桌上，向李平投去疑惑的一瞥。 　　“还不是我们回来的迟了，一看见空碗小乐就哭了。”把盘子推到小乐面前，“小乐有什么要求就说，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哦。”泪包要不得，“哭鼻子的小孩眼睛会变肿肿的，好难看好难看的。”辜子晟最讨厌人哭了，更加厌恶那种以眼泪为武器的人。 　　“再哭就又没了赶紧吃。”李平掏出帕子给擦了眼泪。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肉吃，安静沉默的小安更让人心疼，辜子晟自然而然的多关心了几分，不像小喜他们抢着吃，小安习惯性的让着弟弟妹妹，把自己当成大人。 　　不会像别的男孩子爱爬树抓鸟，也不爱玩陀螺，也就是小喜拉着才会玩一会，真是让人头疼的孩子。 　　要不要画连环画给他看？大头儿子小头爸爸，蓝猫淘气三千问，机器猫，大闹天宫等，还是很逗趣的，小时候在农村没看过，倒是工作以后，下班回家会和爷爷一起当笑话看，图个开心，也许是心底里渴望自己还是那个小孩子，被爷爷背着哄着。 　　可惜十万个为什么不适合配图，不然也是可以尝试一下，不知道十万个十百个还是记得的。 　　以后有时间试着写一写，都知道些东西或许有一天这些东西没准就能帮你一把，救你一命，有些东西或许一辈子都用不上，但你还是得掌握。 　　世间事，变幻莫测，纵有千金亦难买好运气，只有不断充实自己，让自己强大才能保护所想保护的。 　　辜子晟一直都相信一句话：若想日后生活得从容清闲，在修缮自身时必须不遗余力。 　　只有自己够好，才能选择生活而非生活选择你。 　　因此在对待孩子们的教育问题时他是相当严肃的，少年往往是一个人定性的时候，而少年也往往最易被迷惑，这个时候的他们所见所闻都是父母亲人以及邻里邻居做的事，想的事，年纪小心智不成熟，一旦悉得一些恶习很难改正。 　　就像曾经网路上的一则新闻，从少年劳教所出来的人，进去时是性格缺陷，出来时是五毒俱全，可见环境对孩子的影响之大，因此辜子晟一直都觉得孟母三迁是每个家长都应该好好借鉴的，不必过于拘泥，需要的是做个好榜样，孩子往往把父母亲人当做模仿的对象，他们的做法孩子会觉得自己也该那么做，毕竟他们没有学过该如何明辨是非。 　　故而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觉得自家孩子们的成长缺乏指导，他和李平毕竟是大人并不能完全了解孩子的世界，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们更需要学习，了解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现在他们认的字不多，看图知其意很有必要，唯有他们懂得分辨是非好坏才能更好的长大。 　　四格漫画可是辜子晟的拿手好戏，摸摸下巴，就先从大头儿子小头爸爸开始画，记不住也能自己现编，就算提前给的新年礼物好了。 　　“以后常来家里玩啊，让子晟做好吃的给你们。”李平好笑的看着一群豆丁眼巴巴的瞅着子晟，看着子晟说道。 　　“可以找小安让他讲故事给你们听，我晚上会讲故事给他们的。”辜子晟笑看着一群豆丁，也许以后晚上可以给他们讲睡前故事，金庸，古龙的小说可是全看过，三侠五义的故事更是耳熟能详，即便是如今那个渺渺故事里的锦毛鼠白玉堂依旧让他喜爱非常，那个少年华美，文武双全，侠肝义胆，出手狠辣，行事亦正亦邪的白玉堂曾是他年少时的偶像。 　　“我们会的，晟哥讲的故事肯定好听！”又收服了一群孩子，子晟的人缘真好。 　　也不想想到底是故事还是零食吸引孩子们还是个大活人吸引孩子。 　　趁着天还没黑透，辜子晟决定先画上几个独立的小故事，连载漫画一样，以后每隔七天更新一次，养肥了再给小安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嗯，今天晚饭就由李平掌勺。 　　辜子晟给即将画的四格漫画命名为小安的漫画书，翘着腿写写画画，不禁想到以后也许会成为价值连城的古董，这么漂亮的漫画也就是自己这么有才华的人才能画得出来。 　　要是别人看到了定会觉得辜子晟的这个笑容很欠揍。 　　线条简单，几笔就勾勒出个大致样貌，底下配的字还体贴的标了拼音，啧啧，就是这么体贴入微。 　　一天一个故事必须保证，孩子的启蒙非常重要，还有就是这简直就没有孩子能看的书，小安又是个不喜言语的，想法都藏在心里，时间久了谁知道会发酵成什么样？更需要关注，有了这个聊胜于无，最少也得让他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花了两天整理出五十个小故事，配了简笔画，好久不动笔了这么点东西画的手疼，当然也有笔的问题，只是想不到改变的法子。 　　“子晟，休息会，慢慢来。” 　　甩甩手腕，“没事大哥，已经好了，等我订成册子再休息。”不赶紧弄好，要是不小心乱了顺序就麻烦了，“村里没有学堂，明年小安怎么上学？”在村里办个学堂也不是多难的事，只是树大招风，搞不好还惹一身腥不说，在村里也不好立足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啊，只能到别的村借读了。”李平想起小时候，家里光景还好着，爹娘也没生病，爹娘想送他去赵家村读书，可惜赵家村不愿意收，气的爹一连好几天没露出个笑脸，他能识几个字还是爹教的，勉强能写个名字，能认出来念啥却不会写。 　　“嗨，现在想有啥用，明年再看，要是不行咱们就送孩子到镇上学堂，反正银子够。”嘻嘻哈哈转了话题，何必让大哥烦恼难过，赶明年自己定能完美的解决这事的。 　　“小安，这是晟哥画给你的，看完了要好好收起来，小朋友问你借也可以借给他们看，不过记得让他们不要弄坏了，等故事画完了要装订成书的。” 　　这样以后大哥有了孩子就不用重画了，啧，想不到有生之年还有做漫画家的一天，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才华呐！ 　　“谢谢晟哥，我会好好保护的。”小安郑重的对辜子晟说，小小的孩子严肃的样子很可爱，像个嫩脸小老头。 　　捏捏脸，养的肉嘟嘟的脸，手感贼好，“小安要给弟弟妹妹们讲你看的漫画哦～”这孩子懂事聪明，要是能多说说话，应该能交到不少朋友吧？ 　　此时热切期盼着他能多交友的辜子晟不知道在很久以后小安游遍大安国，他写的游记更是传世经典，甚至在百年之后被誉为“大安最后的希望”的那个励精图治的明君将这本游记定为科考必考之书。 　　现在的他还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辜子晟也不知道就是那些故事让日后的小安有了出门游历的想法，他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他也想找到那个生养辜子晟的华国，以至于他寻觅了大半生都未曾得见，终留遗憾。 　　这天辜子晟正在菜棚打理蔬菜，这几天已经有几棵辣椒挂了小小的果子，喜气的很，而木槽上的那几排排白菜和蒜叶已经能吃了，就是小葱郁郁的也有一寸来长了，越看越高兴。 　　翻翻整整，施了肥浇了水，给炉子加了柴，保持好温度。 　　这才准备把这茬韭菜割了送里长家，才割了几把就听见小安变了调的声音，惊慌无措的吼着，“出去，出去，不许你来我家，出去，你出去。” 　　惊的辜子晟赶紧往院子里跑，“什么人？小安受伤了？” 　　小安像只受伤的幼兽戒备愤怒的盯着那个穿得花红柳绿的女人，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小安，辜子晟心疼坏了，这死女人敢欺负自家孩子，不讨回来他就不是辜子晟。 　　“小安，你先进去，我跟这个大婶说。”拍拍吓坏了的小家伙。 　　揪着他的衣袖不撒手，心疼的摸摸小家伙的头，也不让进去了，牵着小安的小手，安抚的握了握，“这位大婶上我家有啥事，这么吓我家小安有什么目的？你今儿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休想出了这道门！” 　　“你这后生咋说话呢？我是李家村的媒婆，这李家村多少姑娘小子都是我撮合成的，我好心给李平说桩媒，你倒诬赖起人了。”甩着帕子吊着眼角，“就算李平收留你了，这家也是李平做主的，与你无关。” 　　“说媒当然与我无关了，如今我的新房子也盖好了，自然不会在这住了。”无利不起早，我倒是要看看你想干什么？“现在就说说你吓小安这件事。” 　　“什么，那是你的房子？”尖叫一声，瞧见辜子晟皱了眉头，赶紧换了副语气，“不是说是李平的吗？” 　　“这话是谁说，我倒要问问他是何居心？”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告诉我是谁说的，我保证不打死他？”一脸恶霸表情。 　　尴尬的后退两步，“你想干啥？”眼珠子转个不停，这下子麻烦大了，碰上个硬茬子，“我就是来给李平说媒的。” 　　“哦，那么那是哪村哪家的姑娘，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家里水田几亩，旱田几亩，嫁妆多少，聘礼多少，婶子？”微微一笑，开口问了一堆，“大家也都知道大哥养活一家人有多难，要是女方家……” 　　眼看到手的鸭子飞了，那女人愣愣的有些转不湾来了，不甘心的跺跺脚，“李平在哪？我找他说。”先把银子赚到手再说。 　　“不许找大哥，坏女人！晟哥就是她害死爹爹的，要不是她跟爹说让大哥倒插门，爹也不会气的吐血的！”他记的清清楚楚的。 　　原来那天李平下地干活了，这贪财媒婆子上门找李平爹。 　　“他三哥，你可要好好感谢我，我给你家平小子说了桩好媒，人家可是赵家村的，你们家李平娶了这姑娘，他三哥你还担心啥？” 　　“人家为啥愿意来我家，我家这个情形怕是没人愿意让姑娘嫁进来吧？”嘴上没说，可心底还是担心那姑娘有什么毛病。 　　“嗨，他三哥是你们家李平去人姑娘家。”不屑的瞥了躺在床上的男人一眼，想啥美事呢，要有这好事还能轮到你，翻了个白眼。 　　“我呸，我就是死也不会卖儿子，你这个狗娘养的黑心玩意儿，你给我滚！” 　　“你个老不死的，李平能给人赵家当倒插门女婿那是他的造化！” 　　撑着床沿拿了药碗就朝这媒婆子身上招呼，病久又缺乏营养的身体疲软无力直接摔到地上了。 　　“死病鬼还想砸我，活该！”一摇三晃的走了。 　　直到她走了，蹲在角落的小安，赶紧出来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人扶到靠到床上。 　　喘过气就嘱咐小安千万不要告诉李平。 　　他知道要是李平知道了为了给他看病，知道了肯定是会去的，宁可死他也不能再拖累儿子了，已经害的李平被退了一次亲，如今还有这种事发生，便存了死意。 　　“嗨，你个小子，胡说什么，怎么就是我害死你爹了，哼，说不定是你们嫌他看病费钱……”话还没说完就被辜子晟反甩了一袖子。 　　“说这种话你就不怕报应不爽，也是啊听说李家村最有名的‘孝子’就是村东媒婆家的李成。”呵，盖房那段时间他可没少听李阿婆她们几个叨叨，真不愧是一家人。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这么欺负人！ 　　看来有必要去村里打听打听。 　　“小安去把阿财阿满解开，这话今天不掰扯个清清楚楚，日后怕是会坏事！” 　　既然瞅准李平日子过的好了，新房也盖了的机会，又想来祸害和捞钱了，那么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拍拍两只大狗的脑袋，“看好了，别让她跑了。” 　　拉着小安出门了，他刚才看过，这会根本没人，呵呵，看他怎么整治这死女人。 　　“小安去晒谷场找小喜他们玩，一会我喊你回家。” 第21章 使坏 　　装了只兔子，顺便又拿了把韭菜，辜子晟决定去找李婶，新房如今也装好了，等散散味十二月份他们肯定能搬到新房了。 　　李平的婚事自然也要提上日程了，村里说闲话的不少，李平到底就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大孩子，这事还是得他看着给张罗，叹息一声把心底那点苗头按捺下去。 　　“叔，婶儿，晟子又来叨扰啦！”一进院门就嚷嚷开了，辜子晟很喜欢这家人，懂得知足者方能常乐。 　　对于如何哄老人开心，辜子晟那是相当有自信，自家爷爷和爷爷的朋友，没有他搞不定的，只要嘴甜会撒娇就不可能抓不住老人的心，老小孩老小孩，心性也隐隐像小孩子靠拢。 　　正纳鞋底的婶儿听见就笑了，“晟子来了，强子媳妇，把李子干给晟子拿出来尝尝鲜。” 　　“婶儿，你怎么知道我正馋嘴呢？”搬了个小板凳坐跟前，笑的乖巧讨喜。 　　“娘就是偏心，晟子弟弟一来就没我的份了。”揶揄的瞥了一眼辜子晟，“看看又在娘跟前卖乖。” 　　“嫂子冤枉啊，我可不会抢小侄子的零嘴。”把李子干推到她面前，“我啃野草就好。”说着象征性的捏了根韭菜嚼着，撇撇嘴，“我就是那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呀，跟着爹爹,还好过呀;就怕爹爹娶后娘呀，娶了后娘,三年半呀;生个弟弟比我强呀，弟弟吃面,我喝汤呀; 　　端起碗来泪汪汪呀。”唱的那叫个声情并茂，不过后爹后娘也难当，是人就会有偏好，就是对的好了也未必有好报，和亲生的一视同仁更是不可能，同胞兄弟姐妹之间，父母都有偏疼的一个，何况是这种情况，站在道德制高点进行道德绑架这种事和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没什么区别。 　　逗的两个女人笑的直打跌，“瞧瞧，快瞧瞧，这委屈成啥样了？娘唉，晟子这张嘴，也忒厉害了。” 　　“强子媳妇儿快把李子干递给晟子，可怜的小白菜，快吃吧！” 　　笑闹够了，才开口，“婶儿，嫂子，这家里新房都收拾干净等没味了就能住了，你们也知道大哥年岁不小了，再不说亲还不知道让人怎么笑话呢？我想托婶儿和嫂子帮着留意留意，你们也知道咱村子的媒婆不但给李小梅寻了旁人，还在姑父病着的时候想把大哥弄去赵家村做倒插门女婿，气的姑父是没几天就不在了，这个样子简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哪里敢让她给大哥说媒，我又是个外来的也不了解……” 　　抿了抿嘴，这番话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得出口，若是可以他多想他们一家一直就这么过下去，等小乐他们成家，等他们两都老了，坐在院子里谈天说笑，一辈子就这么过完了。 　　“我呸，那婆子为了几个钱良心早让狗吃了，不过晟子弟弟你放心，我和娘一定给平子弟弟找个比李小梅好一百倍的媳妇儿。”当初要不是她爹下手快，那婆子就准备把她们村的泼辣老姑娘说给当家的，“这种毒婆娘，活该她那儿子都不养活她。” 　　“嗨，这事你们不知道，当初呢这李媒婆还是李家村的一枝花，心高气傲，谁也看不上，谁知道那年村里来了个先生，是平子爷爷服兵役回来的路上救过的人家的儿子，来报恩来了，那人长得确实比村里种田的汉子好看，不过他是没晟子你好看，李媒婆啊看上人家了，只是那人是来报恩的，再说平子的大姑确实是个会过日子的，几个弟弟差不多都是她拉扯大的，先生自然也是更喜欢她的，总算苦尽甘来嫁到城里去了，也是因为这李媒婆是恨死你姑父他们一家了。”唏嘘不已，当年多少汉子抢着要娶李媒婆，结果挑来减去把自己挑成个老姑娘最后嫁了忒穷又老实的李大全，也是她活该。 　　“这也太不要脸了，人家不要她，关大哥家毛事。” 　　“我告诉你这也是让你防着点，毕竟你们现在日子过好了，那李媒婆怕是更恨了，平子是个老好人，对谁都忍让三分，你看着也能让平子少吃点亏。”李婶担忧的对辜子晟嘱咐道，李媒婆最是看不得平子家过的好了，“平子的亲事你就放心吧！” 　　“就是你回去就和平子弟弟说说，家里还有孩子，实在是不敢大意。”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 　　正说着就听见有人吼，“平子，晟子”听起来焦急的很。 　　辜子晟心里大致有底，不过还是装着着急的样子对对面的人回道，“我在这儿，啥事？” 　　“晟子快回去，你家遭贼了，我和东子找你的时候发现的，你赶紧的。” 　　顾不上和李婶她们招呼一句，眨眼就冲到对岸了。 　　“强子媳妇你赶紧找人去叫里长他们，然后就回去好好待在家里，我过去看看，不知道娃娃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儿媳妇怀孕不宜去，乱起来伤了她的小孙孙可咋整。 　　这边跑的满脸是汗的辜子晟，喘着气问等在门外的李东，“东子哥，家里的娃娃……” 　　“没事，娃娃不在家。” 　　松了口气直接软倒了，“哪个天杀让老子逮住你就死定了。”做戏做足，辜子晟想着借今天的事彻底除了后患，有些人既然得罪就要得罪到底，留不得半点后路。 　　李东用力拍了几下他的后背，“缓口气气，这次多亏了你买的两只狗了，把賊堵院里了，还好没造成啥损失。”也是运气好，不然谁知道会出啥事，就是不知道李家村啥时候竟然出了小偷了？这还了得？ 　　院里狗汪汪汪叫个不停。 　　深吸一口气，蹭的站起来，撸起袖子往门里冲，“他奶奶的，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晟子先别进去，等人来了再说，要是贼人不死心伤着你就不好了。”死命拉住往进冲的人。 　　村里人听说他们家遭贼了，都赶着过来了，这賊也太嚣张了，大白天都敢偷人去了，这要是不抓住谁还敢睡个安稳觉，谁家还没点贵重东西？ 　　大门围了一圈人，有人直接蹿到墙头上往里看，想瞅瞅小偷是个啥样子。 　　“这狗好，知道把贼堵在院里，回去我也买只狗喂着看家，还能图个心安。” 　　“咦，这不是村东李媒婆吗？” 　　“唉，还真是她，也对这李媒婆是恨死平子他们了，如今眼瞅人家过的好了，哪能甘心啊。” 　　“难怪了，当年就是她偷偷给李小梅说的亲，毁了平子的亲事。” 　　嘀嘀咕咕的说起愁怨往事，眼瞅着差不多了，辜子晟趁着李东不注意推开大门冲了进去，他可是要添把柴，让这火烧的更旺，认认真真打量了一圈，眼见两只狗狗没咬伤人，弯腰摸摸求表扬的阿财阿满的大脑袋，“阿财阿满真乖，记住啦不要吃脏东西，等会喂你们干净的骨头吃。” 　　一黑一白两只大狗摇着蓬松的大尾巴，到辜子晟脚边蹲好，还不忘蹭蹭他的裤腿。 　　真是有的人就是连狗都不如，听见辜子晟夸狗没吃脏东西，顿时嗤笑声一片。 　　居高临下的站在颤颤巍巍的女人面前，冷笑着抬抬下巴，“怎么明知道我们买了狗还摸来，是准备让狗咬一口诬赖我们？呵，告诉你打错算盘了，我家的狗不吃脏东西，再说就算是咬了，你又能讹多少？也不怕有命讹没命花！” 　　“你，你，你胡说，我没讹人。”吓的糊里糊涂的，连辩解也辩解不出个一二三。 　　围观的众人倒是相信了辜子晟的说辞，毕竟他们养了这两只大狗村里人都知道，好些人还稀罕的来瞧过。 　　若不是为了讹钱，也不至于这样吧？早不来晚不来非得人不在家来，还自己进去了？ 　　“哦，那你上我家门做什么？姑父去世前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让你滚，不许再踏进我家门的。”冷眼一扫，噼里啪啦吐了一大串话，“做了那种事，还敢登门，你是觉得我家人好欺负是吧？大哥是心底善良，不与人为恶，我可没那个菩萨心肠，既然撞到我跟前，咱们就旧帐新账一起算，今个就是不死也得叫你脱层皮。” 　　辜子晟自从听说了两家的纠葛，就有说不出的厌恶，同住一村，实在是安心不了。 　　“先不说你搅黄大哥的亲事，就说你今天摸进我家这事儿，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入室盗窃是个什么罪？” 　　“是你，是你陷害我，我的，是他陷害我的，快把这个恶毒小子赶出李家村！”状若癫狂的嘶喊着，平时再泼辣尖酸，到底还是被狗围追堵截吓的魂不附体。 　　正欲开口，李平急步来到跟前，上下左右把辜子晟看个遍，“子晟没事吧？没伤到吧？” 　　“大哥，我没事，幸亏孩子们不在，要不然…”未尽之意还有哪个不明白。 　　辜子晟还是怕李平下不了手，这种人躲在暗处谁知道什么时候给你来一下，打蛇打七寸，斩草要除根。 　　李婶也开了口，“这都成陷害了，要不是晟子去我家，这要是碰哒一哈，还不知道咋说一场也。” 　　“说不定还会来句晟子图谋不轨，意图……嘿嘿。”村里出了名的二流子猥琐的偷笑。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与大哥家的恩怨，为啥要陷害你？陷害你对我有啥好处？况且就李小梅的事，大哥还得谢谢你呢，不然要娶了那样嫌贫爱富的媳妇，才真的倒霉呢！真是谢谢她的不嫁之恩。” 　　里长听着辜子晟的话，心咯噔一下，这个辜子晟不同李平，让人看不透摸不清，他愿意帮着村里人发家，就冲这点里长就不得不给李媒婆一个教训，深刻的教训，给李家一个交代，否则村里人也不会服的。 　　赶紧转头对着李大全缓缓的说道，“大全你媳妇这样对我们村的影响是及其恶劣的，要是不罚她，村里人都不会安心的。” 　　“里长是他们陷害我的，是他们，是他们陷害我，陷害我的，王八犊子玩意儿害我。”粗戾嘶哑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疼。 　　男人有些佝偻着腰，手指颤颤巍巍的揪着衣袖，“里长，让她离开李家村吧，就不要送官了，老了老了受不起那个罪了。”老泪纵横的样子就是辜子晟这样冷心肠的人也觉得难受，年纪一大把还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现眼。 　　抱着头蹲在地上，“老婆子这些年你一直怨我，嫌弃我没本事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恨人家抢了你看好的相公，处处为难平子一家，如今更是做下这种事，我们老李家是造了什么孽，有你这样的丧门星，你走吧，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李大全你敢，你个老不死的敢！”这会倒是不怕了，冲上去就撕扯，连抓带打的。 　　唏嘘声不断，这些年李大全有多难他们也是看的见的，儿子不亲，媳妇嫌弃，不过四十大几不到五十的人，脸上皱纹布的跟老树皮似的，腰弯的厉害。 　　看得出来李平的不忍，只是他却不能把危险放在身边，他不相信这种人会改过自新。 　　村里人也多是不忍，要是现在不说，怕是这人最后还得留下，“大哥，不是我不放过她，而是我冒不起这个险，你问问他们看他们知不知道，当年就是她毁了你的亲事，还要让姑父把你卖到赵家村当倒插门女婿，气的姑父病情加重，今天又趁着我们不在家偷偷摸摸的溜进来，要不是阿财阿满谁知道会发生啥事，要是孩子们出事了，我们到哪后悔去，有这样的人在我怎么放心，以前是不知道两家恩怨如此深，现在哪里还敢？” 　　李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茫茫然的样子让他很是难过，可是不下重药，这个善良的傻子哪能下定决心，留个祸害在身边，一个不注意就可能发生不可挽回的事，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立马旁边围观的人的眼神都变了，当年确实传出过风声，但内情他们却是不知道的。 　　李平也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心怎么就能这么狠呢？ 　　担心李平接受不了，反正说到这个份上，想必里长会处理好的，赶紧让他们离开，“麻烦你们大家回去吧，大哥不舒服，我带他回去休息。” 　　事到如今要是还能留下，那就不是她有问题了，是他们都有问题了。 　　“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李大全这辈子大概就这次像个男人一样自己做了一次决定，送走自己的媳妇。 　　扯着不停诅咒的李媒婆一步一步走出了大家的视线。 　　一连几天李平都是那副茫然的样子，就像魇住了，任他怎么安慰也不管用。 　　家里的气氛压抑的厉害，孩子们吃饭连话也不敢说了。 　　实在是憋屈的不行，又不敢放他一个人在家，要是出门就得让小安他们看着。 　　马上到暖窑的日子了，辜子晟只得去山上打猎，挖陷阱，从早忙到晚，为了多猎点，也为了不看李平那个样子，连干粮都没咬几口，背着东西下山还被树枝绊了一跤，估计膝盖都肿了一片。 　　好不容易回了家，就听见小乐的哭声，李平的叫喊声，那一刻涌上心头的是太多太多复杂的感情，涨得他胃都疼了，扔下背篓，进屋把孩子拉到背后。 　　“李平，你难过想撒火冲我来，冲孩子吵吵什么，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就明说，孩子碍你什么事了？你吼他们干嘛？”真他妈的糟心，李平的脑子被狗吃了？发哪门子神经？ 　　“怎么如今我连教训我弟弟妹妹都不行了？”怒火中烧的瞪着辜子晟，那眼神简直是要撕了他的一样。 　　李平你是真的这么觉得，辜子晟这个人就这么招你眼？要不是为了这个家的安全，你当我闲的没事干了瞎折腾！ 　　按了按抽的一疼一疼的胃，心底泛起一阵阵疲累，“李平你讲点道理行不行？孩子有什么错，你看你把他们吓成什么样了？你要是不顺心就是找我打一架也比现在这样好！跟个娘们一样，还是不是个男人？” 　　飙高的嗓门，挥舞的双手，“我不讲理？是，我是不像你辜先生会讲理，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可是那死的人不是你爹！你说的自然轻松了。” 　　呵，我竟不知道我在你心里如此不堪，你当我想当个恶人招人烦，是你这个二愣子傻，我怕你受伤你知不知道。 　　“确实，那不是我爹，我告诉你李平死的就算是我爹我也不在乎，你知道被自己亲生父母抛弃有多痛吗？你知道被自己的亲人厌恶有多痛吗？至少你爹就是死也舍不得让你难过，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懂事可爱的弟弟妹妹，爱你至深的父母，喜欢你的邻里邻居，有这么多这么多让人羡慕的东西，你还……” 　　越来越疼的胃让他再也说不下去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倒在地上，整个胃都似翻滚着一样，疼的他眼泪管不住的流。 　　“晟哥，晟哥你醒醒啊？” 　　“晟哥，你醒醒？” 　　这才反应过来的李平，赶紧抱住他，不住的叫，可是怎么也叫不醒他，“怎么办？要怎么办？子晟，你醒来啊！” 　　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叫你混，再混，子晟，子晟。”李平这时真真是没魂了，什么都想不起，只是一声一声叫着“子晟”。 　　还是小安先回过神来，一点不敢耽搁，“我们去镇上找大夫，小喜去拿钱，快点。”指望不上别人，小安飞奔去套马车，跌跌撞撞的摔了一身土，爬起来就往马厩冲，眼泪掉下来也顾不上擦。 　　李平把人抱进马车，也顾不上安排孩子们，索性让他们一起去。 　　等他们坐在马车上，看着昏迷不醒的子晟，皱着眉头，似乎正受什么折磨，把一张娃娃都皱成苦瓜了，再看看哭着的孩子，李平才知道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他把自己的亲人逼成什么样了，这几天他到底是发什么疯了，做什么孽？ 　　明明该恨的是李媒婆那疯子，他怎么就冲自家人耍狠逞能了？李平啊李平你脑子是长草了吗？要是子晟出点啥事你可咋整啊？那是你发誓要护一辈子宠一辈子的家人啊！ 　　路长的就像是走不完，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感受着那跳动心才能稍稍静下来点。 　　方才说了那么过分的话，难怪会气昏子晟，子晟对自己有多好，对这个家有多用心任谁都看的出来，村里多少人羡慕自己有个好表弟短短几个月时间，他们就从家徒四壁变成有房有车还有存银，房子就是放到镇上也是顶好的，吃得比谁家都好，一个大男人天天给他们做饭，要不是太在意了，就凭子晟的能力在哪不能闯出一片天，何苦留在这过苦日子，就为了能留在小小的穷山村，帮忙救出堂姐，担心被报复替他赶走那恶毒婆子，就是面对自己的埋怨也不曾说过半句难听的，反观自己做的那些混账事，还害的子晟成现在这样。 　　偏是自己钻牛角尖，不听劝告，把好好一个人气的昏过去了。 　　也许子晟醒来之后就要离开了，再也不管他了，越想越后怕，可是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这一切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等到了医馆门口，李平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僵直着身体把辜子晟抱进王大夫的医馆，“王大夫快救救他，救救他。” 　　重心不稳差点把人扔在地上，“对不起，子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把人放床上，站旁边去，小袁打水给孩子洗把脸。” 　　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大夫，只见大夫的眉越皱越紧，却不敢催问。 　　“是旧疾复发，本来该是治好了的，不知何故竟然会反复，郁气沉积，这可不是好现象，最近病人有什么异样没有？”真是奇怪的病例，值得研究，到底是怎么治好的？ 　　李平羞愧的低着头，“我，我不知道。”他这些天怨天尤人哪里管过子晟。 　　洗了脸就守在床边的小安说，“晟哥这几天没好好吃过饭。” 　　“先吃了药，一切等他醒来之后再说。”刷刷的开了药方，“小袁去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 　　王大夫也是认识他们的，都是好孩子，苛责的话也不好说，只是嘱咐一声，“好好看着，要是醒了就赶紧到里院叫我，孩子跟我到里院睡吧，这让你们大哥守着就好。” 　　吓坏了的孩子们说什么也不走，都要守着，怕他们大哥把晟哥给气走，也怕他们再吵起来，在孩子们眼里，这两人就是家，少了谁他们的家都散了。 　　“算了，等会让小袁搬铺盖过来，凑合个一夜，人老了不中用了。”说完就去睡了。 第22章 梦魇 　　空茫一片，落针可闻，雾霭蒙蒙的笼罩着漫漫前路，伸手拂过的是烟云渺渺的凉意。 　　穿过雾气辜子晟一直走一直走，这条路如今这样和他的命途何其相似，身处异世，前途茫茫，明明就快能拨云见日，可是他追赶着追赶着始终看不见那轮暖阳，似乎被雾霭埋没之中，把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 　　挣扎着不停的跑，缓缓浮出雾层的曾经的家，空旷的房间小小的男孩子抱着腿坐在地坂上目光呆滞。 　　辜子晟知道这是当初父母把他接到城里的第一天，他的父母都去上班了，留下他一个人守着一所冷寂空旷的房子。 　　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父母不停的吵架；看着小小的孩子倔强的梗着脖子，没人注意到孩子眼里水光闪闪；看着小小的孩子低着头听老师批评，死死拽着卷子，垂着眼睛不吱声，最后也只是默默挨着，不曾告诉父母老师叫家长务必参加家长会，明知道结果何必徒增烦恼；看着他偷偷给乡下的爷爷打电话，佯装开心，一点一点的说着玩了什么游戏，买了什么东西，学校老师有多喜欢他，课后还会给他开小灶，听着电话里爷爷不放心的一遍遍的嘱咐声，狠狠的蹭了蹭眼睛，笑着说以后要买大房子和爷爷一起住，说着放假就会回去陪爷爷，让爷爷等他回家，哽咽着挂掉电话，埋头抱住膝盖放声大哭，辜子晟只能看着小小的孩子一步一步的成长着，从乖巧的孩子变成桀骜不驯的青年，看着言语不和就动手的青年，浑身冷寂戾气的穿过校园，多年来不曾交一两个知心朋友，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回家，一个人一整天窝在房间。 　　只有打电话给爷爷时才会笑的青年，青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对于自己的父母早已没有半点期望了，只想在长大能养活自己以前有个居所，甚至觉得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毕业了就离开这个所谓的家，可是命运对他何其不公，变故来的那样突然，不过出差几个月的母亲，回家摔下一张离婚协议，提着行礼出门，连和青年打个招呼都不曾，暴怒的父亲抡起烟灰缸砸的青年头破血流，骂骂咧咧的摔门就走，辜子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年流着血无动于衷的样子，看着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似讥似讽。 　　再次见到那个叫父亲的人就是被赶出门的那一次，背着少的可怜的行礼回村里，青年甚至是松了口气，辜子晟知道青年只要还有爷爷在，他就能支撑下去，他的家还在，看着年迈的老人一家一家的借钱，被别人冷嘲热讽，那一刻辜子晟心里涌起无限悲哀，他的爷爷呀，一辈子不曾那样低三下四的求人，辛辛苦苦供出了一个念大学的儿子，谁想到那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看着爷爷混浊的双目，粗糙的大手瘦骨如柴，一点一点的伸出手试探性的抚摸，却直接穿过，这样的自己和空气毫无差别，当真是相见不如怀念，明明触手可及却远如天涯。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爷爷受那些罪，卖了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这房子就是要住一辈子的家，如今就那样被人把价压的低低的买走，说不来的难过心痛。 　　爷爷最后一次坐在大门口的树墩上，眼泪终于流出来了，这是辜子晟两辈子第一次见到爷爷落泪，爷爷从来是刚强硬实的汉子，再苦再难也不曾掉过泪。 　　只能在爷爷看不见的地方陪着他流泪，这一生辜子晟最恨的人莫过那个不仁不义的父亲，爷爷为了让他成才付出多少心血多少劳动，就是养一条狗几十年也知道摇摇尾巴，况且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怎么能这样凉薄冷血，即使到现在自己也经历过生死依旧堪不破那个人，他知道比起自己更难过的是爷爷，爷爷后来一直觉得对不住他，让他跟着父亲受苦了，怜惜他年纪小小的就要为柴米油盐的事烦恼。 　　迷雾重重，前生往事在眼前放电影一般跳过，辜子晟不禁苦笑，自己这一生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和爷爷一起的生活，那些时光里对于父母在他心里不过是个称呼，被爷爷宠着，在村里张牙舞爪的像个孩子王，带领着一堆孩子无忧无虑的爬树下河，摘果摸鱼，他很开心也很骄傲，爷爷会背着他回家，会给他讲三侠五义、封神演义，会摸他的头，会半夜起来给他掖被角。 　　等他长大了，爷爷还是把他当成娃娃，生怕他受了委屈，只是最后终究还是只留下他一个人，不是不明白爷爷不能陪他一辈子，就是舍不得，这世上他就只有爷爷。 　　哭着走出村子的一刻，他的运气似乎就已经彻底败光了，再也没有过那种无忧无虑的心境了。 　　这一生他最想哭的是被硬拉着离开从小养大他的爷爷，离开他们的家，那时他虽然想哭，可是心里何尝不是有盼望的，城里是充满神秘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有，那里的人很厉害，他面对其他孩子时一直以来自豪优越的地方就在他的父母在城里挣钱，他的爷爷对他那么好，可惜的是现实往往残忍，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那日的晚霞映红了半个天际，那时他们以为的幸福最终就如那烟霞渺渺飘离无踪。 　　这一生最心如死灰的是爷爷的离开，从此这世界就只有一个辜子晟了，亲戚朋友对他来说和路人一样，还不如年少时村里的那些邻里亲近，母亲那面的亲戚看不起他这个在农村长大的土孩子，甚至比路人还不如，至少路人不会背地里祸害你，那些人倒是会想法设法折腾自己这个野孩子。 　　这一生最感谢的是异世醒来见到李平，憨厚老实的男人，像个兄长一般照看着一个古怪的异类，甚至不听劝阻把他留在家里，给了他一方可以取暖的归宿。 　　所以他用最大的耐心，尽最大的心思，收敛了性子，变得讨喜，努力让那个家过得好，想要拥有一个家，拽住一点温暖舍不得放手，最后又落得了个这样的结果，说不寒心是假的，辜子晟除了爷爷从来不敢信任任何人，而对于李平一家他付出了自己所能付出的全部信任，他想重新开始，学着信任一次，试图融入那个家的。 　　辜子晟慢慢蹲下来捂住眼睛，“爷爷，为什么不等等我，我们一直在一起的不是吗？我的家人只有你不是吗？爷爷，爷爷，我好想你啊。” 　　守在床前的李平听着他一声一声的唤着爷爷，那么无助，那么难过，那么悲哀，眼泪慢慢滑落，流之不尽，缓缓流淌在深邃的轮廓上，轻轻推着沉睡的人，“子晟，醒醒，醒来就不难过了，子晟乖，子晟醒了就不会难过了。” 　　任凭李平如何就是叫不醒沉迷梦境的人，呢喃不停的唤着爷爷两个字。 　　梦里的辜子晟被一点一点抬起头，“爷爷的乖孙，不要哭，爷爷并不是不要你了，爷爷只是换了地方守着我们家小晟儿，爷爷哪舍得留我的小晟儿一个人。”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温柔的安抚。 　　狠狠扑进爷爷怀里，紧紧抱住不放松，“爷爷，爷爷你去哪里了，我找不见你，找不见你了，哪里都没有了！” 　　“爷爷老了，不能陪你一辈子，可是爷爷呀给我的小晟儿找了很好的人，他会陪你一辈子的，爷爷知道小晟儿啊是个乖孩子，一定会听话好好过日子的，小晟儿一定不想爷爷担心你对不对？小晟儿啊，一家人在一起没有不起摩擦的，就是你和爷爷不也是会吵架吗？只有真正的家人才会在争吵以后还会谅解对方，因为啊只有在真正的亲人面前才能不顾忌一切的发脾气，旁人谁会在乎你啊？所以不要生气，乖乖回去，你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要相处，要学会体谅，就像体谅爷爷一样，谁都不容易不是吗？孩子你还小，爷爷希望你能真正的放下这里的一切，伤害也罢，开心也好，那都与现在的你无关了，以后只要你过的好，爷爷也能放心的去找你奶奶了，她等了爷爷半辈子了，小晟儿，好好过。” 　　话音未落，人已远去。 　　伸出的手抓不住离开的人，追着远去的背影狠命的跑，始终再寻不见爷爷的影子，忽的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气，“爷爷，爷爷，你回来，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回来，你回来啊！回来啊！” 　　跪了很久很久，直到被嘴里的苦味呛的咳嗽个不停，有种窒息感，面对生命危险所激发的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再也无法沉溺其中，挣扎的摆脱那种束缚。 　　原来真的都是梦一场？ 　　爷爷也是？ 　　那么真实的感觉，怎么就都是梦呢？ 　　也对，要不是梦，爷爷怎么来无留影，去无痕迹，或许是自己想找个借口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子晟，怎么了？小安快叫大夫？”李平不安的看着茫然若失的男人，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寄托于大夫身上了。 　　“睡了整整一夜了总算醒来了，可有何不适？”王大夫摸着胡子，问道。 　　恍恍然，也许不是梦吧，若是梦爷爷怎么知道我身临异世？也许是爷爷特意的，意在让自己在这里能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纠结于前生往事了，哈，你真会自欺欺人，不过是自己放不下这个人，这个人或许在收留他的那一刻就成了他支撑下去的动力了，无异于救命稻草，爷爷，你的小晟儿是不是很傻，傻到自己骗自己，要是可以他也想一走了之，可是放不下了，这个人，这个人在心底生根发芽了，光是想到要拔掉他就心疼的不行，呵，你真可笑，辜子晟。 　　这是最后一次，辜子晟暗下决心，为一人放下尊严，绝不能连骨气都丢了，所以李平你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大梦谁先觉？唯恐窗外日迟迟。 　　“无碍，倒是有些饿了。”笑意融融看着跟前守着的小豆丁，“王大夫，能否容我出去吃个饭？”辜子晟知道自己是胃病犯了，没什么大碍。 　　“你这个状况，还是等我把病因查清了再走不迟，这会啊我家小子也快来了，正好一起吃，那小子可是很喜欢你们送的开胃萝卜菜！”啧，年轻人就是这么不知轻重，想想自家小子为了一口吃的那个样子，王大夫好笑的摇摇头，真是老了看不懂这些小年轻了。 　　“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笑着抬起手打个千，这会是真饿着了。 　　等见到饭桌上的东西时，辜子晟打起了退堂鼓，这么油腻硬实的东西下去胃估计会拉响警报的，早知道就让人出去买点东西吃了，心好累。 　　“你还病着不宜吃的油腻，多喝点粥。”真是欲哭无泪，只好象征性的吃了点饭，胃里有了东西就不会太难过，拿了药，赶紧着告辞。 　　马车里安安静静的，辜子晟倒不是不想说话，只是这会人不舒服懒得开口，而且他也不想理李平，不给他点教训他都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李平则是不好意思开口，谁叫他做了坏事呢，乖乖待在外面驾车，想法子取得子晟的原谅。 　　生病的人总是任性的，只有这个时候可以任意撒娇卖痴，可以达成一些无伤大雅的目的，不过辜子晟此时绝非是这样的想法，他的生活经验告诉他的从来不包括这种情形，至于爷爷从来都是把能给的通通都给他了，如今他不过是不想太快原谅李平。 　　既然舍不得放手，只能妥协，可不给李平教训，日后他们还能相安无事吗？他不会把自己的舍不得当成心安理得吗？为免得这家伙以后再犯，这次他绝对不会轻易原谅。 　　看着鹌鹑状小豆丁低头轻轻的笑了，这里的都是我的家人，是我要保护的人，我们啊再不能那样无助的只能任人欺凌，以后的那些伤害但凡有我辜子晟在的一天，就绝不允许他人敢来伤害于你们，辜子晟是真心喜爱这几个孩子的，舍不得他们的。 　　这一世，我尽最大的努力守护我的家人，不让他们似爷爷那样不堪重负的保护着自己，如今的辜子晟不是那个无能为力的幼崽了，而是可以为家人撑起一片天的男子汉大丈夫了，也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希望！ 　　马车停下，跳下来掀开帘子接车里人出来，瞧着李平那小心翼翼的架势，啧，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撇撇嘴，“我又不是瓷娃娃，没必要这么小心！”就算是吵架打架都行，辜子晟很讨厌冷战，太伤人伤己。 　　“你还愿意和我说话？我以为你再也不原谅我了？”低低哑哑的声音，传出的是无限开心又犹疑的语气。 　　哦，难怪了，我还说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开口，原来如此啊，拍拍那人肩膀，笑的和蔼可亲，“怎么会，我们是一家人，发生口角是正常的，子晟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必担心。”没等李平笑出来，语气一反刚才的温和，理智的强调，“我也希望我们以后能好好的过日子，毕竟没人……”未竟之言自然需要李平好好想想了。 　　家里乱糟糟的，猎物还在院子里随便扔着阿财阿满守在门口，看见他们直摇尾巴，汪唔汪唔叫个不停。 　　“把猎物收拾一下，我去做饭，小安带着弟弟妹妹去睡觉，一个个都成熊猫眼了。”昨天突然晕倒肯定吓坏他们了，得好好安慰安慰。 　　“子晟也回去休息，这些事我很快就能做完的。”哪里敢让生病的人干活，怎么也不同意，愣是推着辜子晟进屋。 　　“我的病真没那么严重，不过是胃炎，你看那么长时间我什么时候疼过，再说我要做药膳温养胃，你也不会做啊！而且我可不敢吃白食。”不管李平在哪胡思乱想，拉着小乐的手带三孩子回屋里。 　　呵呵，他绝对不会说他讨厌那些苦苦的中药，反正只要吃清淡点养胃的就好了。 　　“子晟要做什么，你说我做。”也不管院里还扔着一堆猎物，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他发现了子晟从醒来再没叫过大哥，说话也不看他，肯定是不认他不原谅他了。 　　这人是好说话，可有时候也是非常非常的固执，无可奈何的辜子晟只得妥协。 　　“那你先收拾条鲫鱼。”桶里还有好几尾鲫鱼存活着。 　　熬了个红枣黑米粥，当归枸杞炖鲫鱼，烩酸菜，素炒白菜，蒸了南瓜饭。 　　故意和李平说话的，他知道李平被吓坏了，不想再让他担惊受怕，不过还是不打算原谅他。 　　如此也好，大男人沉湎于逝去的东西而忽略身边的亲人，总是不好的，那些离去的亲人也是更期望留下的人能好好的，当然心里也有个小恶魔，故意不叫李平大哥的。 　　“家里的谷子没去壳，一会儿弄一些，小米粥养胃去寒，多喝点对人好。” 　　“吃完饭我去就捣米。”恨不得辜子晟再给他安排一堆活。 　　乖乖巧巧的吃饭，孩子们还有些惊疑未定，连话都不说了。 　　挨个给夹了菜，“多吃点，累了一夜了，是晟哥不好，吓到你们了吧？” 　　“不关你的事，孩子们是被我吓着了，是大哥糊涂了，你们原谅大哥好不好？”李平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会做那种糊涂事，明明都是好心，偏偏他以最大的恶意揣摩出最险恶的用心，对别人都是烂好心，反之拿自家人出气，这和那些窝囊废有啥区别，只会窝里横。 　　“既然道歉了，我们就原谅他吧，大不了他再犯的时候我们就再不理他了，咱们就离家出走，哼！”这几个孩子何曾被他们大哥训斥过，这么来一下真是吓坏了几个小东西了，啧，得给李平长长记性。 　　“大哥绝对不会再犯了，你们就不要不理大哥好不好？”他是真的怕了，怕这个人会走，会不理他。 　　受了委屈的小乐，皱巴着脸说，“大哥欺负人，还害的晟哥生病，还骂小乐，呜呜，大哥坏！”伤心的哭了出来。 　　“小乐乖，晟哥没事，不过是最近没好好吃饭才会生病的，不关你大哥的事。”抱着小丫头好好安慰了一通，许了各种美食，总算是愿意原谅李平了。 　　“大哥还骂二哥，二哥什么也没做错！” 　　“是大哥糊涂了，钻牛角尖了，就原谅大哥一次好不好？”李平陪着笑，放下当大哥的身段哄几个小的，陪笑脸。 　　“大哥以后再再这样，我就不要……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狠狠的威胁道。 　　“小喜说什么话呢？你大哥也是心里难过，才会那样的，可不许说什么再也不回来了的话，道过歉了，我们就大人大量的原谅他，这才是好孩子对不对？小安你说呢？”好像刚才说离家出走的人不是他一样。 　　“晟哥说什么就是什么，生病的是晟哥又不是我们。”小家伙还是在生闷气的，李平从来都没对他说过重话，明明那是爹不让告诉大哥的，他为了保护大哥才会告诉晟哥的，大哥竟然骂他，还气病晟哥，这样的大哥一点也不好，这样的大哥好讨厌，小安不要喜欢他！ 　　叹了口起，越乖的人发脾气越是难哄，“已经得到教训了，我们再不原谅他，肯定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你们也不想他也饿病了吧？” 　　一再强调不会有下次了， 　　才终于哄好了孩子，愿意和他说笑了，“别说你们这不说话可真难受，大哥可算知道了你们的厉害，以后啊绝对是不敢了。”李平是真的吓怕，他估计再敢犯家里这几个真的会不要他的，而且子晟还是不叫他大哥，想来想去大概是不愿意孩子们担心才说原谅他吧，谁叫自己这次错的离谱。 　　果然要这样说说笑笑的才像一家人，才有胃口吃饭。 　　折腾了几天，家里的气氛终于是好了点，辜子晟也有心情去关注李媒婆的事了。 　　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李媒婆也是个狠角色，竟然背着李大全，把家里的田地房子卖了个干净，卷钱跑了。 　　原本就是媒婆，十里八乡还是有点关系的，这次逮着机会卖了田地跑路了，做儿子的带着媳妇一起消失不见了。 　　留着个老头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只能到村头破窑洞度日，出了那样的事哪里还有脸去村里人家借住，就是吃的还是族里拿了点族粮给他度日用。 　　虽然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到如今这个地步，村里人只怕是不待见他们的很了，反倒觉得他们得理不饶人，心太狠了。 　　还是想办法帮他一把，不能让村里人有想法，到最后落得个有理变成无理了。 　　和李平商量过，他们都觉得让李大全管理西山比较好，本来就不怎么和村里人打交道，如今发生那样的事，更是不愿意见人，到底也是和他们有关，帮把忙实属应该，毕竟以后还有很多年他们都要在这里生活，和村里人关系处好了，也方便行事，再来西山得找人长期管理，村里有田地的人还真不会愿意干的，长年累月绑在西山，自家活就没人干了，李大全现在一无所有给他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不成问题，若是有异心再处置他村里人也没了想法。 　　“村里谁和李大全关系好？我们直接去说怕是不行。” 　　微微摇头，也是叹息一声，“关系都那样，以前爹在的时候他们关系还不错，爹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所以能帮就帮，后来爹不在了李叔还偷偷的帮过些忙，家里有那样一个媳妇李叔也是不得已。”已经这么久了，子晟还不愿意叫，是不是他再也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那我们就自己去说吧，葡萄得赶紧剪枝和埋土了，不然会冻死的，以后果子会越来越少的。”这是往年冬天做惯了的，院里栽了一棵葡萄树，结的葡萄大又甜，他和爷爷都很喜欢吃。 　　“都听子晟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殷勤的忙前忙后，有事没事围在辜子晟跟前转悠，道歉的话说了，他也不知道要怎样求原谅，只能围在辜子晟身边，把活全包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辜子晟多了个大尾巴。 　　李大全也上道，听了李平的话，尴尬的点点头。 　　到底是亏欠了李平一家，李三哥在着那么帮他，偏偏是自家婆娘害得三哥病重，早早丢下几个孩子，如今又要祸害人家，她是罪有应得，最后却让他无家可归，把保命田都卖了，李平还能不计前嫌找他干活，也是想帮他一把，这样的恩情就是死也还不完呀！ 　　看着李大全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辜子晟乐呵呵的表示要的就是这结果，想来村里人也都是这种想法。 　　辜子晟决定再过几天才叫李平大哥，现在他还不想叫，这几天一直直接和他说，要不就是“喂，唉，你”的叫，瞧着李平的脸色总算解气了。 第23章 暖窑 　　转眼已是深冬，房子也晒了许久，味道散尽了，新房终于能入住了，这可是一件大好事，自然是要暖窑了，请了四乡八邻最有名的风水先生给选了良辰吉日。 　　日子一定，这事就上了章程，得赶紧去邀请朋友，提前打招呼好让人家到时候抽个空，请的人不少，同族同门的“自家人”，话说他真不想叫那对姐弟，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过干点正事，也不出门和村里人联络联络感情，果然还是讨厌这种麻烦亲戚。 　　村前庄后的邻里邻居自然也是要请的，暖窑那天人多也是图个福气，寓意着日后家宅安宁，人丁兴旺，日子红红火火。 　　确定好大致人数便忙里忙外收拾开了，正房贴上了辜子晟早早亲手写好的红底黑字的大对联，上书：家居绿水青山畔，人在春风和气中。 　　窗户上别致的剪纸则是李婶她们帮忙剪的，红色的剪纸喜庆又吉祥；房内家具搭配着摆设的整齐划一，畔上那棵大柳树叶子落尽光秃秃的，给挂上了两串长长的鞭炮。 　　为了吉利，天亮之前，一家人就带上家当抵达新房，为了整理东西他们俩几乎一宿没睡，即使没睡也抵不住心里的那份亢奋之情。 　　最高兴的非李平莫属，在决定搬家的同时辜子晟终于叫了他一声大哥，把人给喜的当时就又蹦又跳的，差点抱住亲上去，实在是辜子晟把他吓怕了，这些日子虽然会和他说话，可是那神态语气明显不像以前亲近，他是真怕这人说要离开，能听到这声大哥，大概是愿意和他当一家人了，能不惊喜么？ 　　太阳缓缓从东边升起了，照亮了天地，驱散黑暗，村里人大部分都是一家总动员，手里提溜着礼物陆续前来庆贺，带着农家独有的特产或一些米面鸡蛋以及自家做的小吃、酿造黄酒，为主人家添彩，李平作为大哥带着家里人向他们一一道谢，恭恭敬敬地迎进房里。 　　村里没什么热闹，大家闲下来了就都来凑个热闹，也想看看新房子，毕竟从外面来看就很青砖碧瓦相当惹眼，自然更想瞧瞧里面是不是也一样美轮美奂。 　　众人早就瞧知道新盖的房子漂亮大气，围墙都搭的精细，四面合抱围城一般。 　　进了大门更让人惊讶它的美丽，院里铺的是不规则的鹅卵石，青石板小径，门窗是雕花的原木，窗户贴着剪纸，房间里盘的通炕，烧得热乎乎的，坐上去就舍不得离开，屋里大件家具都是花梨木打的，小的摆件俱是竹子制品，精致还不失简洁大方，如何不让人羡慕呢？就是镇上有钱老爷住都没问题，也不知道李平他们哪来这么多的钱，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当然在村里人眼中，暖窑还往往是人们炫耀自家手艺的大好机会，去人家里自然是要带手礼的，农家人嘛带的都是自己家做的。 　　谁家的黄米稠酒最为人称道，他准用大碗端着满满的黄酒让大家喝个爽，这种不用花钱买又能装门面的东西各家都有，端看手艺的事，没有哪家不热衷？ 　　哪家的南瓜子最大最香，那么他准会拎来一小袋，让大家磕着。 　　谁家的苞米馍馍做得香甜，他也会端上一大盆，让众人吃着，谁家的东西被吃的多，那是谁家的东西好，大家心里也有了谱，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荣耀。 　　当然也不乏小气的，就意思一点，全家一起打算吃个饱肚。 　　王子昭是最后来的，带的是自家酒楼做好的各种凉菜以及十坛上好的女儿红和一副绣着‘阖家欢乐’的精致刺绣。 　　“这是你嫂子特意绣的，她本来也是要来的，不过你也知道她有了身孕，我哪里放心，就带了你嫂子准备的礼物来了，晟弟可喜欢？”剑眉一挑，双手环胸，一副“你敢不喜欢”的样子盯着辜子晟。 　　“当然喜欢，嫂子的手艺就是那绣房的绣娘也比之不过，昭哥替我们谢谢嫂子，入座吧。”把这尊大佛安排在李东李强那桌，这两人与飘香楼打过交道，且年龄相仿也能说上几句话，“昭哥今天我可忙着没时间招呼你，喏，带着小乐。”嫂子怀孕了，这会正是最盼孩子的时候，跟前有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也不至于无聊不是？ 　　中午时分，两串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宣告暖窑仪式正式开始了，房里房外刹时热闹了起来。 　　家里喜庆临门，暖窑自然也要办的风风光光，招待好前来的每一位“暖窑”者，首先就得让客人们吃好、喝好。 　　这么好的机会，只是李雨是一点不会把握，大大咧咧的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坐着，也不看看谁家媳妇姑娘好端端的坐着，就是帮不上忙还能照看照看孩子，今天村里的孩子可是都来了，人多了容易磕着碰着，得有大人看着，不然这些熊孩子可是闹腾的厉害。 　　上菜端盘子都是活，勤快点的家里人也开心，旁人说起来也是艳羡声一片，李雨这样自己作贱自己的名声，谁能看得起她？年纪轻轻的架子不小，难怪人辜子晟不愿意让住在一起，果然是能带坏孩子的样，那些看着李雨长大的就更不能理解，原来那个勤快贤惠的姑娘怎么就成这副德行了？ 　　其实大家都是好奇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没见谁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莫不是被啥东西影响了？她爹娘也是勤快老实的人啊！想不通就不想了，厨房里传来的香味可比她吸引人多了。 　　再瞧瞧东侧的厨房里，油锅内的糕片在“嗞嗞”的响声中上下翻腾着，金黄色的糕团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 　　滚的冒泡的水锅上的荞面饸饹床在“咯吱吱”的响声中将面压进了锅里，饸饹可不是好压的，不是谁都能压好，村里的喜事压饸饹大都找村头李大，他压的饸饹向来叫好。 　　炒勺内的菜在“呼呼”的炉火声中翻飞……前来祝贺的婶婶还是大姑娘小媳妇们都跑来帮忙，香喷喷的油糕和浓浓菜香味的味道引得众人恨不得也钻进厨房来。 　　不一会的工夫，荞面压成的又长又细的饸饹出锅了，盛在老盆里，切了不少羊肉做的臊子汤早就做好备着了，率先端上桌让客人暖暖的吃上一碗，这是这里红白喜事的风俗，开席的第一碗要吃荞面饸饹，这饸饹自然要够味。 　　开饭后，先要饸饹然后是油糕，为的是幸福安康、步步高升，不过一般人家不准备油糕的，太费油了，饸饹则是必不可少的，谁家喜事不上饸饹会被人笑话的，连饸饹都舍不得上你还办的什么喜事。 　　糕面一吃就要摆上酒席招待前来庆贺的亲朋好友，邻里街坊。 　　清蒸全鱼，排骨烧土豆，韭菜炒鸡蛋，板栗烧野鸡，酱肘子，酸菜肉丝，酸菜烩粉条，炒土豆丝和炒萝卜丝九个热菜，荤素搭配，份大量足，敞开了肚皮也吃不完。 　　为了备好席，他们可是没少忙活，人多量大，准备的少了怕不够。 　　凉拌黄豆芽，凉拌猪耳朵，凉拌腐竹，糖醋白萝卜片，凉拌木耳，凉拌皮冻六个凉菜，荤菜油腻配着爽口的凉菜那滋味妙极。 　　白萝卜鱼头汤，白菜排骨汤，黄芪当归羊肉汤三个汤，暖胃又解渴，个人口味不同，能挑着喝。 　　以及配上王子昭带来的菜，蒜泥白肉，酱牛肉，凉拌鸡丝，卤蹄膀，卤鸭，丰盛的让人撒不开手，扯开肚子大吃特吃，这么好的宴席能吃上一次这辈子算是没白过，像牛肉他们一辈子估计也就吃这么一次。 　　当然主食也是不能少的，全是白面蒸的馒头。 　　最后黄酒稠酒女儿红各样都上了一些，被齐刷刷地摆放在大盘子中，端到擦得干干净净的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任凭大伙尽情吃喝。 　　竟然没人发现这种□□裸的炫富行为，辜子晟有点无趣的撇撇嘴，还以为今天会有不长眼的来挑衅，他都备了战，却没人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酒席吃得差不多了，开始了传统游戏，男人们的划拳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女人的家长里短八卦声，充满整个院子。 　　大伙要吃个痛快、喝个开心，一个个大口大口的吃着喝着，高喉咙大嗓子地叫着喊着。你敬我，我陪你，尽情尽心喝的面红耳赤，汗流满面，淋漓尽致。 　　王子昭在的那一桌多少有些拘束，和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庄户人家想比，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不过等李平和辜子晟上桌，情况就好多了，李平接过小乐抱着，辜子晟则学着这儿的行酒令和桌上人拼酒，他很久没敞开了喝酒了，也是想念酒的味道了，到底是酒桌子上练出来的量，总算是没被他们灌醉。 　　新房里，炕上挤满了人，还有人带股风进来，都是赶来凑热闹的，大冬天没事做也就凑个热闹开心开心。 　　男人们喝酒拉话，孩子们呢他们特意准备了大碗的炒栗子，南瓜干，酥糖，瓜子，红枣，这些都是小安管的，小孩子们跑进跑出，小安小大人似的发东西给小家伙们吃，尽职尽责的当主人，在孩子们心里也是很有威严。 　　正房两盘热炕是比较尊贵的地方，一盘炕上是年长的老婆婆们盘着腿，围坐成一圈，夸家里勤劳，能干的儿子媳妇，嫁的好过上好日子的女儿，批评哪家的儿女不孝顺，哪家媳妇饭做的好，女红顶呱呱…… 　　另一盘是抽旱烟的几个老爷们，羡慕的感慨一下，这暖窑多带劲，要是能睡上得多爽快，自家儿孙怎么不像人家这么会扒拉，会过日子。 　　年轻一些女人则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地拉家常，讨教讨教做菜的秘方，某些人家的八卦。 　　今天他们这暖窑就是顶好顶好的，大鱼大肉，鲜菜热汤，还管饱吃，众人羡慕不已，恨不得多个女儿嫁进去。 　　直到天快黑了，这才招呼帮厨的女人把剩菜打包带回去吃，也是习惯之一，一般人家都是自己或者亲戚打包回去的，李平他们直接让帮厨的带走算是感谢人家帮忙了，他们没个亲戚，至于李雨姐弟，呵呵，让邻里打包，谁拿了谁没拿惹麻烦，如此一来还能省事点。 　　帮厨的倒是高兴了，有好些素菜都吃了小一部分，还有些都是好肉也没吃完，拿回家热热够他们一家子美美吃上一顿的。 　　这才送众人出门，各自散了带着孩子媳妇儿回家。 　　当然王子昭走的早，本来也就是想露个面的，辜子晟赶紧给他拔了六七棵白菜，割了几把韭菜葱叶，多了他们也没得，给带着回家尝鲜，冬天的新鲜蔬菜，想吃都没地方买，拍拍辜子晟的肩膀，“晟弟，真是救了哥哥一命。”，王子昭为媳妇儿的口粮真是操碎了心，这下总算能放心了，这些新鲜菜可算能给媳妇儿换换口味。 　　送走王子昭，回去又是一轮比划，和他说话的人又多，辜子晟觉得他的头都大了。 　　送完客人，一天也过去了，一家人慢慢收拾东西，把没放作料焖好的肉骨头端去喂了阿财阿满，没放作料也很香，肉味浓郁这就是饲料猪所不能比的，也得犒劳犒劳它们，两个家伙今天很乖巧懂事，那群熊孩子折腾它们也没咬人，乖乖的爬着任由孩子折腾。 　　摸摸被□□的狗头，看着它们呼噜呼噜吃的香喷喷的不由笑出声，这可比那些宠物狗好养活，又乖又萌还能看家护院。 　　第一次一家子住在新房里，激动的很，很累了偏偏没有睡意，这时候辜子晟的说书功能就开启了，锦毛鼠白玉堂如何闯东京，盗三宝，戏御猫，鼠猫又是如何成为生死相酬的知己，在熏熏然的声音中慢慢安睡。 　　暖一暖，有吃有穿，幸福平安。 　　这家日后定也如暖窑那日一般，活的热闹幸福。 　　自打暖窑过后，村里人看他们就跟香饽饽似的，恨不得自家有女能嫁进去，那样豪华的新房，暖窑的酒席更是比寻常人家的婚宴还丰盛，就是地少点，但就凭这份家业还愁没有田种，人家不是已经包了一座山？ 　　再说地少娶了媳妇不就能享福了，不用下地干农活，家里没个长辈需要孝敬侍候，也不怕公婆挑刺挤兑，进门就是当家女主人，就几个弟弟妹妹，以后也是要成亲的，怎么算都是一桩好事。 　　此时李平他们可没那个心思，再不给葡萄冬剪，埋土，清园，明年的葡萄估计是没什么收成了。 　　农闲时节，村里的年轻汉子大多去镇上找活干了，李平他们雇了几个年纪不小的老人，农村人五六十照样得下地干活，给紫果剪枝，都是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庄稼人，简单说了几句，知道的比辜子晟还明白。 　　年龄大，又是冬天，土不好挖，收拾西山那片地就花了几天时间。 　　工资也是按壮年汉子算的，一天五十文，管一顿中午饭，这也是他们商量好的，他们在村里人丁单薄，如今又大出风头，请这些年纪大的老人来干活也是搏个人缘，将来有事念及旧情能留个余地，谁知道未来会是个啥样？ 　　做饭的还是请了李阿婆来，苞米饭，酸菜炖排骨，土豆块炖野鸡肉，酸菜汤一锅就是一顿丰盛的中饭，窝窝头，肉丝炒豆芽，大烩菜，豆芽汤一锅又是一顿，也有酸菜猪肉馅的白面包子，白面不是顿顿有的，也没哪家能常吃白面大米的，这样翻着花样给他们吃。 　　他们的伙食也好，工钱高，那些老人不可避免被收买了，对李平辜子晟这两个年轻人观感好了不是一星半点，总之辜子晟就是想给自家刷存在感，所谓的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些老人说的话在村里自然比他们有分量的多，这点东西还是很划算的。 　　李大全被他们邀到新家住，反正房子多的是，住他一个不多，村里人的看法有多不一样，自然也是估算的到的。 　　当然他还是很乖觉的，常让小安给里长送几把韭菜葱叶偶尔还给只野鸡，这在冬天可就是最好的东西了，新鲜的韭菜炒一把一家人也能吃个开心。 　　给族里长辈送点野鸡，兔子啥的，自从盖房开始猎户大叔打的野鸡兔子几乎都换给他们一家了，不过就是些下饭菜，这不，如今叫了李大全来家住，顺便也把猎户大叔叫上了，家大院大，搭伙过日子，家里有个武力值高的也好放心，猎物什么的更是随便吃。 　　流言这种东西防不胜防，他们平时本分做人，谦逊敬老，拉补旁人，对邻里邻居能帮就帮，多少人受了自家的恩惠，他们自己不说，一个村那点事，还能瞒的住谁，说闲话的就要当心了，一不小心引起众怒就有意思了，流言蜚语自然也能引为己用，成为利手武器。 　　当然也没忘了李雨姐弟，托了关系把李晴送到镇上书院给人当书童了，不知道羡慕了多少人，谁不知道名义上去当书童，进了书院自然也能跟着学习，要是运气好点前途不可限量。 　　最主要是离了李雨看能学好吧，不要求他高点啥大事，就是希望他能堂堂正正的，到底也是李平他们堂弟，能有出息总归是好的。 　　而且他学好了，自然也会好好管管自家姐姐，说到底他们才是一家人。 第24章 制酱 　　天色将白，朝阳害羞的躲在天幕之下，冬日的清晨带着凛冽的寒气，干燥却寒凉，风吹过，让人不禁打个冷颤。 　　辜子晟早早的起床沿着小河跑了一个来回，这是他最近的早晨必做功课，如今正是贴膘的季节，为了防止好吃懒做把自己那点儿肌肉给养成肥肉，也是下了狠心的。 　　顶着冷风，吹的耳朵红彤彤的，搓着手哈着热气取暖，虽然很想钻被窝里睡的暖乎乎的，但是为了身材还是忍痛割爱了，谁叫他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光吃不动迟早成大胖子。 　　等他跑步回来，猎户大叔已经挑好水了，集了满满一缸。 　　数九寒冬挑水就是个难活，滴水成冰的气候，水井跟前零零星星结了冰，一不小心就滑倒了，所以挑水的活被李平和猎户大叔承包了，辜子晟现在倒是锻炼出来了，可惜的是容易打滑，根本不敢放他去挑水，全村就那么一口井泉子，吃水压力很大，小河都结冰了，洗衣做饭都是要到那口泉子去挑的。 　　“奎叔，这么早起了？” 　　放下扁担，歪头拍了把辜子晟的肩头，笑着回答，“去晚了，就得排队了。” 　　虽然知道村里只有一口水泉，但他几乎没挑过不知道还有这些说法，“来年还是打口井，方便点，奎叔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吧。” 　　辜子晟一到冬天就不太愿意爬出暖烘烘的被窝，尤其爱睡回笼觉，不过这个梦想没成真，以前得准时上班打卡，休假日要起来做饭，不然爷爷就会去做的，还真没空睡懒觉。 　　“年纪大了哪来那么多瞌睡，你快进去这天气冻得很。”哈口气携着一身冷气回了厢房，猎户大叔和李大全一起住在东厢房，两个人住着还能说说话，不会太寂寞，也不用多费一份柴火。 　　这也是和猎户大叔来往多了，隔三差五就一起吃个饭，送点猎物，时间久了，干脆就邀请人来家住，至少冬天住这儿，也能吃上口热腾腾的饭，就猎户大叔那点烤肉的水平，也是蛮可怜的。本来猎户大叔就常拿猎物换吃食，李平那么一说就答应了，这不除了猎物如今也是帮着做一些杂事的，可不是吃白饭！ 　　这时李平也起来忙活了，给马添了干草，还给小羊羔加了把好料，喂了鸡崽，灶上的水也开了，兑成温水洗漱好进厨房帮忙做饭，其实也帮不了什么忙，就是切丝，烧火罢了，不过俩人一起干活总好过一个人，有人陪着心里舒畅，干活也快手快脚的有动力。 　　最近天冷连镇上也不去了，请厨娘的事也耽搁了，做饭还是靠辜子晟。 　　没人喜欢干活，会去做无非是必须做以及满足口腹之欲和心疼对方所以自己去做，即便如此这事要是被当成理所当然的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有人陪着哪怕他什么都不干，也值得表扬，至少说明他有那个心意。 　　早饭熬了鸡丝粥，煮了一锅面疙瘩，热了馒头，切了棵小白菜炒肉片，干煸豆芽，自从李东开始做豆芽的营生，家里就没缺过这东西，隔几日送斤新鲜的来，倒是想给钱，只是李二叔的脸一板，眼睛一瞪，两人就怂了赶紧乖乖收下再不敢提钱的事，否则后果会很严重，想想第一次时，被李二叔念了不下一个时辰，都要哭了，自那以后看见李二叔耳朵都会反射性的一疼，总算是知道唐僧的威力了，真能念死人。 　　粥是最受欢迎的，辜子晟也会变着花样煮，清早能喝上热乎乎的肉粥，简直不能再享受了。 　　什么青菜粥，南瓜红枣粥，羊肉粥，栗子粥，萝卜粥，其中萝卜粥喝的次数最多，俗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可见，萝卜是冬季滋补的上佳食材。 　　同时，冬天吃食应着重以养阴为主，而萝卜是养阴的最佳食物，冬季气候干燥，很多人会出现咽干、干咳、喉咙痛等呼吸道疾病，萝卜入肺经，具有润肺、止咳化痰、顺气消食、散淤解毒、通利大便的功效，简直不能更好，因此这萝卜粥就成餐桌上的常客了。 　　吃过饭，猎户大叔依旧进山打猎，想在下雪前多猎回来些野物，死的直接收拾的吃，活的就养着，年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进山了，春天是动物的繁殖期，猎户们也是约定成俗不在春季狩猎，动物也得休养生息才能生生不息。 　　孩子们坐在壁炉前，丢几个土豆进去烤着，放一些苞米粒黄豆爆了吃米花，兄妹几个烤的暖烘烘的，不时大笑出声，也不知道笑什么。 　　李平正手忙脚乱的下五子棋，这还是刚学会的，辜子晟不爱玩，他就自己或者叫小安一起玩，得了趣最近每天都会下上几盘。 　　而这时李大全一般都坐在门槛上编高粱席子，或者是在暖棚照顾菜苗。 　　这种生活虽然平淡无奇，却也不乏温情舒适，一家人少有这么清闲的时候，忙碌的日子更多，就是没活也会找点事做的，正经人哪会成天闲在家养的一身懒骨头还招人笑话。 　　这不就数他无事可做，又没有网络游戏，连看个电影小说都不能够，总不能光睡觉吧，对于忙惯了辜子晟来说，过的真是太堕落了，这样下去非得变成懒鬼，喏，又开始捣鼓了。 　　吃货的世界总是丰富多彩的，吃货的怨念更可怕，而且吃货往往多关注美食，就是不会做也会看，黑色料理什么的时不时的也有，当然看过的大致做法也记得住，当然辜子晟还是很有动手能力的，尤其是一些家常菜，自制酱，腌菜等方面，全赖爷爷对他的培训，爷爷喜欢吃自家做的酱菜，干净吃的放心，最主要的是那个味道是吃了一辈子的，吃习惯了也怀念那些过去的时光。 　　在农药大肆使用的现代社会，对于吃食老人总是充满敬畏，他们的时代或许苦难，然则吃的却也安心，因此闲暇时做那些也会叫上他帮忙做点豆瓣酱，番茄酱，腌黄瓜，腌辣椒，腌豆角，腌芹菜，豆腐之类的小菜。 　　有点想念爷爷做的豆瓣酱了，有了目标也不躲懒了，穿上棉衣拔了两棵大白菜，直奔李强家。 　　“大哥，晟哥出去干嘛呀？这么冷还往外面跑？”他们都不找村里的小伙伴玩了，太冷了还是乖乖猫冬好了。 　　边上的李大全也应和道，“估计又想到什么好主意了。”摇头不禁无奈一笑，也是个闲不住的，嘴上说着偷懒躲闲实际上是个很勤快会过日子的汉子。 　　“晟子有本事，肯定是又想到啥好东西了，不知道是不是好吃的？”活脱脱一个吃货，猎户大叔的吃货属性是彻底激发出来了。 　　李婶告诉他李强去镇上干活了，不过他要的那种模子，李叔也是能做的，就是没强子做的精细。 　　辜子晟表示精细不精细无所谓，实用就行，他可急着用还管哪门子的精细。 　　很是惊喜了一把，还以为今天得无功而返呢，订做了三个模具，笑嘻嘻的说了一会儿话赶紧跑了，还是自家暖和，出来一会就想念热烘烘的炕了。 　　不过他还是跑去找了上庄的李庆，有一次他和李平去过李庆家里，见过他们家里用的石磨，辜子晟认得那种石磨可以用来磨豆浆，正好可以借用一下。 　　李庆家的二话不说就让当家的帮忙把石磨送家去。 　　“晟子要磨做什么？这还是我爷爷年轻的时候磨了这石磨出来的，可惜没什么用就当桌子放院里了。”李庆好奇的不行，这个辜子晟可是李家村的奇人，捣鼓了不少东西，这不半年来的，连新房盖起了，那样的房子别人一辈子下来大概也就能攒够个零头，是村里的头一份哪，前些日子又和东子合伙做豆芽卖，李二叔就没少夸他。 　　听说赵家村那个姑娘家如今可是恨不得今年就过门，不过李二叔和东子不愿意，听东子说想起了新房再成亲，反正也等了多年了，不差这会儿，这也是有钱了腰杆子硬了，才敢说这种话。 　　“没事干，想自己做点豆腐吃，天冷的很，不想去镇上买，而且镇上的豆腐卖的太贵了。”嗯，自家做还能吃碗豆花，做上些豆皮，豆干还有臭豆腐，不过臭豆腐他不太会弄，“你要是想学，我们做的时候也可以看着，以后自己也能做来吃。”要是村里有了豆腐坊，吃起来就方便了，呵呵。 　　李庆心下一喜，“当真，你让我学？” 　　不怪李庆怀疑，在这个撒把花椒都怕人学去的地方，辜子晟这做法简直跟散财童子一样，豆腐他是吃过的，家里那口子娘家大舅子送过一次，据说小小的一块就要六七文钱，也就一斤的量，一家人都不够吃一顿的，又想到东子做的豆芽，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心知肚明是晟子给出的注意，以前可没见李二叔做豆芽，再说李二叔总送豆芽去，这做豆腐的事倒信了七分，豆芽能赚多少钱，也没见人家动心啊！ 　　可怜的娃哪里知道辜子晟不过是堵住众人的口，这钱要都是他们家赚了，多招眼，以后的日子麻烦能断的了？还不如施恩给村里说的上话人，换个清净。 　　“过两天模子做好了就动手，要是想学到时候来家里看着。”看来以后的豆腐有着落了，悄悄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肯定做，晟子放心我也不白学，以后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回去和爷爷爹商量商量，他们肯定开心。”冲劲十足的推着石磨，天似乎都不冷了。 　　“要是准备做了卖的话，就得快点准备磨坊，豆腐模子，我刚找强子哥做模具，你可以找李叔多做几个，豆腐就年前人买的多。”好像是就过年前买豆腐的多，原因不明。 　　连门也没进，紧赶着回去商量了，离过年也没多少天了，早点开始能多赚点，开春农忙了就得关了，小伙子总算摸着门道了，哪里会浪费时间。 　　“刚才是李庆吧？怎么没进来？”听到声音出来帮忙的李平问，“要石磨干啥？” 　　“大概是急着回去商量豆腐坊的事儿，这石磨是借来做豆腐的。”豆腐豆干豆皮下在火锅中吃是最好不过了，为了吃口火锅，特意跑去借磨，摩拳擦掌的准备做豆腐，这也算是吃货的怨念了。 　　合力把石磨安置在院子里，“这做豆腐费力的很，李庆他们愿意学就学，咱们也没必要赚这点辛苦钱。”人生有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这种活他可不想落在自家人头上。 　　听到有豆腐吃，李平兴致高昂，以前娘亲做过炖豆腐，撒上葱花，又滑又嫩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了，“啊，对了子晟，刚我去暖棚看了，有几个辣椒红了。”听子晟说过好多次，李平馋辣椒也馋了很久了。 　　“红了？”兴冲冲的跑过去，果然有几株朝天椒红红的模样喜人的很，红了有十来枚，小心翼翼的摘了，“这下有口福了，再过几天又能红一批。”兴奋的不行，作为一个无辣不欢的人有多久没能享受过辣味了，都快馋死他了。 　　把籽挖出来晒在里窗台上免得风吹走了，拿了四枚鲜辣椒放好，其他的他准备晒干磨辣椒面。 　　“有了辣椒，大哥今天我们先做豆瓣酱，拌饭吃可香了，大哥你挖三四斤大豆泡上，晚上煮。”心情大好的辜子晟决定把风干的兔皮拿给李婶帮忙做几双双手套戴，赤手推了一会石磨，冻的手又疼又痒的。 　　晚饭就简单的准备了面条，李平的手擀面做的很地道，辜子晟调了肉酱，面码就有个萝卜丝，豆芽，白菜丝，蒜泥，还做了个醋溜土豆丝。 　　热乎乎的香浓的肉酱配着面码拌进面里，脆爽的萝卜泡菜，腌葱叶，喝着面汤，咕噜咕噜就是一海碗下肚，就是天天吃也吃不腻，滋味绝了！当然在村里多少人就是逢年过节都未必能吃上一顿白面条，吃的肚皮滚滚，舒服让人连动都不想动。 　　辜子晟不会擀面，所以很少做面条，会做的也少，比起面食他更喜欢米饭，一天三顿米饭也能吃的开开心心，面食隔几天吃一次过过嘴瘾，不过炸酱面，牛肉拉面，臊子面他都会做也爱吃，爷爷最爱吃臊子面，他没少做，就是面条是在超市买的现成的，不如手擀面做出来的滋味妙。 　　饭后收拾妥当了，就把准备好的适量切碎的鲜辣椒，盐，白砂糖，酒，油和煮熟沥干的大豆搅拌均匀，装在坛子了密封，过个一天就能吃了，这种豆瓣酱做法简单，用的调料也少。 　　比起豆瓣酱，他更喜欢番茄酱，尤其是吃面和洋芋擦擦的时候加勺番茄酱，特别下饭，难过的是这没有番茄，舔舔唇，已经有多久没吃过西红柿炒鸡蛋了，又少了一个爱吃的菜。 　　不负所望，虽然做的不如爷爷的好，但也不错，毕竟这缺少调料想做的更地道是不行的，等豆瓣酱能吃了，当天下午就来了一盘豆瓣酱烧鱼把家里的那伙人吃的差点咬掉舌头，当然辜子晟觉得他们可能是喜欢口味重的，平时吃的清淡，他自己做的酱料下的足，也更香还有一股子辣味，想不吸引人都难。 　　一直觉得没人能抵抗的了辣椒的吸引力，加了辣椒的酱并不是很辣，正适合没吃过辣的人，这次的酱很成功，至于豆瓣酱的生意要不要做，以后再看。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个四月一，每当这天都会想起张国荣哥哥，愿哥哥在天堂安好。 第25章 火锅 　　这是今年冬天下的第一场雪，从昨日傍晚一直下到今日凌晨才停，漫山遍野裹上雪白外衣，雪洁净庄重，能掩盖住世间万物，可是终有雪融的一刻，遮不住真实。 　　清晨，寂静的村庄仿若古刹深寺。 　　在其他人还窝在暖烘烘的被窝，李大全就已经把院里的积雪扫清了，就连屋顶也清理过了。 　　又给暖棚添了柴火，给食槽添了干草加了几把大豆喂了马，天冷了马也要吃好点，才有力气抵抗寒冬，顺道打扫了一下羊圈，给羊添了一些秸秆和树叶，让它们慢慢吃。 　　回屋里烤烤冻僵的手，缓过劲了趁着雪停了，挑满了一缸水，挑水这活也被接手了，忙活了一早上，这会离饭点还远就回屋里钻进被窝，冬天没那么多农活要干，不用早起，早饭吃的也晚，一般快到中午才吃。 　　李大全之所以这么早就起床忙活，无非是自觉亏欠了人家，只能多干活以图弥补。 　　来了李平家说是打理西山，不过如今是冬天根本没活干，他们也是帮自己罢了，一个糟老头子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来了以后顿顿和人家吃的一样，这日子比以前可好过多了，人家拉补你，你不能偷闲躲懒，那不是糟蹋人吗？干这点活也是顶轻松的，自己多少也能心安理得点。 　　就是村里人见了都会叹一句，临老了能有这样的福气也是让人羡慕，到底因果报应，如果以前没帮过人家忙，哪里会有今时今日的好日子，这总比被自家人各种嫌弃看不起来的好，到底是请了去做工，不算是寄人篱下。 　　来偷粮食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终于惹得辜子晟生气了，麻利的穿上棉衣戴了兔毛围脖，蹲院里扣鸟，撒点谷子在支起的筛子里，绳子长长的拉在屋里，就等麻雀上钩了，麻雀笨得很，特容易上当。 　　一会儿就扣了四五只麻雀，辜子晟准备吃完早饭给几个孩子烤着吃了，当零食好了。 　　小时候还在老家时没少干这事，尤其下雪的时候，麻雀很好抓，抓住麻雀收拾干净就拿个小铜勺倒上清油在炉子上炸着吃，滋味难得，就是肉太少，吃不过瘾。 　　辜子晟胃不好乖觉的煮了碗清汤面，清汤寡水的很是嫌弃，不过谁叫他的胃这段时间不争气。 　　给家里那几个的早饭，就简单的做了两个菜，熬了一锅小米南瓜粥，金黄的南瓜熬的糯糯的，小米粥熬成稠稠的米糊状，香滑可口的很。 　　用晚上剩下的白米饭配着酸豆角肉末做了香喷喷的炒饭，韭菜炒鸡蛋，新鲜的韭菜炒上鸡蛋，嫩嫩的鸡蛋配着鲜香的韭菜，很是下饭。荤菜必不可少，做了土豆炖鸡块，家里住个猎户，野物就没断过，这个冬天饭桌上就没缺过野鸡肉或者是兔子肉，炖的酥烂的土豆和鸡块加上浓浓的酱汁，红红亮亮的品相好，滋味也顶呱呱。 　　至于做麻婆豆腐，辜子晟习惯先焯下切好的豆腐块，能去豆腥味而且豆腐块不容易碎。再就是炒油，先在锅里放入油，然后放入豆瓣酱和姜蒜末、辣椒面炒香，炒至油变成红色，油温不能太高，否则豆瓣酱容易糊，勾芡他不太会弄，通常都是照猫画虎，出锅的时候撒点花椒面，吃起来爽滑可口又麻又辣，能多吃两碗饭。 　　这豆腐就是自己做的，那天他们做了不少豆腐，除了送人的自家也留了许多，当然李庆一家都来围观了，细细的学了，村里如今也有豆腐坊了，据说李庆和他爹每天都拿豆腐去卖，村里人买的也多，走亲戚送礼自己吃都是不错的选择，可比镇上卖的实惠多了，还有面子。 　　李庆他们自然也不可能真听了辜子晟的话白白学了的，拜师钱哪能少，豆腐坊赚的钱分一成，平时也会送豆腐来。 　　其实这次是真没想拿钱，做豆腐赚的就是点辛苦钱，想着斗米恩升米仇的缘故最后商定就今年拿一成的钱，算是拜师钱，以后就完全与自家无关了。 　　李庆昨天还想送豆腐来的，被李平拒了，家里做的还没吃完呢。 　　“晟子做东西简直让人恨不得吞掉舌头。”吃的饱饱的猎户大叔回味似的咂咂嘴，“要是个丫头不知道多少小子得争着娶回家！” 　　白了揉肚子的奎叔一眼，“真是对不住了，不是个丫头。”这人口没个遮拦，尽拿他打趣了。 　　李大全如今也是习惯这的生活，嗤笑一声，“现在谁家不想把姑娘嫁给这两兄弟？”就是村里的姑娘没有适龄的，又不想便宜其他人这才拖着的，“你没见多少人盯着，就怕谁家抢了先。” 　　“那是自然的，俩小子要人品有人品，要家业有家业，就是这相貌那也是十里八乡拔尖的。”如今李平他们也买了几亩地，就是庄户人家卖地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除非碰上不得已的大事否则不会卖地的，至于其他村他们又不想买，远了不好照看。 　　“奎叔，全叔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吃好了就留堂屋烤火，子晟一会说射雕英雄传。”子晟讲的故事也好听，层出不穷的计谋，豪气盖世的英雄，倾国倾城的美人，亦正亦邪的侠客，卑鄙无耻的小人，有伉俪情深的伴侣，有求而不得的怨偶，有家国天下的恢宏也有小家小院的快乐。 　　不好好体味不能了解其中奥妙，说英雄就英雄，子晟不当说书先生当真是可惜了，李平微微蹙眉惋惜的想。 　　端了一碗炸的金黄的南瓜丸子，搁壁炉上，外面北风那个吹，屋里人愉快的听着那些豪迈侠义的英雄故事，热血沸腾的，恨不能参与之中。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英雄梦，就是做不了英雄也希望得以见证，见不了能听听他们的故事也是一种幸福。 　　“晟哥，那个王爷真是太太坏了，怎么可以那么做！”小喜最先开口，他最讨厌那种坏蛋了，怎么可以那么欺负郭靖，郭靖那么好，皱着眉头，小嘴巴抿着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小乐拍拍她家三哥，示意坏人是不会得逞的。 　　“小安觉得完颜洪烈如何？” 　　小安抿抿唇，声音低低的，“大坏蛋，雇凶杀人，还抢别□□儿。” 　　无奈的摇头轻笑一声，“你们啊还是太小，想的太简单了。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为国完颜洪烈一直很忠诚于大金国，而且终其一生为大金的发展而奔波，至死不渝，比之中原群雄只会叫嚣强了不知凡己。为爱他对包惜弱，自牛家村一见钟情之后至死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即使他一直知道包惜弱还想着自己的前夫，这一点说明他很爱自己的妻子，甚至于堂堂金国六王爷一生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养着一个不是自己的儿子，从一而终，这样的情有谁能聘美？为亲完颜洪烈对完颜康的爱比亲生父子丝毫未差，纵使后来杨康反复无常，甚至想杀他，他都包容着这个一手养大的儿子，从小就教育杨康如何治国，对杨□□活等各个方面的照顾得当，这是一个令人钦佩的父亲。”故事里哪个反面人物能得个公平，“胸有谋略，手段高杆，说阴谋诡计就更站不住脚，一国之王要是连阴谋都不会还能稳坐朝堂？” 　　“那也太恶毒了，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杨康怎么能认贼作父？” 　　“奎叔这话不公道，杨康从出生就在王府长大，他只知道他的父亲是完颜洪烈，他的国家是金国，他是金国的小王爷，宋朝是他的敌国。”整个射雕英雄传辜子晟最看不上的是包惜弱，弱质芊芊的美人，就是那软弱害了她的儿子英年早逝，明明不喜欢完颜洪烈却跟着去了王府，既然改嫁了偏偏还守着过往，也就完颜洪烈愿意哄着她，把她曾经的家照样搬来，也让杨康的处境变得艰难，不论金人还是汉人他都做不好，一个母亲连为母则强都不懂，当然辜子晟也没资格说，他的父母可是连他要都不要。 　　李大全自嘲的笑着，自己何尝不是因为娶了李牡丹才落得个半生零落，儿子不亲，邻里不睦，幸亏平子一家不嫌弃还愿意帮一把，“杨康的一生大概就是在她娘嫁给那个王爷就改变了。” 　　气氛有些压抑，李平赶紧转了个话题，“子晟喜欢这个完颜洪烈？”李平不禁侧目，子晟的看法总是和别人不大一样，也是这种不一样让人觉得喜欢。 　　“没有喜不喜欢，只是觉得可惜，抛开民族仇恨，完颜洪烈还算不错，当然他可不是个好人，只能说是某些方面还不错，而杀人强占别人妻子这种事可真真是够恶劣的。”只是勾起一些往事而已，摆摆手，“不说他了，今天就到这里，预知后续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故事也是想让他们知道一些世事无常，哪有纯粹的好人坏人，或许与你是坏人，可与别人却是好人，只是希望日后处事能更圆满，能好好守护这个家。 　　站起来伸伸懒腰，“下雪天吃火锅是最好不过的。” 　　“都来帮忙，下午吃火锅。”得快点准备食材，不然赶下午还吃不上呢！ 　　正好还剩下好些大骨，辜子晟决定了就做骨汤火锅，砍成节的碎骨洗干净倒进冷水锅，加入葱、姜、八角、桂皮，大火加热。 　　锅底搞定开始准备配菜，就自家有的肉啊菜啊的，叫李平把一块五花肉和羊肉切成薄片，涮肉吃起来很过瘾，自然是要多准备点的。 　　这种要求刀功的活他是做不来的，侧头看着眉目低垂认真片肉的男人，说实话他长的并不好看，普普通通丢进人群找不出来的那种，偏偏那双眼睛温柔的出水，那么平凡的相貌有了这双眼睛他整个人都不同了，让人觉得安心温暖让人想靠近。 　　遇见这个人或许就是在劫难逃，他的温柔让人沉溺，明知前途暗淡还是舍不得离开，所以选择了沉沦，辜子晟心底无奈的不行。 　　全叔清洗肥肠、切片，奎叔杀了一只野鸡，鸡肉、鸡翅、鸡爪都有了，切的薄薄去了刺的鱼片、几只河蟹荤菜就备好了。 　　孩子们也是有任务的，负责把白菜、土豆片、白萝卜片、胡萝卜片、蘑菇、黄豆芽洗干净装盘备用。 　　辜子晟则是把豆腐切块、豆腐干切片、豆腐皮切条装盘，木耳、粉条、韭菜、酸菜 、干青菜、肉丸子，菜丸子能想到的都弄来了，本来还想着弄些面筋，介于面筋做起来麻烦还费时间就搁置了，等什么时候想吃凉皮再做。 　　把香菜小葱蒜切成小块，用来做火锅蘸料的佐料。 　　擀了宽叶面，等配菜吃的差不多了下面，汤底熬的味正浓，煮的面最好吃不过。 　　水烧开后撇去锅里的浮漂，浮漂看上去非常影响食欲。炖至汤汁变成奶白色，将汤汁倒入煮火锅用的锅子，放入枸杞、红枣，烧开，撇去浮沫骨汤就做好了，骨汤做底比白水味道自然是大大不同的。 　　期间辜子晟又调了些蘸酱，蒜蓉辣酱，花生酱，豆瓣酱，还有醋，喜欢什么口味吃什么的，还开了一坛红酒。 　　汤熬好了，然后锅中倒入油，马上放入花椒，干辣椒，八角，桂皮，香叶，草果和□□，用小火慢慢炒出香味后，放入拍散的大蒜，姜片和葱段炒香，再改成大火，放入豆瓣酱炒一会儿出红油后，倒入熬好的骨汤中，待所有香料的味道都融入汤中，用笊篱捞出汤中的部分香料，等烧开了加入各种配菜，涮涮就能吃了，可惜的是没有现成的火锅底料，没办法只能如此了。 　　花生酱最受欢迎，涮了菜蘸点这个酱，味道马上就上了一个台阶，又浓又香，辜子晟倒是想念起芝麻酱了，平素他是不喜欢芝麻酱的，不过这个日后可以弄。 　　葡萄酒就当饮料喝了，度数低孩子也能喝点。 　　小乐个子低，不太够的上，眼看着哥哥们捞了一碗又一碗，急得哇哇叫，“大哥，我要蘑菇，鱼肉，还有丸子，你们吃慢点啊！给小乐留点啊！” 　　“你看这还这么多没下，慢慢吃不着急。”赶紧给捞了几个丸子，鱼片，“小心烫，吹凉再吃。” 　　人急着吃，两只狗也着急麻黄的，不停跳，咬人裤腿，见没人理会，哼哼唧唧的叼着食盆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的人心软，那委屈的小眼神水水的，实在是狠不下心，李平放下筷子捞了点肉片和丸子，拿白开水涮了涮，晾凉倒进食盆算是给它们打牙祭，两家伙再顾不上其他了。 　　“赶紧捞快点吃，一会锅里的煮老了就不好吃了。”挑了一筷子粉条，蘸上豆瓣酱香香辣辣的，辜子晟喜欢辣味的酱，只是摘的那些辣椒没晒干，做不成辣椒面，只好拿加了辣椒的豆瓣酱解馋了。 　　“太过瘾了，要是天天吃上火锅，那可比过年吸引人啊！”稍稍煮过的白菜蘸了花生酱，口感那是相当不错，那盘白菜大部分都是李大全吃掉了，还有豆皮和土豆片几乎是被他承包了，羊肉也吃了不少。 　　“好小子，撑死了，面条是吃不进去了，没想到涮出来的肉竟然那么美味。”喝一口酒笑着人，“自从来了平子家，我的生活都有目标了。”猎户大叔则是肉食动物，菜吃的少，尽顾着吃肉了。 　　“是吃的目标吧。”和李奎一屋住着，两人关系好了很多，也能开个玩笑什么的，李大全不禁也笑出声来，“平子，晟子要不是你们，我可能都给冻死了，那还能活得有滋有味的。”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寒了不少，也就这家天天灯火通明，炕烧的热腾腾的，舒服的连床都不想起了。 　　“说的什么话，不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吗，我们也没做什么，再者说这事和我们也有关系。”挑眉瞥了一眼，笑着冲叫道，“大哥下点面条，你们谁还要？”火锅底煮出来的面最合他的口味了，每次吃火锅都会留肚子吃面的。 　　大家都直摇头，“饱了，饱了，太好吃了都吃撑了。” 　　最后就辜子晟又吃了一碗面条，喝了半碗火锅汤，结束了这天的晚饭。 　　“既然喜欢，就过几天再吃。”擦擦嘴角，笑着说。 　　吃的是满头大汗，暖心暖肺的，冬天能吃上这么一口真是享受的不行。 　　剩下的一点配菜，倒进盛骨头的清汤里煮了，混着菜倒给阿财阿满吃。 　　这个雪天他们一家吃的非常开心，火锅暖心。 第26章 打架 　　大雪初霁，窝在家里几天闷坏的孩子们一溜烟就没影儿了，小安还好喜静又有了特制的漫画书打发时间，不觉得如何，贪玩又调皮的小喜就不行了，下雪天不让出门，简直就是对小家伙最大的惩罚，焉不唧唧的。 　　“啧，这么冷的天还往外跑？”倚着铺盖翻看大安史书的辜子晟歪头瞅向大门，不解的嘟囔一声，原来他也是相当耐寒的，冬天别人穿羽绒服棉大衣，他就薄毛衣套件休闲装也不觉得冷，哪像现在，出门一趟能冻死个人，连炕都不想下，直想长在床上生根发芽。 　　李平顺手拉被子把他的脚盖严实，“娃娃都那样，估计又去找伙伴们炫耀去了，小喜可憋不住话，要不是雪大路滑，估计吃完火锅那小子就溜了。”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喜也不知道是随谁了，“能忍到现在那也是你见天给弄好吃的，馋嘴猫舍不得走。” 　　撇撇嘴，“明年是不是该让他们上私塾了，我到底不是先生，也不够了解大安，教的不一样。” 　　轻轻叹了口气，“听你的，只是最近的私塾在赵家村，那也得走将近一个时辰的，我担心孩子们吃不消，还不知道人家收不收？”李家村穷，没有私塾，孩子们读书就更难了，循环往复，见识越来越短，封闭在小小的庄子，连去镇上都担惊受怕的，生怕惹上事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辜子晟摸摸下巴，不禁沉思起来，也不是没想过送他们去镇上读书，但孩子还小，没有家人就近陪着总归不得劲放心不下，眼珠一转，“大哥，不如我们找族里商量商量，把咱们上次买的那块地捐出来建私塾，这先生的束脩吗可以找村里人平摊了，大家应该会很乐意的吧。”不乐意了，呵呵，那就弄私立学校，反正那点钱还出的起的。 　　“咱家的银子倒是有，就是这么做了，不知道村里人又要咋说一场了？”看着神采奕奕的辜子晟不禁苦笑。 　　原先家里穷，有些人是嘲笑光景不好，如今新房盖了，家里也有些存银，还有些人在背后说闲话，有的话难听的他都不能接受，不是没说过那些多嘴多舌的，怎么就这么见不得人好啊，就是最近村里不少人都撺掇里长和族长把子晟赶出李家村，要不是李二叔在村里放了话还不知道咋闹一场？ 　　什么短头发妖孽，不详，说什么自从他辜子晟来了之后村里发生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事，又是赶走李牡丹，又是好斗逞狠，就连李雨和离回家都怪在子晟头上了，口口声声说什么妖孽，不然哪来的钱盖那么好的房子，在镇上这样的房子最少也得个四五百两银子的，搞得村里气氛紧张的很，那些人看不见子晟给村里带来多少财路，就想着赶走子晟，幸好李二叔，强子哥他们力挺，还有送给里长，族老们的礼物，族里这才没说话。 　　其实李平也明白，不过是有人看不过眼他们家过的好了，村里人哪个心里不知道，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看着李平的脸色也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只是这种事情在哪里都会有，要是他弱小穷困，大家会同情，偏偏他过的比村里人都好，这自然是犯忌讳的，能忍到现在还没干点什么，也是念着往日恩惠撕不开面皮，再加上李二叔他们的间接镇压，不敢太过放肆。 　　可惜他们是看错人了，辜子晟从来都不是软骨头，没道理平白让人欺负，他不欺负人就很给面子了。 　　“正因为如此，我们人单势薄的，更需要族里认可，这点钱换以后的安生日子很划算。”除非谁家敢确定自家不上学堂，便是如此搅黄这件事，也不要妄想在村里驻足了，辜子晟是打算一辈子留在这的，他可没那野心出去闯荡。 　　李平哑着嗓子低低的开口，“子晟做了那么多事，还要被说闲话，我们又没偷没抢的。”黯然的看着辜子晟，“也是我不好，害的子晟跟着受累。”要是他厉害了肯定没人敢这么欺负他们。 　　听了这话，也只是笑着问了一句，“大哥，你当我是一家人不？” 　　李平诚恳的点点头，“当然当了。”他可不会好心到让陌生人在自己家一住几个月的，虽然自己有时候是烂好心但也不会这么傻。 　　“所以大哥咱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么见外的话？”长眉一挑，嘴角上扬，“咱们做好分内的事就好了，至于流言，等到了火候，再狠狠打那些碎嘴的脸，不是更好？”似笑非笑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辜子晟这性子还真的是睚眦必报，别人的一分情，就还十分，而谁伤他一分，自当百倍尝之，纵使现在不动手，以后也会收拾的，心眼小的跟针眼媲美了，当然护短更是护的厉害，更多时候辜子晟是不记仇的，因为仇当场就报了。 　　最后拍板定音的还是辜子晟，俩人商量定了就找了族老们、里长，商议此事，受到族老的大力支持，毕竟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好事，而且私塾归属于村里，不是他们一家说了算，但是出钱又爽快，哎呀这年轻后生人不错的很啊！ 　　笑眯眯的看着李平说话，眼中精光一闪，在众人没察觉到的时候又马上恢复正常，还是一副讨喜热心的娃娃脸。 　　具体事宜他们可是半点不插手了，那地已经划到公田了，到时候把自家需要出的银子给了就行，辜子晟留了一个心眼，建私塾的田虽然充作族田，但地契还是挂在李平名下，在这件事上他们必须要占主动权，那地可不是白给的，银子可不是白花的，有付出自然需要得到回报。 　　半路被提着菜篮子的李大嫂拦住正往家去的二人，“平子，晟子碰见你们正好，喏，这篮子鸡蛋拿回去吧。”怕被拒绝似的赶紧道出缘由，“要不是你们帮忙，我们当家的还在镇上做苦力，哪像现在那么轻松，工钱也多，你们要是不要就是看不起我们两口子！” 　　她家当家现在能给人收山货看场子，一天能挣好几十文钱，都是托了平子和晟子的福了，这么轻松的活她也放心，家里男人在外下苦，她这心不知道多焦，就怕出点啥事，可算是放心了。 　　都说到看不起了，哪还能再推拒，辜子晟接过鸡蛋，“那也是李大哥能力在那摆着，不然我们也说不上话，”下巴一抬，侧头冲她道，“那鸡蛋我们就收下了，家里正巧没了，谢谢李大嫂，可真是及时雨。” 　　连忙摆手，“这值当什么，你们愿意要就好了。”匆匆忙忙的转头丢下一句“大嫂还有事，先走了啊！”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也不急着回去，主要是李平觉得他们过的太舒服了，舒服的都快忘记干活这事了，这种堕落的生活太操蛋了，所以决定多溜达溜达，免得骨头都给养懒了。 　　“平子，晟子，快去晒谷场，你家孩子和人打起来了。”陈四家的大声喊他们，“有几个大人都去了！” 　　李平把鸡蛋篮子塞给陈四家的让帮忙送家去，拔腿追已经跑远的人，生怕他们吃亏。 　　到了一看，辜子晟觉得自己控制不住的想揍人的冲动，也不准备控制。 　　那女人拿手指头戳着小安的头顶，骂骂咧咧的，“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还敢打我家小明，叫你再打？” 　　“你才有娘生没娘养，快放开我二哥！”底气不足的小喜脸上脏兮兮的，脖颈似乎也被抓伤了，瞅了一圈也不见小乐，愤怒又担忧的辜子晟一个过肩摔就把五大三粗的女人给扔到一边。 　　搂着两个小家伙，揉把发顶小安乱糟糟的头，急急的询问，“有没有伤着？还有小乐呢？”拉着两人浑身摸摸，不放心的问，“哪里疼？” 　　“辜子晟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张翠花跟你没完！”摔在地上的女人反应过来就是一顿大吼，爬起来就想冲上来撕扯。 　　“闭嘴。”凶狠的瞪了撒泼打滚的女人一眼，吓得马上闭嘴了。 　　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暴虐的情绪，回头看着小家伙们，忧心忡忡的，“疼吧，这么长一道指甲印子？”心疼的伸手轻轻的摸着，拽了一截衣袖细心的给小喜擦着伤口。 　　“不疼的，晟哥，娟姐姐把小乐拉走了，小乐好着了。”小喜咧咧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靠着自家二哥。 　　气喘吁吁的李平惊呼一声，“这是咋整的”拉着两孩子又是一阵查看。 　　“辜子晟你欺人太甚，一个大男人动手打女人，这种人我们李家村可留不得！不敢留！” 　　双手环胸，冷笑着对叫嚣的男人开口，“呵，她一磅大身粗的大人动手打我家小孩，怎么不见你们好心帮把手，难不成这女人打小孩还打对了？在我这就是十个她也比不过小安他们一根手指头，既然敢打就要做好被收拾的觉悟！”冷厉的眸子一扫而过，寒气逼人，冻得人直想退避三舍。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我们家碍着谁了，这么欺负人，孩子们才几岁？你们怎么不看看她张翠花是咋打我家孩儿的？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孩子长这么大，家里人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李平是气狠了，要是他们家人多势大，这些人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呐？ 　　这一刻李平是真的想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今天不给个满意的交代，咱就死磕到底，大不了我们离开李家村！到哪不是过日子！” 　　“嗨，你个王八蛋，要不是你家死孩子打我们小明，我会打他，死磕就死磕，谁怕谁？”张翠花一见有人帮腔，大着胆子又骂上了。 　　“是啊，大家都看见他们打小明了。” 　　“再怎么说也是哥哥，怎么能打小弟弟？” 　　“哼，是吗？那你敢说小安为什么要打他？”自家孩子什么性子还不清楚，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打架，还是比他们小的孩子，蹲到面前，笑着问他，“小明跟晟哥说说，小安为什么打你？晟哥给你做南瓜丸子吃。” 　　被搞的迷迷瞪瞪的小明看见常给他好吃的辜子晟，憋着泪委委屈屈的说，“晟哥，我也不知道小安哥哥为什么打我？” 　　“你干什么，难不成还是我们小明的错了！” 　　冷笑着一个眼刀甩过去，那女人赶紧闭紧嘴巴后退一步，被辜子晟的凶狠模样吓怕了。 　　“那你小安哥哥打你前你们都说什么了？” 　　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很是喜欢他，听了他问的话就乖乖的回答了，“我，我说，我说辜子晟是害人精，是妖怪，小安哥哥和小喜哥哥就打我。”他也很委屈的，被很喜欢哥哥打了。 　　那边小喜挣扎着又要冲过来揍人，被李平死死搂住，嘴里还不忘威胁，“讨厌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辜子晟笑眯眯的瞟一眼跟前围着的人，拍了拍小明的头。 　　这个样子反倒叫人摸不清他想什么，只是恶寒从心底冒起。 　　“没事，小明告诉晟哥，辜子晟是谁？你为什么说他是害人精，妖怪？” 　　“我听娘说的，唔，我怕他害小安哥哥和小喜哥哥他们，才说的。”委屈的不行，平时小安哥哥很护他，给他讲故事，从来没打过他，还不让别的孩子欺负他，自觉受了委屈，哭的眼泪汪汪的。 　　“死小子你胡说什么？老娘啥时候说过这话了，啊！”欺软怕硬的女人，被辜子晟摔怕了，“你个死小孩！” 　　“娘和姨母，五奶奶还有雨姐姐一起说的，我听见了，还说害人精要沉河里给龙王爷吃的。”以为娘亲忘记了，小明赶紧解释着，意思自己没撒谎。 　　尴尬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开不了口。 　　佯装难过的低头看着小明，“原来小明不喜欢晟哥，唉！” 　　“才不是，小明最喜欢晟哥了！” 　　“可是小明说晟哥是害人精。”那难过的眼神，别说孩子了就是跟前的大人都动了恻隐之心。 　　“晟哥怎么会是害人精，晟哥这么好，就跟神仙一样！”认真安慰的小孩子哪里知道腹黑的辜子晟是故意装傻充愣。 　　“可是晟哥的名字就叫辜子晟。” 　　几个毛头小子都以为他是真的伤心了，赶紧围过来安慰，“晟哥可好了，比，比我爹还好，晟哥最好了！” 　　“晟哥才不是害人精，都是小明乱说，我们不要跟他做朋友了。” 　　“晟哥，谁敢说你，我们就打得他满地找牙。”说完还不忘恶狠狠的瞪向哭着的小明。 　　看着几个小萝卜头，心气总算顺了点，“既然你们都相信晟哥不是害人精，那一会都来，晟哥做好东西给你们吃，谢谢你们相信晟哥，喜欢晟哥。” 　　“不要小明来。”异口同声的来了一句。 　　“哇哇哇，娘，都怪你，晟哥生气了，不让我去玩了。”滚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兔崽子，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老娘是瞎了眼了生了你这么个狗东西！” 　　“你这当娘的也太过分了，怎么说话呢？娃娃知道个啥，还不是你们大人说啥就是啥。”李大婶看不过眼数落几句，提着针线筐回去了，闹了个没脸没皮，也是不好意思再待着了。 　　“羞不羞，还哭，我五岁后就不哭了，你以后再不骂晟哥我们就还是朋友。”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喜拉起他，拿袖子把脸给擦干净。 　　“恩，我，以后，不会再说了，也不让别人说。”断断续续的保证。 　　“小安带着他们去接小乐回去，晟哥马上就来。” 　　几个小萝卜头手拉着手，说说笑笑的走了，也就是孩子才能活的这么简单。 　　和李平对视一眼，两人都想整治整治碎嘴子说闲话的，他们无所谓，可是还有孩子在，就不能不在乎了。 　　尤其是李雨还掺和了一脚，李平是悔的不行，早知道就不救她了，说他自私也好，冷血也罢，如今他的家人是三个孩子和子晟，谁要伤害他的家人他就是拼了命也不会放过的。 　　至于张翠花他们也懒得搭理，直接送到族老那，呵呵，想来族老们是很乐意帮他们一把的。 　　族老们也是怒的不行，这要是惹得李平他们不出钱出地，村里的私塾怎么办？ 　　能办私塾李家村有面子，族老们也有面子，以后他们李家村的娃娶媳妇还能像以前难吗？这一颗老鼠屎要是坏了一锅汤，就别怪他们不讲情面。 　　孩子们还在家眼巴巴的等着，也不管怎么处置张翠花，俩人别过族老就回家了。 　　赶紧切了几个土豆，辜子晟忙着炸土豆块，先做不费时的让孩子们吃着。 　　李平剁了一碗肉末，又把几块豆腐压成末，搅拌均匀，捏成丸子，等把土豆锅巴炸好再炸豆腐丸子。 　　辜子晟不会做点心，那种甜腻的东西完全不是他的范，因此日常给孩子做的零食也多是简单的丸子之类的东西。 　　给小萝卜头们端去吃，另装了几份给陈四家，李大嫂，李强家还有狗蛋家送去，东西不在多，贵在情分，今天要不是陈四家的报信，还不知孩子们会怎样？ 　　最后做了香辣金钱蛋，几只鸡蛋下锅煮熟，出锅了要泡冷水，好脱壳，然后切片，平底锅放少许油，鸡蛋下锅前粘上淀粉，把两面煎黄铲出来放盘子里，切好的青蒜辣椒下过煸炒熟，最后把煎好的鸡蛋放进去，加点酱油，豆瓣酱炒匀，入了味就能出锅了，美味的金钱蛋这就成功了。 　　本来鸡蛋他们都不能常吃，一般人家都会攒着拿到集市卖钱，别说这个比鸡蛋好吃了不知多少倍，香香辣辣的金钱蛋受到孩子们的热烈欢迎，并且缠着辜子晟下次还做这个吃。 　　辜子晟也没忘记给李平藏了几块，不然非被这群猴孩子给吃秃喽。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看重一个人，曾经以为会一个人一辈子的，没人受得了他，不是性格而是不把人放进心里去，虽然被人这么说，但他真心没觉得，只是不相信所谓爱情能持续一辈子。李平很特殊，如同一根稻草，没办法松手，害怕从此以后和浮萍一般漂泊。 第27章 赖床 　　且不说村里人如何，单说孩子们就够头疼了，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小萝卜头个个化身为辜子晟的守护者，在家里都不能说他的不是，叫孩子听着了，就有的闹了，哭起来就不带停的。 　　听说这事儿后，辜子晟心情大好，这心情好了自然就愿意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了，并且决定好好奖励这群可爱的萝卜头。 　　跟着猎户大叔一起进山，刚下过雪，山里的野物好猎的很，踪迹太明显了，一行人决定多猎些，年前就不再进山了，万一出点啥事这大过年的多影响心情。 　　转了半个山头，就捡了不少冻死的野鸡兔子，还有一只百多斤的野猪，看踪迹野猪似乎是摔下坡受伤了，不能动给饿死的，让他们捡了个便宜。 　　这也就是雪后初晴，野物出来觅食，他们才能得这么多猎物。 　　猎户大叔的武力值强，三只野鸡，三只鸽子其中两只活着，四只活山鸡，还有一只野狼，收获满满的，这些东西够吃到年后了，连礼都够送了。 　　最后还砍了些香松木，香椿树倒是很多，但那树味太大，而且香椿芽可以当菜吃，因此没向它下毒手，留着来年摘香椿芽吃，香松木就可怜了，不过这种树生的少，辜子晟也没敢祸祸，砍的大都是枯枝，这种木烤肉或者烧壁炉时丢一块进去，有种淡淡的清香味，烤出来的肉也有种清香很好吃，闻起来很舒服。 　　感觉自从穿越之后，就不断破坏环境，悄悄翻了个白眼，暗索着日后怎么找补回去。 　　回去了就把活的鸽子和山鸡养起来，慢慢吃，运气好的话还能下蛋，丰富自家后院。 　　当天晚饭辜子晟就烧了蒜末炒野猪肉，野猪排炖蘑菇，野猪肉硬，得花时间处理下，不然咬不动，豆腐白菜汤，炒青菜，酸辣土豆丝，肉丝粥。 　　人多也是有好处的，饭菜花样多也不用担心剩下。 　　主食则是米饭，虽然是小米和大米混杂在一起煮的饭，但他们一个个照样吃的肚皮滚圆，虽然家里的情况好了，也并没有光吃大米白面，毕竟吃惯了大米细面很难改去吃杂粮的，在宁远镇稻谷种的非常少，价格更高，除了那些有钱人家，一般人是不会吃的，这种有价无市的东西是不能当主食的，小麦产量又低，价格也是相当高的，还是不愿做暴发户的，这些自然是李平的想法，辜子晟只是不想违逆罢了。 　　两样混起来煮的饭味道并不会差很多，吃惯了就好，用铁锅蒸米饭，锅底会有一层锅巴，孩子们很喜欢吃锅巴，啃着脆脆的香香的。 　　家里人也吃的爽快，这真正的五谷杂粮吃着对人身体好，因此他也再没说让家里人都吃大米白面，只每天被盯着自己煮大米粥吃养胃，对于谷米粥只是偶尔的偶尔吃一次。 　　野猪肉老，辜子晟也没做过，误打误撞的试做，没想到味道居然很不错，当然他知道这并不是厨艺好，而是调料放的足，烧的久味够浓的缘故。 　　围在饭桌跟前的阿财阿满很规矩，乖乖的等人吃过给丢肉骨头，抢到了就乖乖的啃，也会抱爪卖个萌，讨个赏，可爱到爆，这种时候桌上的几个人都很乐意喂它们，像辜子晟会很恶劣的拿着肉骨头逗，直逗的狗都不理了，小乐和李平是狗狗最爱讨吃的人，他们最心软，舍不得狗狗饿肚子，其实狗狗流口水只是天性而已，真是美好的误会。 　　冬天天黑的早，吃饭吃的也早，不想吃过就睡，又折腾着烤肉串，宵夜就该撸串。 　　打磨好的石槽烧上平时积攒下来的木炭，木炭烧的快，但不像木柴那么多烟尘，再加上几块香松木。 　　奎叔分好脆骨肉，嫩羊肉，猪腿肉，五花肉，肥肠，鸡翅，自己吃不用弄的那么齐整，小安他们负责用竹签串起来。 　　还有洗干净的木耳蘑菇，韭菜，白菜，青菜。 　　没什么复杂的过程，刷上油调料，架火上烤，最后撒上辣椒面和孜然，辣椒面是少撒点提味的，毕竟现在家里可没多少辣椒。 　　又香又辣，烤的油滋滋的，吃起来很过瘾，烤串放在现代太喜闻乐见了，晚上没事邀上几个人，撸串就着啤酒，那滋味妙不可言。 　　就算是吃烤肉，也没忘记烧汤，特别炝了青菜汤，怕干吃烤串上火，边吃边喝别提多享受了。 　　小喜是个人怨狗嫌的孩子，蹦来跳去没半刻安生，惹得阿财满院子追他跑。 　　眼看还剩很多东西没动，想着不如明天叫村里的孩子一起开个烧烤大会，点上篝火，这种热闹有趣的东西最受孩子们欢迎了，至于烤串反正撒上调料只要弄熟了味道不会太差。 　　不过再看看乱跑的小喜就有点不乐意了，想逗逗小家伙，好吧他和小喜是一路的，辜子晟装模作样的对李平说，“要是小安他们几个都会烤肉，明天就能叫村里的小朋友们来家里烧烤了，可惜……”瞄着小喜摇摇头，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嗷叫一声，小喜赶紧谄媚的蹲到自家大哥跟前，讨好的拿过李平正给他烤的羊肉串，“大哥累了吧，我给你烤。”乖巧的一点不像刚才的疯小子。 　　玩玩闹闹的就过了三更，这可是自来这睡的最晚的一天了，困的哈欠连天。 　　结果就是第二天睡到大天亮，被早早来家里的王子昭抓了个现行，从此以后没少被嘲笑，黑历史啊！ 　　“李哥，晟弟不在？”王子昭好奇的问道，这个时间按理说没出门啊！ 　　“昨晚睡的迟，这会还没醒呢。”宠溺的笑笑，子晟昨天也是跑累了，又和孩子们玩了半宿，难得起晚一次，他也舍不得叫。 　　“哦，呵呵。”暗搓搓的笑了会才说，“小安小喜快过来，还有小乐，昭哥拿好吃的给你们。” 　　竟然是一筐蜜橘，还有各种点心，糖。 　　又拿了五斤燕窝给李平，“李哥，这燕窝对人身体好，留着熬汤喝，放心我可不是白送你的，我这次来就是问你们要鲜菜的，你要是不收，我哪还好意思拿你们家的菜？”新鲜蔬菜人家里种的也不多，都是不卖的，王子昭清楚愿意给他匀那是人情不是买卖。 　　李平也没矫情当下就把燕窝放柜子里了，人情往来他也懂，来往的多了，对王子昭也没了敬畏之心了，这柜子还是辜子晟按现代的橱柜设计的让李强给打的，用起来得劲儿。 　　李奎，李大全还有王子昭坐在堂屋说话，别扭的很，还好王子昭是个能说会道的，加上他是客人，气氛才不那么尴尬。 　　听到隔壁有了响动，估计是辜子晟要起床了，怀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到院里逮他。 　　顶着鸡窝头的辜子晟怨念的盯着李平，一脸“你怎么放他进来的”神情，惹得大家暗笑不已。 　　平日里他成熟稳重，很少这么逗趣，李大全还私底下和李奎说过，这家的俩哥儿都太成熟了，不像村里的其他小伙子开起玩笑就没个下限的，这么一看果然还是个半大小子，小模样挺可爱的，幸好他们是不知道辜子晟可是个三十的老男人了，否则就呵呵了。 　　而王子昭则笑的不能自已，一直以来这个晟弟都是一副干练的模样，哪里见过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迷迷糊糊的很是好玩，一瞬间就年轻几个号了，“晟弟这个模样不知多少人得母性泛滥，真是太可爱了。” 　　说着就伸出罪恶的手捏着他被枕头压红的脸颊，“这模样就是最漂亮的小姑娘都抵不上你可爱啊！”使劲揉捏的效果很明显，一整天他脸上都红彤彤的，气的要命。 　　狠狠拍开那只大手，“昭哥很闲吗？” 　　这人难不成专门来看自己笑话的，郁闷的不行。 　　“说正事，你嫂子不是怀孕了吗，昨天晚上要吃青菜就没法哄，这不天一亮我就来找你了，如今也就在你这能弄到点鲜菜了。”很是无奈的摊摊手，只是眼里的笑意任谁也忽略不了。 　　“昭哥还是个情圣啊，这个我还真能帮的上忙，等我洗把脸去摘菜。”抓抓乱糟糟的头发，李平忙着做饭，顾不上给他梳头，只好自己扎了个马尾。 　　摘了十几棵大白菜，割了一畦子韭菜，拔了二十几棵葱，一排青菜，也是知道年前不会再来了才拿了这么些，还装了小小一罐干辣椒给他磨成面以及鸽子，鸽子汤是很补的。 　　还有给骑都尉捎带的青菜韭菜白菜等。 　　听小喜说了烧烤，很想见识见识的家伙，三两句就套的小喜说了个光，打量着石槽，心底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就干，听起来很有趣，这次年前的宴会又有好玩的了，恩，要是不错还能推出个烧烤店，晟弟真是个妙人，点子就是多，偏偏还不自知，这家伙真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暗爽不已的摇摇头，有了晟弟赚钱更方便，大方的表示这次可以给这个不知世事的晟弟多分几成。 　　家里的媳妇等着吃，王子昭也没多待，拉着东西就走了。 　　大方的辜子晟看在一筐蜜橘的份上决定原谅王子昭的调笑。 　　此时打死他也想不到会有那样的后果。 　　当全村都传晟子睡觉的奇葩姿势像个可爱的小猫咪，一爪放胸口，一爪盖着眼睛乖巧可爱的很，起床时像个迷糊娃娃，还要李平给梳头发的时候，辜子晟还在家里自在的想法子准备搞个滑梯，爬架，木马等，还想着在自家旧院旁的那块地上建个游乐园，冬天太无聊了只好给自己找事做了，再养几只猫咪，得闲了可以抱着猫咪一起晒太阳，是不是撸撸猫，想想就美的不行。 　　辜子晟很喜欢萌物，猫狗都喜欢，最爱的当然是萌萌哒的小孩子了，要乖乖的那种，撑着下巴思索，嗯，会说话会跑会跳的小孩子好玩，婴儿他可下不了手，太小太软了，都不敢抱。 　　那块地是在李平爷爷那会村里分给他们家的，但是那地有些是碎石层，根本种不成庄稼，一直荒着，放着也是浪费，自然还是废物利用的好啊！ 　　村里人奇怪的目光跟狼似的盯的他难受，问了一圈人，最后还是李大全好心的告诉他村里流传的话，气的他是恨不得直接去镇上揍王子昭一顿，太败坏他的名声了！ 　　当然他不知道村里不少人因为这个传说对他好感度倍增，以前因为手段激烈，会赚钱而招来的黑都变粉了，这就是所谓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第28章 琐事 　　转眼之间就是年关，过年的氛围已经有了，家家户户喜气洋洋的。 　　“大人盼春来，小孩盼过年。”小时候真是恨不得天天过年，可以吃好吃的，可以穿新衣，可以放鞭炮，就是闯祸了家长也不会骂，这种日子简直不能更好了，不像长大后过年却没有了年味，敷衍了事。 　　一般来说过年从腊月二十三就算开始了，有民谣是这么唱的：“二十三，过小年；二十四，大扫除；二十五，敲大鼓；二十六，福猪肉；二十七，迎祖宗；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家家有。” 　　宁远镇也大抵如此，但宁远镇人最初是徒来四境，聚族而居，各沿其俗，正是所谓“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 　　但在这个地方生活的久了，大家的习俗也慢慢开始靠拢，一代一代，他们都把自己当成当地人了，很是维护这个曾经给了他们祖辈一个容身之处的地方，多年来，大家生活安逸，守着这方自己出力兴建的地方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也寄愿长久的以后这里能富裕安康，能代代相传不必再跋涉山水寻找一方水土安家立户。 　　这时候过年是所有人最开心盼望的节日，集市上人满为患，各种各样的糕点糖果小吃摆了一道街，一年中也就这些时日让人兴奋，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年总是要好好过的，平时舍不得吃的用的穿的，在新年都是要拿出来的，稍微过的好点的人家，过年总会给孩子做身新衣裳，吃好穿好迎新年，祈愿来年一切顺利。 　　所以每年这段时间，集会上采买东西的人多，摆摊卖东西的人也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到处都是。 　　集市上简直是人山人海，为了买年货，也为了看热闹，很多人都是全家总动员，孩子们牢牢抓住大人的衣襟，叽叽喳喳乐的像偷到谷子的鸟雀，乐的不停的叫唤。 　　李平和辜子晟也带着孩子们跑了次集市，拉了许多东西回去。 　　二十三这天家家户户都早早准备好糖瓜等东西祭灶王爷，不把灶王爷嘴粘紧了，怕他上天庭告状。 　　祭灶王爷这事就要李平干了，赶紧把粘粘的糖瓜糊在阎王爷嘴上，对一边尽自撇嘴的辜子晟很是无奈。 　　当然他不知道辜子晟在上一世的三十年间就没祭过灶王爷，每每被念叨着也充耳不闻，只顾自己哼哧哼哧的吃，加上爷爷宠他，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吃的都给自家乖孙留着，祭灶王爷这种事哪里抵得上馋嘴的乖孙重要。 　　一家子男人，幸亏过年要做的事也就那些，把各屋清扫干净，李平抽空回旧院也去打扫了一番，开了火，添点人气，就是旧院也不能冷锅冷灶。 　　李大全和李奎虽说是住在李家，但自家也是要收拾收拾的，该干的都得干了，两个孤家寡人的多冷清，商量着就在一起过年，人多热闹好玩。 　　没管那些习俗人情，紧着置办年货，大件的东西都在镇上买了，也就做吃食，这个辜子晟还是很拿手的，只叫李平打下手俩人就搞的相当不错了。 　　忙忙碌碌的赶在祭祖前都准备妥当了。 　　全叔和奎叔带着小安小喜和强子哥他们一起又去了一次镇上，买了红枣、瓜子、橘子、花生、花生米、各种糖、糕点、松子等零嘴。 　　当然也少不了土豆锅巴、炸土豆条、爆米花、炒栗子、糖冬瓜等，这些都有辜子晟来做，还试着做了这些烤饼，和面的时候打了鸡蛋进去，又酥又香的。 　　丸子、肉蒲、软腻腻的年糕等吃食也不能少。 　　还有油馍馍，这是一种风味小吃，以前爷爷去延安的时候吃过，特别喜欢吃，特意跟人家学的，后来每年过年都会做的。 　　油馍馍形似饼状，中间有小孔，较小。由土豆、白面、荞面、糖等杂粮和在一起炸制而成。炸熟后，金黄似铜钱，味道甘甜、细腻柔软，经久而不变色不变质，可以储藏，冷吃可以，热了吃也行，还能招待客人，方便的很。 　　油馍馍做起来有些麻烦，首先是兑料，就是将软米和黄米一般按四六比例掺好后进行碾压，用细箩将其箩成细面。然后将碾压好的面粉，舀出大约三分之一放在锅中炒，一为减少软米的粘度，二为炒去软米的苦味，使其更加可口。再将炒过的面粉搅拌成稠糊状放在锅里蒸，蒸熟后将其余米面全部倒入和成面团，进行发酵，大概经过一晚上时间，面团膨起，酥软酥软，油馍馍的面就算发好了。 　　然后就是做油馍馍了，拿出一块笼布或纱布铺在案板上，把油馍馍面拿出一小块又一小块，搓成圆团，一个一个地摆在笼布上，再将另一半笼布盖在上面，用手掌或硬的小木板将其逐个压偏，揭开笼布后，用一个顶针在圆形中套出一个孔，就算完成了。不能直接用手掌压是因为人手心发热，油馍馍面会粘手，如果不蘸水油馍馍就不光滑，但如果蘸了水，下油锅炸时会沉入锅底，炸出的油馍馍不酥软，在油馍馍出锅之后，习惯将刚夹出的油馍馍穿在一根筷子上，一为将油馍馍上带出的油滴入锅中，二是为让油馍馍保持圆圆胖胖的形状，不至于放入盘子后，立即被压成扁平。还可以放点糖，做出来的油馍馍更加可口。 　　一开始辜子晟吃不惯油馍馍，觉得甜腻，后来吃的多也和爷爷一样喜欢上了，自己也学会做了，得到家里人一致好评，这个能放的住还能送人，所以今年就炸了小半缸，平时可以给孩子们当零食吃。 　　炸了一缸麻花，麻花平时饿了可以泡着吃，走亲戚送礼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样，自然炸的就多。 　　炉馍馍做法不难，就是得用特制的那种锅，平底很大的铁锅，一锅能得二三十个，锅是提前一个月就跟铁匠订的。 　　炉馍做工精细、酥脆可口，存放便宜，以前每年过年都会订手工做的吃，在老家过年则会自己做来吃。 　　炉馍馍用料考究，面要用上好的小麦面粉，猪油要色白纯净的。面粉和油要严格按比例配制首先将面粉用温火炒熟，拌上白糖、红糖、核桃仁、花生仁、芝麻、陈皮面等，再加上适量的熟清油、烧酒，搅拌均匀。 　　加工炉馍馍时，先将小部分的面粉全部用油和起，叫“酥子”。 　　余下面粉，倒入剩下的猪油，再用开水和起，加入少许烧酒，是皮面。 　　一个皮面包一个酥子，包馅时要底薄面厚。 　　将包好的馍馍，点上红绿花，放进鏊子内烤熟，放的久还好吃。 　　就是做起来麻烦，烤的时候要一直注意火候，所以辜子晟今年就抹住一天烤了一缸，炉馍馍又酥又甜，孩子们吃的简直停不下，没办法他们给几个小的下了死命令，一天只能吃一个，特殊情况可以吃两个，还请了村里所有的孩子吃了一次，可把小家伙们心疼坏了，他们得少吃多少个才能省回来。 　　最让辜子晟难过的是水果太少了，只买到了橘子，再就是一些果子干，简直不能直视，只是他看看家里其他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抿抿嘴，垂下眼角可怜巴巴的装死。 　　二十六那天是村里杀猪的日子，家里喂猪的人不多，就在这天买新鲜的猪肉过年吃，一般都不去镇上买的。 　　辜子晟早早就打算好等杀猪的时候，买一副小肠，肝子，至于肉已经在镇上买好了，人多他们买了小半个猪，猪下水还是因为没有新鲜的猪血才打算在村里买的，有了猪血能做猪血肠。 　　今年李二叔家杀了两头足有四百来斤的肥猪，李东一早就上家叫他们去吃杀猪菜，因着黄豆芽很赚了一笔钱，父子俩自然是念着他们的好。 　　李二叔在村里也是很有威信的，来的人也多，李东两个出嫁的姐姐带着孩子天刚亮就来帮忙了，李二婶没的早，家里如今就这一老一少，灶台上的事也没个人做，李东这俩姐姐都是泼辣性子，人也厉害会过光景，当然不愿意请人做，她们干名声好还能多拿些肉，老父亲脸上也有光。 　　李东他大姐嫁了个小门小户，家里光景不是很好，平时李二叔就常让李东给大女儿送些东西添补，这次赚了些钱还闹了红脸，惹的李二叔发了火，差点就不让女子上门。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家里弟弟还没娶亲，姐姐就想着自家小日子。 　　李东也是不满的很，他爹对姐姐多好，还落了个埋怨，心里不服气，最后还是把豆芽批给俩姐姐卖，一斤象征性的收了一文钱，还嫌贵，气的父子俩都不爽的很了，这和白送的有啥两样？还不满意无非是想让他们把发豆芽的法子给了，父子俩可不愿意。 　　唉，都是穷惹的，但凡有点钱，谁愿意这么干，娘家日子过的好了，公公婆婆是来来去去念叨个不停，念的家里汉子对她们也有看法了，一来二去惹的娘家不满意了，夹在中间实在是难为。 　　这不姐妹两一商量早早来帮忙落个好，也怕真的让父亲和弟弟不想多来往，过日子了才知道娘家人的重要性，有人撑腰日子过的才稳，就是有事还有娘家可以依靠，姐妹俩商量过后自然是要好好把握那个度，就算是父亲和弟弟也不能尽想着占便宜，有来有往才能长久，日后弟弟娶了媳妇，她们还能说上话，真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将热水倒进大木桶里，旁边旺火持续把大锅里的水烧得滚开，几个人将猪抬进去，上下翻滚猪身，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浸泡均匀后，抬到案子上，在一只蹄腕上割个口子，开始吹，吹到死猪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然后用刮刀一下下刮毛，最后，倒挂起来。 　　把式一刀旋下猪头，接着开肠破肚，一把手伸进去撕下心肝脾肺，再一把挖出肚子中的大小肠，这些通称下水。 　　再用布满小孔的石头烫拔猪毛。待洗刷干净，用铁钩将猪倒挂在木架下，开膛破肚，处理猪身容易，那把式颇有庖丁解牛的感觉，刀子顺着关节骨缝，前肘，后臀，中肋，下膗，大卸八块，转眼完成。 　　谁家买哪块，这都是早说好的，这会要买肉的人家赶紧抢着买，迟了好肉就卖完了，特意留了个猪后臀给李平家，算作谢礼，彼此心知肚明也就免了那些虚头晃脑的推辞。 　　在村里杀猪有传统，邻里亲戚杀猪，都要请一次客，家家如此。 　　因此每逢上午听到猪叫，那其他人家就自觉地不用做晚饭，到中午，准会有人来请吃饭的。 　　农村人一般都比较忙，一年四季都有做不完的事，农闲时家中之事也忙得不亦乐乎，很少有空串门，因而有时互相往来也是来去匆匆，都没时间坐下来做饭款待对方，因此邻里人都不计较吃喝，遇上家常便饭，自己没吃就顺便吃上一顿，吃过了就算了，用不着客气。 　　所以到了年尾，在杀年猪这个特殊的日子请客，也是热情的体现，而且可不是人人都养得起猪的，杀一头猪来请客，可谓意义非凡。 　　若有人请你，你说改天再去，那请客的人定会三请四邀，不把你请到誓不罢休。请客也可看出那家的为人和人际关系等，最好的是四邻俱到，就体现了邻居间的相处和睦。 　　杀年猪是冬天农村最繁忙的一件事，也只有这时，乡亲们才能坐在一起闲聊，增加彼此的感情，有事时也就随喊随到，毕竟远亲不如紧邻嘛。 　　一桌丰盛的杀猪菜，蒜泥白肉也就是煮白肉，蒜泥酱油搭配的酱蘸着吃，酸菜炖排骨粉条，烂槽头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炖的红烧肉，菜样不多，但量多，管饱，吃个气氛，红红火火的很有过年的感觉。 　　趁着空唠唠嗑，拉拉家常，交流交流感情，是个好日子。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准备茶饭了，像卤肉，腌肉，熏肉等大件肉类的腌制储存等，还有像切萝卜丝这种需要考验刀工的活就交给李平，热水焯熟，和着肉葱叶蒜末等扎碎成末，调成饺子馅冻起来，年初一吃。 　　最开心的是今年的鲜菜终于让人士气大振了一把，如果王子昭不是那么气人的抢了一堆就更好了，瞅瞅自家暖棚里的白菜、青菜、黄瓜、蒜叶、辣椒、韭菜、大葱等反季节时蔬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白菜成长期短，熟的快，这次就把比较大的都拔了做了辣白菜，和某国的不一样，这是爷爷自己琢磨出来的法子，一层层的裹调料的事就是小安带着弟弟妹妹学着辜子晟的样子做的，腌了一坛子，不管是直接吃，还是炒着吃都是不可多得的配菜呢！ 　　辣椒面存的够吃了，这次熟了的辣椒就都腌辣椒酱了，份量还是少，舍不得炒着吃，辣椒酱拌面吃，就着馒头吃都是美味。 　　辜子晟这家伙甚至还龟毛的在最后一个集市的时候买了许多的油、盐、酱、醋、八角、花椒、大料、孜然粉、胡椒粉、陈皮、姜等调味品，对于这种能放的住的东西辜子晟通常会一次性买上许多存着。 　　当时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在不久的以后是有市无价，凭着这些存货他们家的生活档次才没有变低。 　　至于新衣服则是请李婶儿做的，成衣铺子做好的尺寸不是太合适，不如自己做，李婶的三个儿子媳妇儿都在家，家里的活都年轻人做了，闲着无聊正好拿来解闷，李婶不要钱，最后还是给了一坛腌韭菜和几棵大白菜。 　　“客气啥，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帮忙做件衣服还拿你们东西，老婆子哪还有脸？”平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生怕占别人便宜。 　　“婶儿哪里老了，明明就是一朵花呢！”伸手勾着李婶的肩，“这菜可不是因为做衣服才给的，是我们孝敬婶儿的，婶儿不会不要吧？” 　　“还是晟子弟弟说话好听，娘，你再不收，不知道还说出什么怪话呢。”怀孕着不能太累出来歇息的李强家的跟着打趣道。 　　“嫂子，是嫌弃我吗？”佯装难过的躲到李平背后，“唉，我果然不受待见啊！” 　　“这张嘴真是白的都能说成黑的，平子可不敢学。” 　　李婶忽然记起什么似的，“平子你姐她们的年怎么过？是和你们一起吗？” 　　“不了，两家闹的有点僵，一起过年大家都不顺畅，前两天给送过去了菜肉米面。”李平知道他要是开口子晟会同意的，只是心里肯定不好受，还有孩子们意见也大了，帮着置办些年货算是尽点心意。 　　又闲聊了一会才拿着新衣服回家，李平无奈的抽抽嘴角，子晟是越来越调皮了。 　　攀在肩头的辜子晟瞧见李平的样子，得意洋洋的，“大哥，快点走啊！” 　　得了便宜卖乖，说的就是辜子晟这个样子。 　　炮仗、烟花、香烛、鞭炮……是由自家小安小喜跟着全叔奎叔一起买了，几个孩子到底懂事，也就买了一点儿，舍不得花钱，这些东西贵的很，在孩子们看来太不划算了，要不是过年都要放炮，他们才不买呢！ 　　年前最后一次去镇上，拉了好多自家做的食物，蔬菜，这是送给王子昭，王大夫，秦管事他们的年礼，这半年没少受人家的恩惠，逢年过节送点小礼物联络联络感情，这些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放眼大安，只怕也是头一份。 　　大安是个架空于历史长河的朝代，类似于唐宋，又不同于唐宋，很多东西明明历史上早就出现的，在大安却未被人发现，故此这些年礼的特殊之处就显现出来了。 　　太过兴奋的结果是东西置办的太多，走亲戚用的礼品要的及其少，他们家人一个是单门独户半辈子的猎户，一个是妻儿都跑了鳏夫，一个是来自异世的异类，也就李平他们需要串串门，给他们一系的长辈和外家送些节礼，礼单是早就列好的，酒，肉，油馍馍，炉馍馍和麻花，介于人家孩子特意又准备了肉蒲，炒栗子，这礼就够足了，再多就是瞎显摆了。 　　春联，福字都是辜子晟自己写的，他的毛笔字写的还是相当不错的，端方洒脱的行书，还是上学时参加书法社团练的。 　　村里不少人都请他帮忙写，原来是由里长的大小子代写，不过今年里长一家都到镇上过年了，这对联也就没人写了，村里人也知道辜子晟是识文断字的，村里的孩子都乐意去听他讲课。 　　家长更是乐见这一情况，来找他写对联的人就更多了，都是庄户人家，也不说给钱不给钱，大家自觉带点瓜子鸡蛋等小东西，人情门户就那么回事儿么。 　　二十八那天就专门蒸馒头包子了，正月里一般是不吃米饭的，馒头什么的要准备很多，往年他们都是蒸窝窝头，今年全都是奢侈的白面馒头包子，而不太会和面的辜子晟忙着调馅，茄子馅，蘑菇馅，萝卜馅，酸菜馅，韭菜鸡蛋馅，肉馅调了许多，几个人一起包，就那都差点没弄完。 　　辜子晟特意试着捏了虎头状的馒头，明年是虎年，也是图个吉祥如意。小乐看着喜欢和小喜也捏了古古怪怪的动物样，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好笑的拍了下小喜的头，“这东西出来就你们两个吃，真是糟蹋面！”瞪了辜子晟一眼，“看看你教的俩熊孩子。”熊孩子这词还是听辜子晟说的，觉得有趣，李平就常喊自家孩子熊孩子，喊完自己再笑笑这词儿，自得其乐的很。 　　忙忙碌碌就到了二十九，上坟祭祖，老祖宗也要过年的。 　　神像下的壁橱内，一对红烛点亮起来，李平毕恭毕敬点燃三炷香，插在盛满白米的香炉中。此前,在门口地面，还用秸秆灰画了圈，纸钱堆烟火缭绕。 　　接下来就各去各家坟头磕头请安了，筐里装着粉蒸肉，麻花，炉馍馍，油馍馍，白面馒头，包子，麻花，糖，花生，橘子，丸子，各种点心糕饼，纸钱等，孩子是不上坟的，所以就李平带着辜子晟早早上山，过午时不上坟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俩人虔诚的跪着，烧纸钱，撒祭品，叫着祖宗回家过年，最后点两串鞭炮，红红火火的，也祈愿祖宗过个好年。 　　辜子晟还画了爷爷的画像，裱在画框中，就挂在堂屋，放了祭品，上三炷香，拜三拜。 　　他是知道的爷爷不会想他大肆祭拜的，那不符合爷爷的性子，爷爷常说的一句话是人死如灯灭，再大的葬礼，再多的祭拜无非就是活着的人做的看罢了，若是真心为了离开的人好，更不应该那样扰人清净。 　　只是为人子孙哪里真的能做到，到底是个念想，不论是否有阎罗殿，往生宫，回还魂，不过是一种纪念，毕竟离开的是最亲近的人，是曾经陪伴在身边的家人。 　　拎着一坛酒，两个酒杯，坐在地上絮絮叨叨的说着近来的经历，一切都像是回到了过去，那时候也是这样喝着小酒跟爷爷说着话，只是那时的爷爷会笑着揉揉他的头，轻轻的说，“傻孩子，你长大了，以后这种事定不会少，但是我们可以用别的法子改变这个境况，晟儿，不要担心，爷爷总是在你身边的。” 　　爷爷一直都够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有多怕寂寞，怕一个人待着，更怕结婚生子，所以爷爷从来不曾念叨这事儿，其实他知道爷爷是觉得父母的婚姻伤害了他，才总是顺其自然，这世上没有人比他还对自己用心了，虽然其中也有对于父亲的无法言说的念想，但毕竟爷爷为自己做的更多，父亲说到底都是他曾经最看好最喜爱的儿子，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事。 　　或许是很久不喝酒的缘故，或许是这的酒度数高，向来酒中豪杰的辜子晟被一坛不到的高粱酒放倒了。 　　李平和奎叔两人把他抬回屋里，安置到炕上躺着。 　　紧着做了豆芽解酒汤给喂了，宿醉不好受，次日起床头疼的厉害，李平在他爹离开后曾喝醉过一次，那滋味永生难忘，他自然是不愿意子晟也尝到那种难受劲。 　　轻轻的给按了按鬓角，舒缓头疼，让他能好受些。 　　小安小喜自告奋勇帮狗洗澡，烧了一锅热水，兑温把狗按进木盆，怕狗狗冻着，还特意在院子里点了炉子，烧的热乎乎的，好彻彻底底给两只洗刷一次，洗干净了拿布斤擦了水，阿财阿满乖觉的围在炉火旁烤火，毛毛不时就蓬蓬松松的，狗狗过年也要有个干净漂亮的新面貌的。 第29章 年夜 　　大年三十，整个村庄都溢满了欢乐的气氛，晨起就有零星的炮竹声阵阵，各家各户开始忙着贴对联，福字，门神，年画。 　　吵闹声不停，阿财阿满也跟着凑热闹，满院子跑，汪汪汪的，鸡鸣狗叫一点不落后。 　　“小安，贴反了。”出来提水的辜子晟哭笑不得的看着贴在堂屋的那副对联，本来该是“岁通盛世家家富，人遇年华个个欢” 却贴成“人遇年华个个欢，岁通盛世家家富”了。 　　也怪自己没早点教小家伙，揉把小安的脑门，“记得哦，一般上联最后一个字是仄调，下联最后一个字应是平调，喏像富是仄调，而欢是平调。”他也是在不断的错误中学会的，并不是很明白其中缘由。 　　“春联还有这么些说法？读书人就是麻烦！”奎叔撇撇嘴，一脸嫌弃，果然还是当个猎户好啊，日子过得就是这么简单粗暴，有那些个麻烦事的他通通离的远远的！ 　　“切，我们不理奎叔，小安记住就好，以后家里的春联就由小安负责了。”辜子晟从来不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也就是没办法了才自己动手。 　　小安乖巧的应声，“知道了，晟哥。” 　　某些时候辜子晟是很佩服小安这孩子的，一看就是学霸妥妥的，不像小喜明显就是完任务的混样，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 　　热了馒头，包子还有油馍馍，醋溜白菜，土豆炖酸菜粉条，烩豆腐汤当早饭，毕竟要到申时才能吃排骨，早饭还是要吃好的。 　　惯例如此，事实上辜子晟并不喜欢这种吃法，这顿排骨是煮的，几乎煮得骨肉分离，蘸上蒜末和醋调的汁吃，煮的虽然不油腻，但这年年如此，不吃也得吃，实在是腻味呐，不过其他人可没他那感受。 　　待到晌午家里的活也都忙完了，早早就开始剁排骨煮，排骨洗净，锅中开水焯一下，去肉腥味，焯好后捞出，切好葱丝，姜片，蒜末，大料等，把焯好的排骨倒入锅，倒上水，所有配料放入锅内盖上锅盖，文火煮个两刻钟，排骨就煮好了，可以出锅装盘了。 　　调了蒜末和醋汁，蘸着吃入味又不油腻，实在是美味，当然这是别人觉得，还特意蒸了米饭，一般都是尽吃肉啃骨头当饱吃，只是辜子晟要是不配着饭吃不饱，能啃一两块骨头就吃不进去了，没做菜就着泡菜吃的。 　　除夕一年只有一次，最热闹的也就是这个晚上，没人不盼望着那个晚上的到来，大家都准备迎接着这个美妙的夜晚，光年夜饭就值得期待，平时吃不上的今晚都能满足了。 　　而为了今年的“年夜大餐”，李平一家早在除夕的前两天就开始“动工”了。 　　因为人们眼中的年夜饭就是团圆饭，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日子，预示着新一年的开始，一切都要十全十美，不能有半点马虎，即便家境不好也会找补着凑上一桌不错的年夜饭。 　　每到这时候，人们都会言语谨慎，生怕不经意间说出什么不中听的或是不吉利的话，招来不好的兆头，最主要的是不能生气，要快快乐乐的。 　　对谁家来说，这一年一度的年夜饭都已经不是一顿简单的晚饭，更是全家都要参与的仪式，连分了家的人都可能一起过年，不论是庄户人家还是高门大户亦或是皇亲国戚对于年夜饭都要严阵以待，不可以出任何差错。 　　李平家的年夜饭自然是分工合作的，各司其责，他们可是打算大干一场。 　　辜子晟是总指挥，安排人员调度，为了这顿年夜饭能尽善尽美，前些天特意在镇上买了精致的蓝边瓷碗，印花碟子，可想而知他们有多重视今天这一顿餐的氛围。 　　李平帮着打小工，负责配菜，调料，拿油盐酱醋、锅碗瓢盆；小安负责洗菜择菜；奎叔则是做几个他的拿手菜，比如烤肉；全叔就是管火的；小喜小乐嘛，就负责“偷吃”，来偷吃做好的菜，以及管阿财阿满，诶，谁叫这俩小家伙除了吃再没事儿干呢！ 　　做年夜饭是有讲究的，菜的数量必须是双数，有冷有热，有荤有素，各自成双，也是讨一个“好事成双”的彩头。 　　当然辜子晟本人是不在意这些的，不过入乡随俗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年夜饭自然要多多益善的，正好是冬天，吃不完可以放着下顿吃，天冷不容易放坏的。 　　凉菜是最先做的，放置一会也不影响口味，有拍黄瓜、凉拌豆芽菜、凉拌木耳、白切鸡、凉拌猪耳朵、拌豆腐皮、凉拌腐竹、凉拌猪头肉，这些凉菜大多是李平上手的拌的，一起生活的久了，口味也彼此靠拢，咸淡掌握了拌凉菜就容易了，全叔也帮着做了几道简单的。 　　热菜就麻烦的多了，也就是要辜子晟亲自掌勺了，大年夜自然要吃的好，吃的香。 　　首先是一道花开富贵饺，这是特意学的一道年夜饭，绞好的猪肉，泡过的香菇，生菜剁的馅配上盐，葱，姜，香油，干淀粉和成馅，把鸡蛋摊开成薄片，煎熟，拿一碗，碗里涂油，敷上蛋皮，将拌好的馅填入，多余的蛋皮向内摺，形似饺子，中火火力蒸将近一盏茶功夫，取一盘，边饰生菜，将肉馅倒扣，以蛋皮中心为圆心，将蛋皮自圆心朝外掀开，其造型美观，色泽鲜艳，而肉质更是香嫩可口。 　　再是福禄东海汤，排骨沸水后洗净，放几片姜去除腥味，将排骨及姜放入锅中熬煮约半个时辰后，再加入蛤蜊和盐调味，再煮到汤滚，就能起锅装盘并洒上一把葱花即可，做法简单，口味独特，寓意深远是年夜饭必备菜。 　　然后是瑞雪丰年，过年也不需要都是大鱼大肉，素食也是不可缺少的。这道菜其实就是一道素炒，在选料上可以自己选择，原则是色彩搭配合理，有喜庆气氛。原料用鸡蛋、白玉菇、腰果、辣椒，配料就更简单了只要盐就成，可惜没有银杏，失色不少。 　　在这个靠天吃饭的时代，庄户人家总是盼望着一年中天气适宜，地里的庄稼能长的好，这道菜还是很受欢迎的。 　　再是五福临门煲，其实就是用白豆腐、油豆腐、冻豆腐、豆皮做的，寓意好听点罢了。 　　往年在家这几道菜都是他做的，顺手的事，爷爷喜欢这个寓意，因此每年都要做的，不管味道，就是这寓意都让人能多吃几口。 　　在院子里，奎叔搭好烤炉，这会儿像烤鸡翅，烤羊腿，烤脆骨等都差不多能吃了，自然是奎叔带着孩子上手的，涂蜂蜜，撒调料这些事几个小家伙是做惯了的，香味浓浓的传入鼻中，恨不得立时就扑上去啃个满嘴流油。 　　辜子晟认真做着吉祥如意卷，在豆腐皮上抹上一层碾碎的咸蛋黄，把腊肠放咸蛋黄上，慢慢向上卷起，卷到尾端，用面粉糊或淀粉糊封口，卷好的卷子放在盘子里，入锅蒸一刻钟，蒸熟后，取出卷子晾凉，至于味道么，有的人喜欢有的人不喜欢吃，看人的口味。 　　酱肘子，清蒸全鱼，麻婆豆腐，青菜炒肉，熬酸菜，酸辣土豆丝，四喜丸子，萝卜干炒腊肉，蘑菇炖小鸡，红烧排骨这些都是李平在辜子晟的指挥下完成的。 　　玉米烙，韭菜卷，南瓜丸子，炸土豆条，炒花生米，鸡蛋泡，年糕，爆米花等零食都是日前做好的，热一下就成装盘了。 　　最后做了个萝卜排骨汤，白菜豆腐汤。 　　在辜子晟的指挥和操持下，晚上戌时刚到，年夜饭正式开始，一盘盘色香味俱全、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来，看得人眼花缭乱，就是担心吃不完糟蹋了怎么办，太可惜了。 　　趁着没到饭点，李平挑了不少能放的住的硬菜给李雨姐弟送了去，不知道他们年夜饭都置办哪些，挑挑拣拣的拿了不少，两个人能吃好几天。 　　自从上次打架事件过后，他们没怎么再搭理过那姐弟二人，碍着过世的大伯，加上前些天李晴回来了还特意送了一担柴禾，李平这才给了些东西，不然他可是打算断了往来的，不说感激了还背后编排自家，这种亲戚就当没有！好在李晴去了镇上，见的人多了，也懂些人情世故了。 　　除了这姐弟俩，还安排了小安和小喜给狗蛋家和陈四家各送了两盘肉和炉馍馍之类的零食若干。 　　李阿婆回送了自己拿手的猪头肉，陈四家的是肉羹，据说是陈四媳妇的家传菜，外人是不会做的，也没推脱直接拿进去了，他们可不是散财童子，何况自古以来就有“斗米恩，升米仇”的说法，他们还不想步那个后尘。 　　如此丰盛的年夜饭令人赞叹不已，也暗暗思量着，辜子晟还真不是一般的会吃，这些年夜饭就是大户人家也未必做的出来，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东西，年夜饭在他们来说就是比平时吃的好点，只要肉管够就算把年过的相当不错了。 　　戌时整，全叔在院门口放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这个时辰家家户户都开始放鞭炮了，当真是震耳欲聋，年味也在这响声里浓厚起来了。 　　炮声过后当然就是开饭了，快速伸筷子，狼吞虎咽的把这美味佳肴往嘴里塞。 　　辜子晟又把糖水和仅余的一瓶葡萄酒拿出来，倒在杯里，孩子们今天只喝了一点点葡萄酒，再就喝的是糖水，没有果汁可乐只好拿糖水代替了。 　　当然新年祝福是必不可少的，今年还是小乐第一个开的头，端起装着糖水的酒杯，朗声道，“祝哥哥们和叔叔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大家也把他们的祝愿送给了彼此，然后端起酒杯，齐声道，“干杯！” 　　这是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虽然家庭成员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但他们彼此都相亲相爱。 　　“今年过年菜太多了，都不知道该吃哪个好了。”李平一脸开心又带点小无奈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真希望年年有今日啊！” 　　“肯定会的，大哥。”浅浅抿了口酒，“日子当然是越过越好了。” 　　晕陶陶的沉浸在新年气氛中，听着外面的爆竹声，真应了那话“爆竹声中辞旧岁”。 　　阿财阿满也乐迭迭叼着专属饭盆在桌子下转悠，毛脑袋蹭蹭这个，碰碰那个，不给夹吃的就不走，没少吃好吃的，溜光水滑的毛毛蓬松松的特别可爱。 　　卖萌攻势下自然舍不得不给它们吃，但是大家也都知道狗狗吃不成盐，调料之类的，会在白水里涮过才丢进狗盆里，给它们加餐。 　　最后吃的肚皮滚圆，还舍不得下桌。 　　剩下的菜，辄好放到储藏室的长桌上，拿薄纱布盖着，防尘。 　　这么多东西至少七八天都不用做菜了，有点发愁。 　　一声脆响，小乐吓的把耳朵赶紧捂住往屋里跑，“哇，好吓人！” 　　“哈哈，胆小鬼！”小喜冲自家妹妹扮着鬼脸，又点了一枚引炮。 　　拉着李平的手告状，“大哥，三哥欺负我。” 　　“羞不羞，这么大了还告状！” 　　拍了小喜一巴掌，李平对于这个淘气的弟弟很无奈，“今天过年小乐不要不开心知道吗？小喜小心炸着手。”真是早早就告诉过了，怕勾的小乐也要放，结果还是照旧，小喜这小子真让人没法子啊！ 　　你来我往的放了不少炮，直到辜子晟喊他们回去才算结束。 　　特意准备了红包，今年的红包包的多，辜子晟是每人给包了一百文，李平、奎叔、全叔一人包了十文钱，他们家孩子好久没拿过压岁钱了，以前家里没钱发红包，他们也不好去别人家讨红包，至于红包包十文钱都觉得多了。 　　嘴甜的吉祥话捡来直接说，什么“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新年快乐，笑口常开”哄的大人高兴了就能拿到压岁钱了。 　　还有不短的时间才到子夜十二点，他们决定玩□□，这个还是辜子晟刚制作好的特殊扑克牌，数字还好说，JQKA这四种花色可解释不清，最后用动物代替了，四个大人三个孩子齐上阵，只能玩最简单的□□，一人要三张牌，就看谁运气好了，赌注嘛自然是铜钱了，开始前一人发了三十个铜板，赢的钱归自己所有。 　　小安在这方面运气特别好，总是来好牌，而且不喜形于色，一张小脸面无表情的，几把下来就知道观察别人的面部表情，从而判断他们的牌。不急于加倍下注，往往只是跟住对方的下注，死咬不放。 　　连着赢了好几把，气的小喜小乐咬牙切齿的，偏偏还玩不过。 　　小喜是表情太丰富了，一拿到好牌整个人都兴高采烈的，每次看见他的那副表情，牌小点的都直接扔了，所以他每次都不能狠狠赢把大的，小乐就是纯粹来捣乱的。 　　辜子晟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直接扔牌，只要是单的就扔，等到亮牌的时候就郁闷的瞅瞅，常被比他小的牌给赢了后悔自己飞早了，下次又故态复萌。 　　其他人牌风比较稳，输赢不明显，最后下来输的最多的是辜子晟，当然也有他放水的原因，其次是李平，小安赢得最多。 　　要不是玩牌，他们早睡惯了，哪里能守到这会儿，子夜十二点一到，点了两串鞭炮，噼里啪啦声后，这守岁算是守好了，安抚几个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孩子睡下，给多多和阿财阿满又喂了食，给几只羊添了草料还有苞米粒，才歇下，明天初一可以睡个懒觉的。 第30章 拜年 　　除夕过后就该各处走亲戚拜年了，即使很不想去，但真要不去，不等明天估计他们就被骂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的，什么有了钱就不认人了，看不起人啥的难听话都会传出来。 　　李平外公是四乡八邻有名的会过光景的汉子，积攒下殷实的家产，对于幺女更是当眼珠子疼，四个哥哥对这个嫁了个破落户很是不满，他们疼长大的妹妹也是能帮就帮，但对妹夫还有外甥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但人心这东西最难捉摸，随着自家孩子的出生，舅母们对于自家相公，公公婆婆偏心小姑子的事就多多少少开始不满了，但也还能说的过去，毕竟家里光景确实比她好的多了，只是嫌隙这东西一旦生了，就再难根除。 　　自从外公外婆过世，她们妯娌几个便开始叫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能还占娘家的便宜，她们这些做人家媳妇的可也没怎么拿着婆家的东西贴补娘家，不愿意做冤大头，慢慢的和她娘联系的也少了，不过做哥哥的还是疼妹妹的，暗地里没少帮衬，就是银钱也会偷偷的给些，表面上无非是逢年过节走个亲戚的样子，直到李平父母都不在了，这才真的来往少了，四舅舅送了些钱来，顺带着让他们好好过日子，不要乱跑偶尔碰上了也会塞点零花钱。 　　也不是怕被几个孩子坑上了，就是个人有个人的日子，都要养家糊口，都不是有钱人家，虽然说光景不错可也是地里刨食的，真要照顾几个孩子还真不是简单事。 　　舅舅他们对父亲本来就不满，对母亲是很好的，以前也常常买糖点心带给母亲，吃次肉也会记得给娘送点来或是叫娘回娘家的，可母亲不在了，关系也远了一层。 　　也是人之常情，他们还小，舅舅们的光景也没好到可以养几个无关血缘的外甥。而且他们都是没成亲的半大小子，舅母们不愿意，舅舅自然也要思量，肯定是自家重要。 　　当然要说没有怨愤是不可能的，父母刚刚没了，亲人就赶紧划界限，生怕让他们给拖累了，那段日子有多艰辛旁人哪里知道？再苦再累再难过都只能扛着，没人会在乎你的软弱。 　　就连下锅的米都是里长和族老们商量的给借的，年节想吃点肉更是难的不行，强子哥连续两年都给家里送肉，找借口怕他不收，可是他哪里会不收，孩子们还小，吃不上好的，瘦成芦柴棒了，得让孩子们打打牙祭，再难过也没办法，葬礼花的钱都是问人借的，家里有病人花钱如流水，父亲的病把家底掏空了，舅舅还以为他们手里有点银钱的。 　　大舅舅偷偷给他的一些银钱加上拼死拼活挣的那点，勉强把债还的差不多，哪里有钱买肉？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如今光景好了，他很愿意让别人看看，他们不会拖累谁，他们自己可以过的很好，比谁都不差！ 　　对他们好的，他会想法子帮衬着，对他们不好的他就要让那些人看看，他们如今过的日子，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把自己的嘴闭上，让他们自己打脸。 　　为着这点心思，李平特意带了四坛上好的女儿红，四匹深蓝色的细布，四包炉馍馍，四盒油馍馍，一案豆腐，一盆豆芽。 　　以及一些红枣花生糖，这是要给村里碰见的孩子散的，正月初有这种风俗，见了小孩是要散东西的，不拘多少，就是个心意，还带了猪腿一只，本来母亲和外公外婆不在了是不必再拿的，不过大舅舅背地里没少帮忙，有一次大舅舅背着家里人给他们送了一只老鸭子还有四十多个铜板，那鸭子还是偷着买的，为着给外甥们补身体，虽然大舅舅家光景不错，但李平也知道他手里没几个钱，这估计都是偷偷摸摸攒下的私房钱，不然大舅母是不会让他给自己的，就冲这李平想着这只猪腿得给，长兄如父。 　　另外三个舅舅虽然不像大舅舅，但是偶尔碰上了，要是身边没熟人也会给几个小的买点吃的让他带回去，没真想和他们断了往来，李平慢慢也理解了，舅舅们也都各自有一家子要养。 　　所以除却那点小心思，也是真心送这些礼的。 　　还有一些是给小辈的一点东西，大舅舅家的大儿子刚娶亲了，还生了娃娃，如今大舅舅过的也不轻省，人多了花销也大，来钱的就田里的收成，连二舅舅也做了爷爷了。 　　就像子晟说的，对于那种目光短浅的人根本没必要浪费脑细胞，这些东西往桌上一摆，你就是坐上宾，而对你好的人，你也要记得还。 　　至于舅舅们，李平也和辜子晟商量过，自然是要报答的，就算是亲戚，人家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舅舅们的好， 　　他们全家都记着，怎么做还需要好好琢磨琢磨，毕竟关系一直都不亲近，他们没必要上赶着。 　　今天小喜小乐穿的是过年新做的大红色衣衫，带着兔毛帽子，小羊皮手套，胖乎乎毛茸茸的团子，很是惹人注目。小安穿一身浅蓝色袍子，挺拔俊秀的像个小秀才，就是不注重穿衣的李平也是一身浅棕色细布做的新衣裳，这是辜子晟特别要求的，必须获得方方面面压倒信胜利，让看不起他们的人后悔，让关心他们的人骄傲。 　　一早李大全和猎户大叔都走亲戚了，留辜子晟一个人在家有些不放心，又不能一起去拜年，李平抓抓脑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是辜子晟安慰了好一通，才把人送走了。 　　东西都装马车上，孩子也坐车里，李平笑眯眯的赶着马车慢悠悠的往那儿走，这是自父亲不在了以后，第一次去给舅舅拜年。 　　“当家的，你说他们怎么还不来？” 　　高高壮壮的男人哼了一声，“你还有脸问，当年小妹不在了，你们一个个就搅的家里安生，非要断了联系，就是妹夫走的时候，家里也是让老四送了点钱去，现在有什么脸面见？不是不让人家上门吗？” 　　“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咋个？有钱了就不认亲戚了？想当年咱家可没少贴钱，公公婆婆更是恨不得把家当都给搬过去，家里吃点肉都记着出了门子的女子！”有钱了就想自己过好日子，那怎么能行？虎子现在也要找媳妇了，不盖新房怎么成？“哼，听说人家可是要给村里盖私塾？又是给这个弄豆芽又是给那个弄豆腐坊，我还听说卖韭菜的时候搭上镇上的有钱人，怎么不见他想着你这个舅舅？我们虎子要是能到镇上去多好，说不定能娶个城里媳妇，那我们多享福？” 　　“嫂子，人家可不想认我们这些穷的叮当响的亲戚，听嫁在李家村的桂花说，人家住的房子可是和镇上那些大老爷住一样的青砖瓦房，十几间屋子呢？” 　　“对对，还买了地，在我哥地跟前，有五亩地，其他村子也许有更多！”嫉恨不已，那地好，大哥本来还想借点钱不多买了就买最近的两亩，钱都借的差不多，竟然被抢先了！ 　　边上坐的黑脸男人嗤笑着骂了一句，“说再多也是废话，想想当初是咋对他们的，就是再有钱人也不会给你，别做梦了，要过好日子就老老实实的干活！”唉，那一家子总算是把日子过好了，以后再娶了媳妇，就圆满了，等见到爹娘妹妹也不怕他们骂了！ 　　马车一进赵家村，就引来了围观，庄户人家家里有个板车就很有面子了，何况是马车。 　　“你们说这是谁家的亲戚？” 　　“会不会是镇上的老爷？” 　　“没听说谁家有镇上的亲戚？” 　　“会不会是赵树海家的？听说他们那个外甥如今可是有钱人？” 　　“肯定是，我在镇上见过的。” 　　“那赵老大媳妇还不悔青肠子，当年他们外甥来拜年没等进村就被她赶出走了，再没有上过门！” 　　路边聚集的人更多了，想看热闹的，也有等着看笑话的，说的好不热闹。 　　马车走近了，他们也认出来李平了，穿的比他们洋气的多，人也胖了，笑眯眯的一点也不像以前黑黑瘦瘦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日子过的好了。 　　停下马车，车里的孩子也下来了，跟李平和相熟的人打招呼。 　　羡慕的眼光围着，紧紧盯着跟小仙童样的娃娃，红彤彤胖乎乎的娃娃带着可爱的毛帽子手套，再看看自家娃娃穿的虽然也是新衣服，比起人家娃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再看看那个大点的，就是比里长家那个在镇上读书的孙子也不差，真走运，这是发大财了！ 　　李平给了小安一个眼神，小安听话的爬进马车，把装红枣的篮子提出来，给人群中的孩子一人分了一把，然后安静的跟着李平去舅舅家了。 　　旁边的人赞叹不已，“果然是过好日子了，看看这大手笔！” 　　其他人也赞同的点点头，确实如此，刚才可有十几个孩子啊，一人一把，这些东西可不便宜，人家连眼睛也不带眨一下的！ 　　“平子你们来了，我和你舅舅早就盼着了。”大舅母的那副笑脸是以前从没看过的，“这是小乐吧？长这么大了，是个漂亮姑娘了！”殷勤的把李平他们让进门。 　　李平心里不禁感叹，呵，要是今天还如往常那样穿着估计就不是这话了！ 　　“这是大舅母，叫人。”抚着小姑娘的发顶，“这是大舅舅，过来的是二舅舅和二舅母，再是四舅舅四舅母，门槛边的是你三舅舅和三舅母，那是虎子哥，床上的是阿牛哥的娃娃。”大舅舅旁边坐着个丫头，三舅母怀里抱着一个，身边站着两个，三舅舅成亲晚，而四舅舅成亲多年还没孩子。 　　几个孩子乖乖的叫人，打了招呼，把马车里的东西卸下来，一样一样的递给他们，看着舅舅们尴尬的脸和舅母们的笑脸，心下一阵好笑，罢了，反正也没想……以后就这样吧，不过分亲近也不疏远，亲戚大抵不过如此，太亲近了难免生龌龊。 　　礼还是不可废的，舅舅们坐在正堂，受了他们的礼，给小喜小乐一人一个红包，算是完了。 　　李平也没想计较这些，给舅舅家的几个孩子和小辈发了红包，这个年算是拜好了。 　　舅母们到侧屋忙活，李平和几个舅舅留在堂屋，太久不联系，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一问一答的，气氛不算好也不算坏，一顿饭吃的无限尴尬。 　　小安他们也知道这不是自家，乖乖的吃饭，一点不像在家里那么活泼好动，追着问这个问那个的。 　　如此临走前，小乐还哭了一场。 　　“小乐，怎么不知道让让丽丽，这么矫，以后谁还敢娶你？”大舅母不问青红皂白就训了小乐一顿，今天被李平刺激到了，当年穷的揭不开锅的小子现在过的比他们好那么多，别提多嫉妒了。 　　“呜呜呜，这是晟哥送我的，我，我不要给她！大哥，我们回家，我不要在这了！” 　　小安小喜眼见妹妹被欺负了，也都抿紧嘴巴，狠狠的瞪着把小乐惹哭的娃娃。 　　李平把孩子挡在身后，“大舅母这话说的，小乐才几岁，丽丽几岁了？娃娃之间有个口角，大舅母咋这么坏我们小乐的名声？”这个大舅母从来看不上他们家，他也不需要这种亲戚，以后就当没有这个人！ 　　“一把年纪说这种话，你年纪都长到狗肚子了？还不给小乐赔不是？有你这种长辈吗？”大舅舅赶紧出来和稀泥，“平子别生你舅母的气，她就那种人，丽丽快把东西还给小乐，你比小乐还大一岁，赶紧给小乐道歉！”多大的人了被惯的不成样子。 　　“哼，不就那么点小玩意儿，谁又不是买不起！” 　　“别说了，你赶紧回去在这待着也是丢人了！” 　　小安一把把自己的荷包扔给丽丽，又哄小乐，“妹妹不哭，你忘记了晟哥说爱哭的娃娃会在夜里被小鬼拉走的，那个荷包我们不要了，回去哥哥给你买个更好的。” 　　“就是，晟哥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总算哄好了小乐，李平也不愿意在待了，带上孩子就走。 　　舅舅的事就等以后单独见了再说吧。 　　再说辜子晟，家里就剩他一个没亲没故的，晨起，奎叔和全叔也都拿上礼物去拜访亲戚了，留守在家的辜子晟无聊到不行，和阿财阿满玩了会抛球游戏，作为纯捡球的队员辜子晟决定罢工。 　　回屋收拾了些没动的菜，打算明天或者等李平他们回来拿给狗蛋他们家，他们家过年估计置办的东西也不多，李阿婆哪里舍得花钱，都留着给狗蛋说媳妇儿的。 　　又摘了些韭菜、黄瓜、大白菜还有些青菜明天给昭哥送去，昭哥不缺什么就是冬季没鲜菜吃，昭哥没少帮忙，而且自来这里也就交了这么一个说得上话的好朋友，他也乐的这么干。 　　等李平回来他们明天去镇上玩，也不知道镇上的铺子都开门着不？ 　　整理好要用的东西，一个人连中饭也懒得做，烧了个青菜鸡蛋汤，在壁炉上烤了一个馒头就着凉菜对付着吃了。 　　倒没忘记给阿财阿满打了些没多少肉的骨头放清水里又煮了一遍，新春佳节狗狗也要吃好的。给小鸡切了些烂菜叶子拌米糠喂，至于羊就给倒了一筐轧碎的苞米杆，然后爬进暖烘烘的被窝继续睡觉。 第31章 春天 　　绿树村边合，碧水绕庄园，草色幕青青，孩提岸边跑。 　　年一过，日子哗啦啦的溜走，春天悄悄的来了，柳树发芽了，长出了新芽，一阵风过来，柔软的柳枝摇摆不定，叶子嫩嫩的，绿绿的，分布在枝条上，摸起来软软的很舒服。 　　青草也争相钻出地皮装点了灰秃秃的山坡。 　　人们也就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春耕，开始了新一年的劳作。 　　李家村水田少，大多是山地，光是翻地上肥就需要花不少时间，庄稼不精心侍弄，秋收时连税都交不起的，一般家里不养牲畜，所以地里撒的只能是草木灰，肥力不足庄稼长的不好，产量低，循环往复，穷成了最普遍的事。 　　大概是气候问题，这儿的地界种的小麦都是冬小麦，如今田里已经冒出青青一片，很是喜人，只要年成好，好歹能吃个饱饭。 　　农民就是苦，一年到头自己种的庄稼，交过税剩下的要卖钱，好的自己吃不上，若是市场行情不好还得贱卖，又能怎样？谁叫他们无权又无势，只能任人宰割，即使如此他们依旧充满热情，认真伺弄以期秋天能多打点粮食。 　　这会村里人都忙着种田，光景好的人家像黄瓜，南瓜，丝瓜，茄子，豆角，小白菜都种了不少，菜地没有那么多限制，随便垦点荒地，多浇水施肥就是好菜地，吃了一冬萝卜土豆酸菜大家都十分想念鲜菜的味道，当然这个冬天算好了，至少酸菜还是能够吃的。 　　春天虽然是个好季节同时也是个让人头疼的季节，青黄不接，家里没点存粮的几乎度不过。 　　每年春天挖野菜的人都很多，似乎成了一种习俗。 　　这会山里的苜蓿长的正好，而且刚刚冒芽，嫩的很，正适合吃。 　　李平和辜子晟忙活地里的事，猎户大叔跟着李大全在西山给葡萄树翻地施肥，一个冬天下来，猎物处于繁衍期，不是打猎的季节，猎户大叔没事干就下地帮着干活。 　　因此家里挖野菜这事就落到了孩子手里，兄妹三个提着筐子在野地摘苜蓿头，认真的捡嫩芽摘。 　　“二哥，你说晟哥会做什么好吃的？还是像以前一样拌着吃？”被养馋的胃口实在不愿意接受啊，也不知道晟哥会不会做苜蓿？ 　　“能吃就好了，还想什么好事？”小安心里想着晟哥肯定不会做苜蓿，这种野菜是穷人家吃的，晟哥以前肯定过的是少爷一样的日子，哪里会做？ 　　只是过惯苦日子了，即使现在他们家的生活很好，有了存款，勤俭节约都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和这里的人比，辜子晟还真是过的少爷生活，不过野菜倒没少吃过，当然他吃不过是贪新鲜罢了。 　　“小安哥，小喜你们也来摘野菜？”狗蛋提着框子正好瞧见准备回去的三人。 　　“我们一起摘，摘好一块回去。”狗蛋比他小，小安是当哥哥的，自然是要管弟弟的。 　　“谢谢小安哥和小喜。”狗蛋或许是因为没有父母的缘故，比起其他男孩子总是乖巧的多，又懂礼貌，说谢谢的风气还是辜子晟带来的，小孩子耳濡目染跟着学了。 　　这会儿山头到处都是摘苜蓿的孩子，家里大人忙不过来，就派了孩子上山摘苜蓿。 　　李平正跟着辜子晟在田里侍弄那些地，甩着膀子哼哧哼哧的翻地，今年有马拉犁，省了不少功夫和力气。 　　他们还把果树跟前的野地都翻了一圈，给果树刨个坑，这会已经开始浇水，担水的奎叔和全叔在翻过的育林坑浇透水，这种坑就是现代封山禁牧，植树造林挖的育林坑，能积水，树好成活，这会用在这，也是为了积水，靠天吃饭的时候，能多积点水，果树就能长的好点，结的果的水分多了就没长在野地那么涩了。 　　西山被他们整的跟果园差不多了，地翻过后，杂草也除了不少，周围都是用木桩打的篱笆墙，把半个山头圈起来。 　　“咦，这么多苜蓿头？哪里来的？”推门进厨房喝水，惊奇的询问道，知道山上长苜蓿来着，他倒是注意过，还想着等过两天摘来吃的。 　　爬在桌子上写字的小喜蹦蹦跳跳的蹿进来，“是我们一起摘的。”一脸快夸我的表情，真是个可爱正太君。 　　“太多了，吃不完会坏的。”李平无奈的看看自家弟弟，难道不知道边吃边摘吗？ 　　他哪里知道俩孩子瞧见摘苜蓿的人多，怕被人家摘光，所以狠狠摘了一大片地。 　　“没事儿，吃不完的明天我们拿到集市上卖。”家里的活反正干的差不多了，他们也不好只花不进。 　　这个时节吃新鲜的人肯定多，怎么也亏不了。 　　“晟哥，我们吃啥？” 　　“恩，就吃鸡蛋炒苜蓿，再凉拌一个就差不多了。” 　　指挥着小喜洗苜蓿头，辜子晟坐在躺椅里歇息，一边和李平计划着明天去镇上要买的东西。 　　屋里已经小安帮着弟弟洗好苜蓿，放火烧了一锅热水了，米饭也蒸上了，直等夕阳西下时，才从躺椅爬起来。 　　热水烫过苜蓿头，再用冷水浸一遍，沥干。 　　大火炝好油泼辣子，浇在盘里的苜蓿上撒点盐淋点醋，拌均匀了就是一道味道不错，颜色亮丽的凉拌苜蓿。 　　而鸡蛋炒苜蓿就麻烦点，鸡蛋打好倒在碗里，撒上葱花盐拌均匀，热锅凉油炒熟，切碎舀出来，然后把苜蓿炒至变色出锅，和鸡蛋拌起来就是鸡蛋炒苜蓿，这是他常做的一道，爷爷最爱吃这个，熟能生巧，手艺自然不差。 　　晚饭就吃这个，还有一个清炒土豆丝，小炒肉，喝萝卜排骨汤，如今已是春季，土豆都有发芽的趋势了，最近饭桌上土豆出现的就多了，苜蓿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胜在新鲜，大家吃的很是开心。 　　“晟子，这把厨艺可惜没生成女人！”边吃着饭边叹息不已，猎户大叔对于辜子晟的性别真真是怨念不已，老男人的怨念啊！ 　　“还真是，不是没东西是不会做，苜蓿头谁家都吃，晟子做的就特别好吃。” 　　辜子晟暗笑，别人哪来的辣椒？没有调料再好的食材也做不出好吃的。 　　猎户大叔和李大全如今是在这安家了，一个是以打猎为生但在李平家过的舒服了哪里愿意回去一个人冷锅冷灶的，因此兼职护院，没事的时候搭把手，一个家里田地被婆娘背着卖了，留在李平家当长工，工钱不多但管吃住，李平家的饭菜太吸引这俩大龄男人了，在哪里都是干活过日子，如今可是轻松多了，日子过的是有滋有味的。 　　李平他大舅的事，两人商量好了，找他去王子昭的渔场养鱼，这活不难很容易学的，加上还有一个老师傅，他就负责平日的喂食，捕鱼，其他的都有老师傅管。 　　至于二舅他们，等想到再说。 　　“大哥，你说我们要不要买头牛？再买一窝鸡仔？”牛奶可是好东西，喝着对人好。 　　“看看再说，要是价格合适就买了，家里情况好了，我们还能开荒，种不了也可以租给别人，一年下来至少也能把税给交了。” 　　家里的地都整好了，他们准备去镇上卖点小零食，赶着马车，后面拉的是去年在李强那定做的便携式炉子，就是个简单的可移动的灶台，本来是准备冬天拉着卖涮串串的，事多就耽搁了，现在倒是用上了。 　　其实他们根本不用这样，光豆芽和豆腐的提成就不少，更何况还有王子昭那份，只是财不露白，可不能让旁人只看见他们花钱却不见挣钱，麻雀再小也是肉。 　　东西卖的贵，摊子就没摆在集市上，反而摆在离飘香楼不远的胡同口，出入的有钱人多，旁边就是住宅区，再走不远就是衙门，时新零嘴自然能吸引人买，偿个鲜。 　　辜子晟去买了一摞油纸，没塑料袋的时代就是如此憋屈！ 　　李平则是把桌子从架子车上卸下来摆在空地，几个马扎放好，灶台上摆着各种调料，苜蓿馅，小碟子，挡风的帘子上贴着宣纸，上书：苜蓿鸡蛋饼一张五文，苜蓿饺子一笼十文，锅贴一份十文，这就是他们的摊子了。 　　先烙了两张苜蓿鸡蛋饼，和李平一人一张，这也是招揽生意的法子，香味一熏，还愁没人买？ 　　“子晟，这么贵有人会要吗？”一张薄薄的鸡蛋苜蓿饼就要五文钱，一斤肉才要十来文钱的。 　　“放心啦，大哥，这点钱那些人还是有的，才不在乎。” 　　没等他们吃完一张饼，生意就上门了，“来一张饼和一份饺子。” 　　穿着华丽的中年男人，风尘仆仆的似乎是赶时间的样子。 　　“客官在这吃还是打包？” 　　“在这吃。” 　　“这东西可是够贵的，小老板真敢要价。” 　　“客官这话偏颇了，我们的东西可是宁远镇头一份，虽然是苜蓿做主料，但是味道在这放着，值这个价。”说着把烙好的苜蓿鸡蛋饼递给打下手的李平。 　　盛在高粱编的小筐里，送到客人桌上，附加一碗青菜蛋花汤，“这汤是免费赠送的，客官请慢用。” 　　“还有汤送，小老板想的周到。” 　　“嗨呀，小老板这饼做的好吃，再来五张和锅贴一份一起打包。” 　　蒸饺蘸着辣椒油醋汁调的酱料，鲜香可口，酸酸辣辣的美味非常。 　　带着随从的公子提着打包了几份锅贴，和边上的心腹言道，“这小老板真真是会做生意，这些不过最普通的野菜，都能吃出新花样来。” 　　“公子，这就是那个给飘香楼送韭菜的辜子晟，听说似乎连鱼的做法都是出自这人之手。”心腹也不是好做的，王子昭的生意红火，他也是查了不少东西，最后都跟这个男人有关系。 　　“是个人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也罢。”微微摇摇头，王子昭在生意上的眼光向来独到，“回吧。” 　　所以李平担心的问题完全是没必要的，不过一个晌午就卖光了。 　　尝到甜头，孩子们对挖野菜的热情空前之高，从苜蓿卖到苦菜没有不卖的，从苜蓿鸡蛋饼饺子锅贴到苦菜粥，苦菜馅饼，其中苦菜苞米饼最受孩子欢迎，糯糯的很好吃，就这些野菜主打的小零食他们也卖了十来两银子。 　　做起来也简单，苦菜热水烫一遍，过冷水，切碎，打进去几个鸡蛋，和苞米面和成面糊糊，摊的薄薄的，烤的焦黄清脆的，一咬嘎嘣脆，孩子特别喜欢，都愿意来买着吃，比起常能吃到的点心，无疑这个更有吸引力。 　　小乐也是很喜欢吃这个，辜子晟还特意给她烙了不少，叫她请伙伴们吃。 　　这个春天还发生一件事，在李平家绝对算上大事了，那就是李婶终于找好人选了，据说那姑娘家本来是准备把女儿嫁个有钱人，没成想挑花了眼，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姑娘耽误十九岁了，再不嫁人官媒就会替他们选人家的，这才愿意了，据说那姑娘人很漂亮，村里不少小子都喜欢她。 　　就是彩礼要的多些，李婶是挑了就又挑，还是觉得这姑娘和平子合适，平子如今的光景当然要娶个漂亮的姑娘，彩礼钱高点就高点，也是现在平子日子过好了，她才敢开这个口的。 　　听李婶说过就去赵家村打问了一圈，虽然没能见上人，但听起来人品还不错，很受欢迎，要不是遭遇那样的父母大概早就嫁人了。 　　这才全权托付给李婶，纳采，问名，男女双方交换了生辰八字，测过吉凶，算命先生说，“小哥你的婚姻命中注定尚有一劫，渡过此劫便得百年良配，日后定是遇难呈祥，化险为夷，和和美美的。” 　　辜子晟抿了抿唇角，扯出一个笑脸来，“看来大哥以后会过的更幸福的。”那个悔婚的应该就是这一劫了，已经渡过难关了，想来日后婚姻生活也是如算命先生说的一般，辜子晟揉揉沉甸甸的胸口，似乎是安慰自己，声音低的几乎连自己都没听清，“就这样吧，何必强求。” 　　既然测过男女双方八字没有相冲，男方和女方的家庭就要互相交换家谱，作为定亲的凭据。 　　换庚谱这事是辜子晟带着小安和李婶一起去赵家村换的，吃饭的时候才瞧了一眼那姑娘，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衣裳是新作的，整个人看起来温柔漂亮，应该是个能过日子的。 　　要准备婚礼事宜，家里的农活都是李大全和猎户大叔干，就连小安一天都跟着李平辜子晟去镇上，和辜子晟照看摊子，卖东西，李平就拿着单子负责采买，这事辜子晟实在是没那个心力帮着筹办了。 　　采买的时候正好看见大舅来镇上，李平把商量好的事跟他说了清楚，“大舅，子晟认识一个老板开了个渔场，正找人来着，就推介了大舅，老板也同意了，就是这事不能泄露出去，工资也高，不过得赶紧去上工，迟了人老板就找别人了，我们觉得大舅你很适合，要不就赶紧去吧，这是长工，赚的又多，家里的农活还有大舅母和阿牛哥么，一天90文钱，就喂鱼捕鱼，夜里灵醒点不要让偷给偷了。” 　　黝黑的男人搓搓手，“平子，这，我也不知道咋喂啊？把人家鱼喂死了咋整？”唉，这可是个好活，一年下来能攒多少钱啊！ 　　“渔场有老师傅，去了人会教的，大舅这机会要是错过了，不定啥时候才能再遇上。” 　　“去，这活得干！得干！平子这活能干多久啊？”要是能干上一年就好了。 　　“先干一个月，要是做的好，以后就一直干，人渔场开多久就能干多久。既然决定要去，那大舅你就这几天来吧，趁着我们在码头卖东西，好送你过去，不过大舅可一定要保密啊，不要让大舅母他们说出去，让别人知道了大家都养鱼，人渔场还赚啥钱？” 　　这事终于搞定了，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大舅，李平照着单子继续买东西，心里挺不得劲的，子晟小安他们在赚钱，他却忙着撒钱，这娶媳妇可真没意思。 　　女方家希望快点举办婚礼，家里东西也准备齐全了，挑了一个吉日，带着一些礼品到赵家村，聘书必须正式交给女方家。 　　也就是常说的文定，带上聘金和各种礼品到女方家，而女方家亦会准备回礼礼品。 　　虽然各地风俗不同，辜子晟更是个现代人哪里懂那些东西，礼品要拿些什么，都是李婶他们帮忙准备的，家里没有长辈，有个姐姐还是个添乱的，李婶她们也能体谅，这么忙还抽空出来帮忙，也是够了，收拾好的礼品均双数，寓意“好事成双”。 　　为了表示承认和感谢女方家长对女儿的养育之恩，他们准备的聘金也不少，都包在红布包里 。 　　聘饼：一担。 　　三牲：一对鸡，一雄一雌；猪肉五斤，羊肉三斤，以表示丰硕诚恳的敬意。 　　酒：四坛，表示婚后生活如酒越陈越香，浓郁美满。 　　果：核桃和连壳花生，以祝福子孙兴旺，含圆满多福，生生不息的意思。四色糖：是白砂糖、桔饼、冬瓜糖和银耳糖，象征甜密，白头到老。 　　帖盒：内有莲子、百合、青缕、扁柏、芝麻、红豆、绿豆、红枣，还有红头绳、利市、聘金、饰金、龙凤烛和一幅对联。 　　香炮镯金：香，大鞭炮和大火炮，龙凤成对喜镯。 　　斗二米：十二斤糯米、三斤二两砂糖，这是给女家做汤圆的，以取其圆满，甜蜜美满之意。 　　这些繁杂的东西要不是问了一圈人，他连听都没听过，当然这也是女方家的要求，不按说的办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毕竟李平的年龄在那摆着，适龄的姑娘少的很，遇到个不错的自然不愿意放过。 　　因为穷被悔婚，如今日子过的好了，婚礼也是想好好办的，就是让那些看看笑话的人也得办好喽，堵死他们的嘴巴。 　　家里没长辈，遂请了里长出面，这些事还是要有个长辈说和为好，年轻人根本不知道里头的弯弯绕绕。 　　那女人可是个慢性子，李婶不知道说了多少话，浪费了多少唾沫星子，折腾了多久才算了事。 　　要不是有李婶和里长，指望他们俩这文定哪能过的了。 　　本来算是说好了，谁知道回礼又让李婶生了好大一顿气，别说男方家礼物的一半了，连一半的一半都没有，你说要是家里真的没有也就算了，明明家里有，而且日子过的又好，那点东西怎么就不能拿出来？ 　　“那老婆子脑子有病？嫁姑娘的是他们家吧？还敢这么做也不怕日后姑娘受气？”李婶气冲冲的问，“这亲结的真叫人窝火！” 　　“婶儿不气不气，大不了以后多去家里帮忙呗，您多指挥她干活就成。”说这话的辜子晟心里也是翻滚不停，不过没表现在脸上罢了，这样的家养出来的姑娘真的会和李平好好过日子吗？心里阴暗的想，或许那个女人…… 　　李婶的红包给的也是很丰厚的，给里长也是送了两只兔子一斤猪肉的，自打他来了，里长就没少帮他们，以前更是没少给家里送吃的。 　　总归是定了亲，不过几日就是成亲了，穿越以来这也算是干了件大事，只是心里空落落的，尤其是搬出了一起住的里屋住进隔壁的堂屋，这种郁结更深，就连傻乎乎的小喜都察觉到了。 　　“晟哥，你为什么不开心？” 　　这么明显吗？那大哥是不是也知道了，扬扬嘴角，“哪有的事，就是想到家里多个人有点不习惯。” 　　“晟子是不是也想娶媳妇了？” 　　“以后就有新媳妇做饭了，晟子就轻松多了，咋还不高兴了？” 　　“全叔说的对，是我想差了，快干活干活，围着我一会儿就没好吃的了！”什么伤春悲秋都是纸老虎，一戳就穿，赶紧伸手上去摘榆钱。 　　从小就爱吃榆钱，生吃了不少榆钱，怕吃坏肚子，辜子晟决定做做蒸榆钱饭吃，就当零食吃。 　　洗净沥干的榆钱，撒上干面粉搅拌均匀，保证每个榆钱都沾着，适量撒点盐拌均匀，放入垫有竹篾蒸笼码齐整。大火蒸至蒸笼四周冒出腾腾热气后减小火候，过二三分钟后就能熄火了。出笼的榆钱饭金黄松软，清香弥漫。 　　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用蒜末，青椒粒，醋，辣椒油调好汁拌着吃味道也是不错。 　　贪食喜新，辜子晟对吃的虽然说不上太讲究，但也绝不委屈胃袋。 第32章 爱情 　　年初新皇颁布诏令，废除前朝的两税法，下令征收人头税，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据说是为了赈灾，南方水灾十分严重，粮食奇缺，幸好去年也是赚了些钱，像王子昭给的分红那部分都在永宁钱庄开户存了，永宁钱庄算是皇族开办的，朝廷承认的一种类似官方银票。 　　一部分则是留在家里藏起来了是家里的应急钱，还有一些用于日常花销。 　　零碎赚的都放着零花，比如这些日子卖零食的那些钱，如今要给李平娶媳妇儿，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果然还是需要努力赚钱的。 　　看着富丽堂皇的铺子，李平皱紧眉头，不愿意进去。 　　“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买好的省的以后再买不是？再说咱们又不缺这点钱，何必让旁人说三道四的？”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我想给你举办最好的婚礼，我能给起的最好的。 　　“那也没必要，庄户人家没见谁穿金戴银的！”子晟这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太浪费了！ 　　相识已久，李平想什么他轻易就能看得出来，“好大哥，大不了我再多想想法子，很快就挣回来了。”我赚了那些钱不就是为了给在意的人花吗？要是别人一个子儿都嫑想拿到。 　　直到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爱着这个算不上出色的男人的，比喜欢更多的爱，不是一时的兴起，而是想一世的相守，从开始就注定这场爱情里输家永远是他辜子晟，所以后来的事大都是意料之中的，诚然也盼望着□□，但天下间哪有那么多好事？还能都让一个人占了的？能遇见他，能陪着他，已是上天的恩赐，不论他倾心与否，辜子晟只知道自己爱他，所以定要他活的比谁都好，要他一世顺遂，悖逆伦常的爱何必拉他跳进这泥潭受人唾骂，这份爱存放于心底便是，自己从来都不是无私圣母的人，对爱情亦然，只是舍不得罢了，人言可畏，生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爱情太累太苦，何必累他一起受罪，不如一如既往守着他，做个最好的手足，为他撑起最安稳的家，家里有他的娇妻儿女，这不是很好吗？既然爱他，怎么舍得他为这些事茫然若失，为流言所苦，他只要做他的小财主就行，不用为生计发愁，不用担心流言蜚语，安稳的生活便好。 　　或许，年轻的时候会不顾一切的追求爱情，可是，如今再也无法做到那种为爱生，为爱死了。 　　哈，这其中自然也有自己的一片私心，人心难测，就算当下他是接受了自己的感情，谁又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一生？要是有一天他……宁愿不要开始，埋存心底的话就永远不会背叛，不会分开…… 　　或许就像宗靖说的那样，辜子晟从来都是最胆小自私的男人。 　　喜欢把李平当哥哥一样对待，喜欢他的包容，喜欢他的依赖，也喜欢这个家，有弟弟妹妹，开开心心的，不需要高官厚禄，不需要荣华富贵，赚点小钱，窝在小小村庄，天凉了围着壁炉烤火聊天，天热了在河边戏水抓鱼，没有那些勾心斗角最多不过家长里短，没有奔波劳碌，有的只是安宁清闲。 　　为了保住这份清闲自在生活，宁愿一个人守着这段爱情，都说爱情会随着时间变成亲情，这不过是一次到位，少走几步罢了。 　　认真为他挑选一房宜室宜家的媳妇儿，为他的婚礼费尽心思，那些麻烦的礼仪也可以请教村里的老人，务必让双方都满意日后方能过的好。 　　不是没觉出李平对于成亲的可有可无，但这不足以相信，或许李平只是被曾经的经历所累，提不起劲，再者两个男人在这里所要受到的待遇可想而知，情之一字最让人辗转反侧，偏偏割舍不得，爱情往往经不得考验。 　　多年前的那场爱情，燃烧了太多热情，分开后再无法轻易去爱，也不敢爱了，那些伤口虽然好了，但疤痕是去不掉的，那种痛也留在心底了。 　　时间过的飞快，两家人把日子定了，紧接着就是安床，选的是自然得是“福泽绵延的男子”族长，族长是李家村最德高望重的老人，指挥着把新床移到适当的位置。 　　这位置也是有要求的，要依男女双方的八字决定，而安床的住置也不可与桌柜、方橱的尖角相对。 　　然后，再由一位“儿孙满堂的女人”即李婶负责铺床，并摆上各式喜果、红绿豆等。 　　这下可以让小孩子们出场了，村里没结婚的孩子都可以，所以这安床，来的孩子特别多，热热闹闹的。 　　安床后，也是有规矩的，自己或其他成年人不能坐卧新床，寡妇、失婚者尤其不能，但可以先让娃娃在床上玩耍，摇床寓意添丁发财，绵延子孙。 　　提前问王子昭借好了两个厨师，还有请了李阿婆，陈四家的，李婶一起置办婚宴，菜水也准备齐全了，这下家里算是准备就绪了，方方面面都不输镇上的婚礼。 　　李平一个人蹲着逗弄阿财阿满，摸摸毛绒绒的大脑袋，这会大家都忙着，就他一个人闲着，也提不起精神干活，自从定亲了子晟就有点疏远自己，虽然看起来还和从前一般无二，可是心里不一样了，这让他十分难受又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一天拖一天，就到了婚礼前天，女方家把嫁妆送来了，在这儿嫁妆的多少象征着女家的身份与财富，也是新媳妇过门的底气，但凡家里有条件的，嫁妆都办的丰富。 　　除了金银手饰外，嫁妆主要都是富有吉祥寓意的东西：像蝴蝶□□的剪刀，甜甜蜜蜜的片糖，花开富贵的花瓶，丰衣足食的两套衣服，这嫁妆……李平摇摇头，呵，还真是舍得花钱！ 　　总之这事算是成了，家里的孩子们也是开开心心的，他们很早就盼望着有个嫂子了，尤其是那件事后，他们都希望大哥能快点成亲，免得村里总有人说三道四的。 　　王子昭也上道的帮忙请了喜事班子，连花轿也给弄好了，倒省了辜子晟不少事。 　　“客气什么，就当我送李哥的成亲礼物。” 　　“昭哥帮大忙了，这几天忙活的我都忘了这事。”笑着拍了拍王子昭的肩头，“下次我再给你折腾些好东西啊！” 　　“晟弟，你这样值得吗？”不是没看出来，只是既然晟弟不想说出来他也就不好点明罢了。 　　恩？什么意思？昭哥看出来了？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侧头瞧了眼，只见他眼带担忧，不可否认心里暖暖的，“昭哥说什么？是值得的我才做。” 　　无奈的看着装傻的人，揉了把他软软的头发，“你啊！要是有事就来找我，你且记得昭哥这里永远留有你的地方。” 　　侧头抿唇一笑，“昭哥我记住了。” 　　你看就算没有爱情，能得此良友何尝不是福分！ 　　这世上没有比亲情更值得相信的，虽然自己的亲缘薄，爷爷也早早离去，可是比起所谓爱情我更愿意像一家人一样一直在一起，不论发生什么事，只想简简单单的过这一辈子，此生本是偷来的哪还能再贪心？自古以来都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嘛。 　　“你知道分寸就好，走了。”潇洒的离去，不带半点方才的忧愁。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回家了。”微微叹了一声，“子晟……”想说什么终是噎在喉头，“听说南方连续下雨，灾害可多，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咱们这，今年年成会咋样？” 　　安慰的话苍白无力，只能笑着说声，“放心吧，总会好的，大不了我们多屯点粮。” 　　他们一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是似明非明，白耽搁了大好时光，回首往事才知怅惘。 　　“平子听说你媳妇长的可漂亮了？” 　　“赵家村的一枝花啊！” 　　“平子条件这么好，媳妇自然要漂亮的！” 　　“平子运气真好。” 　　也有人酸，“那么好咋还留到现在？” 　　…… 　　村里的小伙子们笑着打趣李平，以前那事儿大家也都知道，现在这结果也是喜闻乐见的。 　　可惜当事人一点这方面的意识也没有，真是急坏了围观党。 　　“大哥，怎么了？”瞧着李平面色不好，赶紧递了水杯子，“先喝点水。” 　　缓缓摇摇头，“没什么。”能说什么？本该如此，多说又能怎样？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就是有点不真实。” 　　曾经李平也是幻想过将来娶一方贤惠的媳妇儿，只要她能好好孝敬父母，照顾弟妹，不需要她像别人家的媳妇儿下地干活，他可以努力干活赚钱养活家人，不让她受苦受累，只是经过那么多事，如今他已经没有那样的心情了，事实上他并不想成这个亲，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家里没必要多了人出来，反正她能做的子晟做的都很好了。 　　这也就心里想想，毕竟他不是个任性的人，很多事都是必须做的而不是想要做的。 　　爱情这种事从来不在他的考虑中，在他看来爱情都是像话本里的书生、有钱人家才能干的事，谁没事去找什么真爱，寻个能过日子的女人凑合着过一辈子也就是了。 　　况且他也不懂啥爱情，活着就已经够艰辛了，哪还有心力思考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只要他们一家一直好好的在一起，不管有啥事，他都不会让子晟离开，这个家也是子晟的，没人能让子晟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大意的包养吧！ 第33章 害怕 　　远方青山连绵，身侧笑语阑珊。 　　世上之事，多的是不能细思细想的，生活在人群中，有太多无奈，也有太多顾忌。 　　身体未曾老去，心已然湮灭在时光里，为了一些不甚重要的人事物轻易妥协，待回首往事方知后悔，可是呀，时光从不倒流，过去的便永远退出了你的生命，记忆无非就是幸福时的见证者，不幸时候自欺欺人的安慰而已。 　　“平子，准备的咋样了？”李强提着一篮子鸡蛋，“我娘，让拿给你，这个时节谁家也没几个鸡蛋的。” 　　茫然的眨眨眼睛，搓了搓手心，“哦，子晟说准备好了。” 　　“婚房收拾好了？还有一些细节东西？”这平子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事上变笨蛋了？ 　　“子晟说会弄好的。” 　　“又是子晟，是你成亲还是子晟成亲，要是他哪天走了你怎么办？平子你太依赖晟子了。”李强语重心长的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头，“晟子又不会一辈子都在这，他也会成亲有自己的家，哪能一辈子给你做主，你啊要有主见，以后成了亲好好和人家姑娘过日子。” 　　走？子晟会走吗？不是说好一直在一起的吗？或许是日子过的好了，或许是辜子晟不曾诉诸于口，在李平心里辜子晟是要和他们一直在一起的，不会离开的，他相信他不让子晟就不会走，听到强子哥的话，整个人都懵了。 　　这才恍然惊醒，是了，辜子晟怎么会永远和他们在一起，他们甚至什么关系都没有，要是有一天他要离开，自己连挽留的借口都没有！ 　　“平子？平子你发什么呆呢，赶紧接着啊，不舒服就回家去，别这会了再出差错。”拍了下肩头，“小安来。”瞧着李平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招手唤坐在大树底下看书的小安，“和你大哥回家去看，起风了。” 　　心思敏感的少年显然也觉察到李平的不对劲，主动拉着他的手，“晟哥说今天中午要做好吃的，唉～以后晟哥做好吃的机会也不多了，好可惜啊。”不由自主的叹口气，老成稳重的小安也还是个孩子，想的也就那点吃的事。 　　李平猛的停住，扯的小安差点把一篮子鸡蛋给摔地上，“为什么说子晟以后不做好吃的了？” 　　真的要走了吗，所以才事事操心，尽力安排，连孩子们的未来都想好了，村里的私塾如今也开始动工了，明年就能在村里念书了，不用再赶到赵家村了。 　　小安奇怪的看着自家大哥，“等大哥成亲了，做饭的肯定是大嫂啊，再让晟哥做饭，会被人笑话的！”谁家汉子会下厨？这不是家里没女人逼出来的吗？大哥这是怎么了？睡迷糊了不成？ 　　满耳朵都是子晟以后不会下厨的声音，先是不做饭，再来是不是就要走？紧紧咬着下唇，怕发出声音来。 　　是不是你早早就计划着离开，还是因为家里的情况好了，你能抽出身了？你不想和我们过了？颠来倒去的想着那句要一辈子在一起过的话。 　　要是你会离开就不要让我这么…… 　　“平子，平子。” 　　小安拉拉自家大哥的衣袖，“大哥，婆婆叫你。” 　　“平子，刚才在上洼那碰见晟子，他喊你拿个筐子去找他。” 　　“我知道了婆婆，谢谢婆婆。”总算回神的李平赶紧道谢，“我这就去。” 　　“年轻人就是活泼，嗨，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匆匆忙忙的回去拿上筐子就走，“小安在家里看着弟弟妹妹。” 　　原来是辜子晟闲来无事四处走走，发现了一片竹林，这会竹笋正冒头了，打算摘些竹笋回去吃，这才叫婆婆帮忙喊李平来的。 　　“大哥，今晚我们有口福了，诺，新鲜的笋子。”把摘好的能吃的笋装进筐子里，还不忘揶揄李平，“嫂子要是厨艺不好，我们就偷偷开小灶。” 　　这是会留下的意思吗？“恩？你，你不是要离开吗？” 　　长眉一挑，便是三分带笑意，“哦，谁说的，大哥不愿意收留我了？” 　　他倒不是没想过离开李家村到别处生活，不过是不想生活在没有这个人的地方。 　　世上不如意事常□□，可与人言无二三。 　　能看见这个人过的好好的就好了，这一生就这样过吧，不是他圣父，只是不想像个旅人，不知归处。 　　“我怎么可能，是你要走！”李平鲜有的带着怒意的腔调，声音有些大，“是你要走！” 　　“不会的大哥，除非我死，除非你赶我走，否则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我们之间非死生不能分离，你是我此生唯一的选择。 　　李平想这大概是他最高兴的一天了，在意的弟弟会留在身边一直一直，是件让人开心的事，虽然辜子晟比他还年长，但他习惯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弟弟照顾了，“真的？嗯，子晟说的话肯定是真的。”像是心虚故意大声，似乎他相信了就是真的。 　　即使得了辜子晟的承诺，还是不愿意他离的远了，总要他处在自己视线所及之地。 　　辜子晟实际上是他们生活的转折点，正是因为如此，面对辜子晟李平总是缺乏安全感，现在这样的生活是曾经做梦也不敢奢望的，心底多少还留着被追债甚至吃不饱饭的那种日子的阴影，就像繁华背后的寂寥，不过是隐忍不发罢了，一旦目前的生活有了变动，曾经笼罩在头顶的乌云就以压顶之势侵略进他的心底。 　　这种情况非时间不能愈合。 　　李平这种情形，辜子晟也只能干看着，多陪着他说话，做好吃的给他压惊，再多的却是无从开口。 　　党参炖乳鸽汤，党参有压惊补血益气的作用，平时做饭辜子晟也习惯放这种对人体有好处的料。 　　嫩笋炒肉丝，嫩笋是刚摘的，吃个新鲜。 　　酸菜炒粉条，酸菜是新腌的，一些吃不完，卖又嫌太少，就腌成酸菜，能存的久一些。 　　糖醋里脊，鲫鱼豆腐汤，鱼汤熬的白白的浓浓的，上面撒一把青绿的香菜，看起来就让人有胃口。 　　上汤娃娃菜主要是煮，后以浓汤调制而成，成品香浓、味鲜、口感浓郁，娃娃菜洗净后从中间剖开，劈成四段备用，蒜头切成片，娃娃菜焯水后备用。 　　锅里加精制油，蒜片爆香，加水和鸡汤，再将青红椒丝放入锅里稍煮片刻。加入娃娃菜略煮后捞出，将汁水淋在娃娃菜上。而娃娃菜富含维生素，叶绿素含量较高，具有丰富的营养价值，含有丰富的纤维素和微量元素，据说有助于预防结肠癌，这也是辜子晟相当喜欢的一道菜，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但有这种说法总是让人在意的。 　　东江酿豆腐，是爷爷很喜欢的一道菜，以前没少吃过。 　　爷爷经历过那个年代战乱的纷纷扰扰，小麦产量极低，农民也不能安心种植，过年连顿饺子都吃不上，爷爷常说用草剁的馅，包了饺子他都爱吃，可惜的是那个年代就连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 　　后来是个下乡知青想到客家的名菜酿豆腐了，比起小麦大豆就能稍稍多点，加上嫩豆腐水多，做成豆腐，给里面塞点馅，炸的金黄金黄的就是一顿最好的年夜饭。 　　“晟哥做的饭超级无敌好吃，我都有小肚肚了。”小乐蹙着一双弯弯柳叶眉，抱怨似的嘟囔一句。 　　小喜趁势快速下手抢走最后一块酿豆腐，“那就留着哥哥我吃，我不怕小肚子，哈哈。”眉飞色舞的小模样讨喜的不要不要。 　　“不够下次再做就是，多喝点汤。” 　　“平子媳妇的手艺不知道顶不顶的上晟子，这吃惯了晟子做的，再吃一般人的还真是难为！”竟然不想想人家新媳妇愿不愿意做？毕竟不是一家人！ 　　“口无遮拦，让平子媳妇知道人姑娘会咋想？”李大全瞪了一眼猎户大叔，“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住你这张碎嘴。” 　　“嗯，等大哥成亲了，就请个人做饭，伙食不会差的。” 　　没人知道李平偷偷的在想着把婚礼给毁了，执念这种东西一旦生了，就再也停不了了，只不过这种念头往往藏在心底，只有深更半夜才会冒头。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相安无事，每天忙着干活，赚钱。 　　在镇上又买了一间铺子，是秦管事牵的头，位置相当好，这次还是租出去了，算起来他们已经买了三家铺子了，以后就算什么也不干光收租子也不会饿肚子的。 　　南方的水灾还没过去，听闻朝廷又发了一批救济粮，派兵抗洪救灾，这一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不知道会不会加赋征兵？ 　　强子家的生了个男娃娃，把强子哥给高兴的不行，当时红鸡蛋可给村里人都发了六个，见人就是一张笑的合不拢嘴的脸。 　　据说坐月子的女人吃羊肉好，他们还杀了一只山羊砍了一半给强子哥送过去，李婶不要，被辜子晟一句送给小娃娃的见面礼给堵回去了。 　　最后还是没白拿，强子哥送了一组非常漂亮的家具来。 　　期间又去了上次发现的竹林，挖了不少竹笋，准备好洗米水，比起用醋，洗米水做出的酸笋不伤胃。剥了笋衣，洗干净，切条。把笋放进罐子里，倒入平时炒菜用的盐的十来倍的量，加洗米水。水一定要盖过笋。加上几枚小辣椒，他们这群人都蛮喜欢吃辣的所以就多加了几枚辣椒入味，最后密封以防漏气。大约十来天后，可以拿出来洗一洗就可以直接吃了，也可以炒菜。 　　除了腌酸笋用的，大部分都送王子昭还有秦管事和大夫了，这种时蔬还是很受欢迎的。 　　秦管事这次帮忙拿下的铺子，自然也是要投桃报李的，至于王大夫是个好大夫，仁心仁术，和大夫交好不论在那个时代都不会错的。 　　婚礼眼看着到日子了，他们就把卖零食的手推车送给了李阿婆，，李阿婆也是一把巧手，会做些好吃的零嘴，可以提前做一些耐放的，现吃的就用的上这工具了，多赚不了至少也够他们一家人生活了。 　　以后李平成亲了，估计他们也是不去卖这些东西的了。为这辜子晟还特意托了王子昭照看着点，李阿婆年纪大了，出了事就不好了。 　　不论自己怎样，以后李平有个媳妇，再生个娃就圆满了，孩子他还可以帮忙带，反正他是不会有自己的血脉了，李平的孩子肯定会和小安他们一样萌萌哒又乖巧懂事。 　　辜子晟想的很好，只是李平心里的不安随着成亲的日子越发重了，家里多出来个人，子晟真的不会走吗？这个问题日日徘徊在他的脑海里，许是如此也让李平实在无法待见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将要成为他媳妇的女人。 　　其实李平是真的想多了，辜子晟不会轻易离开的，他比谁都清楚，回去的路不好找，而且回去了也不过孤家寡人一个，这里是他亲手建的家园，所以他都不会随随便便离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祈愿：平安 第34章 救人 　　春天里百花开，辜子晟带着小安几个一起去地里摘野菜，这个时间苦菜长的正旺，虽然顾不上拿去卖了，但可以自己做来吃，摘了一筐苦菜又一起去西山采桃花，等婚礼时正好可以做个桃花卷，好吃又上档次。 　　满山遍野的花朵争先恐后的显摆着，唯恐注意不到它们。 　　而桃花深处睡着那个美男子，凌厉的眼角眉梢，即使梦中也皱着的眉头满绣流云纹锦服上落了片片桃花，这景象倒像是桃花林中一神仙，飘渺云烟远，濯濯君子兰。 　　要不是从那人处传来的闷哼声，辜子晟都要以为是误入仙境了，不怪他会这么想，实在是他的科学观经历过穿越这事早就崩坏了。 　　也许很久很久以后就有桃花山上桃花林，桃花林里桃花君的传说现世。 　　“晟哥，这个大哥哥好像受伤了，我们带他回去好不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孩子自然也不例外，小乐皱着小眉头拉拉辜子晟的衣角，“长的这么好看的大哥哥肯定是个好人！”啧，颜控真是不论老小呐！ 　　低头仔细一看，果然华服锦袍上除了桃花还有血迹晕染一片，苍白无力的脸，蹭着泥土的发梢，看样子像是昏迷了好久了，看起来也不像个寻常百姓家里的人，辜子晟有点踌躇，他不想招惹是非，尤其是在这个特权等级世界，他只想安静的过一辈子平平淡淡的生活。 　　但真让他对人命无动于衷，他也是做不到的，算了遇见了总不能不管，扔给大夫是死是活就不关他的事了。 　　最后就是小安背着苦菜筐子，小喜背着桃花筐子，辜子晟拖着这个桃花君回去的。 　　把人拖下山碰见了李平，辜子晟的打算就变了，合力把人跟家里抬回去。 　　“平子，又捡回来人了？你啊真是什么人都往家里捡，要是碰上个有歹心的咋个整？”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啊，以后有你吃亏的时候。” 　　也不乏有人羡慕李平的运气，上次捡回一个辜子晟，从村里的破落户一跃成为家底颇丰的新贵，如今又捡回一个，说不定又是一个贵人。 　　无语的看着赤脚大夫被拽来翻了翻男人的眼皮，把了把脉，摸摸下巴就算是了事了，大手一挥开了几副补血益气的方子这事就算完了，看的辜子晟直翻白眼，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医生，哪个病人遇上了就端看自己的造化了。 　　“没什么大碍，这人身体强健，过不了两天就活蹦乱跳的。诊金嘛就给我些吃食抵了，多拿点青菜和韭菜。”袖子一甩不知道的人还真会认为这是个世外高人，可惜一开口就原形毕露了。 　　听的辜子晟很是无奈，怎么他认识的人都这么重口腹之欲，“有刚腌好的酸笋，要不要？这个直接吃炒菜都可以！”他敢断定这赤脚大夫肯定光要酸笋了！ 　　“可以直接吃？”大手一挥，“都拿成酸笋。” 　　要不是会点医术，这人饿死的可能性忒大了，人懒还不说找房媳妇儿好好过日子，成天就知道游荡侃大山。 　　怎么说人也弄回来了，血迹斑驳的锦衣是不好让男人再穿了，猛然看着了会吓到孩子的，拿了自己的旧衣服和李平帮忙给换上。 　　“这玉佩估计值不少钱？”拇指轻轻触摸着从男人腰间取下的玉佩，莹白光洁没有半点杂质，玉佩正中刻着安字，估计是什么传家宝吧？ 　　“这个上也有字。”小乐指着丢在一侧的汗巾，对于这个长得漂亮又穿的好看的男人小乐抱有高度热情，一直围着他转。 　　“我看看，嗯，夏渊。”长眉一挑，似笑非笑，“啧啧，看来还是个风流贵公子啊，大概是谁家姑娘给的定情信物。” 　　抿了口凉白开，拍着小乐，“这人估计是姓安叫夏渊或者字夏渊，也可能是给他玉佩的人名字里有个安字，果然是祸水泱泱，看看把我们小乐迷的都不理晟哥了。”佯装难过的把头耷拉着下巴倚在李平的肩膀上。 　　急的小乐直说不是，没有不理晟哥，拽着辜子晟的衣袖委屈的不行。 　　“傻瓜，没看见你们晟哥在逗你玩？瞅瞅这嘴都快笑到耳根子了。”伸手把装受伤的家伙的脸扭过来对着小乐。 　　“晟哥没有生气，哦，那就好，吓死我了，晟哥我就是好奇他为什么会在桃林的，是不是神仙哥哥，我最喜欢晟哥了，和喜欢哥哥们一样喜欢。”抱着辜子晟一只胳膊撒娇。 　　“小乐乖，小安你看着他点，醒了就叫我们。”拍拍小安的肩头，“大哥走，我们还有那么多事要做。” 　　两人把猪舍收拾干净，铺上秸秆，这也是为了好收拾，免得那味把人给熏臭了，到时候可以产生沼气，不会太麻烦，过两天猪仔来了可以养了，第一年也没打算多养，就订了五头猪仔。 　　原来的几只羊，除过婚事需要杀的，就剩下一只小羊羔和一只母羊了，这次准备再买个三四只，反正西山大着呢，到时候让全叔捎带着看着点，不行就拴个绳子系着，不怕它跑了。 　　晚饭时那人还没醒，李平给喂了点水，把药给灌进去，天还没回暖夜里冷，只得把人安排在他们一家现在住的堂屋，也就是新房隔壁那间屋，成亲前新房不能随意出入，他们就都住这个堂屋了，那人就睡在木床上，有个动静他们也能听见。 　　奎叔他们倒是叫安排在他们住的厢房，不过人到底是辜子晟救回来的，总不好放着不管让别人忙活的道理。 　　“今年怕是年成好不了，这天旱的，庄稼都干死了。”拨弄着焉搭搭的麦苗，眼带忧愁，靠天吃饭的庄稼人最怕老天爷不给面子，今年南方闹水灾，北方却旱的不行，农民的日子不好过啊！ 　　天不下雨，他们家的那些菜就要挑水浇，天天要跑河弯子挑水，又麻烦又受罪。 　　隐隐约约的大家心里都不□□定，尤其是家里没什么存银的，他们村子的粮食交过税除了留下点口粮，大都是卖钱了，今年干旱这么严重，种的庄稼都旱死了，就是没死秋天也收不了多少，估计连税都不够交，人心浮动，只是又能如何呢？人不与天斗也斗不了啊！今年外出打工的年轻汉子更多，这个年不好过啊！ 　　李平他们更下定决心赶紧打井，就怕以后会越来越旱，到时候河里的水干了，他们连吃都水都没有了。 　　奎叔和全叔都说了，等新媳妇过门了他们就不在四合院住了，两个光棍汉住着不像话，闲话还不知咋传？ 　　全叔准备在西山搭个窝棚凑活，哪有这种道理，当初说好住一起吃一起的，这种事他们是做不来的，最后商议下来全叔和奎叔一起住在旧院，互相还能有个照看，年前也翻修了下旧院，住着也不错，而且房子有人住老化的就慢，还有烟火气，吃饭的话还是在四合院大家伙一起吃。 　　辜子晟也明白等李平娶媳妇了，很多事他也是要避嫌的，因此没磨蹭赶紧到镇上找了个会看风水的，寻了个好地方打井，以后吃水就方便了。 　　本来成亲前是不适宜动土的，只是今年天气不好加上等李平成亲了，总不好新娘子刚进门就挖井，这才赶着把事办了。 　　那个风水师是王子昭给介绍的，说是镇上很多人家打井都找他看，一选一个准，口碑十分好，而且还带着几个打井的能手，一般过得去的人家都不会自己下井，没挖过的人容易出事故，所以更愿意让懂行的人干，这也是辜子晟找他们的一个原因之一。 　　和李平商量好一共打两口井，一个打井的地方选的很近，就在菜棚和马厩跟前，吃水和浇菜都方便，另一口选在西山的一棵雪花梨树旁边了，天旱的时候给果树浇水也是方便快捷，风水师说这两个地方都是风水宝地，旺财，最重要的当然是水量大。 　　村里人听说辜子晟他们请人打井，也是意动的很，这天眼看着越来越热了，照这个样子只怕河里的水也会干了，还是打口井以后自己用也方便，免得向以前为了桶水打架的事都常常发生。 　　辜子晟是早早就让小安给村里的孩子说了，让他们回家告诉大人的，风水师傅自然是很高兴可以赚外快的，把地址选好了，就让那几个伙子挖，自己坐在院子里歇息。 　　村里好些人家都围着瞧，李东和李庆最先下手，跟风水师说自家也要打井，不过准备自己打，他们发豆芽做豆腐也是用水量大的很，挑水太吃重了，打口井还不用一辈子，旱的时候也不用和村里人抢水了。风水师就起身跟着给看了地方，收了钱回去辜子晟那儿。 　　围着看热闹的人多，正经要打井的人少。 　　辜子晟他们到了今天还能动土打井，这会儿倒是庆幸女方家要推迟成亲了，毕竟刚成亲就动土到底不好。 　　不过听说这推迟成亲还是姑娘自己决定的，说通她父母答应的，虽然很是好奇原因，但李婶儿去打问过了，听说不是因为自身问题，也没给李平戴绿帽子，就没再管，家里有一摊子事要忙活的哪里有时间管别人的闲事。 　　院子里的那口井打了很深还没有出水，几个好手打了好些时间土质才变得很湿润，又打了好一会终于是出水了，水量相当充足。 　　村里人看着真的出水了，就愿意叫风水师给自家看地方，家里地多的人，还是很愿意打井的，不过李家村人多地少，还真没几户人家用得着打井。 　　风水师笑眯眯的跟着主家给看地方找水眼，主人家愿意，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捞外快的时候，风水师在李家村多留了一天，就住在李平家。 　　而西山那口井虽然是在山上，出水却浅，打好井又沏了井台，台子上铺了青石板，安好了水辘轳，活做的细致，辜子晟他们自然工钱也给的足，还管了一顿丰盛的晚饭才把打井的人打发了。 　　那男人醒了就留在屋里，晚饭也是只吃了一点点粥，然后就闭眼躺着听着外面人说话，死气沉沉的样子。 　　不过他们也不管，反正伤好了就走，没必要投入太多感情，免得分别的时候伤心。 　　小乐倒是有兴趣去看好看哥哥的，不过这男人一双眼睛凌厉的很，一眼扫过来就是大人都承受不住，小乐自然也就息了那点心思。 　　家里吃剩下的小酸菜趁着天气好都晒成干菜了，收起来放进储藏间，这个时节都能吃上鲜菜了，酸菜就不受欢迎了，辜子晟准备把它晒干了装起来，干菜放久了也不会坏可以留着以后慢慢吃，总好过糟蹋了。 　　心情正大好，和李平坐在树下说着以后的事，就有人嫌他太闲找麻烦来了，那人还是很久没出现过的李雨，不知道这丫的又想干啥？ 　　原因说来好笑，竟然是想效仿李平他姑姑，安夏渊就是那个被看中的倒霉蛋，辜子晟心里不厚道的笑笑，跟着李平回去看热闹去了。 　　辜子晟很好奇，据说她弟弟年前回去没少教育，也安分了些日子，还以为会一直安分下去，没料到又出来蹦哒了。 　　没进屋就听见那男人一副难以忍受的声音道，“你这样的女人白送都不要，看着就是一副不安于室的样，赶紧出去，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啧啧现在的女人……” 　　就冲这话好感度蹭蹭上涨了不少在辜子晟这，因此推门进去的辜子晟和颜悦色的对着那男人，“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能走动就走动一下，好的快。” 　　转头对着白着一张脸的李雨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还不走？留着等饭吃呐？” 　　许是以前的后遗症李雨对辜子晟是打心里害怕，哆嗦着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说话拽着裙子跑了。 　　其实对李雨他还真没多大意见，据说没出嫁以前也是个勤快的好姑娘，奇怪的是成亲后简直跟变了个人一样，她弟如今也算是顶门立户了，就算只是个书童，平日里也能跟着学习，还能抄书养活自己，她在这么作下去，估计弟弟的也会不满了，希望能听她弟的话改改那身毛病，省的李平操心。 　　辜子晟这会有闲心了，拉把椅子坐边上和男人说话。 　　“这是我大哥李平，是他救你回来的，我也是大哥救回来的，现在我是他表弟，辜子晟，你叫什么？”按住李平的手，阻止他反驳，“为什么会出现在桃林的？”看得出那人的戒备，辜子晟歪歪头笑眯眯的继续道，“不愿说就算了。” 　　那人缓缓摇摇头，抿了嘴唇，“在下安夏渊，多谢兄台救命之恩，既然是恩人相询也没有不能说的，回京的路上遇上一伙打劫的，慌不择路就到那里了。”说的应该是官话，和村里人不一样，估计是什么厉害人物。 　　打劫？哼，是要他的命吧，京里那些老家伙恨不得他早早死了，这世上想要他安濯命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只是想不到连那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也想要他的命？ 　　何其可笑，战场敌军没能杀了他，竟然差一点被自己人杀了，哈，真是可笑啊，可笑。 　　“那你有什么打算？” 　　“如今这个情形元城怕是我终此一生都不能回还了。”叹了口气，那些门阀大族的人容不下他，皇帝也容不下自己这个所谓功高盖主的将军，如今没了兵权，回去就是一死。 　　索性有挽尊在，即使他不在也会好好看顾府里。 　　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辜子晟打了个哈哈，“嗨，不说了，你就好好留在这养伤吧。” 　　安夏渊就真的在他们家住下了，辜子晟见过他练功，就更愿意他留下了，有个武林高手在家总是很让人激动的，哪个男人没做过英雄梦。 　　作者有话要说： 　　安侯爷的小剧场 　　安夏渊:哈，本侯自十五岁开始征战四方，如今已有十年之久，不成想最后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许挽尊:属下誓死追随，永不背叛。（遍野哀嚎起，马蹄声声响） 　　安夏渊:恨呐，生在帝王家，习得武艺卖于帝王家，帝王予我何相焉？ 第35章 悔婚 　　良辰吉日，客似云来，喜乐起奏，红绸飞扬。 　　微风拂面，绿柳弯腰，天气难得如此适宜，是个好日子。 　　李平心底虽然有些不乐意，但真到了成亲的这天也有些激动，只是期许着如今的生活不要生波折，但凡男女总是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家里有温柔贤惠的妻，沉稳可靠的夫，日后还有可爱乖巧的孩子，家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具有极大吸引力的，李平也盼望着他们一家能好好的，不要让子晟失望了。 　　清晨，朝阳刚露出个头李婶就过来帮忙了，李婶儿把李平给收拾好了，穿一身大红吉服，腰间束一条绣暗红纹路的绸带，长发一丝不苟的扎起来斜插一根白玉簪，整个人看起来贵气又精神抖擞的。 　　家里没有长辈操持，所以事儿大都是辜子晟在忙，本来迎新娘子是要跟个嫂子或是姐姐的，只是李平是老大，他们这服又没个姐姐嫂子的，至于李雨那是想都不想的，没法子最后还是刚出月子的李强家的跟着媒婆一道去了。 　　家里东西倒是准备齐全了，不过辜子晟没干过这事，也是手忙脚乱的，幸好管事的里长帮着安排好了客人坐席问题，辈分、远近各种问题排不好座次，会让人笑话的，成亲不同于平时，席位是有讲究的，不能乱坐，不然惹的客人生气就不好了。 　　也是这时他发现了安夏渊的作用，不论什么事到了人家手里都井井有条的，好像什么事都不能难倒他，本来是不打算让这人出来晃的，有伤不说，明显是个大人物，和大家也说不到一块去，再说这人的身份也是个问题，小心谨慎生怕日后牵连自家。 　　瞅瞅人家出手的样子，辜子晟是赶紧把统筹工作丢给他，让小安小喜跟着帮忙，招呼客人的事都是里长带着强子哥奎叔全叔几个搭把手干了，至于李雨李晴两姐弟来倒是来了，呵呵可没敢让他们插手，免得脑子一抽干点出格的事，辜子晟也是晕的厉害，在古代成亲太麻烦了，也没个婚介公司，都得自家忙活，偷懒躲闲自己钻进厨房做菜，准备几道拿手菜招呼亲朋好友，毕竟辜子晟的做的菜在村里可是大名鼎鼎的。 　　总算安排好了，怕干等的无聊，特意在院子架了火炉，这会天气还是稍微有些冷的，摆了几张桌子，上了不少零食，什么瓜子，花生，糖，豆干，土豆锅巴的，大家边聊天吹水边吃零嘴，好不惬意。 　　还有王子昭给叫的几个唱小曲儿的艺人，热热闹闹的大家闹的都相当开心。 　　全村的小孩子都来了，小喜也待不住了，带着一群毛孩子们和阿财阿满一起在菜地玩，经常给狗狗洗澡，喂养的毛光水滑的两只大狗很招人喜欢，最喜欢有人陪着玩抛球游戏了，和小孩子们追来跑去的很是有趣。 　　迎亲场面虽称不上红妆十里，但在这穷乡僻壤排场也是够可以了，高头大马，红衣翩翩，八抬大轿，锣鼓声声，多少待字闺中的女儿家羡慕不已。 　　毕竟在村里，亲事大多数都是牛车一拉就不错了，有的连牛车都坐不上，骑上毛驴都是好的，还有人是直接跟着男方走回去的就算成了，哪像李平他们竟然雇了轿子的。 　　只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哪，好好一场亲事办成了笑话一场，只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迎亲队伍到了家门口，女方连门也不让进。 　　还以为是女方家闹着玩的，毕竟这里是有这种风俗的，女方设置关卡，迎亲的要是通不过可是不能见新娘子的，只是寻常人家不会这么干，李平他们只以为是人家故意的，所以还想办法要通关的，谁料想得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李家小子对不住了，我家女儿原来是定过娃娃亲的，只是那户人搬家多年没了消息，我们怕耽误了闺女才给定了亲，这不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们也不能毁约啊？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不是吗？”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的，那副嘴脸让人看了就倒胃口。 　　围着看热闹的村里人暗笑不已，谁不知道他家女儿是看不上李平这个庄稼汉，想着嫁进城里当贵妇人，亲事是做父母的定下来的，看上人李平的家产了，可惜女儿不听话。 　　人家女子想攀高枝，根本不愿意一辈子当个农家媳妇，听说搭上镇上的富家公子了，据说是卖绣品时见的面，两人一见钟情了，呵呵，真是不知高低，人家能看上你？就是看上了，进了豪门有你的好果子吃？ 　　这话是没人会说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攀上了，要是真的他们能惹得起么？ 　　“你们啥意思，这会儿迎亲的都到门前了才说话，早干啥玩意儿了？还是你们故意欺负人，今天不把事搞清楚，休想我们空手而归！”媒婆甩着喜帕，气哼哼的骂到，“还是你们攀上高枝想翻脸不认人？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李家村是好欺负的吗？” 　　吵嚷不休，李平心里烦闷的不行，要是子晟在的话哪有这些烦心事，懒得扯皮了，直接撂话，“今天家里客人来了不少，等我们先把家里事处理好再谈这码事。” 　　其实李平心里莫名的高兴了一把，成不了亲对他来说挺好的。 　　带着迎亲队伍打马而过，这些事还是和子晟商量着办。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悔婚了！嗤笑一声，呵悔婚都毁习惯了！ 　　李平心里也偷偷松了口气，如今不是他不成亲，是人家不愿意嫁，这下子晟肯定也不会走了，虽然子晟再三说不会离开，可是李平还是不放心，总觉得只要他成亲了这个人还是会走的。 　　他们一辈子在一起可比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好多了，以后可不娶媳妇了，最好是子晟也不要娶，这样他们就能一辈子都在一块了。 　　去的时候喜气洋洋，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想着家里的那些客人，李平也是头疼的很，当然最担心的无非是自家人了，为张罗这场亲事，家里人连轴转忙了多久，花了多少力气去布置安排，谁料想竟又是一场空？ 　　远远看着那架势就知道出问题了，迎亲的加上送亲队伍不可能就这么安静，而且回来的都是去的人，狠狠皱皱眉头，抿紧嘴唇，等着他们近前。 　　听到这话，辜子晟心头不禁一喜，也只是那么一小会儿，随着来的便是愤怒，听他们的描述分明就是那女人要攀高枝看不上自家大哥，真是笑死人了，真当他是好欺负的不是，还想嫁豪门？窗户都没有，哼！ 　　“既然他们不识好歹，我们也没必要客气，大哥。”用力捏了捏李平的肩膀，“且看日后吧！” 　　大手一挥，让闹哄哄的众人坐好，“不论如何，今日是我们兄弟请大家抽空来的，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就算这亲事黄了，今天这顿饭大家可得吃好喝好！”这下也不管什么良辰吉时，直接让厨房先把做好的都上桌，剩下的也开始做。 　　其实众人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李平被摆了一道，不过看人兄弟俩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大家都把这事埋在心里，转了话题，聊聊家常琐事，彼此交换信息，到也没那么尴尬了。 　　酒席相当丰盛，也没按规矩瞎折腾，怎么实惠怎么来。 　　糖醋排骨，红烧肉，卤猪蹄，红烧全鱼，小炒肉，竹笋炒肉，小炒兔肉，辣子鸡丁，土豆烧鸡肉，葱爆羊肉，干煸羊肉，萝卜炖羊肉，当归羊肉汤，烤鸭，光是荤菜就十来道，量大味美，让人敞开了吃的过瘾畅快。 　　本来是没这么多荤菜的，酒席碟子有规矩的，不过既然亲成不了了，那些规矩自然不算数，是力求大家吃的好，吃的美，吃的爽！ 　　比起吃素菜，大家更愿意吃荤菜，毕竟这样的荤菜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上的，有些人一辈子可能都吃不上一回，而且吃了这么多好吃的，那些还想说闲话的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说，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庄户人家到底纯朴，个别的刺头也不敢轻易寻衅滋事，免得犯了众怒。 　　既然放话说“那点子聘礼就当赞助乞丐了，咱不要了。”呵，就是那些杂碎要还他还不要呢，经过那些东西的手，他嫌脏，自然是叫他们有命拿没命花比较合算。 　　大家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时候，估计是嫌丢人不想闹大，可惜辜子晟从来不是个宽宏大量的，有仇必报，出手只看迟早罢了。 　　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一行有一行的做法，打问出来赵家小姐看上的那男人是谁，有了目标马又去了解他的兴趣爱好，辜子晟根本不相信那人真的非娶不可。 　　辜子晟邪邪一笑，一个主意在脑海闪现，他想他有办法整治那家子了！ 　　没过两天，就投其所好的在人家铺子对门开了个小店，专门卖砂锅，早上卖砂锅粥，明火白粥、蔬菜粥、鱼片粥、瘦肉粥等，中午卖砂锅面，晚上卖砂锅粉，定量一天就五十份，多了没有，所以想吃就得早早去店里排队。 　　千万不要小看吃货的毅力，以前没少见为了一口好吃的跑半个城市的吃货，抓住吃货的胃，没什么能抵挡他们对美食的向往，尤其是有钱有闲的吃货。 　　花几个铜钱叫附近几个孩子满街吆喝，“杨树胡同砂锅居，开门迎客五十份，免费品尝就一次，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不要错过。” 　　味道在那摆着，还愁没客上门？再说本来也不是为了赚钱。 　　这茬过了，再看是不是要经营下去，若是亏本了就把店盘出去吃租子。 　　悠哉哉的翘着二郎腿，跟个纨绔子弟一般，瞧着在外面看着砂锅居里的客人吃着，他们只能干看着。 　　人的心态无非那么几种，辜子晟故意挡住要进门的那人，笑眯眯的开口，“开店酬宾，五十份免费，再多的不做，这位客官欢迎下次光临。” 　　无可奈何的只能干着急，可怜的贵公子怕吃不上，第二日清晨天没亮就出门了，砂锅居刚开门，就来了，总算是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砂锅了。 　　这世上最难挨的莫过看得见吃不着，尤其对于那种有特殊情况的！ 　　而素来嗜好砂锅的小公子是自从吃过一次，那是惊为天人赞不绝口，一日三餐都在砂锅居吃，恨不得长在砂锅居，哪也不去了，至于和赵家姑娘的事早忘的干干净净了，本来他倒是有点想娶的，但是家里爹娘不满意，时间长了，见不上人他的那份心思也慢慢淡了，庄户人家的姑娘虽然说比大家闺秀乖巧懂事会过日子，但局限性自然也大，没有眼界，还不如听爹娘话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呢！ 　　反正以后他的吃食有地方管了，也不必寄希望于自家媳妇了！ 　　要是那赵家姑娘知道这家伙看上她完全是因为偶尔听见她说会做一种砂锅粥才起了心思的，那样估计她就不敢退婚了，真是可怜。 　　砂锅居生意比预想的还好，本来不打算挣几个钱，不过看看前景，还是决定好好开下去，一家人都在李家村，也就不愿意去镇上看店，嫌麻烦直接找王子昭帮忙给请了个正直厉害的掌柜，轻轻松松的挣着银子。 　　赵家这才发现被耍了，姑娘媳妇儿一群去镇上堵人家，带着点逼婚的即视感，只不过他们在赵家村作威作福惯了，就忘记了宁远镇可不是他们的地盘！ 　　后来听说那家的长男因为动手被丢进牢里了，赵家老头摔断了腿，那娘们没少挨烂菜叶子臭鸡蛋。 　　知道实情的人没几个，那家的长男确实是想动手的，到底是没敢，不过是被推着碰倒了一个家丁，之所以关了牢房自然少不了辜子晟的手段，至于什么时候能出来，呵呵，至于那女的，仓皇回家路上被地痞给堵了差点糟蹋了，幸好被村里的汉子撞见救了她，这事还真怨不得别人，实在是这姑娘倒霉，惹谁不好要惹个乞丐，把人家好不容易讨到的食物给踢翻了，这乞丐也不是善茬，没少故意宣扬那姑娘长的多好看，引的地痞上了心。 　　本着看笑话的心态，一家人不时去打听一下进展情况。 　　知道内情的如安夏渊，就是看惯生死的安夏渊都有些不舒服，这种兵不血刃的做法，对他们武将来说总是不快的，他们信奉的是以暴制暴，以武止武，所以他如今在这里。 　　默契的保守了这个秘密，辜子晟也因为这个对安夏渊多了几分赞叹，把他当成了值得交往的朋友了。 　　当然这事辜子晟真正做的不多，很多事只要一环偏了，环环相扣，结果也大不相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更新了～(￣▽￣～)~ 第36章 野猪 　　整个春季都没有下过一场大雨，毛毛雨也只下了那么一两次，可想而知今年的年成是好不了，村里人也是着急上火，偏偏束手无策，靠天吃饭，老天爷不给面子有什么办法。 　　这种气候，根本没办法种植，水稻田也不敢多浇水，如今河流明显变窄了，这种情况下各家各户用水都是能省就省，年轻一辈的没经历过灾荒，不过村里的老人哪个没经历过天灾，没水喝没粮吃，啃树皮草根的那种日子，并非日子好了就能忘记的，因此遇上如此情形，大家自发的开始节约屯粮，但凡家里有点钱的都会准备一些东西，粮仓也是能储藏就储藏，各家的地窖都存放了不少必备品，盼望着能度过这个年。 　　就是家里实在没钱没粮的也是抓紧时间挖野菜，制作成干菜储存起来，放着慢慢吃，担心天继续旱着，连菜也种不成了。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李平他们也是没少屯粮，这段日子更是没少往家里拉东西，生活必备品在地下室存了许多，就现在家里的人能吃个两三年，为防万一也是大费周章，丝毫不敢大意，跌一次年成得很长时间才缓的过来，而且朝廷不会因为灾害减免赋税。 　　这一天是李平和辜子晟一起进城的日子，安夏渊则是带着几个孩子进山了，通过近来的观察，对于安夏渊的武力值是完全相信了，就是遇上熊瞎子估计也可以全身而退，李平很放心把孩子交给他带。 　　武力值爆表的家伙要是能一直待在这，就赚大发了，不过辜子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那身气度、武艺，绝非等闲之辈，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回去的，人这一辈子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了。 　　至于全叔和奎叔都耗在西山了，几只羊也跟着在西山吃草游荡，两人成日忙着挖水渠，把山坳的泉水引到圈好的林里，西山那片开了很多荒地，大多种的是苞米，土豆这种耐旱产物，地里旱的厉害，隔段日子就得浇一次水，便是如此，庄稼长势依旧不是很理想，干枯的厉害。 　　吃过早饭，小安负责把煮好的食给阿财阿满和小猪崽子倒进食盆，一般情况下都是李平煮猪食的，因为是小猪崽子，吃的比较精细，煮熟的土豆杵碎拌着猪草，这个时节土豆都发芽了，人不能吃了，所以每次都煮一大锅土豆够猪吃几顿的，猪草多是小安小喜他们拔的，有时候安夏渊也会跟着凑热闹，也会揪树叶，像榆树叶子，杏树叶子猪都很喜欢吃的。 　　马草是全叔和奎叔顺带着打的。 　　至于两只狗也是要单独给做饭的，如今这两个家伙养的非常漂亮，油光水滑的，不放调料白水煮的肉，偶尔也会喂它们肉汤拌饭改善伙食，都是喜欢动物的人，家里这些动物吃的都相当丰富，小日子过得倍棒。 　　大家都有任务，这会安夏渊提着猎叉抱着小乐领着小安小喜进山，新年里没雨，地里旱，但凡能吃的野菜都被村里人摘了，安夏渊他们自然不是去摘野菜的，而是进山逛，一个是长于兵营的贵公子，三个则是被辜子晟勒令吃喝玩乐学习的小家伙，重活哪里肯让孩子干的。 　　这些懂事太早的孩子总是能戳中他心里的软处，惹人疼爱。 　　说着不着別际的话，悠悠荡荡的往山上走。 　　正午将过，休息好了的几人正想去山腰瞧瞧，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这个春天大家都像仓鼠一样努力往窝里搬东西储藏。 　　安夏渊耳力好，隐隐约约听到野猪的声音，不敢大意，紧着把小乐抱到一侧的大树上，让小安小喜也爬上去看着。 　　“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下来，小安你是哥哥要管住两个小的。”兵油子安夏渊还是很得孩子缘的。 　　话罢自己拎着猎叉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赶，怕野猪冲撞了孩子。 　　不多时野猪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躲在树上的孩子紧紧抓着树干，一点声响也不敢发出。 　　他们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再听不见野猪的叫声了，还是没等到安夏渊回来，小安深吸一口气，准备跳下树摸索着去找找看。 　　小喜小乐不让，害怕的抓紧自家哥哥，到底是孩子，虽然躲在树上什么也没看见，光是野猪凄厉的叫声就够令人心寒了。 　　拉拉扯扯的最后小安也没能下去找人，到是等回来了精疲力尽的安夏渊。 　　“好了，都下来吧。”无力的找招手，靠着大树坐下休息，就是安夏渊仗着一身彪悍的武艺，这时也是累极了。 　　缓过劲来，安夏渊带着三个孩子去看野猪，好几只野猪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血染红了大片的土地。 　　怕血腥味引来什么大的野物，安夏渊皱着眉头，把野猪提到一侧的大树底下，寻了些树枝野草遮挡着，方才扛起一头野猪，又指着一头野猪崽子，“小安和小喜把这头抬上，咱们回家，等你们晟哥回来做烤乳猪吃！” 　　似乎已经闻到香味了，抿抿唇，“小乐走中间，小心看路。” 　　一进村就收到众人羡慕嫉妒的眼光，这么大一头野猪，光吃肉就能吃多久，白得的东西能省多少钱！ 　　自从李平家日子过的好了，村里就有人的心里不平衡了，一副那些都该是自家应得的，要不是知道李平辜子晟跟镇上有些关系，只怕早就搞出幺蛾子来了。 　　安夏渊从来都是在别人眼光里长大的，冷着一张脸，指了个半大小子，“找里长来，我有事说。”多半句话都懒得说。 　　放下野猪，也不搭理别人，围着看热闹的也就嘀嘀咕咕的，没人敢搭话，安夏渊和别人不同，是在战场上打滚的铁血将军，煞气重，威仪也重，寻常人根本受不住。 　　等里长来了，就把山上的情况说了，“山上还有几只野猪，就在山腰那块的大树底下，里长安排人抬回来好分给村里人。” 　　话罢扛起野猪带着孩子往回走，根本不管那些人的惊惧害怕，似乎打死几只野猪根本不值一提，此后村里人对于李平一家是敬畏又倾佩，任何年代在绝对武力面前都是如此。 　　里长高兴坏了，不管怎么样，有了几只野猪，够大家好好吃一顿了，而且李平他们定然不会要钱的，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当然里长也没忘记撂话，“谁要是说些有的没的，这肉就别想了。”提前嘱咐好，以免得罪了那一家子。 　　村里那些本来有些不正心思的人不禁庆幸自己没真的做点什么？ 　　因为这事日后替他们省了不少麻烦，当然他们是不知道的。 　　安夏渊一回院子就让小安去烧水，准备收拾这两头野猪，弄好了等辜子晟回来做了吃，压根儿没心思想别的。 　　好好一个高门贵介公子，在这都快混成农民了。 　　这人也是个隐形吃货，被辜子晟把那点子属性全发掘出来了，提起吃的那叫一个积极。 　　说起来这一家子也都是心大的，也可以说是坦然，不论是良善好心的李平，漠然自我的辜子晟，只知道埋头苦干的李大全，几乎不与人交际的李奎，还是冷煞傲岸的安夏渊，他们都有些不愿别人了解的过去，他们的经历都非常人可比，也是如此才有这般模样，哪怕如今他们共聚一堂，相安无事，归根结底他们都是卸下一层防御的，一旦有了变故那层防御就会冒头。 　　相对于李平的惊讶，辜子晟是一点儿不觉得意外，在他看来战场上下来的兵油子就是杀人的机器，弄死几只野猪简直就是小意思。当然这也是见识过安夏渊武力值爆表才敢做想。 　　天已经黑了，太晚了来不及烤乳猪了，而且在镇上折腾了一天也够累了，晚饭就简单做了个蒜苔炒肉，韭菜炒鸡蛋，酸辣土豆丝，家常豆腐，萝卜排骨汤，配着米饭，家里人多，饭菜做的量也大，大家还是吃得相当舒服的。 　　自打来了异世，辜子晟的厨艺进步的蹭蹭的，本来还想等李平成亲，让他媳妇儿接手厨房的事，谁知道那亲没成成，也不是没想过找个厨子，只是听说今年开始灾害不断，忙活着储备，没顾上这事。 　　做饭这事暂时还是落在他手上了，尤其是多了安夏渊这家伙，毕竟其他人对于饭食一贯以饱为重，加之不曾试过更加好的了，安夏渊则不同，说到底是王侯贵胄，衣食住行是有条件要求就要最好的，虽然不会做，但吃还是会的，自然也能提出不错的建议。 　　村里的小伙子到山上一看，对安夏渊也是崇拜不已，有这功夫在哪里不能活的好？ 　　里长笑眯眯的看着那几头野猪，这还是今年他最开心的一天，天旱田里庄稼长的不好，能有这些野猪肉打牙祭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说出去他这个里长也有面子。 　　村里每户人家都分到了一大块肉，上山的人家自然多分了一块，大家都知道这是李平家的客人猎到的，有心人自然投桃报李，别的东西没有，自家的鸡蛋，挖的野菜都会给李平他们送来一些，心里也清楚人家不少这点儿东西，不过是一片心意，谁的东西也不是刮风刮来的。 　　他们也没矫情直接收了，有些事不好说，所谓的升米恩斗米仇，有来有往才是相处之道。 　　辜子晟没负众望，午饭做了烤乳猪，野猪肉硬，担心不好吃，特意把内脏去干净，往里面塞了些涂抹好调料的野鸡，蘑菇，木耳之类的调味，然后把猪崽表皮划开，涂抹上调料，烤的过程中又刷了一层蜂蜜，蜂蜜还是山上采的野蜂蜜，早早的香味就飘到众人鼻子里了，馋的不行，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啃一口。 　　就连吃过御厨做的安夏渊都直叹味道绝了，辜子晟略得意。 　　告别了从前，如今的辜子晟对吃食也是要求很高的，这后半辈子他可是要好好享受生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安侯爷的小剧场 　　安夏渊:惹怒本侯，就要有没命的准备。 　　许挽尊:将军何必动怒，您看哪个不顺眼，属下替您除了即可。 　　安夏渊:本侯想念辜子晟（做的菜）了。 　　许挽尊:……（哼，总有一天将军……） 　　安夏渊:陪本侯去猎场跑一圈。 　　许挽尊:是，将军（和将军两个人去猎场）(∩_∩)。 第37章 苦夏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类的智慧相当厉害，万年来慢慢变成万物之灵长，因此人凌驾于万物之上，权御天下。 　　然而人类也是相当脆弱的，人命如纸薄，尤其是下层穷苦人家，死就死了，除了自家人谁会把这当回事，那些当权者哪会在乎？ 　　当一个人的命和地上的蝼蚁一般，还有人在乎他的死活吗？呵，所谓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善良真的会存在吗？即使存在也不过是少到见之稀罕，弱肉强食方是人的本色。 　　这一年南方水灾严重，淹毁一村一镇的不在少数，这种情况下，大量人失了家园，没了安身立命之根本，逃荒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北上，都府情况自然好上一些，可流民多了那些都府也不可能放任自流，如此还是有流民不断涌入宁远镇，偷盗抢劫时有发生，可是能怎么办？ 　　就算明令禁止放流民进来，总有人有那么点怜悯之心或是偷偷摸摸把自家亲戚带回去，亦或是那些流民伪装了趁乱混入镇中，如何杜绝后患？这么多人北上，吃什么？逃难至此的哪个还有钱不成，到了这种地步，人命比不上一口吃的，杀人越货仿佛成了默契，追究责任是要抓根本的，这流民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涌入帝都，无非是口头上说说，真正落到实地的解决问题哪那么简单。 　　今年天不遂人愿，灾难重重，便是北方中原虽未受水灾，但旱灾也是相当严峻，很多庄稼都被晒死了，山里的野菜早连影子也不见了，能挖的不会留下半棵，就是树大根深的灌木的叶子都稀稀疏疏的，往年这个时节大多数人家菜园子的菜都能吃了，今年是没指望了，早早就被大太阳烤熟了。 　　李平家自然就成了村里的香饽饽，有水井舍得浇水，园子里的菜长势喜人，村里不少人都会来换些耐吃的菜回去尝尝鲜。 　　长得最好最快的是韭菜，一茬一茬的他们一家根本吃不完，也不是天天吃的个事。 　　有时候去镇上就给王子昭带上一筐韭菜，其他像芥蓝，黄瓜，苦瓜，豆角，白菜就带的少了，虽然菜地就有一口井，但是家里用水量也大，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水自然是省着用为妙。 　　在槐花盛开的时候，辜子晟指挥着男人爬树摘，就算开的不多，一大家子人也是摘了不少，在院子里晒干备用。 　　槐花韭菜盒子，槐花韭菜鸡蛋包子，槐花炒鸡蛋，槐花炒粉条，味道也不错，也能吃个新鲜，偶尔吃吃还是不错的，连着吃了几顿，剩下的一些就装袋子里挂在房梁上储存着以后吃。 　　菜盒子，包子也给李强家和李阿婆家送了一些，这两家和他们来往的最多，大家平日关系也好，吃个什么好的，新鲜的总会互相送点尝的，都习惯了。 　　地里庄稼就是浇水也长势不好，温度高，太阳毒，所幸开春看气候不好，他们多种的都是苞米，苞米耐旱产量高，估计到秋里能收获多些。 　　村里的学堂还没建好，小安几个都去外村学堂念书了，每天都有人接送，毕竟不是本村，离的不近，不敢托大，接送人一般都是李平，辜子晟和安夏渊三个人轮流着，全叔和奎叔平日都耗在西山了。 　　村里没几个孩子一起去邻村上学的，也是这样他们才天天接送的，也就是仗着家里大人多。 　　开学前李平和辜子晟去人家的学堂看过了，也打听过，这个村风评不错，据说学堂的先生人也好，如此才决定让小安小喜去的，离家远中午不像村里的孩子能回家吃饭，学堂有灶台，可以热饭，不过烧的柴要自己负担，开学的时候辜子晟跟人买了一担柴放在学堂的柴房，好让小安小喜可以烧火热饭，不论时节，冷饭大都对身体不好。 　　如此还怕他们弄不好，辜子晟没少费心思帮两小的弄干粮。 　　肉夹馍，不太会和面，每次都是李平活好面辜子晟再开工，贴饼子，怕剁碎的肉不好热，都夹了大块卤肉，就算不热吃起来也不差，下地干活不想中午做饭就吃这个，很方便。 　　饭团，顾名思义就是米饭捏成的团，馅也丰富，肉末，鸡蛋，酸菜，烤鱼干之类的，换着吃不容易腻味。有时候直接白饭加盐捏成团，就着水吃也是一顿。 　　包子，饺子都是干粮的不二选择，吃的一点不差，天冷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一人带一壶花生汤、萝卜排骨汤、青菜蛋花汤或者是红枣茶，都不带重样的。 　　热饭的时候煨在灶上，饭好了，汤也差不多了，为了他们辜子晟是能想到的都做了。 　　没少让那些崽子羡慕，等混熟了，小安他们也会给同桌或者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吃。 　　他们吃的太好了，倒不是这些毛孩子大方，实在是不敢惹，就凭他们早晚来接送的都不敢放肆了，一个汉子带着两条大狗接送他们，直觉告诉毛孩子们这两个人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加上自家大人耳提面命不许欺负人家孩子，辜子晟虽然没怎么露面，但十里八乡都有他的传说，安夏渊自野猪事件过后，也是闻名遐迩。 　　李平一家吃的在整个宁远镇估计都能算是顶尖的，就这几个孩子都瘦了，更是晒成小煤球了。 　　入夏后天气热的很，太阳跟蒸笼一样，往年日头落了大家就到晒谷场谝闲传，东家常西家短，你家的庄稼他家的菜，今年是就算天黑了，外头也闷热的很，屋里更不用说了。 　　一家子都上火的不行，只好夜里熬一锅绿豆汤，装进箩筐吊到井里冰着，早晨起来一人喝上一大碗，冰凉凉的沁人心脾，精神也能好些。或者是冰糖水，滚烫的白开水冲白糖，满满当当一壶，搁箩筐里头吊井里冰着，晌午正热的时候喝上一碗，透心凉。 　　听说生姜能开胃健脾，有防暑降温的功效，作为掌勺的辜子晟费尽心思什么生姜汤，姜粥，炒姜丝，姜片炖肉，就连做包子，饺子的馅都加了姜末，能增进食欲，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虽然姜也辛辣，吃的多了也不觉得难吃了。 　　不是辜子晟矫情，谁叫这个时代连个像样的医院也没有，不是他不相信中医，实在是宁远镇也没几个中医大家，所以最怕的就是生病了，只能干着急，当然有些土方子还是管用的。 　　就像前天回来的路上，小喜那小子蹦蹦跳跳的跑来跑去，没注意踩到一条蛇，被咬了一口，当时腿就红肿一大片，李平背着到大夫那看，把姜杵成末外敷，很快就好了。 　　被蛇咬一口的小子还惦记着吃蛇肉，话说家里也没缺那点肉啊？ 　　为了安慰这小子没能吃上蛇肉的遗憾，辜子晟小露一手，当天晚上就吃鸡肉摊馍馍，这个摊馍馍蘸鸡汤吃是辜子晟最爱吃的一种。 　　这个和面要求相当严的，和面时要一点点加水，用筷子有顺序的搅动，面的软硬度差不多了再加入鸡蛋继续搅动，然后一次次加水稀释，继续按顺序搅动，直至面稀中无颗粒，面搅得时间长有韧劲儿。 　　锅烧热后，小火，锅内刷层油，延锅边淋入一勺面稀，迅速转动锅把，尽量让面稀在锅内厚薄均匀，待面饼的边缘翘起，用平铲小心整张铲起反过来再烙一会儿，待饼身上微微有些鼓泡泡，就可以出锅了，继续摊下一张。 　　摊馍馍，又薄又软，吃起来也没有煎饼那么油腻，带着一点点香，软软的蘸着鸡汤简直不能更美味。 　　不过各花入个眼，不是每个人逗爱这种吃法，摊馍馍摊了一摞，一盆面稀都摊完了，估计明天的早饭都有着落了。 　　所以辜子晟又做了一些小菜，像煎饼一样卷着吃，酸辣土豆丝，凉拌黄瓜丝，凉拌猪耳朵，清炒豆芽菜，爱怎么吃怎么吃。 　　其中全叔、小安和辜子晟一样喜欢蘸鸡汤就肉吃，其他人喜欢卷着吃，摊馍馍受到大家高度赞扬，几个人竟然把那摞都吃完了，一个个肚皮滚圆的。 　　困苦虽然有，但是李家村人的生活还是相当不错的，河流水位降低了也变窄了许多，到底还是有水的，众人自觉节约用水，浇地的水少是少了，不过总归还能浇上点，一些耐旱的庄稼或是菜总算是活着，不多，但自家吃的菜是够了。 　　只是靠田吃饭的人，跌一年年成，就可能让家里人饿死了，没办法，世世代代如此，庄稼人勤劳艰苦，终难致富，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唯一的出路是去科考。 　　然而说的容易，做的难，连吃饭都困难的人家哪里还有去读书的钱，这就像一个圆环不断循环往复。 　　自古以来有几个人是真正的寒门世子？科举门槛再低，那些困苦艰难的庄稼人能如何？该如何？他们世世代代困守在几亩薄田里，维持着生计，大字不识两个。 　　当然，他们为什么不走出去？呵，对于这些一辈子最远到过镇上的人来说，出去等于两眼一抹黑，生命如草芥，出去或许连命都保不住，又有几个人愿意出去？至少留在家里还有几亩薄田，年成好了还能存些银钱，就是不好，对于土里刨食的人来说，有田在手就多几分底气，总不至于饿死。 　　因此今年虽然年成不好，但大家心里还是有些成算的，野菜野果，凡是吃不死人的东西家家户户都收集起来储存着以防不测。 　　就这样在他们热热闹闹的日子里，或许灾难还是会到来，可是谁又知道，或许不久之后他们或许连命都会保不住，但现在他们的日子至少能过得下去。 　　村西头的李庆家里来了寻亲的，面黄肌瘦的年轻孩儿，破衣烂褂的，李庆家的见着可怜，把人带回家拿了个几个苞米窝头，一碟腌苦菜，看着闷头苦吃的孩儿眼睛酸酸涩涩的，这世道啊！ 　　善良的她不知道自己带回来的不是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孩儿，而是要人命的刽子手！让他们一家差点成了全村公敌，让他们差点无家可归！ 　　作者有话要说： 　　安侯爷的小剧场 　　安夏渊:许挽尊，你相信人有轮回吗？我想相信，那样本侯定要在那三生石上刻下最深的印记。求不得今生便盼来世。 　　许挽尊:（你求的是谁？不管是谁，若真有来世，属下定然都会先将军一步许下三生三世的愿） 第38章 抗旱 　　士农工商，农虽然在前，可农民的日子最是艰辛，怕旱怕涝，热了不行，冻还是不行，庄稼长不好，一年下来连口粮都留不下，就像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农民也是如此，辛苦一辈子也就求个温饱罢了。 　　可是又能怎么办，种地全看老天爷了，除了种地无路可走，寒门哪能那么好出贵子的，正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纵使有心亦是无力，天灾者难减伤，人祸者紧随，万物生死凭天堪。 　　看着干裂的地，断流的河水，枯黄的稼禾，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在现代还能人工降雨，辜子晟为难的蹲在地畔叹气，在这样下去今年就的庄稼怕是没指望了，自己家的存粮是够吃个两三年，不过别人没粮吃的情况下，这日子还指望过的安生？人性最经不起考验。 　　这些日子李平急的直上火，嘴里燎泡一个接一个，地里如今还活着的没剩几样东西了，任谁也沉不住气。 　　金乌西沉，残阳如血，又一天结束了，总算是能歇口气，只是心底的沉重缓不了。 　　辜子晟沉思良久，摸摸下巴，“大哥，趁着太阳落了我们去浇地。” 　　隐隐叹了口气，“行吧。” 　　“奎叔，你叫着全叔把咱家的秸秆都搬到地头，绑成简单的席子备用。” 　　也不问问是干什么，背着手就往旧院走，他们已经习惯了辜子晟的出其不意，也相信辜子晟做的都是对的。 　　这日傍晚，李平一家都在地头忙活，李平在井里吊水，辜子晟浇水，有些稼禾长的稀疏，小安几个就一颗一颗的浇，省水。 　　远点的田里，就是安夏渊挑水，辜子晟等在地里浇。 　　有时候也觉得好笑，想他堂堂大安的镇国将军，也就辜子晟真敢让他干这些，如今倒真成个农夫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权谋算计，没有如履薄冰，反倒觉着开心。 　　等把他们的地浇完了，几个人就按着辜子晟的指示把席子铺地里，来不及编席子就直接铺一层秸秆，边角用土压着。 　　“唉，平子，你们这是干啥呀？”路过的村人好奇的隔着河岸吼着问。 　　埋头苦干的李平听见了就嘿嘿笑笑，戳戳辜子晟，下巴朝着对岸仰仰。 　　“地里刚浇过水，铺上秸秆挡挡太阳，不然明儿一晒又干透了。”在这里出门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辜子晟的嗓门也是日复一日的变大，曾经的华丽性感的低音早就不知丢到那个旮旯犄角了。 　　“晟子，这能行？” 　　“多少也能管点用，这日头太毒辣了！”能挡一点是一点，总不会一直不下雨吧？撑过这阵子大概就好了，吃不准到底会旱多久，不过他也相信迟早会来雨的，反而有些担心会下连阴雨，全涝了。 　　“也是，能挡点算点，老天爷保佑啊！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人心慌慌，但凡有点年纪的哪个没经历过天灾人祸，这老百姓还能怎么样？只能硬着头皮熬呐！ 　　这世间从来苦的都是平头百姓，他们干最苦最累的活，却吃不饱睡不暖的，层层盘剥最后剩下的也就能支撑着不饿死罢了，好日子那都是梦里才有的。 　　在这种只能干着急的时候，只要有人想个法子，不论如何大家都是愿意试试的，如今除了试试还能怎么办？ 　　第二日早趁着辜子晟做饭的时间，李平找了里长，准备到镇上请风水先生看几个井位，再打几口深水井，看看谁家也要打井，毕竟除了田里，他们还有一座山在那摆着！那些树可不敢让旱死，以后还要靠它们赚钱的！ 　　最近流民乱窜，村里来了生人，总得告知一声，免得出事了。 　　里长听说了秸秆的事，问了李平，就把辜子晟想的法子说了。 　　这样一来村里自然一个学一个都给自家地里铺了秸秆，干草什么的，到底还是管点用的，至少浇水的次数减少了，能保墒只要还有收成不至于抹光头就不错了，这种天灾面前，人力变得那样渺小！ 　　村里的井少，用水量大，水位明显下降了，大家用水更是兢兢战战的，生怕水井也干了。 　　辜子晟也觉得如今的那几口井不够用了，干脆想着再挖几口，找了先生看了井位，打了几口深水井，至少保证今年的用水，这也是这些日子下来商量好的，至于让李平知会一声里长，也是免得时候有哪些不着调的背后说闲话罢了。 　　毕竟村里井不少，现在自然没几个人愿意再打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下雨了？ 　　日子紧巴紧巴的，打井人的工钱自然也减少了，倒不是出不起那几个钱，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种情况人心险恶，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夏天天气热，人的胃口也不好，辜子晟不想叫人帮厨，自家有点啥自家知道就成了，传出去了难免惹麻烦，当然伙食还是不错的，早起烧了一大锅苞米糁子粥，搁了几勺糖，放凉了减渴又降暑，一人一大碗再配着咸菜窝头，管饱吃。 　　中饭是粉条土豆烩肉片，青菜蘑菇汤，腌韭菜，韭菜切碎，盐放重点，就是当个调味的，主食是苞米饭。 　　晚饭最丰盛，小鸡炖蘑菇虽然蘑菇占了大半，羊肉粉汤，为了这事特意杀了一头羊，这不年不节还有肉吃就是打牙祭了，何况这些人都是出门干活的壮劳力，自己哪里舍得吃这么好的料！可不是白给的，自然是要这些人念好的，平日相处的多了，也是知道他们的人品的，吃人的嘴自然是软的。 　　几条羊腿就都送人了，李强家还有个小娃，缺油水哪行，还有李阿婆，陈四这些，但凡以前帮过的他们是能帮就帮，毕竟这世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几家自己情况在那摆着还能想着帮衬一下，光这情谊就够了。 　　再加上里长族老，多的没有，这次杀了头羊，羊肉一家总要送上个一碗的，平时还好，现在世道乱了，人心不古，但凡一个不小心就会招来祸患，凡事都得小心处处都得周到。 　　虽然有井了，但今年的年成也定了，尤其是西山，怕是颗粒无收了，也幸好还有些家底，不至于饿肚子。 　　粮食一次又一次涨价，他们自然没心疼钱，粮仓都存满了，还有一部分没进村直接偷偷拉到西山半腰的山洞里藏着，以防万一，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不能把底牌都亮出来。 　　到底西山如今是自家的，出入的人少，再者没人会往那想。 　　他们没那么大的能量保得了众人，至少自己这一大家子得保的住。 　　山洞非常大，是一次安夏渊追赶一只狐狸找见的，宽敞又隐蔽，最主要的是有水源，安夏渊一看见就知道这是个天然的藏身之地，因此他们决定把这个山洞占为己有，洞口安了门又做了一些伪装，挖了陷阱，不细看根本不会想到这还有个洞，洞里搭了简易的架子，粮食，干菜存了不少，够他们一家吃个一年半载的，洞里还有一些生活用品，甚至是简易的床，完全可以住人，这是他们最后的退路，山洞位置极佳，易守难攻，视野开阔，村里有个风吹草动这里都能看见，山洞旁边还有安夏渊布置的阵法陷阱，就是被人发现了轻易也进不去，这事除了辜子晟李平和安夏渊再没人知道了。 　　天热，大家连饭都不好好吃了，辜子晟总是想方设法弄些新鲜的，这不想起来以前吃过的搅团了，配上酸汤真是又爽又滑，夏天吃上一顿这个相当舒服。 　　做起来也不算麻烦，给锅加上适量的水，点火烧开，用苞米面均匀地搅拌于滚开水的锅中，左手抓苞米面一边向锅中慢慢撒下的同时，右手拿一根棍或勺子在锅里使劲搅，要向一个方面搅，且要搅得十分地均匀，不要让面打成生面块，也无一点疙瘩方可！苞米面撒完后，再用同样的方法撒上小麦面，俗话说：搅团要好，搅上百搅，越多搅，做出来的就会越好吃！ 　　在搅的过程中，用中火，更要注意撑握火侯,必要时要提下锅来，千万不要让锅底着了。 　　最后的成的半成品搅拌稀稠可以筷子离锅十来厘米而慢慢向下流动的搅团不断线为宜或是用大铁勺子插进搅团中间不倒为决定条件。 　　待搅拌的稀稠均匀，没有疙瘩时，小火烧，并时时要去搅或是转锅，一定不能粘锅冒烟！也不要烧了数分钟就想去尝~不要怕等，宁可多烧些时间，也不要吃半生的，容易吃坏肚子。 　　等搅团熟了，盛在盆里晾着，这下可以着手炝酸汤了，切几颗土豆，炝酸汤最好不要用醋，用醋炝出来的酸汤寡酸寡酸的，最好是用酸菜汤，不会太酸，做出来的酸汤就是直接喝都没问题，味道极好。 　　晾凉的搅团切块浇上酸汤，再好吃不过了。 　　连着吃了几顿搅团，吃的非常过瘾，最后还是辜子晟觉得总吃这种酸的怕大家胃受不了才换的花样。 　　地里的庄稼枯黄的和秋冬季节的杂草似的，眼瞅着今年要抹光头了，寻思到最后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苞米上，苞米耐旱产量高，再者苞米间距大，就是一棵一棵浇水，不过就是麻烦点罢了，苞米长的高，能遮阳，用心打理，秋收还是能收获些的。 　　总之村里人都指望着苞米，恨不得一天长在苞米地里，其他的庄稼明显是活不下去了，只能更用心照顾苞米了。 　　什么给苞米地搭棚子遮阳，夜里给浇水，只要是想到的就没有不做的。 　　只是杯水车薪，结果如何只能看天，但愿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年。 第39章 制冰 　　这个夏天实在是太考验人了，撑着下巴眼巴巴等着日落西山，辜子晟觉得他有必要改善一下生活，就算搞不出来空调，至少也得折腾个冰出来，不然还不热死人？ 　　昨个儿小安就中暑了，离的又远要不是小喜跑回来叫人，都不知道这事，小喜也是个胆大的，那么远的路，一个娃娃就敢跑，也不怕出事儿，真是一点儿安全意识都没有，看来以后得多教他们这方面知识。 　　驾着马车急急的赶到学堂，小安正在先生的住处睡着。 　　“别担心，刚喝过绿豆汤，等日头低了，再回家。”这会正热，别再加重了，这个学生他还是很看好，聪敏懂事又沉稳，若是努力用功，想必是能考上秀才的。 　　摸摸小安的头，温度还是很高，可怜的小家伙儿，李平紧着找了个盆打了盆水，给小安换湿脸巾擦脸。 　　文绉绉的学着作揖，“多谢先生，叨扰先生了。” 　　这个时辰先生也不讲课了，就在树荫下坐着，偶尔和孩子们说几句话，恹恹欲睡的。 　　当天傍晚回家的时候，跟先生请了假，小安小喜最近就不去学堂了。 　　不能为了那点东西不顾孩子死活啊，反正他自己也能教，再不中去镇上买些书本，总耽误不了的。 　　思来想去，也只了解个大概，冰的产生无非就是温度的问题。 　　虽然没试过制冰，但原理在那总能找到方法的，就算弄不出来也没什么损失！ 　　以前听说过用硝石制冰，只是具体步骤不清楚，食用冰也不敢用硝石，谁知道有什么后果，不过自古以来都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这儿搞不定自有那来补。 　　衡量了一下，辜子晟亦然决定先制作点能吃的冰，当冰棒啃啃也是个不错的消遣，到时候可以弄点绿豆冰吃，嗯，最好能做冰粥吃，兴致上来了迫不及待的等太阳下山，眼见太阳只剩个尾巴了，急急喊着李平出门，“大哥，大哥，我们去砍竹子！” 　　“这么猴急，子晟又有什么鬼点子了？”自相识以来多次刷新三观的安夏渊第一个发问，不是说其他人没疑问，而是他们习惯了，端等着结果看。 　　再加上都知道辜子晟来自异国，想必是地域不同造成的。 　　要不是如今对朝堂的失望，碰上辜子晟这样的人，绝对要牢牢控制住为己所用，若不然则杀无赦。 　　“哼，这可不是一般的好主意，等着瞧吧！”辜子晟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年，日子过的不错，他也乐得轻松。 　　真是，他怎么以前就没想起制作冰嘞？ 　　“肯定又是好吃的，不知道是什么？” 　　“反正是好事，小喜还不赶紧，一会完成不了，呵呵！”已经初步显示腹黑的小安绝对是这个家最不好惹的人之一。 　　“啊！不要啊！快，快，快。”一猛子扎进房间，嚎叫声还不时从屋里穿出来。 　　无奈的笑笑，“这小子，真是！”李平也是深感无力，感情读书比卖苦力还难，怎么让他读个书就那么难？幸好有小安治。 　　如此看来只好利用深井制冰了，幸好自家刚挖了几口深井，这冰随便制。 　　说来这个方法也不是很麻烦，只要将一杯开水放在一个圆筒内，圆筒底部、顶部都是空的，底部用网状线承托水杯，用绳子将装有水杯的圆筒迅速吊到深井里，接近深井的水面，利用深井中的冷空气循环带走水杯中的热量，杯中的水就能结冰。 　　因此辜子晟就想着用竹筒，正好竹林深处有些粗竹子，可以直接就地取材砍了一棵碗口粗的竹子用，其实主要就是使用水气上升使井中冷气形成环流的原理和水的蒸发吸收热量的原理结合起来，将杯中的水的热量带走。话说为什么要弄一个圆筒装置，目的就是要使井中的冷空气向上流动。即使杯中的水凉了，冷空气的流动也不会停止。 　　这种方法虽然一次制作的少，但是安全，可以放心食用，而且冰这东西也不好多吃。 　　想到沙冰，棒冰心情简直不能更好，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的踩着李平的影子，笑眯眯的看着李平，甚至是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他喜欢李平看他时的温柔目光。 　　明明是再平凡不过的男人，却总是骚动他的心，让他舍不得这人受半点委屈，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面前，只要这人笑了，他就开心了。 　　这种让别人掌控自己心绪本来是最厌恶的，原来竟然还是因人而异的，不禁抚额一叹，这辈子是栽在这人身上了！ 　　甜蜜的笑笑，能有这么一个人勾动全身心的感情，寄托了全部的情感，似乎是找到了新生，充满活力与希望，哪怕此生不能尽情相拥，依旧甘之如饴。 　　曾经以为爱情是自私的，是不能有半分杂质的，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想要的仅仅是一生的陪伴，就算他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也罢，所求不过是相伴一生，不让他受半丝歧视。 　　呼，你又乱想什么啊？还不快干活！收回绮念，把竹筒处理好吊到井里，算是完成大半了，只等明天取出来用了。 　　既然想起制冰了，自然是要弄出来降温的，这天气实在是热啊！而且想来很多人愿意要这东西，正好赚点零花钱，眼看着今年年成好不了，总得淘腾点收入才行，呵呵，有了它还愁银子不来？ 　　冰也可以用硝石制做，虽然不知道具体比例，不过多试试总能弄成，硝石溶于水时会吸收大量的热，可使水降温结冰。 　　钻屋子里折腾了半天终于弄出一盆冰来，调整好比例，又搞了几盆搁屋里，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温度明显低了不少，爽快不少。 　　“怎么样？凉快吧？”扬扬下巴，一副“夸夸我”的得瑟样。 　　就是安夏渊也大吃一惊，夏天能用的起冰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豪绅，毕竟冰不好储存，“子晟当真是个妙人，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做的！” 　　“也不看看我是谁。”那副骄傲的模样跟个求偶的花孔雀。 　　逗的一群人笑个不停，尤其是看着辜子晟认真的模样更是停不了，这人真的是个活宝，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丝丝缕缕的冷气，简直不能更舒服，阿财阿满也是汪唔汪唔叫着，直直盯着院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不可怜，一脸想要进来乘凉的乖巧样子。 　　也是可怜了它们两了，热的一个劲的吐舌头，连食也不怎么吃了，一天尽喝水了。 　　“小喜，去把阿财阿满的绳子解开。”虽然知道它们不会随便咬人，但是村里人怕，只好拴着，还好绳子够长活动的地方也大。 　　当然羊和马也没忘记，白天的时候要是不出门就给它们的窝棚里放一盆冰，不过多多这丫的特别喜欢舔，吃饱了就卧在冰盆跟前，有事没事舔一舌头。 　　等井里的水变成冰块了，自然是要做冰粥的，以前没做过但是吃过啊，这种东西大同小异，辜子晟相信他还是能搞定的。 　　提前将所有杂粮豆用水泡好，这也是为了煮起来快，用的时间短。至于用多少水？大致就是加豆子的3-4倍水煮杂粮豆，大火煮开豆子，小火焖煮，待豆子都开花后煮出了豆沙，就可以关火了，盛出来放凉，冷却后将豆子捞出放进筐里掉进井里冰镇。 　　没有果酱，辜子晟决定加点蜂蜜，加两勺水搅拌均匀。这个时节能吃的水果少，也就杏子熟了，洗干净去了核，切碎备用，然后把冰块打碎，将冰放入碗中，在放上杂粮豆粒，最后放上杏肉。 　　冰粥就算是好了，东西不齐全，也只能将就着吃了。 　　当然除了辜子晟其他人都觉得这个冰粥已经是美味了，半点没有将就。 　　一人一碗冰粥，总算有心情聊天玩乐，丝丝凉气被风一吹，整个院子都凉凉的。 　　辜子晟也有兴致开茶话会了，今天讲的是三国中的郭嘉，读三国时便最喜欢郭嘉此人，了解的也多，郭嘉可说是最奇诡的谋士，深得曹操倚重。曹操对郭嘉的去世十分悲痛，曾经哭着对百官们说到：“ 诸君年齿，皆孤等辈，惟奉孝最少，吾欲托以后事。不期中年夭折，使吾心肠崩裂矣！”在后来曹操赤壁之战大败而回时，曾慨叹道：“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看得出，曹操对郭嘉的依赖程度是相当高的。 　　三国也讲了不少回了，若说感触最深的自然是安夏渊，本身就是策马扬鞭的将军，智计勘称无双，加上所处环境，自然感触也就越深。 　　辜子晟并不知道他讲的这些故事为日后安夏渊打褚东帮了多大的忙，此时此刻他不过是感叹郭嘉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叹息。 　　这冰块制作出来了，自然是要物尽其用，先是带着小安给先生送了几桶冰块，给先生送的消暑礼，比起钱财这冰块显然更合先生的心意。 　　本来是想在镇上买个房子当作坊贩卖冰块，毕竟家离的远，不方便。 　　还是安夏渊提醒了一下，太出风头了，若是在太平盛世还好，如今的世道太乱，弄不好就把自己辄进去了，最后决定还是在家里，正好家里有几口井，供水也方便。 　　王子昭对于这单生意是举双手欢迎，要的量也大，除了飘香楼，自家当然也少不了，有了冰块降温，飘香楼的生意是红火的不行，凉凉快快的吃一顿饭在这个夏天就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多少人恨不得常驻飘香楼。 　　而辜子晟不想出风头，这事自然由他做主了，躺在家里有钱赚的事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有关系的有门路的自然打听着买冰块，白花花的银子赚了个盆满钵满的。 　　总算是有了安慰，这个夏天不至于让人那么难过了。 第40章 离开 　　炎炎夏日，丝丝冷气，不见层云一片，扬起黄沙万里。 　　不过转眼之间，大安竟似改头换面。 　　安夏渊收到暗卫的消息，皇城相府有异动，褚东不断派人挑衅大安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新皇遣亲帝派的新贵出征褚东，领军将军殉国，军队溃败而逃，死伤无数，连丢数城。 　　纵使再不愿回那个伤心地，如今也不得不回，生在皇家宗室便有他不得不背的责任，或许这就是宿命吧！ 　　祖宗用鲜血打下的江山，如何能落入他人之手，便是龙潭虎穴又当如何，本侯从死人堆爬出来的还怕它不成？ 　　镇国将军幼年便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十几岁开始领兵，军人的铁血几乎扎在骨血里，忠诚的种子根植于心底，君虽负我，我不负国。 　　这一生最好的结局大概就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像他这样手握重兵之人，皇帝是容不下的，哪怕他真的只做一个辅佐君王的贤臣良将，可是他的威信还在，他还是大安军队的招牌。 　　若没有褚东的这次侵略，安夏渊或许会在这小小的李家村度过余生，然他终归是大安的镇国将军，宗室王侯，国家有难焉能不同当？ 　　只是不舍得这个小小的村庄，这里的生活惬意安宁，还有一个那么有趣又好玩的朋友，想起朋友这个字眼，安夏渊又是一阵好笑，这个朋友不同于那些于他生死同当的将士，不像他们一般疏狂铁血，更多的是温柔，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柔，妥帖的照顾着所有人，偶尔也有点孩子气，无奈的摇摇头，或许等这次事过，他还有命的话是时候彻底离开朝堂了。 　　听到安夏渊要离开的消息，李家几只小的尤其是小喜顿时抱住那人一只胳膊摇，“我还没学会最厉害的武功，不要你走！不要你走！” 　　相处日久，安夏渊身上的杀伐之气也不会让他觉得吓人，跟个吃不着骨头的小狗崽子一样扒着安夏渊。 　　安夏渊的一身戾气在面对这群人的时候早早的埋藏在最深处，除了敏感的阿财阿满还不太敢缠着，其他的都把他当成会武功的普通人对待了。 　　在李家住的这些日子，安夏渊也是真心喜欢着这一家子，如今看着小喜这样，不禁心头一软，“小家伙，等你将我交你的都学会了，我自会回来的。”这话一出口，安夏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竟是将这里当成可以归还的家了，心下就是一叹，无情最是帝王家，做个寻常百姓，有几亩田，一座院落，娶一方媳妇，生几个孩子，这样的生活……可惜，可惜今生只怕是无缘了。 　　受了这气氛的影响，大家都有点焉，李平和辜子晟则是开始给他准备了好些干粮，都是辜子晟连夜赶出来的一点蛋黄酥，槐花蜜糕，炸糖角，没多带，天太热容易变质。 　　还有炒面，干吃容易咽，加水拌着吃好吃，最重要的是放得住。 　　给装了不少晒干的酸菜，这是冬天的时候腌的，把包菜切丝，红萝卜切丝加上辣椒，葱姜蒜等作料腌制，平时吃饭取一碟方便又下饭，开春了新菜下来了，没吃完就晒干存起了。 　　估计回去的路上他得抓紧时间赶路，吃食就不会太在意了。 　　当然辜子晟也没忘记教他制作冰，谁知道这天要热到什么时候，总得让他有个依仗好度过这酷夏。 　　“此去经年，但愿还有相逢的一天。” 　　扬眉一笑，“定然，到时候我可是得讨要你的伙食费。”希望有再见的一天，不论今生前世，对于保家卫国的军人辜子晟总是抱有极深的好感，他们也是有家有室的人，可是为了大家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用生命护佑一方安宁。 　　“还有这是袖箭图，我可能记错，你找个这方面的工匠摸索着制作出来，防身用。”袖箭其实就是一种暗器，平时藏在衣袖之中，用时只需按动机括，就可以将箭发出，隐秘又方便。 　　袖箭可以暗藏在袖中的特制箭匣中，箭杆短轻，箭镞较重。射程不远，但防身足够了，可在两军交战白刃格斗时使用的防身武器。 　　辜子晟画的是单筒袖箭和七煞袖箭。单筒袖箭一般是缚于小臂上内侧，发射时拨动蝴蝶片，引发机括，弹簧弹起，筒中的箭就能弹射出去。箭长7寸，镞长1寸，每简装箭12支。 　　之所以想起袖箭，还是以前玩网游，觉得威风凛凛的，特意查找了许多资料了解，还到□□店订做了一副，不过被爷爷发现后给没收了。 　　安夏渊扫了几眼，可预见其威力，多几样防身的就多活一日，“大恩不言谢，子晟。” 　　无奈却也管不住似得弯了弯嘴角，安夏渊纵马而去，但他们都相信日后会再见的，至少可以让子晟救了自己没亏了本。 　　只是家里忽然少了一个人，多少都会不习惯，甚至会不自觉的叫他，除此之外少了一个武力值爆表的人，辜子晟在伤感中也有些担忧，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天灾人祸不断，有几个城镇据说已经是人去楼空，连最起码的温饱都解决不了，还能期待他们的道德底线？ 　　大量流民涌入，为了一口吃的杀人放火的不少，他们家是树大招风，不想想办法怕是会招来祸患的。 　　一连几天辜子晟和李平都会去镇上，也托了王子昭帮忙留意，这种时候一般人也不敢带回家，必须得知根知底的。 　　可惜白忙一场，但凡有能力的，人品好的早被抢走了，宁可不要也不敢随便招人，还是王子昭不放心把自家的护院借了两个给他们，总算是能放心点了。 　　最后辜子晟担忧不已的这个问题，还是安夏渊帮着解决了，回了皇城的安夏渊放心不下，他见过太多残酷，对于那给他温暖的一家子自然是尽所能护得周全，碍于手上信得过人没几个，军队的人又不能让他们去帮自己办私事，只能安排了两个暗卫来，还有一个侯府执事，执事虽然不是什么官吏，但是当地的官宦自然不敢不给几分薄面，谁叫人家主子是曾经执掌整个王朝军权的镇北侯，镇北侯曾经的镇国将军之威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若说镇北侯无非是祖上蒙荫，子承父业，但镇国将军可是他亲自打下来的，十几岁开始为大安驱除南周蛮子，平定北境起讫人，把褚东鞑靼赶出大安千里之外，可说是功在千秋，大安的士兵没人不敬镇国将军，安夏渊是他们的神，是四境八方的战神，褚东的大国师曾说过，只要有安濯在的一天，褚东永无安日。 　　所以不管是蛮子、鞑靼还是褚东没有不恨安濯的，悬赏数十万金，只为安濯一人。 　　四境八方只知镇国将军不知大安皇帝，镇国将军名声在外，威声赫赫。 　　在大安他是所有士兵将军的榜样，所有兵士以到镇国将军麾下当兵为荣。 　　百姓相信镇国将军能守好大安的每一寸土，有镇国将军在一天，他们就不会怕。 　　可是他们也会怨，镇国将军骁勇善战不假，可是在他们心中镇国将军同样也是好战分子，战争是要花钱的，国家自然也是会征收赋税，用兵养战。因而当他们听到镇国将军重伤失踪的消息，反倒松了口气。 　　盛名之下，如同皇帝陛下头顶悬的一把剑，他这个镇国将军就是皇帝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当大安有难的时候，国人才会想起这个镇国将军。 　　自嘲一笑，呵，到如今你还看不清形势？安濯活该你被大安抛弃。 　　“将军，现在就觐见陛下？”作为安夏渊的心腹，许挽尊率先开口询问。 　　摆摆手，“不必，等宣召。”缓了一口气方道，“袖箭的事可妥当了？” 　　“谨遵将军令，一切顺利。” 　　“芳璟，你跟随本将多久了？”安夏渊细细想了会，还是记不得他这个亲随是何时得了他的信任。 　　“回将军，属下跟随您已有七年。”那一年，第一次看见将军，将军刚从战场下来，鲜血染红了银色的铠甲，仿若面如冠玉的嗜血修罗，那时自己不过是刚入伍的小兵，听人说那就是十九岁的镇国将军，比自己还小一岁的镇国将军，同弟弟一样的年纪，弟弟还要人操心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是大杀四方的铁血战神了。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将军就成了自己的目标，想要照顾这个像弟弟大的镇国将军，那些努力并没有白费，渐渐的从一个新兵蛋子升到将军的亲随，可是还是没能护的了他。 　　“七年。哈，本将也老了。”已经这么久了吗？从十五岁到二十七，在战场上已经待了十二年了，若是寻常男儿，早已儿女绕媳，尽享天伦了。 　　“将军正值盛年，不老。” 　　“芳璟，你没听过那句话？人未老，心先衰。” 　　“属下没听过，属下只知道将军并不老。”怎么会老？将军如今也不过二十七罢了，还有很久很久的时间。 　　以后他会更努力保护将军，不让将军受伤，更不会让将军失去踪迹，天知道他有多怕将军没了，他派了那么多人找还是找不到，那些日子于他简直是地狱，可是等将军捎信回去却不让他们去寻，他心里有多难受就有多替将军伤心，甚至他在心底偷偷庆幸褚东拉开战争序幕，否则将军是不会回来的，以后不管将军去哪他都不会离开的，绝不让将军一个人的。 　　有些人是天生属于战场的，安夏渊便是，只是经历过那么多事，他也终于开始倦怠了，或许这会是他最后一次征战了，祈愿觅得良将替他守着大安的河山。 　　作者有话要说： 　　【PS:安濯，字夏渊。 许挽尊，字芳璟。】 　　安夏渊:摸下巴沉思，这是个好主意！ 　　许挽尊:将军觉得可行，属下这就去找。 　　安夏渊:不用找了，有本侯出马便是。 　　许挽尊:将军，属下的幸福就全靠你了。 　　安夏渊:呵呵，放心。 　　许挽尊:看着将军御马远去，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第41章 流民 　　家里少了一个人，明显冷清了不少，加上地里旱的很，庄稼成活的也少，往年这个时候正是收割麦子的季节，今年却是闲下来了，地里旱，成活的麦子少，也就能收点子麦秆。 　　只是最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发生，不安的很，不是辜子晟迷信，实在是他的预感准的令人讨厌，爷爷出事前几天他就日日不安，眼皮跳个不停，夜不成寐，只是千防万防终归是晚了。 　　还有宗靖那事，经验告诉他这种预感之下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儿的。 　　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甚至把拴狗的链子都解开了，在院里搭了个简易狗窝，要是有人作死的敢闯进院子，阿财阿满就是咬不死他还能阻一阵子，够他们应对了。 　　但仅仅如此并没有让他放心多少，枕头底下藏着剑，匕首，这种不安持续了三天多。 　　第四天夜里伴随着疯狂的狗叫，惊醒了沉睡的众人。 　　安琉凑到房门前，低声道，“晟哥，快起来，村里闯进流民了，有百来人，我们先抵挡着，你们赶紧藏好了。” 　　安琉来了之后，暗地里没少观察，他们暗卫在阴影中生活的太久了，反而不适应暴露在别人眼中，他们能接触到的消息自然比蜗居山村的辜子晟多的多，因此他们夜里也是轮流守夜谨防不测，这才早早发现敌人。 　　一听这话，辜子晟连外衫都顾不上披，拉着小乐的手，“小安你带着弟弟妹妹到地窖去藏着，除了我和你哥，谁叫也不要开门，知道了吗？”推搡着把迷迷瞪瞪的孩子往地窖推。 　　“那，那你们？我们一起藏进去，哥！”带着哭音紧紧揪着两个哥哥的衣袖。 　　“听话，我们都藏进去肯定会被发现，听话，小安是哥哥要照顾好小的，乖啊。” 　　两人把地窖口遮好，赶紧离开，免得让贼人找进来。 　　“怎么样？” 　　“应该是有内应，目标明确，正朝这边来。”明显是了解过，特意来这的。 　　虽然他们家确实显眼，但不至于显眼到黑灯瞎火的一眼就发现。 　　辜子晟不敢等了，他怕自己保不住这个家，“不能再等了，安久，拉第一道防线。”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尖细的竹刺平地而起，安柒配合着安琉收网，将进了竹刺阵的敌人团团网住，绑在大柳树上。 　　这会儿几乎全村的人都惊醒了，斧头篱笆，树干，能上手的都上手，血泪，火光冲天叫声此起彼伏。 　　鸡飞狗跳仿若蝗虫过境，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哭声，叫声，骂声连成一片。 　　“大哥，小心。”踹开扑上来打李平的家伙，他们身上被划了好几道，流民反而越聚越多了。 　　眼看着村民伤的越来越多，辜子晟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僵了，挥一次剑都要喘口气，到底辜子晟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现代人，他想再这样下去是不行了，光靠安琉他们是没办法保住村子的安全的，这伙人明显不是寻常货色，倒似有武艺傍身，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却也无计可施，这是他的家，这里有他的家人，就是死也绝对不许这群流民毁了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家。 　　一阵风吹过，不禁眯了下眼，免得灰尘吹进眼睛里，“啊，有了！”反手砍了偷袭他的家伙，拉着李平边退边打，“安琉，掩护我！” 　　总算退回厨房，辜子晟直接把辣椒面，花椒面的罐子抱出来，“安琉，你会轻功，把这个往那群贼人脸上撒，尽量撒眼睛，快！” 　　辜子晟能想到这个也是看电视上演的，被小混混堵住的姑娘，一把辣椒面撒的，那些人直流泪，还不敢揉。 　　借力踩着树干，随风飘散开的辣椒面刺的人不敢睁眼睛，胡乱挥舞，趁着这机会，安琉他们几个完全展现出军人的风格，迅速打扫战场，打晕，捆绑分分钟搞定。 　　这群流民总算是制住了，不过几个刻时间，村里不少人家都遭了殃，尤其是家里养畜生的，死伤惨重，可是怎么处理却也成了难题。 　　这会村里人才反映过来，女人孩子哭的声不成声的，尤其是孩子怕是吓的魂都没了，有些受了伤的这会瘫在地上疼的嘶吼，跟前围着的人也是哭骂不停，有些人扑上去捶打捆住的流民，有些人抱着死的伤的鸡鸭，咒骂着，整个村子愁云惨淡。 　　到底还是里长先开了口，“这些贼人可咋办咧？”百来号人，幸亏平子家在村口跟前，这些杂碎早早被狗发现了，若不是狗叫声惊醒众人，只怕是一个不小心村子估计都要完了，半年时间不到，有多少村子都遭殃了？ 　　光宁远镇就有两个村被毁了个干净，更不要提整个大安了。 　　“赶紧送官吧，唉！”老族长的叹息声让人听了酸涩不已，防来防去还是没防住啊，幸好是没死人，也算是万幸了。 　　安琉凑近低声道，“这事怕是有内贼接应，小久刚去村口转了一圈，应该是有人打开大门放进来的。” 　　眼看着别的村遭祸害，大家商量着把村口通大路的那条道封了，垒了围墙，围墙上插满了竹刺，安了大门，就是为了防贼人闯进来，连个阻拦都没有。 　　可是就刚才查看的情况，这群人明显是从大门进来的。 　　听了这话也是及时反映过来了，没人开门，这群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摸进村里，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里长，这些人能轻易摸进村只怕是有人接应，咱村到底也是设了障碍陷阱的，否则哪能一点动静没听见就摸进村了？” 　　“这么一说还真是，俺家就在村口，等听见声响贼人已经进村里了，要不是俺家就俺一个，躲的快，这条小命就没啦！俺还没娶媳妇嘞！”真是傻人有傻福，这人是陈福来的老儿子陈水生，陈福来去了，如今就留这么个独苗苗了。 　　“贼人熟悉咱村，直接就往这哒来，让老子知道是谁放贼人进来，老子非得砍了他，他奶奶的，老子家都给毁了！” 　　“村里就这么几户人家，谁家来人了？”里长话音刚落，众人都看向李平辜子晟。 　　“我家确实是来人了，不过他们是我请来的护院，要不是他们今天这群贼人只怕是……”今个儿能脱险，安琉他们出了大力，大家也都是瞧见的，真要是他们引来的贼人，哪还能帮着抓贼？ 　　李强抱着被砍伤的胳膊，哼了句，“反正俺的命是他们救的，俺念这个情。” 　　狗蛋最是喜欢李平家了，崇拜辜子晟的很，自然不愿意别人冤枉了，低低念叨了一声，“李庆叔家也来人了。” 　　这么一说大家也隐约记起是有这么个人，是个瘦瘦弱弱的男人。 　　里长就问了，“李庆，你家那亲戚人呐？” 　　李庆也是一头雾水，“这，这，我没看见啊！” 　　那个小伙子平时挺好的，也不出门，咋就会干这种杀千刀的事？ 　　这会儿大家都怀疑就是李庆家的这个亲戚出卖了村子，毕竟人家李平家的今个黑可是出了大力了，可算是村里的救命恩人了。 　　而且凭着人家的家底说不过去，何必招贼人来？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群人就冲着这家来的，而且是谁家光景好，贼人就冲谁家那边冲，没熟人怎么能这么了解他们村的状况。 　　对于李庆家来的那个人，辜子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本就不常串门，加上天热的很，恨不得长在屋里乘凉，哪有空搭理村里事儿，而且他也没想到还有人敢收留外人，听说现在村里谁家来亲戚都要到里长那核实的，就怕像其他村一样遭了灾。 　　只是这次的流民也给辜子晟敲了警钟，他们一家在村口又是这样光景，太招人了，必须想办法招揽一些护院，真到出事就迟了。 　　李平腿软的倚在一侧，心惊胆战的，这太超出他的预想了，如今村里竟然这么不安全，他们一家可咋整？要是再来咋办？ 　　这种时候不要命的人太多了，但凡不顺心就敢杀人放火。 　　辜子晟暗自思索着，必须要有武力支持，不然等官府来，早就出事了，大不了多花点钱财，得有个依仗才好，安夏渊如今是自顾不暇，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至少要让家里人平安。 　　就是村里人未必都是好的，也得好好照看，最怕的就是熟人坑你，一坑一个准，这次的流民不就是例子吗！ 　　村里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如今虽说没出人命，可也损失不少，还不知道以后该咋整，惶惶不安的围着，嘀嘀咕咕的，这日子可咋过？ 　　好些婶子姑娘都哭的不行，就是光景好点的，无非就是有点存粮，养几口鸡鸭之类的，今天就折了不少鸡鸭，这些可不是养着吃肉的，都是下蛋卖钱的。 　　今年年成没法说了，还遭这么一劫，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补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安夏渊:有本将在一天，尔等休想动大安一分。 第42章 处置 　　听这话分明就是怀疑他们家，李庆赶紧去找，找了一圈也没见人，急得满头大汗，那人可是他家收留的，要真是那人出卖了村子，这事怕是难了了，这次是运气好，贼人被拦住了，就是这个样子，村里好多牲畜都死了，人也伤了好多，搞不清楚他们一家人可能都待不下去了，他娘的，这年头好人做不成啊，不要让我抓住那个兔崽子！ 　　恨的咬牙切齿的，要是害的他们一家在村里待不下去，就是拼了命不要也要弄死那个死崽子，真是良心都喂狗了！ 　　就是待的下去，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个把人！ 　　“这人找不到，我们是不是先把抓到的这伙人送官？这大晚上的留着他们连个安稳觉都不敢睡！”族老顺着胡子，慢吞吞的跟嘴里含着水似的语调含糊，“庆小子家的那人就是找见了也是不能留了，说来说去到底是有人出卖了村子，以后谁家也不准收留生人，出事了算谁的，啊？”今夜的事也是个警醒，日后得多操心些，老人叹了口气，如今这个世道，人心难测啊！ 　　惶惶不安，大家也没个主意，这次虽然损失有限，谁知道下次呢？还能像现在这么幸运？没听说已经有些村子被吞了个干净？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李平低头给辜子晟包扎伤口，这会儿他们也不好离开，幸好伤的不重，就那也流了不少血，看着血淋淋的伤口揪心的不行，这次这伙人明显有目的的冲着自家来的，如今他们一家在村子里太过显眼了，日后他们一家可如何是好？ 　　听见李平的叹息声，辜子晟知道他肯定是担心日后，这次的事只怕不会是最后一次，这会也说不出什么安慰话，只是用力搂了搂李平的肩，“放心，有我在，没人动得了咱家。”是的，只要他辜子晟还在一日就不允许任何人动了这个家。 　　担心着还在地窖藏着的孩子们，耽搁的太久孩子该吓坏了，辜子晟也想着赶紧解决了回家。 　　辜子晟让李平扶一把，这会儿腿还是软的，有点站不起来。 　　“里长，我有话想问问他们，可以吗？”下巴朝着绑着的流民点点。 　　里长点头示意，“问吧。”里长这会倒是指望着能有人出个主意好处置。 　　“你们都是流民？是从哪里来的？就刚才的表现你们中可有些人是会武艺的？”虽然是古代，但农家习武之人并不多，最好的也就是力气大些，有武艺的都出去找活了干了，这个世界镖局啥的还是很需要武力值高的，流民可不像他们明显是习过武的，正好有个想法不知道能行不？ 　　“老子是大荒山的寨主，你准备咋着？”说话的是个胡子拉碴的彪形大汉，眼神倒不那么凶神恶煞，就是冲的很，看上去是个义气的。 　　辜子晟笑眯眯的瞅了两眼，“哦，就你一个人？呵呵，那是哪个伤了我的？” 　　明显问罪的意思，这个寨主倒是很义气，爽快的认了，“就老子一个，就你这弱鸡样，还要别人？哼，要杀要剐老子眉头都不皱一下。” 　　“老大，那是我干的。”满头黄毛的家伙弱弱的哼唧。 　　“是我们干的，咋着？” 　　彪形大汉不耐烦的骂到，“格老子的废啥话？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是欠打了？” 　　“这么说你们都是大荒山的？”笑眯眯的喊了安琉过来，“能认出来这些人那些会武艺？” 　　“十二可以。”他能看出来的，二十都能看出来，他看不出来的十二也能看出来。 　　“把会武艺的都提出来。”转头对着里长道，“这么多人送官，会武艺的带着不安全，一不小心就着了道。”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但是大家都自觉理解了他准备下黑手的想法，“今晚就绑在这吧，也不知道有没有接应的，贸然出去说不定会遭了埋伏也说不定。” 　　“那那些会武艺的？”有人本能的问道。 　　辜子晟一脸笑意，温温柔柔的，“怎么也得讨点利息回来不是？我这伤可不能白受！”一副痞子样。 　　围观人群似乎已经看见了辜子晟头顶长出的黑色尖角，后背一寒，反思平日里得罪过这人没有。 　　里长安排了几个壮小伙子看守，其他人就让收拾收拾散了。 　　辜子晟打着哈欠，指挥着人把以彪形大汉为首的十来人拖回自家了，安琉他们把人绑结实了锁在柴房。 　　辜子晟给狗安排了任务，“阿财阿满，看着他们，哪个不老实就咬他！” 　　李平把孩子们放出来，三孩子在地窖担惊受怕的，两人好一阵安慰，总算是安心了，守一起眯会，其他的等天亮了再说。 　　早早一群壮汉子押着那群流民去了镇上，这件事总是得给说法的，但大家心里其实也明白，想来镇长是管不来了，如今流民太多了，搞不好把人家的命都能给遮进去的。 　　辜子晟跟安琉鬼鬼祟祟的商量了好一阵，决定收编这些土匪，逢乱世，武力决定生存，况且这伙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动手的时候也没下死手，应该可以挽救一把，无非是利益多少罢了。 　　作为镇北侯的暗卫，整个大安没有多少事是他们不了解的，镇北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从开国之初设，如今已是走过了不知多少年代，而镇北侯从第二任开始蓄养暗卫，暗卫体系也是日益成熟，全国各地都有暗桩，各司其职。 　　安琉敢说大安所有的匪寨没有他不知道的，哪怕是一个人占一座山头的他也知道，因此对这个大荒山自然也是了解的，大荒山位于宁远镇最南边的一个山头，大荒山风评还算可以，不抢老弱，不抢妇女，不抢贫民，只抢那些为富不仁的，当然这个界限自然就是百姓口中口传的，真正的样子他也是不知道的，必须实地考察才能得出结论。 　　也是如此辜子晟才敢想收编他们，世道乱了，没点压箱底的秘密手段怎么活得下去，安琉他们厉害是厉害，人手太少，顾此失彼，要是能收了这群土匪，在这乱世活下去的把握也大点，当然也不敢鲁莽行事，必须小心谨慎的调查清楚才好想辙。 　　又让安陆配了些让人浑身无力的药丸给他们吃了，呵呵，□□什么的还是很有用的，没谁是不怕死的。 　　把家里安排好，安琉亲自去了大荒山打探消息，摸清楚底细，要是山寨确实不是那种草菅人命的土匪窝，人又不多的话，那就收了他们，大家都是为了温饱才铤而走险，没道理雇他们干活还挑三拣四的，如此不就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吗。 　　就是家属他也有的是活让他们干，想必没人会不动心。 　　只是干什么还要好好琢磨琢磨，必要弄个能长久的，就算日后日子好过了，也能赚钱。 　　作者有话要说： 　　安夏渊:小时候我们约定，他日你荣登九五，我为一世贤臣，今时今日我亦不曾改变。 第43章 传闻 　　经此一事，辜子晟深刻认识到灾荒年间，武力的重要性，这次要是没有安琉他们的帮忙，怕是不能善了，这个世界不像现代那么安全，网络先进，不出门也能知天下事，如今已是稍有差池可能就万劫不复了。 　　住在偏远的山村，信息不通，不知道这场灾祸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边关战事又如何？ 　　仅仅是猜测，如今的大安怕是没有安全之地了，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平头百姓一个，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杀人是犯法，可是以如今这形势，死几个人算得上什么？ 　　这也是辜子晟为什么想要留下那几个人的缘故，能收为己用再好不过了，他们虽说是匪寇，但武力高，再者据说大荒山的那伙人都是义字当先，希望不要让自己失望啊。 　　把流民送了官，也没见官老爷怎么着？就口头上表扬几句，赔偿就更不指望了，无可奈何的里长召集大家以后每家每户出一个男人，两人一组轮流守夜，以防不测。 　　这次的事也是给大家一个惊醒，虽然损失不小，到底人都还在，粮食也没被抢走，算是万幸了，这种时候没了粮食就等于送了命。 　　看着沉默无奈的众人，辜子晟心里也不好过，无能为力的感觉太难受了，自己这个从科技发达的现代穿来的人却一点也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最近大家连门都不愿意出了，如今村里存粮多的就他们一家了，这也是他们抢着买的，地里收的一年交过税，留下口粮，剩下的自然都卖钱了，就指着卖粮食得些银钱过日子。 　　怕藏在山洞的粮食被野兽或者进山的人发现，也不好天天去看，免得惹人怀疑，只能偶尔借着进山给马和羊割草的机会看看，还要小心的掩藏踪迹，这些粮食可是他们一家最大的底牌了。 　　隔了许多日子，安琉回来了，只是他带回来的消息真是雪上加霜。 　　原来大荒山的土匪窝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些老弱病残，温饱都成问题了，还讲什么劫富济贫，也是因此寨主才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开始打家劫舍，遇上村子能抢就抢，要说好的话就是没闹出人命！ 　　本来这算个好消息，这种荒诞日子还能做得到这些，这些人自然是能用的。 　　只是安琉带回来的还有另外一个消息，如今南方大雨不断，冲毁房屋村镇无数，伴随而来的瘟疫才是心腹大患。 　　对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实在是没信心，只怕是等研究出来对症药方，人也折的差不多了。 　　照这个情况来看，瘟疫就怕是会传染的，流民一路逃难要是传染病那就要命了。 　　辜子晟对古代的瘟疫并不了解，更不知道如何预防，瘟疫在他的印象中就是两千零二年开始的非典（SARS），全民抗典，人人自危，虽然非典过去很久了，每当想起还是不寒而栗，听课停工，连门都不敢出，生怕感冒了，不敢去医院，怕被隔离，怕染上非典，怕活不下去。 　　家家户户备着温度计，板蓝根，比吃饭还按时的就是量温度和喝板蓝根。 　　直到最后非典消失，辜子晟都还懵着，恍恍惚惚的一年就在风声鹤唳中过去了。 　　如今能想到的就只有板蓝根了，也仅仅是知道，不会炮制，不会入药服用。 　　也不好去医馆，谁知道会不会有传染源，毕竟医馆来去的都是病人，辜子晟自然属意的是待在村里不出去，当然这事必须告知里长，外人千万不能放进来，实在不行就举家搬进山里，躲他个一年半载的。 　　和李平商量的结果也是如此，他们只能保证自家人不接触外来人，住处通风干净，还好现在有疫症的都在下雨的地方，没听说闹旱灾的地方出现。 　　找里长的时候带上了安琉，这事到底是安琉听说的，真假是要里长他们自己判断的。 　　李家辈分最高的族老，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带着认命的无奈，“唉，果然如此，今年这灾害太多，我就有不好的预感，洪涝之后瘟疫盛行，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能有什么法子啊？” 　　“是啊，只能认命啊。” 　　“趁如今还没传到咱们这，赶紧通知大家，从现在开始村里人不许外出打工，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但凡大意了咱们这村人就……” 　　“去镇上也少往流民往来的地方走，谁晓得那些逃难的带病着不？” 　　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呆滞的坐在院子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狗狗。 　　暗暗庆幸王子昭去了京城，天子脚下预防自然要比小小的宁远镇好，再说还有御医国手，估计没啥大问题。 　　“安琉，你知道夏渊现在在哪？可是京城？”别被皇帝派到灾区。 　　“将军在战场，我打听过那里还算安稳，灾害多发生在中原和南方地区，至于敌军，将军有的是法子治他们。” 　　对于安夏渊的才能，大安的士兵将军无不信服。 　　辜子晟最终还是决定收编大荒山的那伙人，根据安琉调查显示，老弱病残就占了三分之二，只要自己愿意给他们一口吃的，相信他们会答应卖命的，背叛的他也是不惧的，且把柄捏在手里，料想那些人会识趣的。 　　当然村子还是不会让他们进的，但村外却是可以的，当初包西山顺道把另一座也包了，那山本来是属于村子的，算是公共财产，至于山脚下低平的地则分给众人了，辜子晟原本打算栽柿子树的，到时候做柿饼卖，忙忙碌碌的就把这事搁置了，如今正好把大荒山的人安置在山脚下。 　　而且那片山脚下的荒地有一部分是分给李平的，还有些是村里其他人的，后来辜子晟也和李平商量的用其他地换了，所以如今那里都是属于李平家的，开荒头两年是不用交税的，盖房子用的地，大不了以后去镇上花点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房子盖好了，租给他们，愿意买也行，看个人意愿，不过辜子晟觉得现在买的可能性很小，故而在很长时间里他都会好好当个包租公的。 　　说干就干，正好村里人现在都闲在家，外面太乱大家也是担心的很不敢出去找事干，辜子晟辜了村里的劳动力盖房子，这次辜子晟倒没管饭，本来想着多花点钱，只是大家还是觉得粮食拿到手更安心，这才决定用粮食抵工钱，苞米还是凭着镇国将军的名头才买了那么大的量，除去当做工钱的量，还多存了一部分。 　　这也就是那家的大儿子当兵了，想攀安夏渊的大腿，不然还真买不到这么多的粮，这种日子相对而言谁手里有粮谁腰杆子硬。 　　上工的壮劳力一天五斤苞米，年纪大的干活慢的一天三斤，完工时每人再给半斤盐，二斤羊肉。 　　盖的是泥瓦房，敢着现在镇上还算安全，把要买的都买好了。 　　现在除了粮食待价而沽，其他东西大都跌价了，所以盖房子的成本不高，否则真得亏死。 　　一排一排整齐的泥瓦房，盘的炕，也算是拎包入住了，至于灶房要用的就得他们自己弄了。 　　房子反正是出租，就是流民只要出的起租子也可以入住，不过也是要他们互相监督的，把病人放进去，吃亏的是他们自己，秩序当然就由大荒山的那伙人维持，敢闹事的一律赶出去。 第44章 零嘴 　　忙过那一阵子，房子盖好了，就等入住了，辜子晟已经把规矩都定好了，谁不守规矩就连爬带滚没二话。 　　租子么根据情况看，大荒山的有护卫的人家今年不收租子，想开荒的只要不是有主的野地都是可以的。 　　而没护卫的人家则是收租子的，银钱可以，粮食野菜药材，就是手艺也行。流民的租子也是如此。 　　但凡有偷鸡摸狗的，滚！ 　　打劫强抢的，滚！ 　　欺瞒哄骗的，滚！ 　　这也是为了预防以后可能出现的问题做的选择。 　　最近大家都绷的很紧，就是孩子们也不太会嘻嘻哈哈的大笑了，他们也被紧张的气氛影响了，加上长辈的叮嘱，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麻烦。 　　不禁有些心疼这些小家伙，认识他们的时间不短了，自然知道他们往日里有多活泼调皮，上山下洼的跟个野猴子似的，这么乖巧胆怯当真让人心酸心疼，辜子晟的心疼方式就表现在他决定做一顿大餐投喂小家伙们上了。 　　正好最近家里也没好好吃顿好的了，气氛摆着，他们实在是不好招摇了，和大城市不一样，各人自扫门前雪，这儿你今天说什么话，吃什么饭，村里人很快就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所以在人家恨不得一天两顿都是菜糊糊，窝头都舍不得多吃的时候，他们也不好大鱼大肉，引人注目，民风淳朴是一回事，人心难测又是一回事，太招摇反而着了小人，这一年来他们家在十里八乡都是挂了名的，一个不小心就赔进去了。 　　趁着闲暇时间，陪小家伙们玩了一阵，天热他们也没出门就待在堂屋玩抽鬼牌。 　　小喜连着输了几把，连喊带叫的，“哼，你们肯定一起蒙我，我才输这么多！”闹着不肯认。 　　“三哥自己笨，我们才没有骗人。” 　　“不管，我不相信你们。”其实啊这家伙就是为了不出钱，谁叫他输了那么多零花，可够买四五串糖葫芦了。 　　闹够了，就开始今天的大餐准备，第一就选择了酸菜酥肉炖粉条，家里刚腌了一罐酸菜，白菜不长了，吃一顿两顿吃不完，干脆腌了，口感脆生，味道咸酸又开胃提神，干粉条子还剩下一捆，正好用上。 　　炸上几块酥五花肉，酸菜过水切段，酸菜太酸过水味道能淡点，热油爆香给酸菜翻炒小会儿，加开水调料，至于酥肉倒进去小火煮个两刻再加粉条煮上个一刻左右就能出锅了，至于盐就不用加了，酸菜和酥肉里的盐就够味儿了。 　　这道菜是爷爷的拿手菜，他也爱吃，以前在家几乎每周都会吃一次，还有一道和这个并称第一的是定边大烩菜，特别下饭，做起来还简单。 　　这次腌的是长酸菜，他更喜欢吃小酸菜，莲花白切丝搭上胡萝卜丝，干辣椒，蒜瓣，做好了味道也是很好的，辜子晟喝粥最喜欢配的菜就是它了。可惜也就只能想想了，现在可没有材料腌制。 　　当然今天就不做烩菜了，烩菜做起来是简单，吃起来也算过瘾，到底不解馋。来一个蒜薹炒腊肉，正好养在窗台上的蒜薹能吃了，掐一把种在陶盆的蒜薹，切一块腊肉，煸炒至透明状的腊肉配着鲜亮的蒜薹，那滋味儿绝了。 　　再来一盘蓑衣黄瓜，凉拌马齿苋菜，今年他们也没少摘野菜，吃不完的都晾成干菜了，想吃的时候泡一把，相当方便，简单易做还好吃，夏天吃这种菜也是一种享受。 　　加个素炒丝瓜，青菜鸡蛋汤，菜就算是完成了。 　　主食则是杂粮饼，面食类辜子晟都不擅长做，所以这个是李平掌勺。 　　在大铁锅上贴几圈就够一家子吃了。 　　当然也没忘记给孩子们准备零食，今天可是为了孩子们才决定吃大餐的，小安几个眼巴巴的在屋外等着投喂。 　　当然辜子晟不会说的，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自家孩子吃了别人的东西，有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的，免得被人戳脊梁骨。 　　爆米花，以前经常吃的零食尤其在看电视的时候。 　　做法也简单，糖粉加水化开放黄油，介于这里没有黄油辜子晟就给加了点食用油，灵活运用吗，水熬的差不多没了就把玉米粒倒进熬好的糖浆里，盖上锅盖等一会就开始爆了，当然爆的时候要不停晃动锅，好让玉米粒都能爆开，也防止底下糊锅，爆好后翻出来晾凉就能吃了，而且这样出来不会太甜又脆，好吃，辜子晟偿了下，觉得味道还可以，不禁眯眼笑了，这厨艺也是没谁了，完全是自学成才呐！再练练当不成厨神也能当个王了，辜子晟好心情的弯弯眼睛。 　　李平瞧见他的样子，也是一笑，子晟这人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可是有时候又成熟稳重的让人不自觉依靠，幸好当初救了他的是自己，不然…… 　　另一道零食辜子晟选择了以前上学时常吃的街头小吃。 　　就是那种在街头推着简易炉车，做的甜小饼，每到冬日里，一放学，学生就围满了小摊，冷风一个劲的吹，最受欢迎的就是小甜饼和烤红薯了，被冻得直跺脚的时候买一个甜饼或者烤红薯简直就是冬天最好的享受。 　　一般都是两个人搭伙做饼，支着炉车，不一会，一炉饼出炉，一个人麻利的将饼在炉子上的盘子里摆放整齐，另一个将做好的剂子擀开，平铺在烤盘中。来买了个热乎的甜饼学生们迫不及待就往嘴里放，不过得小心烫着甜饼里边包着糖，化开了后会很烫，不过还是舍不得等凉了在吃。 　　那是他冬天最期待的时候，毕竟他不是经常能吃上的东西，父母不管，爷爷给他的钱，他也舍不得花，除了爷爷他没有依靠，而爷爷能赚到的钱并不多。 　　这两样零食赢得了孩子们高度赞扬，辜子晟因为回忆而产生的伤感也被治愈了。 　　这一天他们全家人都吃的特别特别开心。 　　饭后照例是闲话八卦，没有电视不能上网，在这里一切新闻都靠一张嘴。 　　“你们俩最近没咋在村里走动，不知道李满家这几天可是热闹了！” 　　“李满？是哪个？”虽然辜子晟在这住了很长时间了，但现代人的通病，如今人也没认全。 　　“就是小树家，小树是个懂事孩子。”李大全感叹一声，有些无奈难过。 　　这个小树辜子晟还是知道的，小安的朋友，黑黑壮壮的，很喜欢听故事，眼睛小小的很灵，像个黑豆，很可爱。 　　这小树他娘也是个要强的，家里地少，男人常年在外干活，家里家外全靠一个女人操持，日子不能说过得好，也绝不比别人差。 　　前几天小树舅舅上门，说是他娘病了，让小树娘回去照顾老人，小树娘听了也是担心的很，当时把小树托付给五奶奶，自己就跟着兄弟回娘家了。 　　听说她娘根本没病，是她兄弟觉得咱村赚钱了，变着法陶腾东西，当初小树娘出嫁可是一分嫁妆也没有，明明光景挺好的，几个儿子也都娶了媳妇。 　　逢年过节小树娘回娘家哪次不带东西，就是带的少了都被埋汰半天，如今年成肯定好不了，小树娘哪里肯给，自己男人累死累活赚的血汗钱，自己都舍不得花，留着给小树说媳妇用，咋肯给兄弟的，她的兄弟日子过的可不比她差。 　　自己娘偏心儿子们，她也偏心自己儿子的，说不到一块，小树娘听着她娘，“白眼狼”“坏良心”“早知道当初就一尿盆淹死算了”骂个不停，气的大哭了一场，拿起扫帚几刷子把他们扫一边，一路哭着回来。 　　以后估计是不来往了，到底是嫁出去的姑娘，有了小家，娘家人要是糟心，大不了不来往，顶多被唾沫星子溅，还能比娘家吸血更惨？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修文，等修完开始更新，希望能有一个圆满，也算是给自己的一个交代，毕竟是花了不少功夫去做的事。 　　最后卖个萌，看文的朋友们不要嫌弃喔*^_^* 第45章 学堂 　　花费了大量劳力、时间，房子总算盖好了，不必费心装修，介于个人隐私问题，院墙是必须的，有三间一院的，两间一院的，还有五间一院，自觉方方面面都妥当了，辜子晟把招租的事通知了下大荒山的当家。 　　确定了租房事宜，安排入住，头一年租房有优惠，房租分为按季付和按年付，租金便宜不少，次年自然同比上涨，当然若来年还是灾害不断，则按今年的算，都是写进合同的，白纸黑字断没有抵赖的。 　　武力强的都被收为护卫，由安琉负责训练，护卫不但包住还包吃，挑了两个年纪不小的婶子负责做饭，护卫们的粮食自然是辜子晟他们负责的，直接发放到厨房，做饭的也是他们大荒山的，至于他们吃多少，还是不吃都不关他的事了，只要这些劳力派的上用场就行，等天凉下来了，辜子晟还打算带着他们出门淘换些货物，做南北生意。 　　这事他还没告诉李平，就和安琉讨论了一下，还是为了安琉的训练计划，他知道李平知道了肯定担心的要命，只是原本的计划遇着天灾人祸到底吃力，要是这灾害连续个几年或者时常遭遇，他们就只能坐吃山空了，也是如此，辜子晟才想出去，就算田地靠不上，也得想法子好好生活。 　　经过这次事，辜子晟下定决心两头抓起，为以后能好好生活做准备。 　　不过半年多来虽然不曾下过雨，但天气也没那么热了，终于能松口气了，再热下去人也得病，里长和族老商议过后决定开祠堂，这天气凉下来了，学堂也修好了，前些日子也去接触了租晟子家房子的人，正好让他遇上一个童生和一个老秀才，他们都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必须抓住。 　　辜子晟知道这事，也和里长他们合计过，最后和里长去请坐堂夫子的时候，特意许诺，只要答应留在学堂，那他们租的房子便免费，若是租够五年，就把房子过户到他们名下。 　　人家也没拿乔，直接答应了，束脩也没多要，让看着给，够他们生活就好。 　　辜子晟他们不知道，这两人一路来，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连家里人都颇有微词，如今能找到糊口的营生，还有个可供居住的家，不用仓皇出逃，已是上苍眷顾，再贪心可就不成喽，所以才爽快答应了。 　　开了祠堂，里长把学堂的事一说，底下就嚷嚷开了。 　　很多人都觉得为这事开祠堂是大惊小怪，嚷嚷着就想溜，被李二叔狠狠瞪了一眼，里长也是怒了，“哼，读书识字有多重要，你们看看晟子就知道，反正话我撂在这，谁敢祸害就嫑想继续待在村子了！” 　　多少年了李家村一个读书人没出过，还不就是村里没学堂，去外村束脩就算多交了，人家夫子也不会看重。 　　这一次他们李家村必须要办好，让旁人都看看！ 　　大多数人还是支持的，读书人在这些地里刨食的庄稼人眼里可金贵了，尤其是还有个辜子晟做对比，对读书人更是艳羡不已。 　　最后进学堂的孩子几乎是村里所有的男孩子，今年家里没多少活干，出去找活也不成，壮劳力都在，家里的娃自然不用下地，趁着机会家里有些半大小子都去上学了。 　　束脩他们又不是出不起，为啥让娃被人笑话，现在可不像以前，村里其他娃都去学堂，就自家娃不去，以后肯定会被笑话的，人家说话他听不懂，慢慢的肯定会怨父母不让他念书！ 　　也不指望能有多大出息，至少能认字，会看条子，肚子里有东西，不会轻易被骗，以后娶亲也能让对方高看两眼。 　　小安他们也进了学堂念书，原来的学堂辜子晟亲自去和人家夫子解释过，又添了一学期的束脩，和和气气的吃了顿饭，这事就算结了。 　　正式开学那天，辜子晟他们还有很多家长都在窗外听了几堂课，或许是逃难以来见的多了，吃过苦头，两个夫子都看不出来读书人特有的清高，挺务实的，也挺耐心的，对于这两个夫子大家都很满意。 　　自发的给夫子的束脩大都是自家的粮和菜，就是夫子也要养家糊口，人是铁饭是钢，没吃的可不行。 　　也有给鸡蛋腊肉的，还有给油的，足够夫子家开伙了。 　　辜子晟也随大流给两个夫子各送了二十斤大米，至于其他的以后能帮得上的帮一把，现在他就不去着人眼了。 　　因为是村里自己的学堂，中午都能回家吃饭，辜子晟终于不用花费脑细胞折腾干粮了，闲余时间就画漫画，还要想着开源，他也是有一大家子要养的。 　　安琉每天早上带着一帮汉子绕山跑一圈，再练一套拳，这套拳是军营里惯用的，当兵的都会，练的好了，威力不可小觑。 　　这段日子观察下来，都是不错的汉子，做土匪可惜了。 　　十二他们也有在暗中观察，就是他们会当土匪的缘由都弄清楚了，都觉得这伙人似乎都背着点事，好在都义气。 　　对于收留了他们并且给他们工作的辜子晟更是崇敬有加。 　　再加上安夏渊送来的消息，过个几天会有几十个伤残将士来，这下辜子晟是彻底放心了，就算拿伙子土匪想搞事也没啥大不了，最多就是驱除呗，以后他又不缺人，谁要是耍奸耍滑可是会连坐的，该滚的就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最关键的是疫症不会传染，如此他也敢出门倒腾，灾害再严重，有些地方也依旧纸醉金迷，总有有钱有闲的人，让他能赚一笔。 　　辜子晟兴致来了，自然要吃好吃的犒劳五脏庙。 　　炒了几道下酒菜，喝着小酒，哼着小曲，最后被李平给拖回屋的。 　　醉醺醺的还给李平诉说他的想法，怎么怎么开南北杂货店，怎么怎么开一条商路，等灾害过去怎么开店，雇那些人准备做什么，能说的不能说，说了一通，大半夜的不睡觉折腾李平，也就李平还有耐心的跟着对答一两句，或许李平也醉了吧，在整个心都为他们着想的辜子晟面前醉到心里去了。 　　这个子晟真会让人心疼，李平轻轻的伸手虚虚的描画辜子晟的脸，仿佛要把人刻进心里。 第46章 五年 　　五年 　　时间倏忽而过，镇国将军安夏渊强力镇压了大安边境的混乱现象，犯大安者几近灭国，大安版图扩大将近一倍，万邦朝贺，大安威名远播。 　　安夏渊封为一字并肩王，封号秦，就是太子见了他也得行半礼，真真是封无可封，安夏渊班师回朝在庆功宴上拒绝赐的食邑五十万户，肥沃的封地，而选了偏远的宁远镇，彻底交还了兵权，就是赏赐的金银财宝也全部充作抚慰金分给在战场上牺牲将士的家人，以告慰英灵的在天之灵。 　　朝廷论功行赏，他手下的将士多了好几个万户侯，而他们都是大安的栋梁。 　　安夏渊知道皇帝有多忌讳他，也知道他不敢处置他，其实不必担心他谋朝篡位的，经历过那么多事，他对权势毫无念想，他如今唯一的野心无非是归园田居，带着芳璟和子晟做邻居，春赏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观雪，吃遍天下美食。他的钱财足够他们这辈子挥霍了，他也不准备养个继承人，不需要攒家底，就是身后事都有朝廷操心，他只要愉快的玩耍就好。 　　所以当着全天下的面请求皇帝陛下为他与许挽尊赐婚，并且立下誓言，他说，“我的前半生在战场上度过，后半生我想和芳璟做最普通的夫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让他为我担心受怕，我想把剩下的生命交给他，这一生只此一人，永不相负，日月可鉴。” 　　皇帝陛下自然开心了，心腹大患冒天下大不讳，娶男妻还立誓只此一人，天下皆知他不会有子嗣，自然也不会抢他的帝位，而有他在无人敢犯大安，于他不亏。 　　是故他们的婚礼，皇帝陛下让礼部拟皇后的规格，务必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对秦王的倚重，也让全天下人都知道秦王对许挽尊的深重爱意，绝了他日后可能出现的桃花。 　　红装从京城铺到宁远镇，他们穿着大红喜服纵马前行，接受着天下人的祝福，他们的誓言传唱各地，他们的事让大安男风盛行，男男可成婚且一夫一夫制。 　　辜子晟和李平坐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讲着安夏渊的事，彼此相视一笑，也为即将见到友人而开心不已。 　　五年前，大安局势动荡，边境被破，还有天灾人祸，就在人人自危的时候，镇国将军亲赴战场，雷厉风行的收回失地，将敌军远歼于千里之外，震慑敌国。 　　期间也是各种艰难，甚至许挽尊为了救安夏渊被箭扎成个筛子，差点儿救不回来，如今许挽尊浑身伤病，再也拿不起武器捍卫家国，为此他郁郁寡欢甚至不辞而别，不想当个累赘，后来安夏渊追到他，知道他不想无力的留在战场上，安夏渊陪着他在外待了将近一个月，等两人定情后才回了兵营，而他最后还是留下了，安夏渊一直记得他说，“就算我如今拿不起武器，也能照顾你，别的不行，我能给你当肉盾，将军我就只要你好好的这么一个心愿。” 　　安夏渊知道这个人把他爱到骨子里，而他也爱着他，等结束了战争他想把这条命给他。 　　等边疆局势明了，着得力干将奔赴灾区，朝廷派来的救灾官员正无计可施，可这些血染过的将士可没那么好说话，该杀的杀，该救的救，该修的修，该重建的重建，便是如此也花去将近两年时间，大安才真正的缓过劲，期间辜子晟也是写了无数建议，无比庆幸他的记忆力不错，以前看过的东西都还记个大概。 　　安夏渊听了辜子晟的建议和朝廷周旋，建立海军，造船出海，大安的商船周游海外各国，建立贸易邦交。 　　小安学业小有所成，是大安最年轻的秀才郎，他说自己如今肯定不能状元及第，不想早早成亲想去游学开开眼界，辜子晟和李平虽然担心，但还是同意小安外出游学，不过得跟着商队。 　　大荒山那伙人经过安琉的训练，如今已是远近闻名的商队，由安琉统率着走遍大安境内，没想到安琉竟然是个经商天才，五年来把生意做到全国各地，赚的盆满钵满。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充作军费，不然安夏渊也不能安安稳稳的带兵打仗而不用担心粮草。 　　“大哥，你说小安现在走到哪了？”没有手机，通讯实在太慢了！ 　　李平拍拍他的手背，“别担心，有安琉看着。”嘴上说不要担心，但辜子晟知道李平心里也不好受，好几个晚上李平都没睡着，翻来覆去的，便差开话题，“夏渊什么时候到，还有那个许挽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让他如此爱重？” 　　笑呵呵的看着好奇状的辜子晟，“肯定在夏渊心里是最好的！”就像他觉得子晟是世界上最好最厉害的人一样。 　　啧，木头一样的大哥竟然说得出这种话，果然还是我的功劳，笑眯眯的看着他，这个人看着就温暖，给了自己一个家。 　　他们现在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意，本以为这辈子无缘了，竟然有峰回路转的一天，人还是善良的好，救了安夏渊估计是他这一生做的最值得的事之一。 　　小喜和小乐去学堂上课，两个大人驾着马车去镇上逛逛，顺便看能不能碰见王子昭，李家村到宁远镇的路已经重新修过了，去镇上方便多了，也是村里人有钱了才愿意花钱买方便，把原本崎岖的道路拓宽铺了石头，现在就是下雨天也不用担心了。 　　王子昭在灾情控制住就从京城回来了，有儿万事足的傻爸爸成天花式秀儿子，这两年宁远镇经济发展迅速，傻爸爸自觉自己那点家业还是少了，为了给儿子攒家底，连锁店开了一家又一家，渔场如今都有两处了，火锅店，烤肉店，海鲜店应有尽有，还垄断了辣椒，生意火的一塌糊涂。 　　“小喜今早说想吃蛤蜊，我们去超市买点，回去做炒蛤蜊好了。”自从商队建立，他们天南地北的东西都能吃上，奇怪的是家里就小喜非常喜欢吃海鲜，小安和小乐他们更喜欢吃猪肉，觉得海鲜有腥味吃不惯，辜子晟对于海产品也不是很喜欢，当然除了鱼。 　　宁远镇也在两年前建了新码头，当初得了消息早早在那买了几块地，朝廷规划好方案，在码头跟前建个贸易市场，沟通内海，市场广阔，商品相当齐全，是这的人最喜欢去的地方。 　　“听你的，再买点紫菜，家里的吃完了。” 　　紫菜汤非常受欢迎，紫菜比起其他海产要便宜，做起来又方便，紫菜在宁远镇很受欢迎的。 　　两个人挑挑捡捡买了不少东西，回去的时候李婶给了几根大骨头，是专门留给阿财阿满的，这两个家伙儿可是村子的吉祥物，经常被投喂，幸好平时跟着全叔去山里放羊才没胖成球。 第47章 日常 　　流年匆匆，缱倦不复回。 　　他们已经共同度过了几年时光，青涩的男人也渐渐成熟，还有多少时间让他们大把撒野？ 　　许是在这里待的久了，辜子晟如今和这里的人没什么不同，清早起床出门转一圈，听听鸟鸣吹吹风，偶尔兴致来了亲自下厨做顿饭。 　　吃过饭和李平一起去田里看看，除了自己种来吃的几亩地，其他的都佃出去了，算是个小地主，他们种的种类不少，还有不少蔬菜，尤其是辣椒和番茄，这两样可以说是由他们独家提供，至少现在他还不打算扩大化，一年光产的辣椒就够他们的花销了，王子昭自然乐意之至，如此一来他的生意可是拔了头筹。 　　辜子晟还开了一家辣椒作坊，主要是磨辣椒面，炸辣椒油还有腌辣椒酱，还有豆瓣酱也生产的，生意相当好，原来是雇了几个村里人去镇上零卖，谁知道这里的人竟然很能吃辣，摆摊卖那是供不应求，瞧着生意前景广阔，辜子晟当即决定开一家专门卖这方面的店，掌柜是找人牙子买的，签了死契。 　　店铺开张了，辜子晟除了卖自家生产的辣椒，还和村里人收购自制酱菜，合作愉快，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李平很喜欢有事没事去作坊看看，至于开在镇上的店倒不怎么去看，他自觉不懂那些东西，就不想让人家掌柜的觉得他想指手画脚。 　　李家村扩大的不是一星半点，辜子晟盖的那些房子都租出去了，住的人自然也是想方设法开荒种地的，为了不把山林毁了，辜子晟也没少为他们提供工作机会，长久下来那些外来的也没和村里人产生什么矛盾，彼此相处的还算和谐。 　　今天吃过早饭，辜子晟和李平都没出门，他们今天要酿葡萄酒，每年酿酒都是他们自己亲自动手的，前两天就把成熟的葡萄收回来储存起来了，这不李平正收拾葡萄着，辜子晟么正清理酒坛子，十二也忙着指挥，说起来十二也是个妙人，管家很有一手还是个逗逼，和小喜玩的特别好。 　　葡萄酒可不是随便卖的，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特供，想要喝上一次课可不容易，人就是那样越喝不上越趋之若鹜，葡萄酒炒成天价，不过酒就那么多每年送礼的，王子昭承包一部分，窖藏一部分，市场上流通的真是极少极少数，能买到的都是有点关系的。 　　他们也不准备扩大生产，这东西多了也就没那个吸引力了。 　　十二是其中最喜欢葡萄酒的，他白酒易醉，偏偏还嗜酒，有了葡萄酒每年都得弄到手不少，留着慢慢喝，也会暗搓搓的窜到小喜要，跟个孩子样，这也是他狗腿的原因，为了一口酒也是没谁了。 　　今年是葡萄大年，比去年结果多的多，能多酿一些，没熟的那些留下吃。 　　水果匮乏，能吃到的也就苹果、梨、桔子、柿子、荔枝之类的，辜子晟每每想起来就扼腕不已。 　　“十二，你问过没？夏渊什么时候来？” 　　多年不见，不知故人是否还如初相识，他还准备亲自下厨做几道特色菜招待。 　　能有如今太平日子过，安夏渊是功不可没，也是如此他们才能发展壮大，再不用忧心如焚。 　　放下坛子，十二笑嘻嘻的回道，“王爷申时过来，正好赶上晚饭，嗨嗨。” 　　“啧，真会挑时间，看来今天得好好准备准备。”连声音都带了几分喜悦，并不似他说的话一般。 　　“晟哥要下厨吗？” 　　嗯，自从请了厨娘，下厨的时候少的很，这让十二非常郁闷，以前他可是是不是就做点好吃的犒劳大家，不是平时能吃到的那种饭菜，现在想要吃一次都得是家里来客人，还得是关系好的才会亲自下厨做菜，十二觉得当初自己认真挑了个好厨娘简直就是专门打自己脸的。 　　“当然了，今天也做你喜欢吃的，你可以点两道菜。”这小子也是个吃货，对于吃货向来抱有好感！ 　　“啊啊啊，我要吃番茄鱼，冰糖炖雪梨，竟然只能点两个菜，根本不够哒～”呵呵，这小子还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无语的拍了他一把，“你这样能当好暗卫？幸好夏渊把你安排到我这了。” 　　“嗯嗯，真是太感谢王爷了～”在这儿的日子简直是做梦呐，不用提心吊胆，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简直不要太愉快！ 　　“大哥，你好像有点感冒，一会给你做个病号饭吧！” 　　预防感冒很重要，李平每次感冒都是头疼脑热咳嗽还嗓子疼，症状那叫一个齐全，一不小心嘴里还起燎泡，每年他为此都要花尽心思。 　　“哼，重色亲友！”哼唧一声逃开了。 　　嗯，先弄个葱白水给大哥喝，葱白水做起来简单的很，但效果不错。 　　把葱白切段、洗净，加入清水大火烧开，小火焖个两三分钟，散发出葱香味就好了，凉温喝上一杯留下葱段，睡一觉起来虽然好不了，但人能舒服许多。 　　把李平安顿好，“你睡一会，等夏渊到了叫你。” 　　“听你的，那我睡一会，免得感冒加重带累你。”不是不知道每次生病，子晟都着急马荒的，夜里都睡不踏实，偏偏他日子过得好了，反倒爱生病了！ 　　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低声细语，“说什么带累，生病了难受还不是你自己，快去睡觉。” 　　晚饭就做清淡点的，番茄鱼，冰糖炖雪梨，凉拌海带丝，上汤娃娃菜，番茄牛腩，清炒小青菜，鲜虾木耳滑蛋，萝卜豆腐汤，紫薯红豆糕，再让厨娘做几个拿手菜就行了。 　　他很久没做过这么多菜了，上次还是李平过生日的时候做的，当时为了做蛋糕特意把李平支出去，忙活了大半天。 　　辜子晟做菜习惯性都由自己动手，不喜欢别人帮忙，忙活的时间就长了。 　　李平醒来的时候他刚把冰糖炖雪梨弄好盛出来，百忙之中回头冲李平道，“醒了？身体怎么样？舒服点吗？” 　　“好多了，都不像感冒了。”边说边进了厨房，帮忙收拾东西。 　　安夏渊时间掐的恰到好处，饭菜刚上桌，人家就进门了，笑着打趣一声，“啧，夏渊可真会挑时间！” 　　哈哈一笑，“子晟还是这么有活力，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伴侣许挽尊，字芳璟，这是我给你说过的辜子晟和李平。” 　　“多谢你们救了将军，在下感激不尽。”弯腰行礼。 　　“不必，夏渊自己都没这么客气的说过，吃饭吧，一会凉了。”感觉到李平有些不自在，赶紧让人上桌吃饭，“对了番茄鱼和冰糖炖雪梨可是十二专属，夏渊不敢吃完啊！” 　　“呵，好么十二都由专属菜了？”调笑着打量行过礼就装哑巴的十二，看来他这些暗卫都过得不错，还发展出副业了。 第48章 桃花 　　再次见到安夏渊，小喜第一时间跳上去抱住，嚷嚷着要拜师，关于安夏渊的话本不知道看了多少，听了多少他的故事，立志成为像他一样的疆场神话，保家卫国，再不行就行侠仗义做个江湖豪侠。 　　安夏渊离开后也没有落下武艺，平时自己都会练习，不过靠自己琢磨出来的，无非就是强身健体，如今好不容易偶像现身，自然是不能放过，小喜知道安夏渊来着的消息后，寻思了好几套作战方法，不怕他不答应收自己为徒，实在不行就让晟哥出马，有晟哥在没有办不成的事。 　　辜子晟在他们的家的威信可是杠杠的，当然武力值可以忽略不算的。 　　以前倒不是没想过让小喜跟着暗卫学习，安琉他们说，“我们学的是杀人的功夫，是藏在阴影里的功夫，不适合小喜。” 　　加之小喜非常崇拜安夏渊，这事就放下了，反正他们也不想小喜日后成为大将军，只要他好好的。 　　受辜子晟影响，这家子对外面的事个个感兴趣的很，小安大点已经随商队走南闯北，小喜现在一心扑在安夏渊身上，但日后也不是能安生待在这小地方的。小乐是个女孩子，辜子晟和李平是舍不得早早把她嫁出去的，如果不是招赘容易生龌龊，他们还想招婿，总归是要她生活的幸福安康。 　　安夏渊很是喜欢小喜，这小家伙从来不怕他，总是缠着他要学武艺，虎头虎脑的惹人疼。 　　抱着身上的八爪鱼转了几圈，摸摸小家伙的脑门，“怎么？你们舍得？”他可是知道这两人宠孩子的性子的，只怕是希望孩子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一辈子的。 　　辜子晟笑着摇摇头，“我和大哥尊重孩子们想法，日子总是他们自己过的，我们能给建议却不能直接替他们做决定。” 　　“也就是你这么说，那小喜这个徒弟我就收下了，拜师礼暂且不必。” 　　安夏渊并不想小喜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他该肆意的活着，不要像他们背负诸多责任。 　　一群人笑着看欢脱的小喜蹦蹦跳跳的和两只狗玩耍，这孩子越大越孩子气，让人忍不住想掐他圆嘟嘟的脸颊。 　　小乐现在不像以前一般爱玩爱闹，文文静静的，闲余时间常和厨娘家的女儿学女红，做的相当精细，已经给家里家里几个都做了双布鞋，漂亮又结实。 　　女孩儿果然还是更适合和女孩儿在一起玩，往日家里只有一群男人，好在村里的女孩都喜欢找她玩，只是没有娘亲到底不好，李平和辜子晟也时常觉得对不住她，很多事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小乐说，再者他们都是男人总是粗心的。 　　李婶子她们说到底不是自家人，幸好请了个人品好性子也好的厨娘，小乐也有了伴还有个长辈引导。 　　一切都走上正轨，生活像白开水一样平淡，对于如此安逸的日子李平和辜子晟颇有些享受。 　　当然了有王子昭在，他们也是要时不时的去看看，有好点子自然也要提出来，敛财狂可不是好打发的。 　　只是宁远镇的娱乐实在是太少了，几个人商量着借安夏渊和许挽尊的婚礼的由头办个桃花节，他可是宁远镇或者说大安的头一份，自当纪念一番。 　　桃花自古以来都是美人、爱情的象征，这一场旷世爱情自该有一个独特的纪念日。 　　安夏渊也是觉得如此甚妙，立即安排人去准备，王府周边桃林繁茂，一如坐落在桃花源记的宅邸。 　　还派人到处寻桃树移植来，各种品种的桃树涌进宁远镇。 　　宁远镇办桃花节的消息也是早早穿了出去，就是安琉的商队也是收到安夏渊的消息，四处寻么桃树，也是要赶回去参加的。 　　十里桃花繁盛，长街宴流水席。 　　红绸以王府为中心向宁远镇分散，每条绸带上悬挂着各色灯笼，路旁是片片桃花，有灯会自然少不了猜灯谜，彩头有安夏渊的□□“鸣凰”，王子昭的百两黄金，宁远镇镇长的文房四宝一套，平安商行的上好翡翠雕刻成的桃花簪一枚，米行老板赞助的鸳鸯佩一对。 　　花市灯如昼，车如流水马如龙，如此热闹便是周边城镇也有相当多的人来看热闹，也不乏一些专程来看秦王夫夫的，他们的爱情不知多少深闺女子的梦。 　　也有为了猜灯谜而来的，毕竟彩头可是很有吸引力的，也有专程凑热闹的，有钱有闲自然愿意凑这种热闹。 第49章 灯会 　　人多热闹，几家特意约了同一天晚上逛灯会，打算从街头吃吃到结尾，品尝各式小吃。 　　安夏渊的吃货之魂早被辜子晟点燃了，在军营要和将士一起吃，不好常开小灶，如今离开军营，总算能好好犒劳五脏庙了，还不忘顺手喂许挽尊一口，“芳璟，好吃吗？要不再拿一串？” 　　这家的烤肉做的特别有滋味，安夏渊觉得其中估计有辜子晟的手笔，他吃过那么多美食，也就辜子晟出品的够特别。 　　“将……夏，夏渊，很好吃，你吃。”许挽尊还是不适应叫名字，这是他的将军，他的神，他没想过会有这么一日，将军会和他在一起，对他那么好，好的让他如梦如幻。 　　被耳尖的辜子晟听见了，笑眯眯的斜了安夏渊一眼，调笑道，“啊呀，芳璟改口了？啧啧！” 　　“芳璟可不像你这么厚脸皮，不许调笑。” 　　揽着李平的肩膀，下巴蹭在肩上，带点撒娇的语气，“看看，这多重色轻友啊！唉，我怎么尽交你们这样的朋友啊，一个夫控，一个儿控，可怜我这个正经人了！” 　　被王子昭抱着儿子追着打，“晟弟的脸皮比那城墙都厚！宝，你可不敢学这个坏家伙！咱们可是要做个谦谦君子的！” 　　连李平也笑看着大家挤兑辜子晟，这种情形让他觉得温暖。 　　一个安稳的家，两三个好友，偶尔一起聚个会，吃顿饭，喝个小酒，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了。 　　就像哪个大诗人说的: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这样的日子就是神仙也不换。 　　“唉，想吃子晟做的炸糖糕了，甜口的芳璟也喜欢！” 　　“我还是喜欢吃晟弟做的火锅，蘸料特别够味。” 　　“呵呵，求我啊～”尾音拉的长长的，欠揍的很，但他们也喜欢他这个样子。 　　从烤肉，炸串，包子，菜盒子，红豆糕，甜酒酿到丁香馄饨，炒鳝面，炊饼，银丝冷陶，糖画，桂花糕，糖葫芦，银耳莲子羹应有尽有，吃的肚子滚圆，还没把想吃的都吃到。 　　这不一群人溜溜达达的去猜灯谜顺带着消食，免得肚子胀的夜里睡不着觉。 　　他们一群人都不是真正的读书人，猜灯谜猜的一脸血，灰溜溜的走了，那些谜面也是够抽象的，难为他们一群大老粗了，不是将军就是农民再就是满身铜臭的商人，要想赢就得等小安他们了。 　　小安小喜他们和同窗一起去了，没和他们几个大男人一起，小乐一个女孩子也不想和他们一起，辜子晟当时还装伤心来着，可惜大家都太了解他了，知道他也就是装着玩，不是真的让他们一起去，到底和同龄人更有话题聊。 　　人多拥挤的很，看见一堆后脑勺，吵吵闹闹的时间长了，他们也没兴致继续看了，就去王子昭的酒楼续摊，王子昭家的小孩儿也被想孙子的爷爷半路接走了，今天李平他们也不回村里了，夜里直接住在镇上的房子，房子买了以来他们一家没住过几次，也不想让别人住进去，房子一直空着，也就时不时的去打扫打扫，平时也有让平安杂货铺的伙计留意着。 　　后续安排的妥当，几个大男人自然要喝酒了，喝的是自家酿的葡萄酒，不醉人但味道可以，很受欢迎。 　　安夏渊不好酒，酒量倒是顶好的，在军营和将士们拼酒也是很少会醉，王子昭更是把酒当水喝，也就是李平的酒量不好，喝个不到半斤就脸颊通红，晕晕乎乎的，也是如此李平很喜欢喝葡萄酒。 　　他们都不喜欢划拳之类的行酒令，纯粹当饮品喝。 　　吃着花生米，凉拌猪耳朵，酱牛肉，小葱拌豆腐，配着葡萄酒，说着天南地北的胡话，美的很。 　　三更都过了，才出了酒楼，街上人还不少，戏班子也未散，灯火通明的宁远镇还沉浸在这场欢庆里。 　　一如辛弃疾的那首词写的: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桃花节，可不就是因为一场旷古未有的爱情而开始的。 第50章 完结 　　听着小安神采飞扬的说着路上遇到的好玩的好吃的，看着这个安静寡言的男孩子言笑晏晏，真心为他感到高兴，看来还是要出门见见世面的。 　　晚上躺在床上，辜子晟和李平说起来，李平言语间隐隐带了几分羡慕。 　　不禁暗自反省，李平也没出过远门，除了宁远镇就没去过其他地方了。 　　当下一合计，拍手道，“大哥，不如我们一家去旅行，趁着现在小安他们还没成亲，咱们一家好好玩一阵子。” 　　“可家里这么多事要忙，我们哪里走得开？”明明想去却又担心家里，李平紧了紧辜子晟握着的手。 　　“有什么担心的？有大叔他们在，厂子也有人管，还有强子哥他们，肯定不碍事儿！” 　　“这……那阿财阿满咋办，俩家伙儿平时是小喜去哪跟哪，小喜去镇上，它们能在城门口不吃不喝守着等一天的，走那么长时间还不得饿坏了？”虽然家里人都很喜欢它们，但小乐是女孩子不常陪它们玩，小安要读书，时间少，就小喜日日陪着玩，带着它们上山下洼到处跑，两只狗狗完全把小喜当成同伴了，就差没一起睡窝了。 　　“没事，大不了带着呗，阿财阿满很乖很听话，有小喜在也不会乱跑，咱们又不赶时间，误不了事。” 　　商量定了，就开始准备，行李是不多，奈何家里也是一摊子事，也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 　　十二知道这事跟只大型挂件缀在辜子晟身边，“晟哥也带我去，我经验丰富还有武力，一点都不占地方带着我可有用了。” 　　作为暗卫他没少到处跑，但都是身带任务的，哪里敢游玩，错过这次不知道又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唔，你也不归我管啊！”安夏渊让他们保护自家，可现在夏渊就在宁远镇，没道理自己带着人家的暗卫到处跑。 　　“王爷让我们听你的。” 　　“那你请示去，夏渊同意了就带你一起。” 　　十二这几年一直在家里帮忙都没个假期，这要是放到现代早辞职走人了。 　　安夏渊知道这事，大手一挥带着许挽尊一起来，说是要度蜜月，可是你不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凑哪门子热闹啊？ 　　他们一路北上，遇城就进，遇好山好水就停下，偶尔也会宿营野外。 　　临近大名府，天色渐深，就挑了个靠近水源又平坦的地方扎营，安夏渊和许挽尊一起搭帐篷，两个人虽然没说什么亲密的话，但神态亲昵，安夏渊一贯冷肃的面容显得柔和，任谁看了都知道他爱许挽尊甚深，而许挽尊的眼神也诉说着他的深情。 　　十二还有另两个去猎野物了，十二和小喜带着狗狗去摘野菜，小安和个前将军一起在拾柴禾，年纪不算很大，也就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原本是安夏渊的近卫，后来靠着军功升了将军，安夏渊交还兵权的时候，他也请辞跟着一起回王府，继续做回近卫，和小安挺合得来，这一路两人已经发展成好友了。 　　晚饭自然是辜子晟做的，出游的时间但凡露宿野外都是辜子晟做饭。 　　野外到底缺少食材，做的也简单，烤野鸡、烤鱼肉还有竹签烤兔肉，杂烩也就是野菜、肉片、蘑菇之类的一起煮，既能当汤又能当菜还省事儿。主食嘛是上个城镇买的零嘴干粮，吃的还挺高兴的，虽然缺少调料，幸好找到几把野葱、茴香、地角角学名地椒，这才没白白浪费了食材。 　　就这样晃晃荡荡的走过大安许许多多的州府，像开封、杭州、衮州、云州、应天、桂州等天南地北。 　　这场出游花了了将近五年时间，在外第三年冬，阿财老的厉害，几乎走不动路，他们在扬州度过了这个冬天，开春的一日，阿财走了，阿满不吃不喝的恹恹的过了几天，最后还是小喜抱着它在自己屋里住了好些日子才缓过来了。 　　小乐长成大姑娘了，已经和十二定亲了，两个人好的很，对于十二李平和辜子晟都很满意，总算有一个愿意成家了，小安和小喜是一点没有成亲的意思，李平为此没少发愁，还好有辜子晟宽慰。 　　幸好有个辜子晟，数十年间，他们相互扶持，相互理解，给了彼此最好的陪伴。 　　或许不够大富大贵，可生活小康，算得上无忧无愁。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番外的话慢慢更新，现在有计划的是写小安小喜小乐，李雨姐弟，其他人看情况再说。